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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金簪


他以前不觉得禁这些诲淫之书有多必要,现在却只想知道是哪个书局印的,又是哪个店铺卖给了李和和,恨不得明日便封了它。

        沈明庭简单翻阅了一下,这就是一本普通的蓝色线装本《待月记》,印制纸张用的是常见的麻纸,内容也不太出格,书页有了翻折的痕迹,甚至还有一些未干的泪痕。

        多半是李和和偷看了这本书,他甚至能够想到她边哭边看,小脸皱成一团的样子。那样没心没肺的一个人,也会为别人的故事流泪吗?

        他将书收好,暂时忘了禁书这回事。

        第二日,李和和与沈明庭二人一块儿在楼下用早饭。

        李和和胃口很好,一连吃了两个蟹黄汤包,吃到第三个的时候,沈明庭亲手把盛包子的小笼屉给推开了。

        李和和不满地看着他,昨日她才送过礼行过贿,怎么今日忽然这样对我?

        沈明庭淡淡道:“蟹黄性寒,你体虚。”

        ……原来是在关心自己,但看他那张比高山冰泉更冷的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吃我的蟹黄包呢。

        李和和只好勉为其难地吃了一个鲜肉笋包,又要了一碗鸡丝火腿粥。

        今日的杭策照常来汇报工作进展:“禀王爷,昨日我们询问了徐楼那夜赎身的事,他说他确实是在房里,那公子抬来了许多金银珠宝不假,但这无异于当面打他的脸,而且红拂也并不喜欢他,很快便让人把他轰出去了。”

        李和和愤愤道:“红拂为了他,连赎身都拒了,如此情深意重,他对红拂就没有半点情分?”

        杭策诚实地说道:“这一点我们也问过了,他说他与红拂只不过是欢场上的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至于红拂其他的事情,他都不清楚。”

        “哼!”李和和重重地放下粥碗,见沈明庭与杭策齐齐看了她一眼,又赶紧乖巧地喝粥。

        在这一方面,毕竟自己也德行有亏,就不要再去怪徐楼了。

        杭策又呈上一份文书:“这是徐楼昨日的口供,按照王爷的吩咐,特地让他签字画押了。”

        沈明庭看了看,目光冷然:“这不像是他的字。”

        拿人手短的李和和忍不住为他开脱:“用惯左手的人,忽然用右手写字,写不好也很正常。”

        “我昨日看他右手,指间无茧而虎口手心有茧,像是以右手习武练剑之人,这样的人,左右开弓也不奇怪,你看他的字——”

        沈明庭将口供摆到李和和面前,上面的签名结构松散杂乱,字迹软而无力,李和和不得不承认:“如果他能左右开弓,那么签字的徐楼与写《洛神赋》的徐楼,确实不像一个人。”

        “继续派人盯着,”沈明庭淡定地饮了一口茶:“那件事,查得怎么样了?”

        “这……”杭策看着李和和,欲言又止。

        “但说无妨。”

        “是,”得了璟王的旨意,杭策才敢继续道:“宫中秘宝被多方势力争夺,转手过了几道,部分物品已经流落了出去,最紧要的那件……如今落入了白玉京的手中。”

        怎么又是白玉京,李和和将脸埋进喝完了的粥碗里,竖着耳朵偷听。

        沈明庭慢慢放下茶杯:“听说下个月白玉京会举行鉴宝大会,他们不会打算在会上拍卖吧?”

        杭策不敢答话,“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属下无能。”

        沈明庭冷笑:“与你又有何干,京中豺狼当路,安问狐狸!”

        李和和也不敢说话,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李斯年想要的,和沈明庭在找的,可能是同一件东西,看来那鉴宝大会,一定是十分热闹了。这个热闹,也算自己一份好了。

        沈明庭很快收敛了情绪:“蒋子平和那箱子的下落呢,查得如何了?”

        “这……出了临安,人就不太好找了,我们还在查,箱子也没有找到,但我们去码头问过了,蒋子平乘船离开的时候轻装简行,并未将这个箱子带走。”

        “不必找蒋子平了,把箱子找到吧。附近的乱葬岗,小树林也可以看一看。”

        “是!”杭策领命退下。

        李和和悄悄地从粥碗里探出头:“杭策去找箱子,我们今日去哪里啊?”

        “去红拂平日最爱去的地方,玉翠坊。”

        李和和认真地问:“今日还是去买寿礼吗?”

