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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绝不助长秀恩爱


且说另一边,尚不知自个儿的吃食正被师兄们惦记瓜分的清安,这会儿还在陪着诸葛夫人。

        什么,那个倒地的究竟是不是碰瓷?

        ……这个当真就不太清楚了。

        盖因清安这厢刚得了这消息,扭头就见自家师父风风火火抢着奔赴现场了,临走时还叫她不要插手,然后就闻那位被怀疑是碰瓷的因为伤太重被送回去了,以及某王爷与自家师父最后仿佛是一道离开的……

        根据清安多年的办案经验,一听就知这其中必有猫腻,不过既然倒霉的是个惹人嫌的那……那就当作不知道好了,做人嘛,太较真容易自找麻烦的。

        就像眼前这一桌清淡可口的饭菜,她就假装不知是自家对象吩咐人送来的,免得吃个饭都要再被盘问个一二。

        “他倒是有心了。”

        “师母您说什么?”正夹了一朵酿香菇往嘴里送的清安就装糊涂了。

        “你也别装糊涂了,这手艺你莫非吃不出来?你姨母这儿可没这样的手艺。”

        “咳,师母可真是明察秋毫啊。”清安微微一笑以表坦然,筷子上的香菇却一时不知是该先吃下还是该先放下。

        “当真这样喜欢?”眼下屋里屋外都不是外人,诸葛夫人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虽然不太想承认,可有句话叫啥——眼见为实,今个儿面对面瞅了瞅自家幺徒的心上人,咱原本一心一意要打反对牌的诸葛夫人心里竟有了那么些小小的动摇。

        尤其是当还有那么个反面教材在边上作比照……

        诸葛夫人就觉得,这姻缘啊自个儿欢喜固然是顶顶重要,可与之相比肩的那就是对方也实实在在把你搁心上惦记。

        虽说这人今个儿对他们夫妻俩是一点殷勤姿态都没有,寻常平淡得很,可她觉得这样很好,毕竟这事儿八字没一撇呢,况且他们要他殷勤做什么,对自家徒弟殷勤才是正经事。

        现下瞧着这正经事显然做得就不错。

        “真瞧着那样明显?”清安笑嘻嘻的一双眼睛也跟着明亮起来,若身后有条尾巴,那这会儿尾巴怕是都翘得老高了“可我觉得他还是闷了点。”

        呵呵。

        诸葛夫人一点都不想助长这种变相秀恩爱的行为“不说了,先吃吧。”

        用过午饭,清安正预备着要再寻太医仔细问问情况,就听丫鬟来报定国公府的老夫人与府上的三夫人来访。

        定国公府何许门第,当今圣上的嫡亲外家,复姓上官,也就是……

        “兴师问罪也不带这么快的呀。”清安想了想就决定把伤人的锅还是稳稳的都扣自家对象身上好了,毕竟是个王爷嘛“师母别担心,虽然在这儿受的伤,但伤人的可不是我们呢。”

        这理直气壮的话,诸葛夫人听着就震惊以及沉默了,然后都开始有点同情某位王爷了,明明这前一刻还袒护着不许旁人怀疑他呢,可这扭头就又能给……大抵是真爱吧。

        仿佛也确实该寻个背景硬挺的,不然这背锅都寻不到合适人啊,这么瞧着,寻个宗室王爷做夫婿,也是蛮般配的。

        不过诸葛夫人还是想问一句:

        “你这么坑,他知道吗?”

        “早习惯了。”

        “那就好。”这显然以后坑起来只有更顺手的呀,当年她也是这样越来越顺手的,这样很好。

        隐隐的,诸葛夫人不禁又对今日会面的这位准徒婿满意了那么一些些。

        耳语了一番,两人赶紧前去相迎来客,然后就见国公府上两位女眷虽衣饰华贵可现下却都带着几分风尘仆仆的味道……这为了来讨公道,也是蛮赶的。

        “老夫人今日这事……”

        “阿语可还好?”

