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呈出铁证姊妹脱险 跌入困局林振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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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窦二虎的死讯过去了一周,而侦破线索仍没出现。经过对房东的调查,嫌疑解除。林振召集卞秋豪、牛鉴和黎子墨再一次进行讨论,是不是弄错了方向。
正纠结之中,局里接到一个举报电话,是牛鉴接听的,他听完后,几乎跳起来。
牛鉴说,举报者是个女的,自称是刘长安出租房那一片的。她说3月18号那晚刚天黑时,她去跳广场舞,本来不经过刘长安那儿,因为临时去邀一个舞伴,就改了道。距离刘长安的房子不远有条巷子,穿过巷子就是大街。在巷子口,她碰到了一个高个子,那人穿运动衣,罩着头,戴着黑口罩,还提着个黑色的大垃圾袋。
第二天,这个举报者去外县走亲戚去了,警情通报是在琪州地方电视台发布的,只发布了三天,她并不知晓。回来后听邻居谈论,她忽然想起18号夜晚在巷子口碰到的那个人很可疑。
当时,她并没在意那个人的特别打扮,因为这年头啥怪人都有。可是在擦肩而过的刹那,那个人接了个电话。那声音她一听好熟悉,细一想,想起来了,是豪润超市的主管何晓。
豪润超市在老城区,她三天两头去逛超市。因为豪润超市很会经营,天天有特价,个别的商品亏本卖,特会吸引客户,是老城区的购物天堂。
两个月前的一天,她家来了贵客,她去豪润超市买瓶好酒,选中了天之蓝。不料看酒时失手打碎了酒瓶。
天之蓝定价418元,服务员处理不了,是何晓处理的。何晓说话很温柔,很有耐心,发现她外表朴素不像有钱人,就主动承担58元,只让她赔360元。她反而不好意思了,没让何晓承担。
那件事,她对何晓印象深刻。何晓身材极好,模特似的,长得像明星。尤其是她的声音,那温柔劲儿,真让人没脾气。18号那晚,她当时一听声音就认定是何晓,错不了,因为买酒那件事让她印象太深刻了。
“这个举报者很有意思。”牛鉴说,“她举报的目的是想和自己赌一把——她不相信何晓那么好的一个人会杀人。”
“呵呵,有意思。多少人都在试探人性,试探到最后都以失望告终。但愿这次试探对我们是希望。”林振说,“走,咱们现在就去超市。卞秋豪不用去了,牛鉴和黎子墨换上便衣,我也换。超市是公共场合,得给人家留面子,毕竟人家目前还算不上是嫌疑人。”
车上,牛鉴问林振:“林队,咱直接找何晓吗?不大好吧?”
“傻瓜,当然先找经理。经理我认识,叫王占雄,打过几次交道。我已和他打招呼了。”
林振三人在王占雄的办公室里落座,王占雄给三人各倒了一杯水,在沙发边陪坐,接受林振的询问。黎子墨执笔待记。
“何晓是咋样一个人,麻烦你好好说说吧。”林振在寒暄几句后,进入主题。
“她2010年就来豪润了,当时我还是经理助理。她只当了五个月服务员就升领班了,三年升上楼层主管,学历只是高二,今年也不过24岁,这是很罕见的。”
“为什么?特别能干?”
“超级能干。”王占雄语气里是满满的赞许,“她上班只用三个月就能说出食品架上所有食品的具体位置以及售价,这是前所未有的。就算她刻意去记,去用功,也是很难的。普通人干三年五年都记不住。”
“主要是用心了。”林振往自己的逻辑上带,“何晓在工作上这么用心,其它方面呢?比如,恋爱、生活方面。”
“没见她谈恋爱,不过有几个年轻的供货商都喜欢她。她那么漂亮,可能眼光很高吧,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生活方面嘛……我不是很了解,不过有一次我去她办公室,看见她办公桌上放着一本《史记》。”
“啥?《史记》?高中没读完看《史记》?”林振和牛鉴对了个眼,“你是本科毕业,看得懂《史记》么?有兴趣么?”说完嘿嘿一笑。
“我也是本科,看着费劲。主要是没兴趣,那哪儿是一般人看的呀。”王占雄附和,“何晓这一点是有点怪怪的。”
“你没表示惊讶吗?”
