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裴嘉小天使

程景珩看到裴嘉发的消息时，他刚下了门诊，准备去食堂吃饭。
  那条消息他还没来得及回复，又收到了好几条裴嘉陆续发过来的消息。
  裴嘉：姐夫，我姐这人就是被我宠坏了，你多包容她一点。
  裴嘉：要是我姐惹你不高兴，你骂我都行。
  裴嘉：你别和我姐生气啦，我姐今天踹了我一脚，痛死我了。
  裴嘉：你有空来看看我姐吧，她这人就是个矫情怪，但是她可好哄了，真的。
  诸如此类的话裴嘉可谓是滔滔不绝，连珠炮似的发了一连好几条。
  程景珩看完，有些忍俊不禁。
  这小子……
  他有些无奈，嘴角噙着笑意，摇了摇头，回复了裴嘉一句。
  程景珩：你姐踹你干什么？
  末了，他又看了一下日历，周六，于是他想了一下，大概是学校放周末，可是他没回家，去了裴窈那儿是为什么？
  想到这里，程景珩又问了一句。
  程景珩：周末不回家去你姐那儿做什么？你闯祸了？
  裴嘉看到程景珩这话时，一时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但还是如实回复道。
  裴嘉：没多大点事儿，就是打架被我姐知道了，我姐生气踹了我一脚。
  程景珩看到这话的时候，眉头皱了皱，接着回了一句。
  程景珩：你打架了？人没事吧。
  或许是裴嘉觉得话题有些转移，他想着要把话题拉回正轨，于是他打了个马虎眼，又准备将话题拉回来的时候，程景珩的电话却打了过来。
  裴嘉头皮一紧，还是咬牙接了起来。
  裴嘉：姐夫……
  程景珩：怎么回事？
  裴嘉嗫嚅，想了想，说道。
  裴嘉：就是和我同学出去吃饭，然后我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了！
  程景珩：……
  武侠小说看多了？
  裴嘉见程景珩没吭声，于是急忙又说道。
  裴嘉：姐夫你别说我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和我姐到底是怎么了？我瞧着我姐情绪不太高啊……
  程景珩：你这两天好好陪陪你姐。
  说完裴嘉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叫程景珩，想着今天程景珩肯定还在上班，于是很自觉的和程景珩说了一句‘姐夫你忙，我不打扰你了。’便匆匆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之后，他觉得很不对劲。
  之前他姐可是从来不会和他姐夫吵架的，这破天荒的阵仗让他有些惴惴不安。
  于是他思索着一会儿裴窈起来问问当事人。
  就在他思考着一会儿该怎样问裴窈的时候，外卖到了，他将外卖拿了进来，然后，跑去敲裴窈的门，让她起来吃饭。
  裴窈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在裴嘉对面。
  裴嘉一边吃着饭，一边不停地瞟着裴窈。
  见裴窈情绪还算稳定，于是他试探性的问了句。
  裴嘉：姐，你没事儿吧？
  裴窈闻言，抬头就看到了裴嘉那双带着怯意的目光，她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头，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裴窈：大人的事小孩子别多问。
  裴窈这话一说，裴嘉立刻不干了！
  他嘟囔着：我已经十七岁了！！马上就是十八岁的成年人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见过一米八几的壮汉是小孩的吗！！
  豪言壮语刚说完，就收到了裴窈那凌厉的目光，他又立马噤声了。
  大概这就是姐姐对弟弟的血脉压制吧……
  不敢动，不敢言。
  裴窈也察觉到了裴嘉的千言万语，于是她吃完最后一口饭，伸手，裴嘉立刻抽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这十多年来刻在DNA里的习惯……
  裴窈对裴嘉这个举动很是满意，她擦了嘴，靠在椅背上，才慢悠悠地开口。
  裴窈：我和程景珩离婚了，所以……
  她故意顿了顿，看着裴嘉一脸错愕的脸，接着说道。
  “所以，他已经不是你姐夫了。”
  ……
  后来裴窈还说了一些其他的话，可是裴嘉脑海里都只有那一句。
  “我和程景珩离婚了，所以他已经不是你姐夫了……”
  这句话如同魔音绕耳，一直在裴嘉耳边萦绕。
  他不能接受！！
  好好的姐夫怎么说没就没了？
  他愣了半晌，还抽了自己几巴掌，打在自己原本就有淤青的脸上，疼得他滋哇乱叫。
  疼！！
  这不是在做梦！
  裴嘉：姐，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裴窈闻言，冲着他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她说。
