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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29章


这是两人冷战后第一次独处,终于没有再“动手动脚”,而是分开坐在沙发两边正儿八经的谈一谈。

        庄严肃穆得像是在会议室里召开董事会。

        可能是因为受到气氛影响,路嘉行也重视起来,只是端坐着没多久就恢复原型,懒散地斜靠在沙发上,烟不离手,雾气缭绕。

        牙膏的清凉药劲过了之后,他身上的红疹越来越痒

        他强忍着不去挠。

        而贺览的拒绝词量来来回回就那几句,只要他说第一句,路嘉行就知道他下一句要说的是什么。

        两人的谈话似乎陷入了一个没完没了的死循环,贺览内心天人交战,路嘉行用“漫不经心”的态度穷追不舍。

        因为他分心用毅力去克服红疹的痛痒,他们两人好不容易才有独处坦白的机会,不能因为红疹打断了。

        许久,煎熬的沉默里,两人都闷不吭声。

        贺览长吁了一口气正直说道:“行哥,你很好,但我们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不能像你喜欢我那样去喜欢你,也不知道你对我的喜欢几分是真心几分是游戏?”

        路嘉行看着贺览黑白分明的双眼,不知什么的心脏好像慢了半拍,点头示意他续继说下去,想听听他内心的坦白。

        “你很有魅力,和你在一起也很开心,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你有追求爱情的权力,但那个人你确定是我吗?我不能像同性恋那样满足你的情感需求。”

        “不管是男是女,对爱情忠诚靠的是自律。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你的私生活太过混乱了希望你珍惜自己的身体,不要同时和几个人搞关系暧昧不清”

        “无论如何,只要你愿意,我们还是朋友。”

        贺览说完,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更加紧绷了。

        他说这些是为了拒绝路嘉行?为了得到某些解释?还是为了试探什么确定什么?

        或许都有吧。

        【世上有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而不敢爱的女生,虽然她已经对男生心动了,但还是三番五次地拒绝男生的追求。

        为的是试探男生的真心,也为了得到男生更多的肯定。

        只有攒够了真心和肯定,女生才敢打开心扉向前迈出那一步。

        必须是男生先迈到了第九十九步,女生才敢迈出第一百步,这样两人才能触碰到对方。

        很多人会觉得这个女生有些矫情了,喜欢应该是互相奔赴才对。

        但这个女生只要迈出那一步,就没有回头路了;而这个男生就算迈出九十九步,也有可能会倒退。】

        贺览的心思和这个女生差不多。

        总之,贺览的性取向是直的,但性格却是“弯”的;路嘉行的性取向是弯的,但性格却是直的。

        路嘉行自由自在惯了,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但贺览三番五次的强调“忠诚”,“私生活混乱”,“和别人暧昧不清”等词汇,他这回算是抓到重点了。

        原来这小子一直都误会他了。

        他挺直腰板郑重其事解释道:“你跟我在一起的话,我保证不会去碰别人。算忠诚吧?”

        “老子除了你,都没有碰过别人,我和你脑子里乱想的那些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操,老子还是个处男呢,私生活什么混乱了?”

        “我向天发誓,”路嘉样有模有样道,“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否则被大风大浪刮走。”

        “你信不信我?”

        “其他的想那么多干嘛?愿不愿意就一句话的事,你再考虑考虑吧。”

        路嘉行说完还是伸手挠了挠脖子,这红疹太他妈折磨人了!

        其实,路嘉行都没有再搭理小俞,两人上次发生那种“不愉快”要是再见面就有些尴尬了;而小程多次向路嘉行暗示“亲密关系”交往,他开玩笑对小程说:“要玩就玩点别的,你愿意给我上吗?愿意的话我们就交往一个月试试。”然后小程就吓跑了。

        不管男的女的,大都听信张口就来没有实际担保的誓言。而贺览真的就信了路嘉行的话,他也得到了他想在路嘉行这里听到的答案。

        路嘉行还没等到贺览的回应,就腾地站起来开始脱上衣。

        贺览吓了一大跳,戒备地站起来往后退几步,这也不能怪他总是防备路嘉行,主要是这人做事总喜欢搞突袭,这人大白天脱衣服难免会让他联想到那种事情。

        事实是他这次错判了。

        路嘉行没有搞突袭,而是脱掉上衣后露出脖子上的大片红疹,因抓挠而感染细菌整个脖子都红肿了,连胸膛上都有。

        “你这是乱吃什么食物了吗?”贺览上前抓住路嘉行挠脖子的手,不让他乱动。

        “啊我对狗毛过敏。”

        “那你还把沙包藏在衣服里,不知道会过敏吗。”

        路嘉行瞪他:“还不是为了你,如果没有沙包,你会上门找我吗?老子用得着冒险出此下策吗?!”

        这小子一生气就信息不回、电话不接、拒绝见面,太他妈小心眼了!