“我问过她,她打了个哈哈,说看着玩,我就没往下问了。”
“这里面一定有玄机。”林振接着问,“何晓的社会交往多吗,你知道她有些啥朋友不?”
“我没了解过,不过以我的观察,她没什么社会交往,也几乎没朋友。不过,不包括本超市的员工。要说朋友,可能就是超市员工吧,她对每个员工都很好,视同姊妹兄弟。她在超市的威望很高,人人对她都很尊重。她很少发朋友圈,很低调。”
“哦,看来人缘极好。她一个月几天假?一般都去哪儿玩,当然这个你可能不知道,如果不清楚,可以不回答。”
“四天假。她很少出去吧,因为她母亲有肝癌,一个月前去世了。她一休假就回去照顾母亲。”
“一个月前?”林振强调了一遍。
“嗯,哪里不对劲吗?”
“哦,没有……有人到超市来找过她吗?”林振继续问。
“我没碰见过,也没听说过。可能还是因为她没什么社会交往吧。”
“她有什么家人,你知道吗?”
“这个啊,她和我聊过一次,说有个妹妹读大学,学的是什么艺术设计,主攻广告方面,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搞平面设计吧。其它成员好像没有。父亲去世几年了,现在母亲也不在了。”
“最后问你个最重要的信息,3月18号,何晓上班了吗?”
“这个啊……你等等,我翻翻工作日志。”王占雄打开手机,片刻后,说,“3月18号何晓没上班……噢呀!我想起来了,她头天下午跟我说,明天休假,去考察一下好又多超市,好又多超市刚开业不久,离咱这里只有几里地,对咱威胁不小。何晓听说那里的商品陈列和广告展示很有特点,想去取取经。另外呢,和网友见个面,相个亲。她第二天果真去了,还发了朋友圈。不过相亲没相成,被人家放了鸽子,被员工笑闹了半天呢。”王占雄说完,忍不住笑了,“她偶尔搞怪一下,大家也都接受她。”
“哈哈,是挺有意思。”林振喝了口水,“唔,谢谢你。麻烦你把她叫来好吗?我们也就是走个程序,你跟她解释下。”
约莫十分钟,何晓走进了王占雄的办公室。王占雄带上门,出去了。
何晓一进屋就热情地打招呼,大方地坐在王占雄刚坐过的位置上,似乎不解地问:“警察同志,窦二虎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是这样,”林振接过话茬,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说,“不好意思打扰到你。警察办案不会放过一丝一毫和案情有关的线索,希望你理解。另外,每个公民有配合警察办案的义务……那么,我就直接问了?”
“嗯,明白。”何晓点头。
“有人举报说,3月18号那晚天擦黑的时候,在刘长安的那套出租房,也就是案发现场附近发现一个人很像你。刚才我问过王经理了,18号那天你休假。我想求证一下,18号那天你在哪里,特别是中午12点至下午3点之间。”
“噢,原来是这样……”何晓微微点头,缓缓道来,“我17号下午和王经理打过招呼了,第二天不上班,去考察好又多超市,另外和网友见面,我是认真的,希望能找个合适的伴侣。”
“能说说18号那天中午12点至下午3点的行动轨迹吗?”林振凝视着何晓的脸。这是一张与年龄不符的美丽而成熟的脸,无可挑剔的五官是天然的,看得出没有医美过;略弯的黑眉毛里张扬着无限的活力,眉梢处隐隐挑着几分英气;林青霞式的“苹果下巴”虽不那么明显,却也魅力十足,和轮廓饱满的脸型相得益彰。皮肤白里透红,远非在美容院里经常护理的皮肤可比。
何晓并不回避林振对她的凝视,她一边想一边持续地回答:“我上午十点去好又多超市考察,然后……十二点左右离开……到达曼菲咖啡馆时是十二点半……离开时……我想想……大概在下午两点半前后吧……”
“等等,你离开咖啡馆以后是步行还是打的?”林振插问道。
“我走出咖啡馆时,门口正好来了辆私家车。我坐到了人民公园,在北门下的车。”
“车的款式、颜色和型号你还记得吗?”