        沈明庭看了一眼李和和今日的装扮,她今日穿了一身深蓝绿色的曲裾深衣,更称得她肤白胜雪。因着怕冷的缘故,衣襟处里外约莫缠绕了三层,但腰身依旧细细的,似乎不盈一握。脖颈和衣带处都未戴饰品,头发也只是用一根玉簪简单地绾起,如瀑长发自然垂落下来,如出水芙蓉般清丽脱俗。

        她好像从来都不带那些繁杂的饰物,沈明庭神使鬼差地提出了新的要求:“给你买个步摇吧。”

        李和和摸了摸自己今日用来绾发的白玉簪,莫名其妙地生起气来,我今日的打扮难道不好看吗?哼,没有眼光!

        玉翠坊是临安有名的首饰铺,出入者非富即贵,看来花魁这个职业还是挺赚钱的。

        店里正在挑选首饰的丫鬟小姐们见这二人来了,纷纷抬起了头,偷偷地看着沈明庭,窃窃私语。

        沈明庭对此置若罔闻,依旧是冷着脸,心中只觉厌烦。

        李和和不听也知道她们在说什么,多半是和自己初见沈明庭一样,心悦于他的好容貌。如今她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甚至叹了口气:这些人都太年轻,还不知道所有以为命运馈赠的礼物,其实早已暗中标好了价钱;而自己已经开始还债了。

        她随意地扫了一圈台面上摆着的首饰,做工材质都不怎么样,还不及她头上簪子玉料的一半。

        李和和也是老纨绔了,她一开口便是:“掌柜的,给我把你们最好的簪子拿出来。”

        掌柜的傲慢地抬起头,就看见了李和和头上的岫玉发簪,莹润透亮,白璧无瑕,一看便知价值连城。

        他立刻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亲自将这两位财貌双全的客人引上二楼雅间:“二位客官楼上请。”

        玉翠坊二楼的装潢都要雅致不少,用翠竹隔开的一排排雅间,里面点着上好的熏香,每个雅间前均摆了一座小巧精致的和田白玉貔貅摆件,貔貅或坐或卧,形态不一,但都栩栩如生,雕工和心思都可见一斑。

        掌柜的热情洋溢地介绍:“鄙姓钱,大家都叫我钱掌柜。二位客人看着眼生,可是从外地来?”

        “看出来了,”李和和百无聊赖地应道:“钱掌柜慧眼如炬,初到贵宝地不久,听闻玉翠坊的首饰全临安最好,希望不要让我们失望。”

        钱掌柜“呵呵”一笑,将李和和的揶揄也听成了奉承:“二位客人一看便是见多识广,但请放心,玉翠坊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他拍了拍手,便有侍女抱来了一个小叶紫檀木制的妆匣,妆匣上面雕龙刻风的,十分精致,钱掌柜从袖中拿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打开,捧到了李和和面前。

        李和和只看了一眼,就“啪”地盖上了盖子:“钱掌柜,你这样做生意,可有点不尊重人呐。”

        遇到懂行的了,钱掌柜“嘿嘿”一笑,吩咐侍女去把真家伙拿上来。

        真家伙反倒装在一个简单的红木盒子里,钱掌柜换了一把钥匙将其打开,递给了李和和:“小姐头上的玉簪已是极好的,便不再献丑,我这儿有一枚金簪,可以说是巧夺天工,富丽堂皇!”

        李和和心中好笑,这掌柜一看就没有读过书,“富丽堂皇”只可用来形容亭台楼阁建筑,哪有用来形容簪子的。

        她随意地往匣子里看了看,愣了一会儿,由衷叹道:“钱掌柜……诚不我欺。”

        钱掌柜这回确实没有唬人,红木的匣子里装着大红的绸缎,绸缎上静静躺着一枚金簪,金簪上建着两座楼阁,六面均有扇,扇门外分别放置了一尊造像,中间还楼阁内还镶着一颗指头大的明珠,不可不谓是富丽堂皇。

        钱掌柜得意洋洋:“怎么样?”

        李和和一言不发,静静地竖起了大拇指。

        “我将其命名为‘空中楼阁簪’,如何?”

        李和和心服口服:“高,实在是高!‘空中楼阁’四字,不仅描绘了佩戴此簪的情貌,更是隐喻了钱掌柜视荣华富贵如镜花水月、过眼云烟一般的心境,实非常人所及。”

        钱掌柜大喜过望,慢慢地将话题往价钱上带:“小姐好眼光,这金子不值钱,值钱的是雕工——”

        钱掌柜还要继续往下说,隔壁的雅间却忽然传来“叮铃当当”的声音,似乎是一名女子摔了什么东西,情绪激动:“我就要那枚簪子,给我拿出来!”

        旁边的伙计还在好言相劝:“李小姐,那枚簪子是别人定的,已付过定金了,实在是不方便给您哪,店里还有其他的红宝石金簪,您要不要再看看?”

        那李小姐冷笑:“什么人定的,不会是死人定的吧?你也不打听打听,整个临安府还没有我李灵韵要不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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