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谣言粉碎机

面对程景珩有多冷漠，在关上门之后，裴窈就有多兴奋。
  她从没在程景珩面前像今天这般。
  久违的自信心又重新回到了体内。
  这种感觉甚好。
  以至于今天晚上的睡眠都出奇的好。
  但是第二天……
  “啊！！嚏！！”
  一个响亮而清脆的喷嚏，从裴窈房内传出。
  接着就是几声擤鼻涕的声音。
  裴窈给自己冲了一袋感冒灵，喝了之后才去的医院。
  很让她意外的是，今天早上到目前为止都还没遇见程景珩。
  到了办公室，吴萌的包已经在桌上放着了，但是却没见她人，想了想估计是去门诊了。
  裴窈就自己回到了座位上，开始日常性的工作。
  倒是梁橙琳在裴窈忙得差不多的时候，过来串了个门。
  其实她是来找吴萌的，结果没想到是裴窈在办公室。
  但是来都来了，要是立刻就走，梁橙琳也怕裴窈会多想，于是便和裴窈东扯西扯上了。
  一会儿问裴窈有没有看最近在热播的电视剧，一会儿又问裴窈最近在忙什么，到最后聊开心了，还问裴窈要不要给她介绍男朋友。
  总之让裴窈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
  只有默默地笑着，或者是轻轻摇头。
  其实梁橙琳也挺难受的，其实她这次来找吴萌，最主要的是想和她说说最近新听的八卦。
  要是主角不是裴窈，她早就对裴窈滔滔不绝地说了，只可惜……
  唉！
  梁橙琳还是硬着头皮和裴窈东扯西扯了一会儿，然后才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看着梁橙琳出去了，裴窈松了口气，同时，门口的梁橙琳也是如此。
  正好这时，苏副院长的电话打到了座机上。
  裴窈小跑上前接了。
  原来，苏副院长的意思，是要她去每个科室分发一下防流感的宣传画，因为吴萌去门诊轮值了，所以这件小事只有交给裴窈。
  裴窈也觉得只是个小事，而且都是工作，也没什么必要非要谁去才行，谁有空谁就去呗。
  于是裴窈便去了后勤处，领了宣传画之后，便开始去各个科室分发。
  过程还算比较顺利，直到裴窈来到胸外科。
  相比于往常，今天的胸外科明显就清闲了很多，程景珩值班，所以就在住院部这边，见到裴窈来了，护士站的几个小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尤其是尤佳，在见到裴窈之后，尤佳便去了医生值班室。
  不久林艳秋也就出来了，见到裴窈，她依旧是那副完美的笑容，只不过，裴窈实在是没有心思观看。
  胸外科是她最后分发的一个科室，原因不疑有他，肯定是因为某人的缘故，只不过越是这样，倒越是给人一种放不下的感觉。
  虽然裴窈也是这样觉得的。
  林艳秋上前，笑着对裴窈说道。
  林艳秋：“窈窈姐，您怎么亲自来了？”
  裴窈不语，只是将宣传画递了出去，不过后者并没有接。
  裴窈：“……”
  这人是不是有病？
  林艳秋：“这个我收了之后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您等等，我去把主任叫出来。”
  林艳秋这话让裴窈更加不明白了，这样的脑子是怎么当上医生的？
  真为她的病人感到担忧。
  一张画而已，还能怎么处理？贴在墙上不就行了？
  程景珩正在办公室里看病例，见到林艳秋朝他这边过来的时候，他的眉头轻轻皱了皱。
  直到林艳秋说。
  她说：“程老师，裴窈姐来了。”
  闻言，程景珩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转身就往门口走。
  其实林艳秋的话并没说完，她还想问问程景珩要不要见她。
  很显然，程景珩的举动就已经告诉了她答案了。
  林艳秋觉得自己很像个小丑，永远都在用热脸贴冷屁股。
  不过，她并不介意。
  因为她知道，程景珩之所以会这样对她，那是因为现在他满心满眼都只有裴窈，不过等时间久了，程景珩自然会看到她的好，爱情是靠自己争取的，她一直都是信奉这样的道理，等时间久了，程景珩自然就会看出，谁更好，谁更适合她。
  她相信，这场比赛，胜者会是她，不会是裴窈。
  不过现在，她的心还是像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以后的胜者是她，只是眼下的败者，依旧是她。
  林艳秋咬了咬自己殷红的下嘴唇，还是跟在了程景珩身后。
  裴窈正和徐琳琳在护士站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过视线远远就看到了，程景珩和林艳秋一同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不得不说，确实还挺般配的。
