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不在（二更）

下午六点，烟津机场等候大厅，闫秀筠坐在椅子上不停地看手机。

        一个小时前，她收到了一条来自林惜北的微信：【你们回泰宁吧，婚礼不办了，机票我已经给你们买好了。】

        闫秀筠收到这条微信的时候一脸疑问，她试过给林惜北打电话，可是提醒一直都是正在通话中。

        她当然也给程琛南打了电话，但没想到那个手机号竟然是空号。

        闫秀筠一时拿不定主意，但又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林惜北，万般无奈之下，她也只好来了机场。

        林惜北来的时候闫秀筠正被一群人围着问东问西，见她过来立马拉过她的手问，“怎么回事？”

        林惜北没说话，松开她的手在旁边坐下，沉默了好久，平静道：“突然发现我们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了，多合适呀，你看看人家事业有成，人长得也好……”

        闫秀筠喋喋不休地说着，可林惜北愣是一点没听进去。

        闫秀筠苦口婆心劝了半天，只觉得自己在跟石头说话，便冲林弘安使了个眼色。

        林弘安看了眼林惜北，忽然觉得有些心酸，她摆摆手，“算了，不合适就不合适。”

        闫秀筠没想过他会是这种反应，狠狠剜他一眼又低头开导林惜北。

        林惜北心烦意乱，没人知道她煎熬了多久才做出这种决定，此刻，她满脑子都是程琛南生气的样子。

        闫秀筠见她一直不说话，手指微蜷敲她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看看你办的叫什么事啊，你这么做以后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对此，林惜北仍旧低头不语，直到头顶的广播传来登机提醒。

        林惜北抬起头，眼睛突然发酸，她漫无目的地环顾四周一圈，慢悠悠的站起身来。

        闫秀筠被她气得不行，也没顾着等她，拉着旁边的林弘安就过去排队。

        等到飞机上找到位置坐下，林弘安才发觉他好像没见到林惜北，他四下看了看，在确定林惜北确实不在时，问：“惜北不跟我们一起坐？”

        林惜北大姑将屏幕里的画面定格，收回手机，阴阳怪气道：“人家可不屑于坐这经济舱，说不定自己偷偷去商务舱了！”

        “妈！”林音儿撞撞她的胳膊，“你别说了。”

        “这有啥不能说的……”

        与此同时，林惜北也刚刚登上飞往丽余市的航班。

        她选的是靠窗的位置，挨着她的是一个小男孩，那小男孩从坐下开始就一直不老实，时不时就要发出点动静。

        林惜北偏头看着窗外，没来由被这声音吵的有些烦躁，她皱了皱眉，偏头看小男生一眼。

        那小男生立马老实了，看着林惜北转过身，偷偷跟她妈妈说，“妈妈，这个漂亮姐姐有点凶。”

        ——

        晚上九点，程琛南提着一大包的小零食从外面回来，见林惜北迟迟没来迎他，问张姨，“太太不在吗？”

        “不在。”张姨简单说了两句下午她出去的事情，接过程琛南手里的东西往厨房走，猜想，“应该是被希月折回来带去玩了吧，下午出门那会我看她们两个还说悄悄话来着。”

        程琛南点点头没再多问，脱掉衣服在沙发上坐下，让张姨给他随便弄点东西垫垫肚子。

        今天公司那边临时出了点事，他忙的连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当然也就没联系林惜北，这会儿闲下来，他便打了电话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程琛南也不着急，挂了之后又给程希月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是同样的情况。

        “张姨，他们俩有没有跟你提去哪玩？”程琛南不免有些担心。

        “美色还是……”张姨想了想，站在厨房门口说，“哦，对了，月色。他们应该是去一个叫月色的地方玩了，希月跟我提了一嘴。”

        听到是在月色，程琛南顿时放心不少，电话也没再继续打了，招呼“拖鞋”过来。

        “拖鞋”看起来没什么精神，过来之后就卧在地上不再动了，程琛南觉得怪异得很，要知道“拖鞋”可是一条闲不住的狗。

        程琛南在沙发旁蹲下揉揉“拖鞋”的脑袋，“怎么，想你妈妈了？”

        “汪！”

        一提到林惜北，“拖鞋”顿时来了劲，伸着爪子就去扒拉程琛南的腿，一遍扒拉一边忙着往楼梯那边看。

        程琛南不知道它想做什么，推掉它的腿转身给它准备狗粮去了。

        “拖鞋”：“……”我恨你像个木头。

        差不多十一点钟，程希月慢腾腾开着车回来，程琛南也没出去，坐在沙发上看她进来，问：“你嫂子呢？”

        “啊？”程希月懵了一下，拖着拖鞋过来坐下，“我嫂子没跟我一起啊，她下午不是一直待在家吗？”

        说到这里，程琛南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他匆匆瞥了眼“拖鞋”便往楼上走。

        二楼灯打开，照的地板锃亮，诺大的二楼突然比平日里无端多了些空白感，程琛南顿了一下，过去推开卧室门。

        床上的被子像往日里一样铺的平整，窗帘紧紧闭着，好似舞台剧谢幕时拉上的幕布，程琛南无端有些压抑感。

        “哥。”程希月赶上来开口叫他。

        程琛南没有反应，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灵魂，过了好久，他微微蹙眉朝着床的一侧过去。

