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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5章


午休放饭,时淮就这会儿有空,消息秒读。

        化妆间里比平时热闹。august成员之间关系不错,个人行程偶尔也会有其他人过来探班。今天许青蓝恰好在他旁边的录影棚工作,夏赢正好也在明海。三个人刚碰上面。

        许青蓝安静地蹲在角落沙发里吃辣条,听见夏赢走进化妆间时才抬头看向门口,“哎队长,下了班聚餐去啊。”

        许青蓝接话,“他说想吃糖醋排骨。”

        他音量不大,但音色和咬字都很特别,绵软又清亮。时淮在房间另一头,垂眼盯着手机打字,听进耳朵没过脑子,似应非应地嗯了一声。

        “这还不简单。”

        夏赢进了房间反手锁门,自然地往沙发旁边走,大剌剌地坐下拍了拍大腿,“过来宝贝,怎么还吃呢?嘴角都起皮了。”

        许青蓝警惕地握紧了手里吃剩的半包辣条,殷红的唇肉上一层油光,嚼完咽下嘴里的食物才挪去他身边,仰头道,“和辣条没关系。是水分不足。”

        “那补补水。”夏赢低头亲了他一口,啵的一声响。时淮依旧盯着手机没抬头,已经见怪不怪。

        两人的情侣关系在出道之前就已经在团内公开了。许青蓝淡定地舔了舔嘴唇,指着化妆台说,“喝的在那里。”

        夏赢起身去给他拿饮料,避开那瓶还未开封的柠檬茶拿了矿泉水,顺带着瞥时淮一眼,“忙着干嘛呢队长,说晚上聚餐呢,去不去?”

        “不了。”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屏幕上,有一句没一句地回,“你们去吃,记我账上。”

        “不是说想吃糖醋排骨么?”

        “嗯。”

        时淮说,“吃过了。”

        爱答不理的。夏赢拿着饮料回沙发上,拧开瓶盖递到一旁,“他怎么了?”

        许青蓝伸了个懒腰,捧着矿泉水小口地喝,慢悠悠道,“弟弟成分不足。”

        前段时间去欧洲录一档音乐综艺,录了半个多月。有的人连续半个多月都见不到弟弟,只能靠每天的短信和电话缓解焦虑,回国才第二天就又要来工作,是很可怜的。

        “哎,”夏赢忽然就懂了,拿出手机嘚瑟,“看看,小允给我画的tag,帅吧。”

        这一句才吸引时淮,甚至离开了自己的座位走过来一起看。屏幕上的照片是嘉园路涂鸦墙的一角,“summerwin”立体加粗,花里胡哨。

        许青蓝点头,“帅。”

        “他今年是不是才大三啊,还得上课的吧。”

        夏赢摸着下巴啧啧感叹,“想当年我们当练习生的时候他还在上小学,感觉看他在练习室里睡得流口水还是昨天的事,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august是由公司通过严格的选拔和培养推出的正规的八人男团,跟选秀三个月组合出来的限时团体不同,在出道之前就经过了相当久的磨合,业务能力过硬。

        时淮进公司最晚,也是在当了将近四年的练习生之后才出道的。

        团内基本每个人都是全能,各自有偏好和擅长的部分。网上盛传的一句话是“你永远可以相信八月团的任何一个人”,在无数声乐课舞蹈课形象管理课的努力中磨砺出来的舞台能力,加上数年相处才能积累的超越友情胜似亲兄弟的绝妙cp感,八个人性格各异,无论台上台下都是吸粉利器。

        性格各异不是说说而已的,大家相处久了,各自的怪癖基本也都了解。时淮异就异在这么大的一个人,弟控程度严重得没眼看,一天联系不上就焦虑到无法正常工作,时刻怀疑他弟弟被坏人惦记或在放学路上惨遭不测生命垂危,宇宙爆炸先从他弟弟脚底下爆。

