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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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这灯是个圆肚的灯座,灯座上涂了黄色的彩釉为底,上面又有红黑相间的符纹。灯罩是通透白玉镂刻而成的,里面一枝青灰的灯芯,透过白玉灯罩隐隐可见,只是其中灯芯未曾燃着。这灯倒坐在殿顶之中,纹丝不动。
瑶姬指着殿上这灯与西陵景儿、苏堂两人看道:“这怕就是神音烛了。”急急的伸手去拿。
苏堂恐怕有失,忙止住瑶姬道:“别动。”
瑶姬已伸手抓住神音烛,听苏堂说话便不再动,低下头看着苏堂道:“怎么了?”
苏堂抬头望着配殿顶上道:“这配殿顶上是极薄的寒冰瓦,寒冰瓦里面是火龙之津,遇着空气就着。你将神音烛拿了,寒冰瓦便碎了,火龙之津烧着,我们定会死在此处。”
瑶姬飞身在半空之中,伸手抓着神音烛不敢撤力。身下又是四盏长明灯炙烤,叹自己处境实在艰难,急急问道:“怎么不早说?这下可怎么办?”
苏堂让西陵景儿使神力,将长明灯复归原位。自己飞起身来,转到瑶姬脸前,得意一笑道:“今日我也来英雄救美。”
瑶姬看着苏堂嘴脸,催促唾弃道:“什么时候了还来玩笑?我胳臂都要麻了,你快点动手。”
苏堂朝瑶姬撇嘴一笑,使神力将神音烛灯罩飘在半空。点起一只火折子,将神音烛灯芯燃了,果见是黑焰,也不惊奇在意,淡淡与瑶姬道:“松手吧。”
瑶姬闻言立时将手松开,身子轻轻落在地面上。抬头见苏堂一手扶住点燃的神音烛,将神音烛左边转了三圈,右边转了三圈。“嗡嗡”一阵轻响过后,神音烛便被取下。苏堂另一只手掌风一抚,将灯罩招来,“叮铃”一声,灯罩罩在灯芯上,黑焰便灭了。
苏堂拿着神音烛,稳稳当当的站在两人中间。举着神音烛对两人夸耀已功,瑶姬不屑听他自夸,甩着手臂催促道:“神音烛已然拿了,我们即刻出了墓穴,将这神音烛与了无仙师送去。”
三人既得神音烛,有说有笑,又原路返回。此时轻车熟路,不久便出了甬道。
到得甬道之外,瑶姬又使厌胜之术,将绛衣小人唤来,化成一条路。三人御剑,飞出沣河河底,于沣河岸边落定。
不想竟被一放牛娃看在眼中,吓得他连滚带爬,鬼哭狼嚎,舍了黄牛,径逃回家。忙告知村民,说是河伯仙灵显现。
不久放牛娃带着村人来至沣河岸边,早不见了三人,也不见了黄牛。
村人责怪说他丢失黄牛,妄以神灵河伯现世之言诓骗众人,说是他必被主人惩罚。
放牛娃百口莫辩,闷闷不乐,看着村人议论纷纷离去。又往沣河岸边寻了几圈,终未见三人身影。放牛娃恐遭主人责罚,遂跳入河中身亡,及到转轮王处备案,陈以详情。转轮王告诉他,确有此等三人,令其寻勾水中溺死冤魂,又封他个“河伯鬼使”,着他在转轮王处帮衬着判情案。
苏堂三人回到酒店客房内,与了无道人传了几遍传音符,不见了无道人回复,遂想去转轮王处看看。
但此时天色已晚,三人商议一番,本定下明日清晨便去。但转念一想,不如先去找找陆吾仙师,于是第二日醒来,三人便在南街之中寻找陆吾。
三人来至南街城门下,见陆吾坐在一只半人高的木羊上,正拿着刨子,打磨一木羊腿。打磨一番,拿了墨斗来弹线,又拿墨签在弹线头上化了一个记号,画完举着木羊腿细看,得意自乐。
苏堂见陆吾生意经营的十分惨淡,鲜有人买。走到陆吾身前,拿起一只木羊看了看,对陆吾道:“仙师,我们已将神音烛拿来了,你……”话未说完。
陆吾从木羊上挣扎起身,摆着手喊叫道:“你说的什么,老汉听不明白。”摆手一番,又望着三人嘻嘻笑道:“你们可是来买木羊的?”
