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喜欢

翌日，一早闵情殿大殿内，宾客们吃着美食，听着歌曲，赏着舞蹈。

        雨灵惜站在寒清晔身后，她看着坐在桌前的寒清晔，思考着昨夜奇怪的梦，梦里就她和寒清晔两人，只知自己吻了寒清晔，并且撩开她衣衫。

        梦一场，为何是寒清晔？雨灵惜想着想着，心似花飞蝶舞疾步乱撞，脸颊温粉，手背突然传来一阵疼感，她低头望去，一颗圆润的花生米滚落在地。

        再是一颗朝她手臂而来，雨灵惜挽手接下背身握住，一小撮粉末在她身后飘落，她朝那边望去，墨染坐在桌前正笑吟吟望着她，从他脸上雨灵惜不在看到“废物”二字，而是干净的一汪水。

        小少年魔怔，思过了？

        一直站到宴席结束，雨灵惜知晓是墨家嫁人，走的时侯，随了块玉佩。

        出了闵情殿，雨灵惜蹲在林间，施咒，桃花箭在地上画出一副地图，大至水州山川岛屿，小至城镇村落。

        一团黑气在手，雨灵惜挥手，黑气散开，分成无数条细线，洒落在这块地图的各个地方，意味着云怀风，无处不在，无处可寻，她无比失落的站起身来。

        手心传来微凉，雨灵惜手被拿起，翻开手心昨日划破的伤口，全然愈合，雨灵惜知晓她心里想的，解释道“古月源，地狱炎遇到的淮安，那日说的小安是古月一族，而古月人能自愈。她误打误撞进了地狱炎，只是我……”

        喝了小安心头血，食得心头肉，才会有这起死回生般的功效，

        话没说出来，但寒清晔不由得看向她，冷漠坚韧脸上竟多几分担忧。

        同样跟出来的墨染昨夜也瞧见她手受伤，今日全然愈合，听得她话，缓缓开口，“惜姐姐，你的手……”

        雨灵惜心里想着捉弄人的事，没注意寒清晔此刻表情随即放下寒清晔的手。她嘴角上扬，走到墨染旁边，森森道：“我食了人肉，喝了人血，才会有这等好事，身体奇异，恐会变故，成为嗜血狂魔如同云怀风那般，食人成性。”

        她猛地一下作势，张口咬去，见墨染连退数步，笑道：“怎么怕了，怕别在跟着我了，你一个小孩该干嘛干嘛去，离我远点。”

        墨染强装镇定道：“怕？谁怕了，你是惜姐姐我才不怕，就要跟着你。万一哪天你又不见了，我上哪儿找你去。小时候亦是如此，一声不响的走了，留我一人在闵情殿。”

        “那时事出有因，小时候的事还记得，你很记仇。”雨灵惜摆手，“罢了罢了，爱跟就跟。”

        雨灵惜走到寒清晔旁边，“一切源头在你，泄露秘密，暴露我的身份，该跟着你才对。”

        寒清晔道：“地狱炎连接五州，结界稍破裂，里面妖魔出身，你也有一线希望出来。为此他寻了你三年，若是不告知他，只会一如既往地在五州寻你踪迹。”

        雨灵惜听了言语，瞧眼身后墨染，墨染跟上来，她抬手轻拍他肩膀，盯着这个面傲的俊俏小少年，半晌，有模有样，丢下一句，“小染，长高了。”

        她手中凭空多出一条红线，红线游荡连接二人手臂。雨灵惜笑道：“这是我独门自创咒术，千里传音，往后小染要是想惜姐姐，这咒术就起作用了，如何？”

        墨染笑道：“甚好！”

        雨灵惜又拿起一条红线，对着寒清晔笑道：“清晔姐姐，要不要也来一条，这术法很灵的。”

        也没等寒清晔回她，自顾自靠近，牵起寒清晔的手，在她无名指系上红线，防止脱落，又打了好几个死结。

        红线这头同样连接在她无名指，墨染疑惑道：“惜姐姐，无名指系红，是相守一生的人才能结下，你这样做恐怕不妥当。”

        雨灵惜心怀不轨，猛地一惊，“什么……什么系红。我这是咒术，不同于你口中的系红，别胡说八道，你惜姐姐和你清主是同为女子，哪儿会有那些礼数，约定，小孩子别胡言乱语。”

        寒清晔瞧着那条连接着二人的红线，慢慢消失，像似在思索什么。

        雨灵惜瞧她沉着脸，忙道：“要是介意，我解开就是，寒清晔，这咒术我暂时好像还没有破解之法，不过你放心等我研究出来了，一定给你解开。”

