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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黎慎多点了两份菜,坦坦荡荡地坐下。拜苏漾所赐,他现在对程滨产生了先入为主的观念。

        好比正要读《伤仲永》之时,首先被题目揭了秘。既然已经知晓最终的沉沦是定数,方仲永的天资如何泯灭,比他拥有怎样光芒万丈的智慧更加使人好奇。

        他此刻便是这样看待程滨的。

        程滨极其擅长隐藏情绪,外人仅凭他的举手投足不可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他永远是一身玩世不恭的态度,又因其头脑精明,时常令人刮目相看,圆滑得适可而止。

        他在异性缘方面向来得心应手,然而世事难料,这份天赋异禀竟成了他将来最大的诟病。

        黎慎脑海里住着一位探案警官,而嫌疑犯浑然不知,仍旧不紧不慢地夹菜吃饭。

        他问黎慎什么时候开学。

        二月下旬。黎慎答。

        稀松平常的对话里黎慎突兀地问道:“我最近遇到一些问题,你帮我参谋参谋呗。”

        程滨又露出风流倜傥的笑,但本人并未察觉这是一种风流。

        “大学生问我问题?稀奇。我面子已经这么大了?”

        “这个问题在大学学不到,但我想你应该很在行。”

        程滨剑眉轻挑:“你说。”

        黎慎夹了一块红烧肉,又一块糖醋排骨,说道:“现在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你喜欢的,一个是喜欢你的,你会选择哪个?”

        “更稀奇。”程滨双眼透着八卦:“你春天来了?”

        黎慎避而不谈:“问你呢,如果是你,你选择哪个?”

        “我的话”程滨像是在认真思考,回答道:“选我喜欢的那个。”

        “为什么?”

        “喜欢我的人那么多,我总不能每个都接受吧?”

        “行吧”他说得理直气壮,黎慎无以反驳,又问道:“那假设,你最后不得不和喜欢你的那个结婚了,你会负起责任,自此收心吗?”

        这个问题在程滨听来略显离谱,答道:“我不是那种会将就的人。况且,我在哪里都是自由的,婚姻中更是。”

        “等下。”他吞下一口饭,直瞪瞪地看向黎慎:“你都结婚了?”

        黎慎连续“不”了好几声,解释道:“打个比方而已,我还没到那个阶段。”

        程滨穷追不舍:“那就是有女朋友了?”

        “还没。这不正纠结着,来征求前辈意见了嚒!”黎慎巧妙地把谎圆上。

        “谁啊?”程滨问。

        “我脸皮薄,你别问,事儿成了再告诉你。”

        与这边的弯弯绕绕完全相反,苏漾在出租车上单刀直入,直接问他们吃饭时聊了什么。

        江如烟没精打采,脸色蔫儿得一塌糊涂。

        “没什么,他打麻将赢了钱,请我吃顿饭而已。”

        见她回应敷衍,苏漾心道是否是自己太咄咄逼人了,令她感到些许压力。于是软下语气,说:“你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什么?”

        “没有不高兴。”江如烟挤出干巴巴的笑容,“今天打麻将太累了,脑子需要休息休息。”

        她总是这样,有心事从不会告诉别人。苏漾拿她没办法,几乎是恳求道:“你不需要逞强,如果不开心就告诉我啊,你这样憋着不说,我也很难受。是不是程滨那混蛋欺负你了?”

        江如烟心头一紧,还是摇头:“真的只是普通吃饭。”

        她心情低落完全是自己的胡思乱想造成的,怪不了别人。

        面对江如烟固执的隐藏,苏漾突然意识到,自己还不是她可以倾诉的对象。

        上辈子的江如烟是不想给女儿带来压力而隐瞒心事,而这时的江如烟处于作茧自缚之中,不愿朝外界寻求帮助。

        苏漾抱住她,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柔软又诚恳地说:“妈妈,你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但你一定要记得,你无论受了什么委屈我都会帮你讨回公道。所以,多多依赖我吧。”

        “你又来了。”江如烟无奈笑道,心底却感到无尽的温柔。

        倘若真有人能无条件地站在她身边根本是痴人做梦。

        “你为什么一到这种时候就傻傻的,我都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妈妈。”

        苏漾抱得更紧,声音极轻:“我已经失去她了,我不想再失去你。”

        江如烟怔了怔。原来苏漾不是傻的,是将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她身上了,所以大大方方地任性着,也在炽热地爱着。

        “对不起”江如烟说,轻轻抚摸她的后脑勺。

        “没事。”苏漾抬起头,“那你就把我当亲生女儿呗,天下第一亲!”

        江如烟终于有了真心的笑容:“行。”

        苏漾也不再探究她和程滨聊了什么,等时机成熟,自然会显露出马脚。

        眼下她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向江如烟解释无中生有的急事。她们坐车到了服装厂,而服装厂依旧冷冷清清。

        苏漾对妈妈撒不了谎,没憋多久就把实情全盘托出了。

        实在丢人,上一秒还口口声声说“天下第一亲”,下一秒就是“对不起我骗了你”。

        好在江如烟没介意,回过头想想,苏漾的演技可以说是非常笨拙。

        此事告一段落,她们回休息室的途中,发现江渐远的办公室亮着灯。

        他这个时候来厂里,难不成真让苏漾说中了?