“我不懂车,没留意。”
“那车牌号你更没留意了?”
何晓点点头。林振问她在西餐厅消费了些什么。
“因为相亲对象放我鸽子了,我就随便吃了点,只喝了杯拿铁,吃了碗面。我喜欢自拍,你们要看看吗?”
“当然,那更好,更有说服力嘛。”
何晓向林振出示了自拍照,好又多超市的有十几张,咖啡馆的一张。
林振把何晓的自拍照一一仔细检阅了,发现是原始照片,时间日期都对得上。自拍照的原始地点是更改不了的,说明何晓确实去了这两个地方。“你在西餐厅付费是手机支付吗?”
“不是,是现金。”
“咦?现在用现金的不多吧?”林振表示疑惑。
“超市收银台总有一些找不出去的老款纸钞和破纸钞,经理叫我们每人兑换一些,在外消费时花掉。”
“去银行不就解决了?”
“老是去,人家也不耐烦的。超市员工多,每人一分摊,就很好地解决了。”
“也是。”林振示意何晓继续。
“我在公园逛到了三点半,然后去万达影城看了场电影,放的是《放学后》,回宿舍时天也就黑了。再没出来。”
何晓把在公园和在电影院门口的几个自拍照出示了,也出示了微信支付购买电影票的支付页面,购买时间是下午15:57,之后说:“我的零钱在西餐厅花完了,买电影票是微信支付的。我不知道电影票丢没丢,你们要的话,我回宿舍找找。”
林振看自拍照上的时间和整个下午的行动轨迹对得上,没有破绽。说,电影票就不必找了,我们也就是走个程序。
他最关心的是何晓中午12:00至下午15:00这个时间段在干什么,而何晓在最关键的这个节点恰恰在咖啡馆,仅这一点,就排除了她的作案嫌疑,因为作案时间对不上。
黎子墨飞快地记录着。
“照你这么说,窦二虎的死亡完全和你无关,你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啊,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能看看你的身份证吗?”林振问。
“当然,不过在我办公室,您稍等。”何晓出去不大一会儿就拿来了身份证。
林振看着看着,惊讶地呼出了声:“你和窦二虎是一个村的啊?这么巧吗?你好像不屑于提到这一点?”
“没有啊。”何晓语气平静,“他和我没有交集,我自然不会想到去主动指出这一点。”
林振站起身:“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如果有必要,我们还会再来,希望你配合。”
何晓微笑颔首,目送林振离开。
刚到车上,牛鉴就问林振:“林队,何晓的说法简直无懈可击呀,每个时间点都衔接得很紧密,并且有物证支撑,我看她不是凶手。”
“不一定。”黎子墨说,“照片可以做假,当不得真。不过,咖啡馆应该有监控的,这个假不了。她回答时如果是在表演,演得可真像。”
“先别急着下结论。”林振大脑里放映着刚才何晓回答的画面,“她的照片我仔细看了,是原始照片,就算时间和日期可以做假,但地点是改不了的。说明她确实去了这么多地方。”
牛鉴:“那么说,如果时间点对得上,她说的都是真话喽。”
“就怕她在时间点上做假,因为手机的日期和时间是可以调的。比如她可以提前几天去这些地方,把时间和日期调到18号,在几个关键的位置点自拍,弄成一系列证据链糊弄咱们。”
“没错。”牛鉴说,“她的这些自拍照虽然可以做假,但如果和咖啡馆的监控结合起来,就是一系列证据链,在法庭上如果没被推翻,就是有效的,因为监控做不了假。”
“对,咱现在先查咖啡馆的监控,这个时间段是关键。”林振吩咐牛鉴,“现在是上午十点多,时间很轻松。我们去趟曼菲咖啡馆看下监控。主要看是不是何晓一个人,特别留意她进去的时间和离开的时间。