  裴窈：你说呢？
  很明显，不是。
  他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裴窈没给他继续问下去的机会。
  这一下午，对于裴嘉来说无疑是煎熬的。
  快五点的时候，裴窈给了他一百块钱，让他自己解决晚餐，她约了何欣要出去吃饭。
  裴嘉原本想死皮赖脸跟着一起去的，可是裴窈说他这副尊容出门会影响市容。
  裴嘉觉得他姐这话也没毛病，所以拿着那一百块钱含泪妥协了。

  看着裴窈出门，裴嘉突然在心里盘算出了一个大计划，他不放心裴窈会杀个回马枪，他还跑到阳台目视着裴窈出了小区。
  于是……
  他正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裴窈说他这张脸影响市容，他又折返回去，在柜子里找了个口罩，还带了个裴窈的鸭舌帽，只露出了两只眼睛，接着他就出门了。
  他的目的性很强，出了小区就拦了一辆出租车，估摸着程景珩快下班了，于是直接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市一院。
  程景珩刚到车前，准备解锁上车，却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
  他回头，赫然看到了远处鬼鬼祟祟的一个……
  人？
  他只觉得这人身型看起来有些眼熟，但是那人把自己整张脸都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
  是谁？
  只见那人朝他快速走了过来。
  裴嘉叫了一声：姐夫，是我！！
  程景珩见他这副模样，有些忍俊不禁。
  他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这副打扮？
  他瞥见了裴嘉头顶的帽子，那是裴窈的。
  裴嘉一副‘您可别提了’的样子，冲着程景珩摆了摆手。
  见裴嘉不想多说，程景珩也没多问，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已经五点半了。
  他转身拉开车门，示意裴嘉上车，裴嘉立马钻进了副驾。
  程景珩将车驶出了医院，路上问裴嘉想吃点什么，裴嘉思忖半晌才道。
  裴嘉：姐夫，我想吃火锅。
  程景珩点头，找了一家科室小姑娘都说还不错的的火锅店。
  二人落座，裴嘉先拿出手机扫码点餐，程景珩将外套顺手搭在了一旁。
  裴嘉点完自己想吃的，转而将手机递到了程景珩面前。
  程景珩将他手机推了回去，说道。
  程景珩：你点就行。
  终于选好菜品之后，裴嘉高兴地搓了搓手。
  不过他依旧戴着帽子和口罩。
  程景珩：你吃饭还准备戴着口罩？
  闻言，裴嘉有些难为情，看到程景珩审视的目光之后，还是慢悠悠地将口罩摘了下来。
  那副尊容展露在程景珩面前。
  程景珩蹙眉，少年的皮肤很白，而他的嘴角、眼角自己脸颊都带着淤青，一边的眼角甚至还留下了一条颇深的红痕，所以这些伤在他脸上体现的格外明显。
  程景珩：你姐打你了？
  裴嘉急忙否认。
  他说：虽然我姐有时候是要打我，但是她也是我亲姐姐啊，怎么可能打我打得那么厉害啊。
  程景珩原本只是打趣，但裴嘉这副模样，他还是有些严肃。
  程景珩：你这脸到底是怎么搞的？
  裴嘉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他喝了一口桌面上的茶水，随口说了一句。
  裴嘉：就是和人打了一架，没事儿的。
  说完他又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
  裴嘉：就这事儿把我姐气坏了，今天她接我回去之后，还在家里气得睡了一天。
  程景珩指了指裴嘉头顶的帽子，好意提醒道。
  程景珩：你最好先把你姐的帽子摘下来。
  裴嘉这才后知后觉，把帽子摘下来之后，递给程景珩，让他把帽子放在他衣服下面，免得一会儿沾上火锅的味道。
  程景珩无奈的笑了笑，还是依照裴嘉的话做了。
  菜被服务员陆陆续续拿了上来，等菜上齐之后，裴嘉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了。
  程景珩吃得很少，裴嘉还不停劝他多吃点。
  等到他风卷残云般将台面上的菜吃完之后，裴嘉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打了个响亮的嗝。
  等到解决完饥饿，裴嘉这才想起自己来找程景珩是为了什么。
  为了他姐姐的终身大事！！
  裴嘉放下手里的筷子，学着程景珩双手交叉，手肘抵在桌面上，故作深沉的对程景珩说道。
  裴嘉：姐夫，今天我来找你，是作为一个男人的身份来的，我想和你面对面谈一下关于你和我姐之间的事，你是怎样想的。
  程景珩看着裴嘉这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不过见裴嘉一脸认真，他还是极好脾气的附和。