        练习生时期就见识过了。这一年一年的也没见他消停,反而变本加厉。

        管他呢。

        夏赢炫耀完就专心去陪自己的宝贝。弟控总有兄控去应付,他们这群人还替队长操那个心干嘛。

        时淮看过涂鸦,什么也没说,又发了条微信。

        【晚上回家住】

        对面回得很快,敷衍中带着习以为常。

        【哦】

        市中心的高层公寓隔三差五才去住一回,应允上大学之前都没住过学校宿舍,除了出去玩时到处留宿,平时放学后回的家是应小蝶上上一任丈夫送给她的离婚礼物,靠近郊区的一栋独栋住宅。

        两层楼带院子和车库,他从时淮家搬出来之后就一直自己住在这,平时只有一个阿姨照顾饮食起居。

        上大学后回来住的时间也少了,院子里没怎么打理过,草坪都荒着,墙根底下的花和狗尾巴草都快长到膝盖了,搭着墙上的涂鸦倒是有种别样的荒野生机。

        墙上的图还是过年时画的,应允进屋之前欣赏了一番。阿姨已经收拾完屋子把晚饭做好,时淮还没回来。他把周六日两天要看的书拎进自己房间,先去洗澡。

        他小时候性格也是奇怪。应小蝶和时牧桓离婚后没几天就车祸去世,他都还没搬出当时的家。时牧桓是同意他继续住在那的,但他就是不愿意,把时淮也气得不轻。

        那时候他才八岁,宁可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半夜上厕所吓得要死,也不想过寄人篱下的日子——虽然还不懂“寄人篱下”是什么意思,但就是那么个想法。无论大人怎么哄怎么劝,他就是不想生活在别人家。

        自己一个人住又害怕,时淮就帮他想办法给家里的起居室和他的卧室都装了监控摄像头,能通过手机远程控制,还能对话的那种。

        他每天放学回家都一头扎进卧室里,连吃饭都拜托阿姨送过来在卧室里吃。无聊的时候就把摄像头当他哥唠嗑,时淮休息时基本手机不离手,十有八/九能听到,听到了就会回答他。

        所以说只有一个阿姨在照顾也不太准确,他常常觉得还跟他哥住在一个家里一样。

        小时候觉得很新奇的高科技,现在看这些设备还挺有年代感的。监控装在门框上,能覆盖整个房间,他长得快跟摄像头一般高了,经过门框时抬手就能敲到镜头玻璃。长大以后派不上用场也没有拆除,就一直安在这,变成了奇特的装饰。

        洗澡时他脱了衣服随手扔进洗衣机里,心情不错地放了一池温水,丢一颗沐浴球,躺在浴缸里用香喷喷的泡沫在水面上画画。

        等到泡澡水变凉,听见时淮进门的声音,他就慢悠悠地出来,到花洒下冲干净身体,换身舒服的睡衣出去一起吃晚饭。

        时淮录完节目就直接来他家里,连妆发造型都没卸,正经营业的模样帅得人神共愤。应允习惯性吹了一波彩虹屁,属实是未雨绸缪。

        时淮突然把他叫到家里来,说不定没什么好事。不管是什么事彩虹屁先吹着准没错,吹多了也不亏。帅得人神共愤他哥也是个凡夫俗子,喜欢听好听话。

        今天的晚饭阿姨正好也做了糖醋排骨,他吃了很多年习惯的口味,私心里觉得比学校做的味道更好,中午才吃过,晚上又啃得很起劲。

        时淮问,“学校的排骨不好吃?”

        “还行,就是糖放多了点。”他筷子忙碌着,顺口道,“不过一天三顿吃排骨我都ok。”

        时淮看了他好一阵,愉快地得出结论,“小狗就喜欢啃骨头。”

        “……”

        应允舔了舔嘴角的糖醋汁。在时淮眼里,露出小狗式困惑的表情,“你晚上找我回家不会就为了说这个吧。”

        “不为了什么。放心吃你的。”时淮抽一张纸巾给他,“今天又给夏赢画画?”

        “对啊。”

        “给你工钱了吗?”