  也称得上一句郎才女貌，一对璧人。
  裴窈将目光收回，原本倚靠在护士站前的工作台上，见到程景珩之后，她还是直起了身子，随后，便听到程景珩叫她的名字。
  程景珩：“窈窈。”
  裴窈正了正神色，冲他公式化地笑了笑，然后轻声道。
  裴窈：“程主任，现在是工作时间，请叫我裴副主任。”

  是呀，自从吴启东被辞退之后，虽然综合行政的事务由苏副院长代管，但是裴窈的任命也差不多在同时间下达了，其实原本是定了裴窈作为一任主任，只是考虑着裴窈还年轻，医院还需要再考察一下，所以只下达了副主任。
  程景珩一噎，想着确实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冒失，于是他点了点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但眼底的喜悦并没有因此而减退。
  他说：“裴副主任，来胸外是有什么事吗？”
  裴窈将怀里的画递到了程景珩面前，同时还将一份领取签字表也一同递到了程景珩那儿。
  她说：“程主任，麻烦签个字。”
  程景珩将宣传画接过，然后顺手给了徐琳琳，让她安排人去张贴，随后在领取表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再将表递给了裴窈。
  裴窈很是满意，将表收了起来，正准备拍拍屁股回办公室的时候，却被程景珩叫住了。
  程景珩：“裴副主任，我有些话需要私下对你说。”
  说着，他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随后又道。
  程景珩：“还有五分钟就到下班时间了。”
  裴窈顿住了脚步，回过头，可是视线却落在了林艳秋身上，随后挑眉，坦然地说道。
  裴窈：“何必要私下说呀？你和林医生的事，我都知道了呀。没必要还专门来和我说说吧？”
  听到裴窈这话，林艳秋和程景珩都是一愣，不过两人表现出来的反应各有不同，林艳秋是一脸喜色，随后又恰到好处地露出了几分女孩儿的娇俏表情，仿佛是未公开的恋爱一下被人戳破，那种羞怯，不过在裴窈眼里，只觉得这人真会装。
  而程景珩听到这话时，则是一副吃了一口苍蝇般恶心的神色。
  程景珩则是上前，握住了裴窈的手腕，然后将裴窈带到了走廊尽头无人的露台上。
  除了护士站几个离不开身的护士之外，不少好事者也跟了上来，当然还有被裴窈点名的林艳秋也跟了上来。
  程景珩也没理会那些来看热闹的人，他沉着脸，眼神有些凛冽地看了林艳秋一眼，这一眼，让林艳秋有些莫名的头皮发麻。
  不过她转念一想，自己一没当小三，二没破坏他们的婚姻，她只是一个勇敢追寻自己爱情的普通女人，她为什么要怕？
  许是自己做的心理建设起了作用，她原本有些佝偻的背，一下都挺直了。
  自信放光芒，自信女人最美丽！
  程景珩将目光收回，最后落在了裴窈身上。
  他说：“窈窈，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裴窈看了看走廊上的时间，12:01分。
  还挺严谨。
  裴窈咋舌。
  程景珩见她没有说话的想法，于是便又说到。
  他说：“那些传言，不是真的，我和林艳秋没有任何关系。”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足以让在场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闻言，周围的人开始小声的议论，而林艳秋的脸色却不太好看了。
  她没想到，程景珩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说这样的话。
  是一点面子都没给她留。
  不过接下来程景珩说的话，更是没给她留半分情面。
  程景珩说：“我想了很久，正好现在大家都在，我觉得，要澄清一件事，就要当着所有当事人的面说清楚。”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裴窈身上，眼里的柔情，如同春雨，一点一滴不断拍打着裴窈紧闭的心门，又如同千丝万缕，将裴窈包裹于其中。
  程景珩说：“那天那碗汤，是因为你喜欢，我专门给你买的，不是因为林艳秋喜欢，那天我送她回去，你知道的，她和我们住一个小区，不是同居，我没和她在一在，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你知道的，我爱的人只有你一个，从前如是，现在如是，以后亦会如是。”
  周围议论的声音更大了，甚至有几个胆子大的人还将心中的疑问抛出。