查过曼菲咖啡馆的监控后,巨大的挫败感让他三人顿时像泄气的皮球。刚回到车上,三人就展开了讨论。
何晓说的和监控里显示的一样,证据确凿,板上钉钉,她根本没时间去作案现场。根据法医卞秋豪的解剖报告推测,窦二虎的吃饭时间和被害时间是中午12:00至下午15:00之间,这正是何晓在曼菲咖啡馆的时间,这是最坚实的不在场证明。
何晓离开咖啡馆的时间是14:23,她如果此时再赶到窦二虎的出租房,陪窦二虎喝酒、下药、再等他入睡后打开煤气罐,时间上是根本不可能的。从喝酒到入睡是要一段时间的,就算是服了安眠药,也没那么快。
监控显示,何晓付款使用的确实是散纸钞,好几张,具体是啥样的,看不清楚,调查这个也没有意义。
黎子墨说:“举报的那位妇人说,她认准了那晚的巷子口的女人是何晓的声音,这怎么解释呢?何况,她说的那人的衣着、身高和手里提的袋子等,都和刘长安的邻居妇人说的一模一样。这俩人一定是同一个人,并且有重大嫌疑。”
“如果凶手不是何晓,就只有一种解释,”林振摸着下巴,“举报的人产生了错觉,因为声音相似是很常见的现象,这很好解释。至于那人的外貌啥的,纯属巧合。”
“我看也只能这么解释了。”牛鉴往座椅上一靠,“又陷入僵局了。这个案子难道要成为无头命案么?”
“没有任何物证的案子本来就是最难破的。光靠外部线索,就算有突破,到最后也往往因为证据不足而撤案。”林振交叉着双臂,右手托住下颚,“这个案子,何晓虽然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可是我还是觉得她有疑点,总觉着哪里不对劲。窦二虎死的当天,她休假了,这么巧?还有,窦二虎是她一个村的,同在一个城市,难道窦二虎从没到超市找过她吗?”
“对呀!”牛鉴坐直了身子,“要不,我拿着窦二虎的照片到超市里暗访一番,如何?”
“我正要这么说,看能不能从侧面挖出何晓是不是和窦二虎有什么关系。不过要尽量避开何晓。”林振吩咐。
让牛鉴格外惊喜的是,他拿着窦二虎的照片去豪润超市问了几个服务员后,竟真的问出了线索。
被问的服务员有一个是老员工了,和何晓是一个镇的。她说大约一年前窦二虎在超市买过三件白酒,是剑南春,他找到何晓要求打折,看起来他认识何晓,自那以后,再没见过窦二虎。
牛鉴问她,事情过去一年了,怎么还记得?服务员指着自己的颧骨部位说,他那条蜈蚣,我印象太深刻了。
刚回到局里,林振就告诉他,已和何晓老家的派出所联系了,得到一个重大消息,何晓和妹妹何翠是双胞胎,两人长得一模一样。这个消息像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牛鉴脑袋里的犄角旮旯。他当即和林振谈想法。
没谈五分钟,两人意见就达成了一致:何晓是凶手,她利用了妹妹的身份伪造了不在场证明。但妹妹何翠是主动配合还是被利用,有待侦查。
“咱们怎么忽略了调查她的家人呢?也没听王经理说何晓和妹妹是双胞胎啊。”牛鉴感叹。
“这说明何晓一直在刻意隐瞒这一点。我感觉她是有长期计划的。”
“长期计划?”
“我敢打赌,她妹妹几乎没到过豪润超市,至少是很隐蔽的,不会让人看出来和姐姐的关系。”
“你是说,何晓计划谋杀至少几年了?她在豪润超市干了六年多了哦。”
“谋杀是不是计划了六年不一定,但她自从在豪润上班就刻意隐瞒有个双胞胎妹妹是一定的,她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一点,具体为啥,我还真说不上来。”
“未雨绸缪呗,这不就用上了。”
“可以这么理解。”林振吩咐牛鉴和黎子墨换便装,“走,再次会会何晓。”
何晓的办公室里,她表情平静地接受林振的询问。
“听说你和妹妹是双胞胎?”
