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在夏婠和贾二姑娘的争吵声外，贾大姑娘勉强站定，“既然事情成了这样，那公子总不能就想这样离开吧。”

        谢官不言语，流霜便将一块印着四凤繁花，中间写着一个大大的怜字的木牌给了贾大姑娘。刚接到手，贾大姑娘的脚便软了一截。

        “我想贾大姑娘之意，定不在那些无名小国，拿着这块牌子，天启的皇商酒道，也许会接待你罢。”

        贾大姑娘连忙叫停了贾二姑娘，“小妹。”

        谢官又恢复了一副冷淡的模样，“我那小姑娘……”

        “小妹，送公子和小夏姑娘回去。”

        贾二不解，但却也明事理，贾大姑娘一发话，她便不闹了。

        谢官瞥了一眼药佬儿，不言语，回身大步跨出那上了朱漆的门。

        贾二姑娘不解，“姐姐，为什么放他们走，那小鬼谷可真仙人。只拿了三百金，岂不可惜。”

        贾大姑娘将牌子收好，“那人原不是我们能惹得起的。不过既然这样，那就帮他个忙吧，也正好说明说明，我们贾家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贾二姑娘寻着小路看去，清清白白的，只剩雪花。

        谢官独自坐在马上，在雪中慢慢穿行。流霜去寻还没关门的客栈，药佬儿缠着夏婠，“徒弟弟，你该不会真的和他那啥了吧。”

        夏婠噘嘴，拿拳头捶药佬儿，“都怪你都怪你，偷人家酒不说，还摘人家的绣球，摘人家绣球不说，还夸海口说替小鬼谷摘的！都怪你！”

        药佬儿一听不妙，“这么说你真的和他那个了？”夏婠大惊，她能不要这个师父吗？气的夏婠愣神直走，语罢还两眼泪汪汪的。

        “你虽然十七了，虽然为师也想让你去勾引他，但你也不能和他那个啊，你这让我怎么和你大姥爷交代？”药佬儿跟在她身后碎碎念。

        “我没有，我没有，他信口胡沁，你怎么就相信了呢！”夏婠急的直跳脚。

        “那他怎么知道……是不是那个混小子调戏你！我替你去捶他！”

        “诶诶诶，快走快走，别丢人了！”夏婠拉着药佬儿朝别的路走了，街上只剩谢官一人。他止了马，再听不见夏婠那又哭又气的声音。

        “主子，房间找好了。”流霜回头找不到夏婠他们，“小夏姑娘他们呢？”

        “走了。”谢官心中不悦。流霜也察觉到自己的主子出了门后便过分冷淡，“主子您为何不去哄哄小夏姑娘。”

        “她怎么不来哄哄我？”谢官扬鞭，抖去了一身的雪，脑后两根飘带在风中直荡。

        第二日，难得的好天气，昨夜下的雪堆的厚厚的。夏婠一大早就不见她师父的人影了。身边一堆烂摊子，头疼。思及昨夜，谢官摸着她耳垂的流氓样，夏婠便气的捶床，这回过招又吃了亏。算了算了，不想了，夏婠洗了一把脸，穿完衣服再摸钱袋子时，擦，钱袋子只剩一两银，里头还放了一张纸条，“徒弟弟，为师去出云了，这一两银给你发家致富，期待你发挥聪明才智，以财生财，这是为师给你的课题，下次再见时，一定要让为师看见你赢谢官那小子。”

        夏婠冷漠地将纸团揉掉，现在收拾收拾回赤梁国还来得及吗？夏婠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像举着圣物一样举着这一两，她堂堂一个赤梁国的大小姐，来的时候风风光光，没想到如今竟如此落魄，一两银她连赤梁国的影子都见不到。去找大师伯借钱？这个念头一出，谢官的流氓样便跑进她的脑海中，谢官谢官。人模狗样，到底什么时候偷窥过她！夏婠气得将银子一砸，银子便骨碌碌地跑进床底下，“哎呀，一两银一两银，老娘的命根子。”手短够不到那停在床底深处的一两银，于是她只好寻了个鸡毛掸子去捅，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谢官！

        难得出太阳，夏婠弄了一张小凳，手握一根枯草，前跟支了一个小摊，摊上插着一支飘旗，旗上大大地书了几个字，“神医看诊，十钱一次。”桌布前又压了几个字，“冬日甘果，十文一包。”夏婠打了个喷嚏，药佬儿问诊从来都是以金算，所以他有胆子挥霍，但能付得起金的，也只有那些显贵之人，平民百姓就算是病重了，也拿不出那个钱来找药佬儿看病。现今他药佬儿的独家传人关门大弟子，在方外鬼谷潦草地支了一个十钱一次的摊，还兼卖甘果，药佬儿看见了，肯定会跳脚。但她能唯一能拿得出来的手艺，也就这个了。在方外山下最好卖的其实是盐巴，从大盐商那进货过来肯定不划算，当然她的本金只有一两，哪怕还有点小钱也不会拿出来，她打算今日就用一两钱滚钱，所以她买不起，甘果是冬日里小姑娘最爱吃的，进价又不是很贵的东西，再卖点手艺活，大冬日的又不逢节日，方外山下的人不会闲的出来买字画。想到此，她的第一单就来了。和小鬼谷不同，几乎方外鬼谷的人都知道她是谁。因为她经常为他师父收拾烂摊子，大家也就熟悉了这一对师徒。

        “小夏姑娘啊，真的是十钱一次问诊？”一个老婆婆半信半疑，也不敢坐下。

        “放心吧大娘，药佬儿可能无人不欺但我夏婠童叟无欺。”

        “哎呀，小夏姑娘，我这老胳膊老腿的，逢雨天便疼，用了几年的药都用不好。”

        夏婠问了问病况，提笔写药方，“大娘，我这些药用的都不是什么价高名贵的药材，要多用几次才好，回去你就照着这上面写的去抓药，找些热艾按量和穴位敷了，再去随便哪个管子里做几次针灸，就让那大夫照着上面写的做，几个疗程下来便能转好。”

        排在后头的有过来偷师的小倌，嘟囔着这么大方就把药方拿出去，要价还这么低？夏婠敲了敲钵，“小兄弟，我看你不是来看病的，要不要帮我买些甘果？十文一包，拿回去送喜欢的女孩子？”队尾便有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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