  某路人：“那你们为什么还要离婚啊？”
  程景珩愣了愣，之前他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他们会以离婚收场，只是最近，他好像明白了。
  他并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问题的人的话，而是将裴窈的身体摆正，让她的视线和自己交汇，然后看着裴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他说：“你知道的，我不会说话，从前是，现在也是，之前我一直以为，只有我给你我能给的一切，就是爱你，也正因为如此，我才忽略了你的感受，所以你才会选择和我离婚，只可惜这个道理，我明白得太晚了。”
  众人闻言，一片哗然。
  原来……
  原来不是程主任踹的裴窈啊！
  裴窈！我辈之楷模也。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
  譬如尤佳。
  她只觉得裴窈矫情，多少人做梦都想嫁的人，她嫁了，她还不知足，要是她尤佳嫁给了像程景珩这样的人，别说对他千依百顺了，就算是对他毕恭毕敬她都愿意啊！
  想到前几天她妈给她安排的几个相亲对象，她不禁觉得世道不公，为什么这样的男人她没有遇到？而某些人却还身在福中不知福？

  裴窈依旧没有说话，只是方才程景珩的那一番话，让她触动，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她离开之后，他才懂得这些？
  说白了，就是人的劣根性，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却在失去之后怅然。
  有意义吗？
  裴窈看着眼前的人，她嗫嚅，心中百感万千，可是却始终没有将绝情的话说出口。
  是的，她做不到。
  也说不出口。
  人群中的林艳秋，此时此刻脸色有些泛白，她知道，今天程景珩这些话说出口，便是谣言粉碎机，同谣言一同粉碎的还有她的骄傲，这些话宣之于口之后，她便是笑话的代名词了，只是她不愿意相信，甚至不愿意死心，她不明白，她到底哪儿比不上裴窈？为什么程景珩爱她如命，在裴窈面前他可以伏小做低，而面对她林艳秋时，无论她如何讨好，如何暗送秋波，甚至是明目张胆的告白，他都视而不见，恍若无睹？
  凭什么？
  裴窈依旧没说话，也没有继续和程景珩对视，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因为她怕，程景珩那双眼眸，曾经是她最喜欢的部分，因为她觉得那双眼睛，对她而言有着极大地吸引力，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她怕自己一不留神便沉溺于此。
  万劫不复。
  见裴窈没说话，甚至她还想转身就走，看着裴窈的背影，他还是将裴窈的名字唤出口。
  程景珩：“窈窈。”
  裴窈脚步一顿，她想听听程景珩还想说什么，可是她又怕程景珩将这些话说出口。
  程景珩：“这次换我，你只需要走出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换我来。”
  闻言，裴窈突然觉得鼻尖一酸，心里涌起一股委屈的情绪，她没有回头，越过林艳秋，越过那一群人，快步离开了。
  她怕她要是走慢了，她这副模样便会公之于众，更怕的是，被程景珩看到她这副样子。
  一段感情里，终究没人能全身而退，裴窈如此，程景珩亦是如此。
  最终只能是两败俱伤。
  有的人是相互舔舐伤口，有的人却只能独自疗伤。
  裴窈走后，很快，一院八卦圈里便传开了。
  第一条：程主任公开认爱裴窈。
  第二条：程主任开启追妻反攻作战。
  第三条：林艳秋就是个笑话。
  当吴萌之后绘声绘色地和裴窈转述这些事的时候，裴窈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有以不达眼底的笑容，来对吴萌进行回应。
  看到裴窈这个样子，吴萌也很是心疼，她搬了张椅子坐到裴窈身旁时，问裴窈。
  吴萌：“窈窈姐，你是怎么想的？”
  裴窈其实心里很乱，她并没有马上回应吴萌的话，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才回答。
  她说：“我不会接受的，以后不确定，但是现在，我不会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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