“嗯。”
“一卵双胞吗?”
“是的。”
“那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基本上一样。”
“你妹和你都在琪州,她经常来这儿找你吗?”
“她和我不在一个区,她附近也有超市,所以很少到我这儿来。”
“你们俩有什么差异吗,我指的是从外形到气质什么的。”
“外形没啥差异,气质嘛,我泼辣一些、我妹温柔一些吧……警察同志,窦二虎的死怎么又扯到我妹妹头上了?”何晓一脸不解。
“是这样,我们办案当然有自己的依据和推理,目前不便透露太多。你能把你妹妹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们吗?”
“当然。”
离开超市,牛鉴驾车,三人直奔八维广告公司。牛鉴手扶方向盘,扭头对副驾座上的林振说:“如果她姊妹俩是合作作案,咱们肯定问不出啥来,她俩早已沟通好了,并且准备好了证据链。”
“没错,不过还是要调查一下她妹妹,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呢。”
在八维广告公司会客室,何翠坐在林振的对面。林振自我介绍一番后,说明了来意。何翠显出万分惊讶的表情,连连摇头:“怎么会怀疑到我姐姐呢,你们搞错了吧?现在连我也牵连上了,真不可思议。”
林振笑了笑说:“警察办案就是这样,真相浮出水面之前,一切似乎都是不可思议的,等真相大白之后,所有的疑问都成了答案。咱们还是书归正传吧,你是大学生,应该明白有配合警察办案的义务……那就开始吧……我们已问询过你姐姐了,你能说说你3月18号那天下午的行踪吗?”
黎子墨照例做好了记录的准备。她把何翠的脸看了又看,免不得心生羡慕和喟叹。这等美人出现在任何一个公共场合,都会被认为是明星,或者是名门淑女,然而对方仅仅是广告公司的平面设计师。她坐在那里,似静静绽放的香水睡莲,美着,香着,却不动声色。
何翠捋了一下额前的刘海,似乎思索了一下,缓缓道:“18号那天下午公司没加班,我出去随便逛了逛,去茶叶店买了包茶叶,是六安瓜片。我有自拍,你看。”何翠把手机里的照片递到林振面前。
林振看照片上的时间是14:26,照片上的店名叫“茶天下”。“你是用微信支付的吗?”
“不是。茶叶是三百块,我包里正好有三张一百的,就给的现金……对了,茶叶店有监控的,你们可以去看。”
“买了茶叶后你又去了哪里?”
“我随便逛了一下,就回去了。”
“打的吗?”
“对,因为茶叶市场离我宿舍有段距离。”
“关于那辆的士的信息比如车牌号、车的颜色、车的款式等等,你有印象吗?”林振盯着何翠的眼睛问。
“我不懂车,一点儿印象没有。”何翠的眼睛像一汪深潭,不泛一丝涟漪。
“你在哪儿下的车?”
何翠抬头想了想:“在我宿舍也就是雅怡公寓北边下的车,楼下有个小卖部的。”
“你付款是手机支付吗?”
“不是,是零钱。我姐的超市里总有找不出去的破纸钞,我姐常常拿给我一些,说是超市给的任务。我在外出时就用这个消费。”
“你在18号那天和你姐姐有联系吗?”
“没,我公司18号那天本来说加班一天的,但中午临时通知下午不上班。我怕姐姐忙,没去找她。”
“其实,你姐姐18号那天休假了,你知道吗?”