        老子什么就偏偏看上他了!

        “太痒了。”路嘉行吼道:“放手,老子要去洗澡。”

        “这也太严重了。”贺览坚定道:“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了。”

        贺览用狗粮哄沙包呆在房间里,就强制送路嘉行去医院挂号检查,因红疹比较严重需要打针治疗。

        路嘉行看着这小子在医院里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气也消了大半。

        这种被人照顾的感觉,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贺览再从医院送路嘉行回家后,就把沙包接走了。

        路家大宅里,又只剩下他一个人。

        路嘉行坐在床边往身上的红疹涂抹消炎药膏,手指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今天的情绪波动可以用过山车来形容,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把贺览触动到了,这小子临走之时竞然没有再说拒绝的话,而是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说需要时间考虑。

        还好他心脏健全,否则受不了这种刺激!

        他不知道贺览到底要考虑什么,这种事有什么好考虑的?

        路嘉行靠在床头毫无睡意。

        今晚彻夜不眠的人还有贺览,他坐在电脑前,在某吧匿名发了一个贴子。

        id:沙包家长

        【情感问题】我可能喜欢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该什么选择?

        一个是与楼主青梅竹马的女生,另一个是天降成楼主同桌的男生。

        楼主身份:男。

        这个贴子爆了!!!

        自从贺览说需要时间考虑后,路嘉行就自觉地保持距离没有再“骚扰”贺览。

        看着贺览心事重重的样子,路嘉行知趣体贴地不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好好考虑。

        若换做是别人这样吊着他,那就是找死。

        反正都追那么久了,也不急这几天,再等等吧。

        又过了一周。

        到了十二月的最后一周,a城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落地成毯,让人犹如身临白色梦境里。

        这周星期六晚上,他们提前给白秀亭庆生。

        除了他们五个,还有班里几个男女生也去,一共有十来个人。

        白秀亭订了包厢,这次庆生的流程跟贺览生日那次差不多,都是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送礼物,玩游戏

        女生主场那就要比男生场规距得多了。

        路嘉行见走过场得差不多,便自罚几杯找借口离开了,到地下停车场寻找爱车。

        因为天气冷,他的超模下岗了,现在的新宠是一辆白色路虎揽胜sv,是他爸冷落的车,他开得勉强顺手就抢过来占为己有了。

        他坐到驾驶座上刚抽一会儿烟,他爸就打电话过来了,信号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楚,他爸提起认亲一事,两人又吵了起来。

        路嘉行刚走,白秀亭就收到了一条陌生人的信息——单独约她到停车场见面,有话要说。

        一般遇到这种事情,脑子正常的人都不理会的,但她也不知道今天是中了什么邪,有些怀疑是路嘉行约她。

        她没有路嘉行的手机号码。

        于是,找借口跟大家申请离场一会,壮着胆子一个人跑到停车场。

        这栋楼的停车场很大,里面灯光微弱惨白,四周空荡荡的除了车一个人都没有,像个昏暗的地下迷宫一样。

        白秀亭本身就是路痴方向感很差,只能看着标示乱转寻找那个约定的地点。

        她穿着带跟的鞋子,一走动就有“哒哒哒”的声音在回响,令人毛孔悚然。

        她有点害怕了,想返回去却因紧张而迷路了。

        她不敢给那个“陌生人”打电话,给小辣椒和贺览打电话却打不通。

        停车场信号太弱了,显示不在服务区。

        这下不敢乱转了,她缩在一个角落里捣鼓手机看能不能接收到信号再求救。

        在这种空旷的地方,任何声音都会被放大,白秀亭听到不远处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她吓得躲到一辆吉普车后面,不敢大口呼吸。

        因为她答应跟“陌生人”见面,十有八九是那人跑来寻她了。

        半响,那脚步声到了吉普车附近缓了下来,在原地来回转了几圈,四处张望。

        白秀亭壮着胆子偷看那人的背影,不是路嘉行,而是另有其人。

        她险些吓得出声,赶紧单手捂住嘴巴,僵在原地。

        那人即将要离去,忽然眼角余光瞥见吉普车后面的墙上有阴影,便轻声挪到旁边的柱子后面躲了起来,接着给白秀亭发送信息。

        白秀亭的手机响了一下,这个时候居然来信号了,她来不及看是谁发的信息,赶紧敲打文字发送给贺览。

        发完信息后,她感到有一股盖顶的压迫感,看到一双男士布鞋停在她面前,从下往上看,来人正是她最恐惧的人——曾平。

        曾平自从上次偷盗她衣服被路嘉行他们收拾过后,就收敛了许多。

        难道发信息约她的陌生人是曾平?!

