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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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夜,五堂婶悄悄去了一回邻院,——虞家旁支如今宿在侯府后街的老宅院里,共来了四房族亲,大大小小几十口人,这些日子虞大奶奶除却要忙丧仪,还要供着这些人的嚼用。
五堂婶跟二堂婶聊了小半时辰,出来时,脸上神色变得柔和不少。
这两日雨下得不多,地上水洼都结成了薄冰,晨曦照在上面,反射出晶亮的一片。
天刚亮,二堂婶五堂婶就登门造访,大摇大摆在侯府前厅吃起茶来,五堂婶使唤来陪应的大丫鬟替自己换茶盏、松肩骨,又说老宅窗户失修,夜半透风害自己着凉,命人煮姜汁杏仁茶来饮。
虞大奶奶在外就听见她尖细的嗓子,心里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挤出个笑走进来。
玉姝告官一事,算是彻底跟这些族亲撕破了脸。如今几个堂婶连假装和气都不愿了。
现在外头说什么的都有,说虞氏一族到底家世薄,卖力气挣来的荣耀不到三代就败了;说虞家家学鄙陋,一朝没有虞侯坐镇,底子里去不掉的粗俗就显露出来;自然也有说玉姝娇蛮、说她守不住家业的……
总之这一个来月,最坏的事她几乎都经历过了。
但她还得强撑着,撑到风波平息尘埃落定,撑到丈夫平安归来,撑到一家人重聚那日。
“两位婶娘,你们来了?送过去的点心可合胃口?”
“月盈,”二堂婶摆手打断她,没心思客气寒暄,“你是当嫂子的,有些事还是交代给你比较合适。玉姝自小没出过家门不知外头的局势,又给家里宠坏了只知一味任性。你是她长嫂,她母亲不在了,自然万事由你做主。你去,叫人给她收拾几件随身的衣裳首饰,过两日就随我们回南边去。”
虞大奶奶心下一惊,她最怕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族人急着离京,便是有退缩避祸之意,那之前他们答应她的事岂不……“婶娘怎么这样急?不是说好了,要慢慢开解玉姝。”
五堂婶冷笑,“她那个脾气,是能开解得了的?再继续纵她下去,只怕要把我们这些人,一个个都告到京兆府,落我们的脸皮!”
二堂婶打个手势,示意五堂婶别着急,“玉姝年纪小不懂事,都是一家人,她做错什么,咱们不跟她见识。月盈,她不理解我跟她二叔没关系,但你是知道轻重的,她再留在京,对她、对侯府,是半点好处没有。姑娘家迟早要嫁人,你如今这……又要顾着长安,又要带着两个孩子,若再给她闹下去,怕是什么都顾不住啊。”
二堂婶叹一声,朝虞大奶奶招招手,命她近前按住她手背,“好孩子,你的难处玉姝不知道,婶娘岂会不知道?我们来京,是来帮你们,不是来害你们的,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对吧?”
虞大奶奶苦笑:“可是玉姝……她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婶娘,我怕太逼迫她反而……”
“傻月盈,”二堂婶捏住她掌心的手稍稍用劲,虞大奶奶抬眼,在对方眼里看出一抹狠绝的笃定,“你二叔已经都替你联络打点好了,你只管着等好消息。至于玉姝——我们这些当长辈的,岂会亏待了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拖着疲累不堪的身子,虞大奶奶沿着长廊一步步挪进月门。
今日立冬,家家户户都在祭祀,治宴,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漫长冬日。镇南侯府一派萧肃,处处挂着白绸。迎面,玉姝披件玉色夹棉斗篷走来。
“嫂子,那些人又来闹事?”
虞大奶奶摇摇头,问她:“你要出去?”
“是,”玉姝抓住她的手,“嫂子,瞧你脸色不大好,手也这么凉。这些日子你辛苦了,哥哥的事你不要都放在心里,有什么想法,可以与我商量。我也会尽力想办法。”
“玉姝……”虞大奶奶欲言又止,话到唇边却不知该怎么劝她才好。二堂婶说的没错,她一颗心掰成了八瓣,什么都要管,什么都要她来主持,她太累了,她早就扛不住了。“照顾好自个儿,叫顾何陪着……”更多的话,没有力气再说。
玉姝点点头,在虞大奶奶目送下走远。
“出来了出来了!”