何翠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想提醒你一下,做伪证和包庇罪犯都是犯罪行为。你最好不要说谎。”林振凝视着何翠,他心里十分惊奇这姊妹俩真是几乎完全一样,从发型、五官乃至身材,简直没有区别,除了姐姐何晓的眉梢挑着几分泼辣。
他心里明白,这次问询几近没有意义,因为姊妹俩如果是联合作案的话,已经串通好了,问不出什么来。比如,她俩都对车没印象,提供不了任何关于车的信息;付款都是现金;不用说,她俩提供的下车地点,一定没有监控,这必是周密安排的结果。这样说,她俩不会给警察留下任何查案的线索。非要去查,难度很大。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去了“茶天下”茶叶店,调出了监控。何翠自拍照上的时间在监控时间之内,没有破绽。付的款确实是三张一百的现金。
接着,他们又去考察了何晓所说的人民公园北门和何翠所说的雅怡公寓的北面的那个小卖部,正如所预料的,这两个地方都没有监控。
回到局里,林振叫来法医卞秋豪,“3.18中毒案”的四个经手人又聚在一起,再次讨论案情。
讨论一番后,林振说出了对整个案情的分析和推演:
“凶手就是何晓。她用修改日期和时间的方法,拍了一些自拍照形成一系列证据链糊弄我们。她在18号上午确实去了好又多超市,拍的十几张照片时间点个个不同,跨度几乎两个钟。其实她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也就是说她在不停地修改手机的时间。
“照片上的时间是和手机时间同步的,这个方法没什么技术含量,关键是在咖啡馆的那段时间是她妹妹在顶替她。但咱们要想证明咖啡馆里的是妹妹,一时找不到证据,因为她姊妹俩穿一样的衣服,长得一样。咖啡馆和茶叶店里的的监控都是铁证,咱们的破解难度很大。
“监控一成铁证,她的那些自拍照也就成了佐证,也就有了说服力,自拍照和监控就形成了一系列证据链,这在司法上是有效的。
“何晓说离开咖啡馆后去了公园、看了电影,这些都是鬼话,她一整个下午都在窦二虎的出租房里作案,作案后仔细抹除痕迹,天黑后才离开。离开后恰好被邻居撞见了。
“但她的证据链无懈可击,她的电影票百分百还保存着,不过她是上午就买的,下午根本没去看。她在好又多超市逗留了一会儿,拍了十几张照片后,就去买了电影票。
“何翠提供的买茶叶的自拍照是真实的,这个有监控,假不了。她俩那天穿的是一样的衣服和鞋子,这是提前商量好的,还是何晓个人策划的,有待侦查。
“根据卞秋豪的解剖报告推测,窦二虎在下午一点半左右就睡着了,这时何晓去茶叶市场买茶叶,目的是给妹妹制造不在咖啡馆的不在场证明。窦二虎的住处离茶叶市场打的二十分钟车程,她赶到茶叶店时,她妹妹何翠正在咖啡馆内,这个时间是她设计好的,自然没有破绽。
“也就是说,在窦二虎的死亡时间段,何晓利用双胞胎的身份,不但给自己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也给妹妹没有顶替自己制造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咱们现在要想找到她姊妹俩的破绽,破这个案,必须证明在咖啡馆里的是何翠而不是何晓。这一点证明了,何晓的说辞就不攻自破了。但是,从她们各自的证据链里,咱们找不到破绽。只有一个可能——”林振说到这,停住了,他看看其他三位,希望听到令自己兴奋的声音。
“使用测谎仪嘛,姊妹俩都是这么年轻的女孩子,尤其是妹妹,看上去那么温柔,依我看,她就过不了关。”黎子墨说。
林振予以否定:“测谎仪的测试结果并不具有法律效力,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因为每个人的生理反应和行为表现都是不同的,容易出现偏差。再说了,这姊妹俩的证据链没有破绽,这会让她俩的内心变得坚定。在她俩的证据链面前,测谎仪没有意义。”
卞秋豪说:“如果咖啡馆里是何翠,她离开后如果回公司的话,有好几里地呢,她不打车吗?现在共享单车在琪州还没广泛推广,搭车的可能性很大。在全城张贴公告,寻找18号下午两点半左右在曼菲咖啡馆门口搭载一个高个女孩的司机,咋样?”
