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给你

林衡霜带着云修羽出了柴门。

        “马车呢？”林衡霜问。

        红玉在柴门外已经恭候多时。

        “帝姬，因为有人来报，禁卫军现在正在整个帝都大范围的搜查当日杀害李琰李将军的凶手。奴婢担心希行宫的马车停在这么一条巷子里会引来禁卫军的猜疑，所以便自作主张让人将马车驾驶停到别处。”

        “帝姬出来了，奴婢这就释放信号让人过来接驾。”

        林衡霜想了想，以防万一，希行宫的马车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在帝都大街行驶落人话柄的好。

        “不用了。”

        “本帝姬走回去。”

        说完她将身上的斗篷的帽子戴到了头上，为了出行方便，来之前她便换上了夜行衣和黑斗篷。

        “你，前面。”林衡霜偏过头，指了指自己前面的路，命令少年。

        少年似要挑眉却没有做，俊颜神情平和温顺，说：“好。”

        林衡霜不放心，即便暗中有那么多侍卫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但她还是担心他会趁自己不备在后面给自己一刀，然后逃走……

        华灯初上，神武大街上摆摊的小贩迎来送往，人群熙熙攘攘，十分喧哗。

        林衡霜刚从皇宫迁至希行宫住下的时候，觉得少了宫中规矩的拘束，就很喜欢骑着马穿行帝都的大街小巷，斗鸡走狗赏花问柳，直到被行刺。

        上元节那天，也是她十一岁的生辰，那些人为了杀她，屠了整条长街的百姓，血流漂杵，满地断臂残肢。

        当时救她的人给她换上粗布衣服后，又给覆上了一张面具，将她整个小脑袋摁在了血泊中营造出已死的假相。

        搜查的刺客一个又一个从她身上踩过，她不敢发出声音，哪怕血泊的脏污腥臭使她几欲作呕。

        她躲开了刺客的搜查，活了下来，从那条街上一路踉跄狼狈地爬回了希行宫。

        皇帝担心她的安危，自那次遇刺之后，只要她出行，希行宫的侍卫必定会奉皇命紧随其后寸步不移地保护。林衡霜觉得这样出行游玩少了许多乐趣，并且她大概知道想要自己命的人是宫中哪一位，所以自那以后她便开始慢慢收了心，不再浪费时间玩乐，而是更加精于学业和武功。

        既然皇宫中有那么多人将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她早点死，那她就一定要风光无限地好好活着。

        她已经很久没有出来在这样的大街上走走了，看着大街上的热闹景象多少有些兴奋。

        只不过前面的白色背影，让她窝火又警觉，一路上不敢有一丝松懈！

        “停在这儿干嘛？”

        林衡霜见前面的少年停在了一个卖花灯的摊位前，不动了，林衡霜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挂在最上面最招摇最惹眼的兔子灯。

        “看什么看，你有钱吗！”林衡霜凶巴巴的道，“快点走！”

        少年目光转到少女脸上，那盏兔子灯他只觉得做的精致可爱，他以前一直生活在漠北从未见过这么精致可爱的灯盏，他只是有些惊奇罢了。

        但见面前的少女凶巴巴的，他皱了皱眉，看起来像是被骂懵了，俊颜错愕，漂亮的瑞凤眼眨了眨，眸子里面纯澈干净十分茫然，他也没说什么，就继续往前走。

        他确实身无分文。

        “小姑娘家家的，怎个这么凶嘞！”摊位老板道，“你家公子想要就给他买一个呗，又不贵，只需二十文钱，还能换的你家公子多笑笑。瞧那模样清俊又雅正长的多好看呐，要是能笑上一笑，这满大街的姑娘随他挑，说不定你家夫人到时候连彩礼钱都省了！”

        摊位老板见面前少女帽檐下的小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很是吓人，立马就闭了嘴，只觉得这年头跟在贵公子身后的小丫鬟比主子的气性还大，就很离谱！

        “我是他主子，开口让我给他买东西他得叫我声爹！”林衡霜寒声道，“嘴巴这么碎，卖什么灯盏，我看屈才得很，本小姐今日就帮你砸了，明早你就拿个破瓷碗改行去石桥上吆喝讨饭吧。”

        摊位老板大惊失色，还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的是什么人。

        只见面前身着黑裙帽檐遮住眉眼的少女踮脚直接将那盏兔子灯拽了下来，扔在地上后踩了两脚，然后回头指使身后的侍卫，“砸了。”

        “不要啊！”

        “什么人啊这是！”

        “小的错了大小姐！”

        “别走啊，让你的人马上停手啊！草民真的知道错了！”

        红玉在后面见帝姬走的远了，才慌乱走过去，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给摊位老板，“行了，行了，别叫了。以后眼睛擦亮些，别谁是主谁是仆都分不清！”

        “是是是！”接过银子的摊位老板由大悲转为大喜，对红玉感激涕零。

        林衡霜被气得不行，她恶狠狠地瞪着前面的少年，就想走上前把人揪过来揍一顿出气！

        自己在后面警觉不松懈地监视，他倒好，衣冠楚楚，走在这大街上闲庭散步般轻松写意，真是岂有此理！

        “公子，来块年糕尝尝吧。”

        “……我身上没有钱。”

        “公子俊俏得很，不收你钱，就当是结个善缘，给！”

        “谢谢姑娘。”

        少年接过女子递过来的年糕后微笑着道了声谢。

        那女子觉得面前这位公子笑起来真是好看，眉眼温软，一双瑞凤眼波光潋滟，明媚俊俏的蛊惑人心，让人感觉心头一暖，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

        他已经几天没吃饭了，腹中确实饥饿，油纸包中有两块年糕，他拿起一块咬了一口，软糯香甜。

        旁边的女子看得有些呆了，这位公子怎么连吃东西都这么好看！她看的只想再给他添上两块，就在这时她只见一位黑裙少女大步走了过来，空气顿时变得霜寒。

        “这块。”云修羽反应极快，避开了少女的招式，也没伤到她，而是绕了个圈后又到了她面前，将另一块年糕递给了她。

        一块还在他手中，像是怕她接下来还会抢似的，他急忙三两口吃进了自己肚子里。

        “给。”他像是看不懂她冰颜上的寒意，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那块年糕，歪了歪头，眉眼含笑。

        林衡霜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周围聚集了这么多人，看着他们议论纷纷又啧啧称叹，她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作，冰颜阴沉的很。

        “本小姐不吃！脏死了！”她冷声道，“还不赶紧回去！”

        少年看了看给自己年糕的那位姑娘，见那位姑娘脸被气得通红，但不敢说话。

        “不脏不脏，很好吃。”他晃着手中的那块年糕对那位姑娘笑说道，“谢谢你。”

        那姑娘这才笑了笑。

        “云修羽！”

        林衡霜周身已经有了杀气。

        少年仿佛没看到，继续走在前面，不过和后面的少女保持了些距离。

        林衡霜跟在后面，握紧了双拳，随后觉得自己不至于，他现在不过一个仆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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