角门侧边,玉姝乘坐的轿子晃晃悠悠地抬出来,走在巷子里青石铺就的小道上。
几个不怀好意的青年立时围上来,对着轿子嬉笑不止,“是虞姑娘吗?听说你比醉春楼的头牌还漂亮,是真是假,给爷们儿看看?”
“你哥哥眼看不成了,没人护着你,多可怜啊,这样,你喊我一声哥,我替他兜着你下半辈子,怎么样?”
“刷”地一声,玉姝听出是抽刀出鞘的声响。
“顾何。”隔着轿帘,传出玉姝清冷的嗓音,“别理会,由着他。”
轿子抬上长街,穿过热闹的坊市去往虞家祖茔。
顾何抱剑立在一旁,目视玉姝把点心、酒菜一样样从食盒里拿出来。他不太理解,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关头她还要出来抛头露面。换成别的姑娘,经历过上次那样的事,大抵是再也不敢出门了吧?
但他没多言,她说要出来,他就沉默地护送左右。他的职责,是听从她的命令,保护她的安全,哪怕豁出他自己的命。
那群恶意捣乱的青年在坊市上就散了,但他不敢掉以轻心,那些人日夜守在门前,不会只为了说几句不三不四的话。
玉姝头罩纱幔,裹着斗篷在坟茔前跪坐。
她的背影纤细,柔弱,看起来是那么楚楚可怜。
约莫过了一刻钟,远看山下一队仪仗由远及近。
顾何握紧剑柄,向玉姝望了一眼。她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默默对着坟茔发呆。
仪仗停在山下,似乎在等人。
玉姝在风中站起身,拂了拂衣角上的尘土,举目望见那些车马,并没露出吃惊或恐惧的神色。
她泰然自若地朝山下走。
婢女从人迤逦随在她身后。
顾何蹙眉跟上,手按在身侧剑柄上,一刻不敢松开。
宽阔车驾帷幕迎风摇曳,黑色三角旗子猎猎招摆,等玉姝走近,车前的官兵将帘幕拉开。
里头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孔,眼下浮着隐隐的乌青色,大约三十岁年纪,穿一袭金玄相间的华贵锦衣,手臂搭在车窗上,漫不经心地向玉姝打招呼,“虞小姐,久违了。”
玉姝没什么表情,轿子停在几步开外,被此人仪仗霸道地隔开。
她垂眼行至车前,没有依照应有的规矩行礼,笔直站在那,伸手扶了扶自己被风吹乱的面纱,“陈留王殿下,有何贵干?”
声音疏冷,态度不敬。陈留王却并不生气,他仰头哈哈一笑,拍着车壁大声笑说:“无他,想请小姐过府坐坐。”
他一摆手,就有几个官兵上前围住玉姝,“虞小姐,请!”
顾何上前,只见玉姝摇了摇头。
“爷,爷!不好了!”
迤逦的车队正沿山坡缓慢有序地前进,严璋闻声微微蹙眉,侧过头就看见自家那个不成器的侄儿严文远在旁大呼小叫。
“什么?你说虞小姐她……”似乎意识到不妥,后面的声音明显压低些,“陈、陈留王殿下?什么时候的事?快去追,跟上去啊。”
“爷,小的们跟上也没用啊,总不能跟陈留王殿下起冲突,再说……”
从人下意识地瞥了眼严璋的方向,发觉自家世子爷正面无表情地望向这边,登时吓了一跳。
严文远还没意识到自己已被盯上,他心急如焚,搓手道,“不行,不行,我得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
说完,他一勒缰绳,将马调了个头,“你知会我爹一声,就说晚上的家宴我回不去了。”
留下这么一句,他飞快地纵马冲出队伍,抄小道往山下追去。
严璋收回目光,抿唇一言不发。就在严文远离开队伍前,他注意到,安南伯家二公子也偷偷带人从小路离开。
看来这个虞姑娘,果然如传闻一般招风。出这一趟门,引得多少贵勋人家的公子魂不守舍。
不用问,陈留王也必是听说她在左近,适才才称病先行告退去的。
严璋哂笑。
姑娘这点伎俩可不大够看。
也只有严文远这种草包会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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