第13章 主仆重逢

眼看着鞭子就要抽到那丫鬟身上，颜梓汐下意识就喊出了声：“住手。”

        “何人？敢管本姑娘的事？”

        颜梓汐暗道一声不好，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手无缚鸡之力不说，衣衫不整，怎么敢亮出自己是宰相之女。

        “哪里来的小丫头，你看看我管不管得？”去送碗回来的冷秋远远就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幸好冷爹爹回来了。”颜梓汐看着冷秋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面无表情，款款而来：“原来冷爹爹这么酷啊。”

        颜梓汐一颗心放了下来，继续躲在后头观望，如果那个丫鬟真的是惜月，一定要让冷爹爹想办法留下来。

        “哼，就凭你？”拿鞭的女子一脸不屑的表情，拿着鞭子做了一个起势：“咱功夫底下见真招。”

        “小姑娘打打杀杀的可不好，我要是出手，你这样的放倒一百个也是分分钟的事。看你年轻，我也不和你计较了，把那小丫鬟留下，你就走吧。”

        “可恶，你是什么人，这丫鬟是我爹花钱买来的，现在我可没说要卖，你这是要生抢？得问问我手上的鞭子同不同意！”

        “小姑娘，终究是太年轻了，当朝左相颜正清见到我也得称一声兄长，你的鞭子来一百跟都没用”。

        这人竟敢直呼左相名讳，嚣张跋扈的女子略微有些迟疑，但转瞬又扬着头道：“吓唬谁呢？这个丫头就是左相府不要了卖出来的，你赢得过我，我就给你。”

        冷秋扬声大笑：“小姑娘，你这模样，想必是武道世家出身，跋扈却有一股豪气，我并不想伤你。”

        “正是，杨威镖局你总听说过吧？”

        “你爹是杨天赐？”

        “你认识我爹？”

        “十几年前你爹受过一次重伤，差点就去了。”

        “你怎么知道？”

        “是我治好他的。”

        “你是冷面神医？”

        “这小丫鬟，是我一故人，你今日可愿给我一薄面？”冷秋并不答话，又问道。

        这执鞭女子乃是扬威镖局杨天赐唯一的女儿，平常是嚣张跋扈了点，但大是大非还是有的，见此人事事都说对，八九不离十就是爹爹当年的救命恩人，何况自己与这小丫鬟也不对付，送走了还清净。

        “先生请便，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请说。”

        “我要你手上新打的那壶酒做交换。”

        “哈哈哈，好。”冷秋把酒壶丢了过去，又对跪在地上的小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跟我走？”

        “奴婢如意，愿意跟先生走，多谢先生。”

        “怎么是如意，声音怎么和惜月如此相似。”颜梓汐心中纳闷，转瞬又想到，不是惜月更好。

        “小姐，小姐真的是你？”颜梓汐回头看到哭着朝自己奔过来的惜月。

        “惜月，真的是你？”

        “小姐，是惜月，刚刚小姐只出了一声，惜月便知是小姐来了。”

        两人又抱着抽泣一阵。

        “想必你们分别后有很多话要说，但此地人多混杂，汐儿，先上马车，回家，再细细说来。”

        惜月本是在相府贴身伺候颜梓汐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也是一流的，当下会意，便扶着颜梓汐上了马车。

        颜梓汐轻轻抚了抚惜月高高隆起的脸蛋：“惜月，你受苦了，都是我不好。”

        “小姐，此生还能再见到小姐，知道小姐性命无忧，惜月就心满意足了。”

        “都怪我。”颜梓汐紧抿着嘴唇。

        “不关小姐的事，小姐不必自责。”

        “惜月，那亿月呢？忆月被卖往何处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把她也接回来？”

        说起忆月，惜月鼻子一酸，吧嗒吧嗒的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忆月她究竟怎么了？”

        “小姐，亿月她被夫人活活打死了。”惜月平常只敢默默流泪，此刻见小姐问起，万般委屈尽皆释放出来，哽咽抽泣不止。

        “忆月。”点点泪珠从颜梓汐脸颊滑落，哽咽道：“她何以至此？”

        颜梓汐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角，似乎这样才能消磨掉此刻的无助。脑仁一阵眩晕，竟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先生，先生，小姐她晕过去了。”

        “哎，你莫要把这些事情一股脑儿告诉她，汐儿她已经有了身孕，经受不住打击。”

        “什么？”惜月瞪大了眼睛，难以消化眼前这个消息，难道小姐真的是私奔了，而且是和这位先生，可这位先生看起来都可以做小姐的爹了，天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叫惜月，是吧？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照顾好你家小姐，顺便给你普及一下，从今天起我是你家小姐的亲爹-冷爹爹。你脑袋瓜里再冒出稀奇古怪的想法，我就·····”冷秋给了一个威胁的眼神。