        “没,今天是自愿赠与行为。”

        应允安心吃饭,顺便放飞了唠嗑,“夏老板的名字好酷啊,而且写起来特别顺手。我都没打稿子,走到那来感觉了刷刷一顿操作……唉呀,你名字也酷,你名字写着也顺手。”

        当着他哥的面夸了别人半天,他忽然反应过来,给自己找补,“我小时候还很想改名字跟你姓来着,是吧。哈哈。”

        这里面还是有点故事的。他小时候兄控上瘾,追着时淮讲述美好幻想,还跟应小蝶提过两回要改名,希望大家都叫他时允,最好叫他时子允,这样跟时子虞就更像亲兄弟了,连名字缩写都跟他哥一样。

        后来被应小蝶的一句“那你不要妈妈了吗”吓得心脏骤停,就打消了心思再也没提起过。

        倒是他在十八岁的时候,收到了一小片陨石碎片,是神通广大的时淮弄来送他的生日礼物。拿陨石送给时允,十年前无稽的幻想他哥居然还记得,狠狠地感动了一把。

        那块陨石碎片现在他都还用漂亮的玻璃盒子供起来,放在楼上的储物间里。应允漫无目的地想到他神奇的生日礼物,蓦地一个激灵,丢下筷子拔腿就跑。

        连时淮也被他的大动作惊得一愣,“怎么了?”

        “洗衣机!”

        洗衣机里还转着他的生日礼物呢!

        上午去学校时随手揣在裤兜里,装了一天都忘记拿出来。他蹲在洗衣机前手忙脚乱地按暂停键,可舱门还是锁着打不开,又连按了好几下关掉电源,扯出湿漉漉的裤子翻裤袋,居然是空的。

        “急什么。”时淮微微皱眉,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视线掠过他焦急的神情,眼角都急红了。“泡坏了再给你买新的。”

        “啧!狮子鱼,”他不耐烦时才这么叫,推开他哥的手又蹲回去继续翻衣服,不满地嚷嚷,“你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当明星的看法跟别人不太一样。出名的光环他基本都视若无睹,眼里就只看着他哥起早贪黑挣钱,通宵排练录节目,什么时候笑什么时候接梗都得是精心设计过的,看着就很心酸很可怜。

        更别提出名的其他代价,一点个人隐私都没有。时淮的粉丝连他出道前的名字都能扒出来,开始是叫szy,后来又变成狮子鱼,打暗号似的。他偶尔想阴阳怪气以下犯上的时候也跟着叫。

        时淮今天被犯了倒也没生气,看他那么着急,只说,“给你买项圈还是绰绰有余的。”

        应允充耳不闻,探进一只手在洗衣机里摸来摸去,终于找到那条链子小心地拉了出来。还好,一颗小彩钻也没掉。

        时淮接过,顺手把冰凉的银链套进他脖子里,吊坠的长度恰好垂在锁骨正中的小窝下方,“你一直喜欢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

        他放心地舒一口气,摸了摸吊坠骄傲地抬眼,“就喜欢怎么啦我乐意。”

        他从小就喜欢绚丽明亮的色彩,放在油画里用色也一贯大胆,高饱和高明度的颜料凭感觉就敢往上糊,老师还夸呢,除了观察就是天赋。

        平时穿衣服也是花里胡哨的风格,他哥嫌弃得不行,才总指使他去挑自己的衣服穿。那些大牌为了追求高级感基本都用那几种配色,说的好听是经典,说的直接了是太保守,平平无奇没什么意思。

        不过也分人。他就算戴花里胡哨的宝石也是清纯男大学生,但他哥,就算穿什么性冷淡风都骚得不行。禁欲气质就是骨子里透出来的,越禁越欲。

        应允忽然有些怀念。

        上一次看到他哥光屁股的样子,都是在好多年前了。

        他神游得太明显。时淮指尖勾住他锁骨上的链子他都没什么反应,略用力扯向自己,“想什么呢?对着哥哥流口水。”

        “……”

        脖颈上忽然一勒,他下意识跟随受力方向,额头差点撞上时淮的鼻尖,慢半拍地吸了吸并不存在的口水,顾左右而言他糊弄过去。

        总不能说在想你不穿衣服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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