        江如烟推开门,江渐远正焦头烂额地打电话,示意她们等会儿。他似乎在谈很重要的事,两位女士没敢说话。

        他打了一个电话又一个电话,最后双手有些乏力地撑在桌面,脸上是经过一场战乱般迷茫。

        “如烟,咱家厂可能要搬了。”

        两位女士皆是吃惊,好端端地怎么要搬呢?

        “为什么?”江如烟问。

        “这里的厂房我签了两年,今年到期,还没续租。老陈打电话给我,说已经被一家企业租用了,出价比我们要高,合同都签了。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也能理解。”江渐远安慰自己,“老陈在徐市还有个厂房,可以便宜点租给我。唉——如果实在找不到新的厂房,我们就得搬去徐市了。”

        “要搬的话,这里的合作方怎么办?”

        “没事,我会想办法。”

        换厂房必定会伴随一定的顾客流失,江渐远用两年时间好不容易在柏溪镇树立起来的牌坊说没就没。

        搬去徐市有利有弊,利是有了更广阔的市场,开发空间大,江渐远以前想过朝徐市发展,但由于一直找不到关系,此想法最终搁浅;弊是许多东西需要从零做起,挨家挨户地找合作方,员工也得重新招。

        “你回去先和爸妈说一下,确定下来之后我再接你走。”江渐远说。

        “好。”

        江如烟肯定是要跟着哥哥干活的,如果他去徐市,她也得跟着去。她从没出过省,不晓得外面的世界有怎样的风景。柏溪镇倒是有很多外地来的打工人,说着像念经一样乱七八糟的方言。

        墨守陈规惯了,体验新事物的渴望油然而生。江如烟不排斥外出打工,回来以后要是别人提起,她也能称自己是在外游历过的人了。

        只是未离家乡愁先起,这里有熟悉的街道和人家,还有处了几年的朋友,说走就走时难免舍不得。要好好道个别。

        至于那个人,就不道别了,反正他什么都不在乎,她这次一定不自作多情。

        安市和徐市在同一个省,当初苏漾拖着大包小包,坐动车去大学第一次报到,江如烟陪同,说过她曾经在徐市打工。

        原来正是此时,苏漾豁然开朗。

        离开柏溪镇也好,可以离程滨远远的。苏漾一万个赞成搬厂房。

        之后的几天,她们忙着收拾行李。江如烟的父母不放心他们的小女儿,给了她五百块钱,是老头老太大半年的积蓄。江渐远放不下妻女,打算把她们一起捎上。苏漾没什么放不下的,江如烟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唯一可惜的就是她还没好好地谢过战友。

        临走前两天,苏漾去找黎慎,约他吃饭,在他家附近找了家餐馆。主编的审核结果恰好在这天寄到黎慎那里。

        “你的主编大人给的回复,快看看吧。”黎慎把信交给她。

        苏漾拆开信,看到内容时便知道那声“主编大人”没白叫。

        主编同意刊登此题材的小说,夸她有丰富的想象力。基础稿费为千字十七元,若是读者的反响好,到时定会增加稿费。

        《时代新风》为周刊,发刊日为每周六,主编建议她一周至少写出一章,他们会在杂志的特殊专栏刊登这篇新连载小说。

        编辑部主部在北京,她写好后将手稿寄到北京即可,稿费一篇一结。

        苏漾算了算,一章若有五千字,一篇即为八十五元,一周八十五元,一个月即为三百四十元。结合九十年代的物价水平和经济实力来看,月入三百四十元至少在柏溪镇算得上可观的收入了。这仅是写小说赚的钱,她空余的时间还能去做别的事。

        黎慎看到她上扬的嘴角,便知道这肯定是好消息,说:“苟富贵,勿相忘。”

        苏漾收起信,下巴抵在手背上,笑脸盈盈地回答:“你不是有国家养着的嚒?”

        “……”

        谈回正事,苏漾说她过两天要和江如烟搬去徐市了。

        “夏天也不回来?”黎慎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但苏漾估计她们是不回来的,在外漂泊的打工人通常只有春节才回家。

        “你不是在安市上学嘛,一个省的,挺近的啊。”她说。

        黎慎点点头,“嗯,坐绿皮火车五六个小时就能到。”

        “你去过徐市?”

        “和同学去玩儿过,那里有个古镇,你可以和江如烟一起去看看。”

        苏漾明了。

        “你们要走这事儿,程滨知道吗?”黎慎问。

        苏漾突然正色:“他不知道,你千万千万千万别告诉他。”

        黎慎做了个缝嘴巴的动作,又比了个“ok”。

        劝君更进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苏漾端起杯子,以水代酒,敬他:“以后便是一年见一次了,认识你十分荣幸,这杯敬你!”

        “哎等等等——”黎慎压下她的杯口,说:“怎么着,这是打算以后都不联系了?”

        “怎么联系?”她想着,这个时代手机还没普及,联系亲朋好友真是不方便。

        “打电话啊,多么伟大的发明,被你这样轻易地忽视了。”

        苏漾撇了撇嘴,她见过更先进的发明。

        黎慎问前台要了一支笔,在餐巾纸上写下一串数字,递给她说:“你要是有什么困难,比如这个时代有什么让你不适应的玩意儿,晚上七点到十点打这个电话,黎某鞠躬尽瘁地帮你解决。”

        “为什么是晚上七点到十点?”苏漾问。

        “我不是闲的,妹妹,我要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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