        惜月听到解释，心中稍安，点点头：“冷先生，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丫头倒也机灵，把这颗安神丸给汐儿服下，今晚她便能安睡一晚了。”

        “好，多谢先生。”

        马车在巷子里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一座宅子前。宅子不是很气派的那种，但看着也别有格调，上面有一牌匾，上书秋月小居。

        马车绕道后门，冷秋拿钥匙打开后门，径直把马车一并赶了进去。

        “这里已经许久不曾住人，虽有人时常过来打扫，但没有人气。难免阴气重些，汐儿今晚就让她在马车中休息吧，你若是想要休息，可以随意找一间房间自行休息，明日天亮前汐儿不会醒。”

        “多谢先生关心，惜月要一直陪着小姐。”

        “也罢，这是消肿化瘀的膏药，你取一些涂在脸上，明日便可消肿。”

        “多谢先生赐药。”

        冷秋也不多言，转身朝自己往常休息的院落秋水阁走去。

        一夜无话，果然到了第二日天蒙蒙亮，颜梓汐才又悠悠转醒。

        靠在暖塌旁的惜月感受到动静，立马抬头询问：“小姐，你醒了，饿不饿？”

        “惜月，惜月。”

        “小姐，奴婢在。”

        颜梓汐紧紧握住了惜月的手：“惜月，不是做梦就好，我不想连你都失去。”

        想起忆月，颜梓汐悲从中来：“惜月，你告诉我忆月究竟是怎么去的？你又怎么会流落在外？爹爹他都不念旧情么？”

        惜月知道颜梓汐有了身孕，也不敢尽数高知，只拣一些情节告知，关于忆月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场景尽皆免去，但即便这样，颜梓汐还是气得不行。

        “李氏也太过分了吧？爹爹竟然都信了？”

        “小姐有所不知，夫人样样都有理有据，老爷也找不出她的错来，都怪忆月和惜月人微言轻，如今小姐能平安回来，奴婢知道忆月死了也是甘愿的。请小姐不要过多自责。”

        “惜月，你和忆月与我其实情同姐妹，你们明明才大我几岁，却打我出生开始就跟在我身边了。以为自己身为相府千金，以后定能给你们安排一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没想到·····”颜梓汐心中悲鸣不绝，不觉又落下泪来。

        “小姐，你可莫要再哭了，奴婢和忆月当年流落街头，若不是先夫人可怜我们，收留我们，我们早就在冰天雪地里冻死了。如今虚活了这么多年，身为丫鬟，却也享受了普通人家享受不到的富贵生活，小姐又从不曾欺压谩骂我们，奴婢心中很是满足，忆月若是还在，也定会和奴婢一样，悉心照顾小姐，如今忆月先去了，奴婢会更加尽心，代替忆月更加要拼了命地照顾小姐。”

        “惜月，我不要你再为我拼命，我要你好好活着。”

        “是，小姐，奴婢会好好活着地，奴婢想伺候小姐一辈子。对了，小姐，你又究竟为何突然离开相府，这段时间你都哪里去了？本来听说您才是皇后地真正人选，现在都给二小姐拣了便宜去了。哎·····”惜月一副懊恼地表情。

        颜梓汐也把自己地大致情况和惜月说了一遍，惜月露出了惊叹地表情：“小姐，你也太厉害了吧？”

        “惜月，你不觉得我这样失了身，不该苟活于人世吗？”

        “小姐，你说什么呢？这不是小姐的错，何况皇后不一定好当，傻子其实也不一定就不好，奴婢只要小姐好好活着。何况这个，就那个小姐新认的什么冷爹爹也挺好的，小姐以后更名换姓，真认他做亲爹爹，安稳一生也不错。”

        话音刚落，男子的咳嗽声从马车外传来：“是谁在背后说我呢？”

        惜月双手捂脸，蹲了下去：“果然不能背后说人，幸好刚刚没有说先生的坏话。”惜月暗自嘀咕道。

        颜梓汐掀开车帘：“冷爹爹，你怎么起那么早？”

        “我估摸着你该醒了，就过来瞧瞧，看你没事了就好，这是一个带面纱的斗笠，待会洗漱下，让惜月帮你带上。”

        “冷爹爹，你要带我一起出去。”

        “放心吧，有我在，带了面纱没人看得出来。现在尚早，街市上的人并不多，冷爹爹带你出去填饱肚子，顺便托人牙子找人，晚点还得你来挑人呢。”

        “好好好，冷爹爹，汐儿一会就好。”

        冷秋点点头，往院子里慢慢走着，刚小丫头和汐儿的话他尽数都听到了，没想到这是事情的前因后果，自己是帮汐儿夺回皇后之位，还是让她隐姓埋名，安稳过一生呢？不管是哪一种，这李氏都该给她点颜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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