        她向来喜欢在床头柜上放些小玩意儿的，可谁来告诉他这大剌剌的离婚协议书算是怎么一回事。

        “呵。”程琛南忽然笑了，他怎么忘记了呢，林惜北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晚归的人。

        他拿起那份离婚协议书随便翻看了一下，在看到她娟秀的签名时手上力道忽然收紧，揉作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哥，你没事吧？”程希月不敢大声，小心翼翼地问他。

        “没事。”程琛南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门。

        他步子大，一连好几个台阶下去，程希月根本赶不上他。

        待程希月追出去，程琛南已经发动了车，“哥，你去哪！”

        雪夜里，程希月的声音随着那辆黑色的车一点点淹没，张姨慌忙拿着外套出来给她披上，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程希月便朝车库跑过去。

        一路上程希月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可没有一个是接通了的。

        她迷失在高架桥上，担忧、害怕让她无端开始怨恨这个悄无声息离开的女人。

        “骗子，说好要听我汇报战况的。”程希月泣不成声，泪眼婆娑的打方向盘往家的方向走，“我哥要是出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回到家里已是半夜，程希月开了灯，站在客厅就开始大喊大叫。

        何瑾榕听到声响慌忙从楼上下来，见到程希月一脸的惊讶，“怎么回事。”

        “我嫂子不见，不是，是我哥，妈……”程希月快要说不出话来，整理半天情绪后才磕磕绊绊又说，“我嫂子不见了，我哥开车出去找她，但是我现在找不到我哥了，我害怕。”

        何瑾榕听了半天听出个大概，拍拍程希月的肩膀带着她坐下，安慰她：“怕什么，他做事可比你有分寸多了。”

        程希月摇头，她想说不是的，她看得出来他哥有多爱林惜北，在这件事情上他一定没有分寸。

        程淮山下来看见这场面倒是也没有多震惊，陪着她们坐了一会便说：“好了，都回去睡吧，能有什么事。”

        何瑾榕瞥他一眼，声音有些颤抖，“你做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阿南今天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我说什么都不会站在你这边。”

        “你们做了什么事？”

        三人齐齐抬头，就见程琛南出现在门口，他身上只穿一件单薄的衬衣，脸色低沉，死死盯着程淮山。

        程淮山神色一僵，转身就准备往楼上走。

        “我在问你，你跟她说什么了！”

        程琛南几乎是吼了出来，他少见有这么大声说话的时候，吓得程希月整个人一哆嗦，小声道：“哥，你先别生气。”

        程琛南现在已经没了理智，他一路飙车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

        他去了西里，可是西里空无一人，半点没有她的气息，他不甘心又去了酒店，可酒店没有她的人不说，甚至连她的父母也不在了。

        “你让她跟我离婚，瞒着我把她的父母赶走？”程琛南抬手把置物架上的花瓶扔倒在地，“还瞒着我做了什么！”

        程淮山不发一言，过了好久才板着脸说：“你就是这么跟你老子说话的。”

        父子俩这一次的对质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让人揪心，何瑾榕紧紧攥着程希月的手，她看出来了，这一次他们之间再没有回寰的余地。

        程琛南没有说话，倒是程希月率先忍不住了，她哭出声来，松开何瑾榕的手站起身，“我就不该回来，我就应该老老实实待在美国，我为什么要回来看你们吵架，我明天就走，再也不回来了。”

        程希月说完抹着眼泪跑上楼去。

        她不知道楼下的情况是什么，更不知道最后他们是以何种方式怎么结束的，但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第二天，程希月买了最早的航班，甚至连早餐都没吃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何瑾榕去送她，告诉她：“别担心，你哥不会有事的。”

        程希月艰难扯出一个笑来，跟她拥抱。

        程希月走了以后没多久，程琛南便去了泰宁，他在泰宁那边没有人脉，所以找起人来相当困难。

        他在那边漫无目的地找了大概一周，最后还是在路边看到一则寻人启事，这才想到利用公安系统。

        他动用了他在烟津一切能用的人脉，最后才在公安系统里查到林弘安一家的住址。

        宋承哲和南思艺这些天一直跟着他找，现在知道地址后也是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

        他们到的时候林弘安一家人正在吃午饭，见来的人是程琛南，一家人也没什么表示，还是林嘉北开的话题，“哥，你怎么来了？”

        程琛南门都没进，站在门外，“你姐呢？”

        “她没跟我们回来，你们不是都离婚不办婚礼了吗？”

        听到“离婚”这两个字眼，程琛南眼睛骤然一缩，语气冰冷，“我们没有离婚。”

        说完，他便离开了。

        从泰宁离开后，程琛南便换了方向，他开始从杂志社入手，收集各种信息，她去找了所有林惜北去过的地方，想去的地方。

        但是，都没有她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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