        这……剧本仿佛不对啊!

        虽说当年总听自家小姨母说夫家长辈都待她十分慈爱,可清安却并未将这话当真,以为慈爱至多不过是面子情至于真心有几分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没有哪家祖母公婆会越过自己的孙子儿子去疼爱孙媳儿媳的。

        可现下看来,当年是她将人情想得太冷淡了。

        “这些年我总在想,若我当年没有执意要将这样一个好的姑娘娶进家门,这样好的姑娘怕是不会落到这般孤苦的境地……是我自私了。”定国公府老夫人虽年事已高却仍双目清明,提及往事,愧疚感伤的模样并不似作假,显然乃是当真入了心。

        不过要清安说这事儿根本谁也怨不得,毕竟当年这婚事能成除了所谓的事在人为,也占尽了天时地利。

        那一年正逢某男子心尖上的白月光蹦跶正欢,可老夫人什么眼力啊,一瞧那就是个搅家精货色,官门出身却是个下贱胚子,一头与自家勾着前途无量的孙儿,一头又与那当时的太子不清不白的做什么知心人。

        这样的人能进家门?

        要说这定国公府乃是京中传承多年的世家勋贵,祖上百年根基,家中联姻比起门第更看重的是品性,这也是定国公府上百年兴盛的秘诀,家和则万事兴,一个下贱胚子要进了家门能有好?

        于是乎,老夫人就与儿媳盘算着要为孙子寻个品性出众、真心实意的姑娘作妻子,盼望着就此能将自家那年轻气盛兼眼拙的孙子带回正途上来,谁知这样一个姑娘寻着了,可自家孙儿却越发地往另一条歧途上奔了。

        看着那莺莺燕燕的美人往府里带,老夫人好几回都想亲自上阵将自家孙子好生揍上一揍,不过想到这只会让这对本就感情淡薄的小夫妻愈加关系冷淡,最终还是作罢,而为了弥补她们只能对这孙媳儿媳更好一些。

        若说那时的善待是出于道义也尚掺杂着几分真心,可当一同经历家族变故动荡之后,他们却是全然真心实意地想要去善待这样一个女子只可惜……

        “老夫人言重了,这些年老夫人与三夫人待她如何我都是知晓的,这不是谁的过错,老夫人无须自责,阿语若是知二位因她如此怕是会心中不安了。”

        在诸葛夫人看来,男人可不是什么长辈能管束得住的,她们所做已经足够了,至少没有因自家堂妹不受夫君喜爱而去斥责冷落她。

        “终究是我们家对不住阿语。”这样一个好姑娘用大好年华陪着自家孙儿从年轻气盛成长得沉稳担当,可是他们却什么都没能给她,还耽误了她一生,说是罪过也不为过了。

        “赶明我再将那臭小子捆来随你们处置。”三夫人是个眉眼十分温柔的妇人,现下一双眼睛红红的显然来的路上就已哭过。

        “上官夫人,这怕是就不必了。”清安赶紧就拒了。

        三夫人闻言,忙忙拉过清安的手来,劝说道“好孩子,我知晓你心里不忿,若这不是我亲儿子实在下不去手我真的……你尽管打,把命留着就行了。”

        瞧着这么温温柔柔的夫人,咋说话这么霸气呢?

        “上官夫人,这人真不是我们伤的。”诸葛夫人赶紧出面来澄清“是宸王。”

        然后,老夫人与三夫人就不明白了,这近日无仇远日无怨的,怎么就能打伤人呢?

        都是皇亲国戚的,这还有没有点王法了!

        “其实宸王也算是见义勇为。”诸葛夫人说着就看向了自家徒弟“若不是宸王出手,清儿怕是要受伤呢?”