        白秀亭反应过来就想跑,曾平伸开双手堵住了她的去路,她靠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看他。

        犹如猎狗堵住了小白兔。

        她在犹豫要不要出声呼救,但在这种地方呼救不一定有人能听得到,还会激怒“歹徒”加速行动。

        她已经给贺览发了定位,现在只需要稳定歹徒的情绪来拖延时间等待救援。

        她想着自己三番五次放过曾平,不追究他的责任,他应该不会对自己轻举妄动吧?

        曾平距离白秀亭有两步远,他长得不丑但结合他的形为就给人一种很油腻猥琐的感觉。

        这里空气流通缓慢,白秀亭闻到浓浓的酒肉味,有些恶心得想吐。

        曾平双眼如猎狗般闪着精光,露出牙齿:“亭亭,别害怕,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只是想见见你,单独和你说说话。”他用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到白秀亭面前,森然一笑:“生日快乐。”

        白秀亭不可抑制地瑟缩,为了延长救援时间只能哆嗦着接过小盒子,心里祈祷着贺览快点看到信息赶过来救救她。

        “打开看看好吗。”

        白秀亭颤颤巍巍地把这个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白金项链,价格应该不菲,她想都没想就把小盒子盖起来还给曾平,“太贵了,我不能要。”

        曾平诌媚讨好的脸色瞬间变阴沉了,他接过小盒子,把项链取出来,不容质疑道:“我帮你带上吧。”

        白秀亭的心理防线崩塌了,想推开曾平逃跑,但她力气小根本拼不过体育委员曾平,两人拉扯着有了肢体接触。

        白秀亭尖叫了起来,更加刺激起曾平的兽/欲,他打开双/腿拦路把白秀亭锁在角落里,强制要把项链给她套上脖子,但因白秀亭挣扎乱动,一直扣不准。

        项链“啪”地掉在地上了。

        曾平脸色变得更加恐怖,猴急地上前拽住白秀亭的胳膊,扯她往自己怀里撞,把她的双手反剪在背后。

        曾平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哄着。

        白秀亭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安抚的话语,心胆俱裂拼死挣扎。

        曾平原本只是想抱抱她一解相思之渴,如今心心念念之人在怀,他的渴望被挑起并放大无数倍。

        白秀亭的头左右摇晃得像拨浪鼓,曾平双手抱她没办法再固定她的头,只能退而求其次,像吸血鬼那样把利齿对准她的脖颈啃咬吸吮。

        曾平在激/情中没有注意有人来了,猝不及防头部被人捶了一拳,瞬间脑震荡。

        路嘉行和他爸吵架后就挂了电话,驾车准备出停车场,听到附近有人呼救便调头冲过来,没来得及看清是哪个女生,就率先一拳击中变态男的脑袋,再把他甩开扔到地上,还在他身上补了几脚泄愤。

        那变态男倒在地上卷缩着身子呜咽。

        白秀亭哭得梨花带雨脸都花了,视觉模糊晕晕在转看不清来人。

        她感觉到身上的束缚解开后,惊魂未定地背靠墙壁向下滑坐到地上抽噎着。

        路嘉行拿出手机打电话报警。

        这时,贺览找到这里来了。

        他在包厢里被其他女生围着耽误了一些时间才看到手机,慌张得没时间和其他人解释就跑出来了。

        他一来就看到这副场景——路嘉行站在一边拨弄手机,白秀亭蹲坐在墙角把头埋在臂弯里,地上还躺着一个男的。

        他焦躁不安地迈过去把白秀亭扶起来抱在怀里安抚。

        卷缩在地的曾平见状妒火攻心,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爬了起来,欲向贺览后背刺去,被站在另一边的路嘉行跑过来冲撞,两人双双摔倒在地,头部撞到吉普车,一阵眩晕。

        而路嘉行距离曾平只有半尺远,他看到眼前寒光闪现,便向后滚动一圈生生躲过一劫。

        还没来得及爬起来,曾平已经坐到他身上,手握寒光向他脸部袭来,他本能地伸手一挡,掌心瞬间被划了一刀。

        他看到眼前的曾平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再被按到地上打得血肉模糊。

        路嘉行坐了起来,第一反应是:老子的脸保住了。

        随后才感到掌心刺痛顺着手臂蔓延到心脏,鲜血染红半个手掌滴落在地,十指连心太痛了!

        接下来就是等警察到来。

        路嘉行留在现场,对贺览说道:“你先带她回去吧,我留在这里看着。”

        “你的手?”

        “没事。”

        贺览没有犹豫带白秀亭走后,路嘉行站起来坐到他车子的引擎盖上低头抽根烟压压惊,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没多久,大嘴和黄牛带着止血的药物和沙布奔跑过来,把他的手包成一个大白馒头。

        他们陪路嘉行去派出所做完笔录后,再去医院消毒缝针,重新包扎伤口。

        没有数缝了多少针,总之医生说要有心理准备,他这右手掌心的刀伤深达真皮层,估计会留下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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