        寒清晔没搭话，雨灵惜轻吐出一口气。

        墨染看眼寒清晔又看眼雨灵惜，总觉着气氛十分怪异，但也摸不着头脑，跟着二人出了树林。

        到傍晚时寻得一家客栈，雨灵惜躺在床上，细细端详自己的手，她骗了寒清晔，破解之法有，只是那时自己不想解开而已。

        雨灵惜坐起身来，唤出桃花箭，“你可知魂兽反噬，如何能解？”

        本是悬浮的桃花箭，一下倒在榻上。

        “无解！？”雨灵惜重重呼出一口气，“万物相生相克，不可能无解，许是你不知晓而已。”

        雨灵惜打开窗户，望着天边快要满圆的明月，明日就是月圆之夜，寒清晔整整一日陷入黑暗之中，月月，年年如此，如此情深义重，她该如何补偿，偿还不起。

        望着月亮恍惚间，月亮竟演变成寒清晔靜美的脸渐近，朦胧的脸越来越清晰，最近脑海里不断浮现想同寒清晔做一些莫名，越界之事。

        魔怔了！

        心惊肉跳的雨灵惜忙关上窗户，心跳个不停，莫名心悸之感，莫名想着越界之事，是什么征兆？

        喜……欢？

        应该不是，又好像是。

        这个判定还是在云沥那儿听来的。

        雨灵惜从帝蓝伊那里看了一本画本，里面讲述了主人翁之间的爱恨情仇，男主为了让女主活下去，自己甘愿献出生命，不懂情爱的雨灵惜在若守轩问云沥，“云师兄，怎么才算喜欢一个人？”

        云沥听了，先是惊讶，而后又问道：“雨师妹，今日这是怎么了，居然问你师兄我何为喜欢？”

        云沥扇子一摇，探手，“瞧你也没发烧。”

        雨灵惜抬手打下，云沥的手，“你就当我胡言乱语好了。”

        “喜欢二字，师兄我也不太理解透彻，应是不见时，心里念着她，会想要不自觉靠近她。同她相处的每时每刻会格外开心，且不想分开，当靠近时又会莫名心跳加速，这叫心动。心动时刻你的视线往往会停留在喜欢之人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引着你，思绪飘渺又会做出异常的举动。当然你喜欢的那个人，她开心你也跟着开心，她不开心时，心里寻思着如何讨她欢喜，不想她受到半点伤害，宁愿自己受苦。诸如此类。”云沥关上折扇，敲了下她头。

        雨灵惜吃了痛，不满道：“这便是喜欢？”

        云沥笑道：“每个人喜欢的方式不一样，得亲身感受，怎么雨师妹你有喜欢的人了，说来听听，我看是哪家公子哥。”

        雨灵惜思来想去，大脑一片空白，“没有。”

        那时斩钉截铁的说没有，而现在却是望月思人，雨灵惜躺在榻上想着竟然对一个女子有过非分之想。

        这夜雨灵惜做了个梦。

        梦里她躺在清雅轩门口，头昏昏沉沉地被人扶着进了房间，房间里雨灵惜躺在床上，随手一抓，不知抓到了何物，一股脑的往衣襟怀里塞，嘴里念叨着，“豆娘给的，桃花糕！我一定要藏好。”

        那物似受惊地麋鹿，惶然脱离开来。

        雨灵惜眯着眼，晃头，努力凝神，直到看清着眼前人，笑道：“寒清晔～对……对不住，我以为我在桃花村。”

        “喝酒了，早些休息。”寒清晔清冷声音传来。

        雨灵惜慌忙立起身来，下榻拉着寒清晔的手，嘟嘟囔囔，“你……不许告诉师父……我～喝酒了。”

        她似想起那日手心火辣辣的疼痛，嘟着嘴，轻轻摇晃寒清晔手臂，惯用撒娇伎俩，“你……不要告诉师父好不好？要是师父知道我，喝酒了会打我。很疼的～好不好嘛？”

        寒清晔转身，见她粉扑扑的小脸蛋，温言道：“好，不告诉殿主，乖，快躺下。”

        雨灵惜躺下后拉着寒清晔的手，月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地，眼前女子的温柔以待，她起身坐在床榻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倾身吻上她唇，软软糯糯，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软细润，香香甜甜。