        “混账!竟然还敢对小辈动手了?”老夫人听着气得拍了桌。

        “母亲消消气。”三夫人赶忙凑上去为自家婆婆拍背顺气。

        “老夫人,有些话我本不想挑明了说的,可现下我还是都说明白了吧,我不管有人他是想通了还是如何,都请他往后不要再纠缠了,他们早已是再无可能了,当日在大殿上阿语就说得很分明了。”

        “还有件事两位可能不知晓,可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这事也是清安今日才无意中得知的“姨母提出和离之时其实就已知自己时日无多,三房又仅有独子,恐忧上官伯爷守孝耽搁了子嗣,惹两位一心待她之人烦忧这才……”

        “傻,真是个傻孩子。”

        “既是如此,老身在此保证,日后我那孙儿绝不上门叨扰,只不过若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还请一定告知。”

        到此,谈话也就再没有继续的必要了。

        待送走了定国公府上婆媳二人。

        “清儿好计策。”

        “计策归计策,也是真事啊,我本不想说的,可一想,与其让她们知难而退倒不如让她们愧疚难当,想必为了不辜负姨母这份心意,她们是绝不会厚颜再让那人上门叨扰的。”

        诸葛夫人叹了叹气“就只怕……罢了,且走且看吧,时辰也不早了,你赶紧出城去吧,你姨母这儿现下也没什么打紧的了,有我在便好,你去忙罢。”

        “我想着再见见太医和大夫仔细问问,这太医束手无策不见得这外边没有能人,二师兄他们交游广消息灵,指不定能打听到些什么。”

        诸葛夫人虽对此不抱太大期待却也应了“你有这心其实就已够了,我同你一道。”

        还别说,这仔仔细细一问病情,倒还真有些了眉目。

        “我记得早年城中有位大夫曾为俞王妃诊治调理过,当年俞王妃的情况与你姨母倒是颇为相似。”只不过俞王夫妇情比金坚是对令人羡慕的眷侣“可惜这都是二十余年前的旧事了,早十几年前那位大夫仿佛就已隐退了,如今也不知身在何处。”

        “侯夫人所说的可是当年不入太医院的那位张大夫。”太医也是个八卦小能手来的。

        “那位张大夫老夫也有所耳闻,据说是位医术德行出众的大夫,擅长调理之方,后来……后来仿佛是因得罪了权贵,才不得不隐退的,老夫记得就前阵还听人提及过,似乎这人还是在京城的。”

        “纵是在京城,如此人海茫茫,又是有心归隐之人怕是……”寻到了也不一定会出山,有本事的人啊就是这么拽。

        可是有眉目也总比没有的好吧?

        带着几分希冀,清安预备启程出城,此时天边已见几分暮色。

        择了匹快马,出了大门,清安正要翻身上马往城门赶,就见前方驶出一架精致华贵的朱轮马车,而后只见车上下来一位气质矜贵的青年,正将清安送到门口看着这一幕的心腹嬷嬷,十分有眼力价的从清安手里接过了缰绳。

        “你怎么来了?”

        “走,带你去寻个人。”

        说罢,就将人给牵走了。

        就这样被无视了的心腹嬷嬷:这事儿还是不要禀告夫人的好。

        马车里,瞧着外边不显,实则里边十分宽敞的马车,清安端端坐着,满腹疑惑的看着正给自己倒茶的云尘,问道:

        “你要带我寻什么人?”

        “大夫。”

        “你怎么知道的?”

        “恰巧而已,我可没有让人近身盯着你,知道你不喜。”云尘将杯子推到清安面前,目光清正地说道,又道“上官家那小子你很讨厌?”

        清安摇摇头,其实真正换位思考一下也谈不上讨厌吧“只是在我的立场上,对他有怨怒而已。你干嘛问这个?”

        “我在想是不是该把那位大夫是他找到的告诉你,那位大夫怪得很,归隐之后虽也偶尔为百姓诊治,却是断然不肯再为权贵看诊,所以……这阵子他吃了些苦头。”

        “像话本子里那样,百般为难让人当牛做马洗衣刷碗?”

        “差不多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差人将他送回去的,还留了人,自然知道他的行踪。”

        “你莫不是说他带着伤这会儿还在给人干活?”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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