  程景珩：你姐告诉你了？
  程景珩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禁向上扬了扬，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裴嘉点了点头，随即又急忙像是表忠心一样补充道。
  裴嘉：姐夫你放心，我就认你这一个姐夫！但是姐夫，我先说一下我的原则啊！！要是你做了对不起我姐的事，那就另当别论了啊！！
  程景珩被他这句话彻底逗笑了，但他恶趣味一下上来了，饶有兴味地问了句。
  程景珩：要是我做了对不起你姐的事你要干什么？
  裴嘉握紧了拳头对着程景珩摇了摇，说道。
  裴嘉：要是你做了对不起我姐的事，我就只有把你揍一顿给我姐出气。
  程景珩笑着将裴嘉的手摁了下来，正了正神色说道。
  程景珩：我知道你关心你姐，我们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小，大人之间的事，大人会处理。

  听到和裴窈如出一辙的话，裴嘉有些泄气，他低垂着头，嘟囔着。
  裴嘉：你这样说，我姐也是这样说，可是我明明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啊……
  他顿了顿，又抬起头看向程景珩，问道。
  裴嘉：姐夫，你就告诉我，你还喜不喜欢我姐？你想不想把我姐追回来？
  程景珩将裴嘉送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裴嘉下了车，冲着程景珩挥了挥手，程景珩将车窗摇了下来，嘱咐了裴嘉几句，无非不过是让他多陪一下裴窈，不要惹裴窈生气这样的话。
  诸如此类的话裴嘉从小就听着了，小时候是他爸妈这样叮嘱他，在大一些就是姐夫这样嘱咐他，说到底就是让他不要惹裴窈生气。
  所以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叫做：父母生气了可能不会打你，但是姐姐会。
  但是裴嘉从小就喜欢跟在裴窈身后，像个跟屁虫一样，裴窈也不是无缘无故就拿他撒气，通常都是在他做错了事之后，他姐才会对他动用家法。
  平时他姐对他还是挺好的。
  会在他做错了事之后，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的，他受了欺负，她会替他出头，会给他买想要的球鞋，总之，姐姐对他的好远远超过了对他的严厉。
  所以他希望姐姐幸福，裴窈和程景珩才在一起的时候，他其实很讨厌程景珩的，因为他觉得自己的姐姐被人抢走了，为此他还很伤心，可是后来接触多了，虽然当时他还小，可是他能看出来姐夫对姐姐无微不至的关心，当时他不懂，后来他才后知后觉知道，那是润物细无声。
  后来裴窈和程景珩结婚了，裴窈离开家的时候他才十五岁，抱着她哭得撕心裂肺。
  裴嘉冲着程景珩点了点头，刚准备进小区，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折返回去，跑到程景珩车窗上，对他说道。
  裴窈：姐夫，你的追妻小天使已上线！
  说完这句话，裴嘉就跑进了小区，看着裴嘉跑远的背影，程景珩笑着摇了摇头，将车驶离了小区。
  裴嘉输了密码进了家门，屋子里黑漆漆的，可见裴窈还没回来，他将头顶的帽子摘了下来，准备放回原位当作无事发生，可是他还是不太放心，又将帽子拿了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
  嗯……还好！！没有任何味道！！
  可是他的衣服上却沾满了火锅的气味，于是他跑去洗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他还看到裴窈放在卫生间的面膜，他拿起来研究了一下。
  某个知名的医用冷敷贴，他看了一下功效——镇定肌肤，舒缓修护。
  他看了一下自己那张原本俊秀的脸，思索着这个面膜或许能让他的脸早日恢复往昔的帅气，于是他拆了一片敷上了。
  他回到了客厅，拿起遥控器，找了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节目，准备享受生活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裴嘉立刻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跑去玄关迎接。
  裴窈今晚喝了一点酒，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面色苍白的人站在她面前，瞬间酒醒了一大半。
  随后她发出了一声惊呼。
  “裴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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