        眼前寒清晔脸色，黑沉得能杀死一只妖兽，抬手就要打下。

        雨灵惜下意识闭上双眼，那巴掌迟迟没打在脸上，眯着眼偷望，白皙的手停在半空，随后甩袖，推门而出。

        坐在床榻上的雨灵惜，两眼一闭，倒在榻上。

        梦醒时分，雨灵惜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直觉告诉她昨夜那梦不像是梦，更像是真时发生过一样，像是丢失的记忆，身临其境。现实又告诉那只能是梦，她要是亲了寒清晔被发现，早就被大卸八块了，不会活到此刻。

        客栈里她对昨夜的梦意犹未尽，夹起一片青菜，放入口中嚼了两下，对面寒清晔默不作声，推过来一碟小菜，青椒土豆丝，她夹了几筷子，又埋头干饭。

        墨染见二人食不言，打破寂静，“听说魅家，魅乐偷偷溜出魅派，下落不明，魅家放话若是找到他家乐小姐，赏金千两，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魅乐，乐小姐，听起来耳熟，雨灵惜想起来，是那个在桃花庄穿着花花绿绿，骂她的小孩。

        雨灵惜笑道：“怎么，小染。闵情殿金砖金瓦比不上他魅派，让你惦记这荣华富贵了。”

        墨染道：“我又不是贪恋钱财之人”他放下碗筷，“不过，惜姐姐，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们墨家现在确实比不过魅家。”

        “我记得魅派不是小门小派吗？何时这么有钱成富翁了。”

        墨染笑道：“你说的那是以前，现在的魅家有一支暗卫，就如同惜姐姐你一样，能自愈，战无不胜。靠着这支暗卫魅家在渝州成了百家之首，还占据了涟心殿，现在的涟心殿虽然没陨落反而昌盛，但也只是魅家想用涟心殿的名声维护自家而已。”

        雨灵惜放下碗筷，“暗卫，自愈。”

        墨染疑惑点头，“对呀！怎么了？惜姐姐。”

        淮姬来自古月源，而魅乐是魅家人，暗卫能自愈。雨灵惜忙道：“寒清晔，暗卫有嫌疑或许古月源是被魅家所灭？此刻魅乐和羽儿同淮姬在桃花村。而淮姬是古月一族，恐有危险。”

        寒清晔惶急，“墨染，唤马。”

        雨灵惜同寒清晔踏出房门，不明所以的墨染嘴里叼着鸡腿，急忙放下碗筷，扔下银子，快步流星出客栈，取出哨子吹响。

        步履如飞的两匹马出现，墨染骑上马，拉着缰绳，“惜姐姐，只有两匹，委屈你同清主挤挤。”

        雨灵惜瞥了他一眼，寒清晔已然上马，伸手等着，一咬牙雨灵惜伸出手，被她一拉飞身落下。

        她在寒清晔怀中抓着马鞍怀扣，耳边传来温热气息，“委屈了，坐好。”

        随着马儿步如风的奔跑，雨灵惜后背若有若无触碰到她身躯，难免会碰到柔软圆润，不小心碰到时她浑身不自在，扭扭捏捏，局促不宁。

        寒清晔似乎也察觉，索性将她往怀里拉，又兜紧了几分，瞧着粉嫩的耳廓，开口轻唤，“阿惜～别动，否则会摔下去。”

        她言语似清风，一阵酥麻席卷而来，雨灵惜故作镇定，回道：“寒清晔，放心淮姬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况且她之前在破庙里有心救羽儿，羽儿会相安无事的。”

        寒羽儿可能会没事，但魅乐就没把握了，淮姬手段残忍，只能祈祷赶过去时，能阻止一切，她有私心望淮姬平平安安，无甚大事。

        路途中雨灵惜都老老实实待在她怀中，生怕寒清晔太过担心寒羽儿安危。

        快马加鞭，直到傍晚夕阳挂山间时抵达桃花村，三人刚下马，血腥味扑面而来。

        桃花村内树荫下小道口房屋前，瘫倒在地的黑衣人，横七竖八，待走近时已是残肢断臂，面上血肉模糊，一具尸体被砍得烂肉烂泥，一场血腥的恶战在这里留下惨不忍睹的痕迹。

        风里夹着腥味，雨灵惜四下寻人，寻得一男子探指，尸体留有余温，惨案刚发生不久，她找寻一周没见得寒羽儿同魅乐的踪迹，淮姬也未得见。

        那边传来墨染声音，“清主，惜姐姐，这人还有一口气。”

        雨灵惜同寒清晔闻声赶来，这人双腿斩断，只剩一口气，用沾满血的手指着前方，“她们……”

        话音刚落，手落下一命呜呼，瞧这满头小鞭子，千奇百怪的装扮，死的皆是，魅家子弟，雨灵惜朝死尸指的方向看去，那方向正是廊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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