林振道:‘’那又怎样?司机能指认他载的是何晓还是何翠吗?不可能嘛。”
牛鉴说:“万一司机能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呢?咱去咖啡馆调出监控看看,看能不能拍到搭车的画面——何晓也好何翠也好,万一拍到了呢?”
“对!好办法!”黎子墨也兴奋地叫道。
林振却摇摇头:“我预感拍不到。如果能拍到,她俩的说辞不会是这样的。不过,还是先看看吧。”
在曼菲咖啡馆,林振一行看过监控后大失所望,再次像泄气的皮球瘫软下来,因为摄像头拍不到马路上去。
店长好奇地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大案了吗?前几天有个男人也来调监控,说是他的车被人家剐蹭了,结果没看出什么来,这两件事有关联吗?”
“啥?男人来看监控?哪天?你快调出监控来,我看看是谁。”林振的精神陡然又提了起来。
店长凭着记忆,在监控画面中找到了叶立生。林振一行面面相觑,都不认识。然后,他们在监控中看到叶立生步行消失在画面中。
林振把咖啡馆里的服务员问了个遍,问18号那天下午两点半左右,有没有服务员看到一个高个子女孩在门口打车,结果,没有一个服务员看到。这也难怪,咖啡馆的玻璃门和窗玻璃上都喷上了各式广告,委实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他们又询问了咖啡馆隔壁几家和对面的几家商铺,毫无所获。
牛鉴郁闷地说:“在大街上打车,谁会注意啊。谁会关心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再说了,你看现在街上的行人,个个低着头看手机,哪还有闲心看别的?最可恨的是那些骑电瓶车的,一边骑着车一边看手机,一点安全意识也没有。”
“确实。”回到车上,林振说:“看来只能张贴公告了,没其他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如果我的推理成立的话,破案的希望只能寄托在司机身上了。”
黎子墨问:“如果没人出来指认在咖啡馆的是何翠,这个案子是不是没法进行了?你说这多让人郁闷啊,林队的推理合情合理,严丝合缝,可是咱们就是拿不出证据推翻她!”
“嗯,理论上是这样。”林振点点头,“咱们办案最讲究的是证据,尤其现在倡导‘疑罪从无’的办案方针,对于证据不足的案件只能撤案,这是为了维护司法的公正和权威。”
“那不是对罪犯太友好了?比方说这个案子,咱们心里都明镜儿似的,可是找不到证据,多揪心呐!”
“所以嘛,冤假错案总是在所难免;逍遥法外的也总是存在。法律是双刃剑,咱们公安人员要小心使用啊。”
牛鉴扭头问副驾座上的林振:“林队,我想到一个问题和你分享。”
“说。”
“如果我们把这个案子破了,何翠说她是无辜的,只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姐姐利用了身份,我们能不能相信她呢?如果我们认为她在说谎,是在自保,我们如何反证她呢?”
“嗯,好问题。何翠的说法自然不足采信,她也找不到能为自己解脱的有说服力的证据,因为她俩长得一样,证据链完整。不过真到了那一步——嗐,你这个问题就不是个问题!”
“啥意思?”
“当姐姐的肯定要袒护妹妹嘛,她会说都是自己一手策划的,同时利用了妹妹的身份,妹妹是无辜的嘛。”黎子墨插言。
“不是这个说法吧?我们凭什么要信她呢,是不是?”
“放心吧。”林振笃定地说,“绝对不用我们去费这个脑筋,姐姐何晓一定能拿出证据,证明妹妹是无辜的。”
“为什么?”牛鉴和黎子墨同时问。
“你们没发现吗,何晓这个人很不简单,她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我觉得她是一口深井。”
“确实。”牛鉴接着说,“她不但思维缜密,胆子也大得很。18号那天下午她为了给妹妹制造不在场证明,居然专门跑出去一趟买茶叶。她就不怕碰上熟人吗?”
“她心里是有底的。她戴眼镜戴口罩,衣服也伪装了,不怕被人认出来。和不在场证明比,冒这点险是值得的。有了不在场证明,别人的举报就显得没啥意义了。”林振说完,望着路上熙来攘往的人群,心中又陷入了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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