随手捡了几只小巧精美的木羊,递与三人道:“看看,这几个可喜欢吗?若是没有瞧上的。明日夤夜,再往老汉家看看,老汉家在这南街的一条筒子胡同里,胡同尽头那间院内有大柳树的,黑色木门便是老汉家。”
苏堂听陆吾说的乱七八糟,只当他是疯言疯语。转头与瑶姬、西陵景儿道:“陆吾仙师脑子不太清楚,此时还是往转轮王处,找我师父比较妥善。”
西陵景儿与瑶姬看陆吾模样,想他定将神音烛之事忘了。不得已,三人转身离去,欲往转轮王处寻找了无道人。
陆吾见三人转身走了,不知这三人明不明白自己心意?于是站起身来,追了几步,向三人道:“没有瞧的上的?明日夤夜可往老汉家去选,可记得了?”
三人不解其中暗迷,只是点头应承。陆吾立在一长角木羊边,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伸出手指一指,身旁的那只长角木羊,便活了过来。见这只木羊浑身透亮,流光溢彩,凡人肉眼却不能得见。这羊眨了眨两只眼睛,冲着陆吾低了一下头,便转身飞空,追着苏堂三人去了。陆吾点了点头,又回至墙边,坐在木羊上,打磨方才那只木羊腿。
一炷香的时间,三人便到了鬼国京城。进了城门,穿过酆都,腾过血海,过了六桥。到幽冥沃石前转轮殿处,与门前守门的长鬼道明来意。
长鬼告知三人,了无道人与河伯鬼使,往泾渭两河河边勾死人未归。
于是三人又御剑来至泾河与渭河的交汇处,见这两水一青清一黄浊。清晰的分界线绵延数里,十分壮观。
三人在两河交汇处立了不久,两河中便分别传来推水之声。水中之怪还未出水面,便听见其
在水中开始叫骂,听一人窸窸窣窣骂道:“明明是我家泾河神君娶得新妇,怎么说是你家的?”
又听一人乒乒乓乓回道:“是我家渭河神君的。你们不讲道理。”
两只水怪,边打边骂推水上岸。及到岸上,推搡着奔到三人面前跪拜道:“泾河河伯使,渭河河伯使,给三位昆仑上神叩头。”
三人见这两怪,一个窸窸窣窣摆动着头上的触角,是个河虾。一个乒乒乓乓挥动着两个大钢钳,是个河蟹。
这两怪边与三人跪拜,边推来推去互相打骂。
瑶姬望见两怪打骂,呵斥道:“你们莫再推搡,我问你们,你们好生答话。”
两怪见瑶姬疾言厉色,立马规规矩矩跪好,听瑶姬问话,瑶姬问道:“可有散仙了无道人,与阴司河伯鬼使,来此勾死人?”
河蟹挥着一只钢钳答道:“几天前,却有一散仙来此勾人。但那散仙所勾之人,正是我家河伯的新妇。又说是这人命不该死,往北斗星君处查文书去了。”
原来凡人受胎,皆是从南斗过北斗,若是祈求寿命,都求北斗显灵。
河蟹又道:“散仙往北斗星君府中去了未归,昨日又来了阴司河伯鬼使。泾河河伯与我家相争,说是新妇是百姓献祭给他家神君的。河伯鬼使不知如何判案,又听说有一散仙,往北斗星君府上查文书,只说等散仙回来再做计议。”
河伯鬼使本欲回府,但泾河河虾眼疾手快,连忙将河伯鬼使请进了泾河神君府。
渭河河蟹懊悔不及,只怪自己脑子笨拙。遂在神府门前日日盼望,本欲一旦见着散仙,便把他抢进渭河神君府中做客。
今日在府门前巴望,见三颗流星坠在泾渭两河交汇之处,知是有上神来至。于是急急忙忙推水来接,不想泾河河虾也在府前虎视眈眈盯着。
于是两怪便一边推水,一边吵吵嚷嚷的出来,迎接三人。
河蟹将事情原委讲明,西陵景儿沉默不语,苏堂皱眉无言,瑶姬满脸不耐。
河蟹话毕,转了转圆咕噜的两只眼睛,又赶忙起身,对西陵景儿三人说道:“那新妇,如今在我家神君府上,请三位上神前去看个命数。”
瑶姬听闻两家争抢新妇,虽是不耐,但对这新妇,竟起了好奇之心。不知这凡间女子,是何相貌,竟引得两家神君相争。权当看个热闹,于是跟着河蟹,径进了渭河神君仙府中去,苏堂与西陵景儿也便跟着前去。
泾河河虾见三人进了渭河神君府,无可奈何,耸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自回了泾河神君府去。
河蟹一路为三人将水推开,请三人进了府中,将渭河神君请出,与三人相见。
三人见渭河神君年约花甲,胡子全白,半米来长,挂在下巴上。牙齿稀稀疏疏落成了几颗,走路些许蹒跚。
渭河神君见了三人便拜,苏堂见他灵力不足,赶忙将其扶起。
渭河神君请了三人上座,自己为下座。坐毕,三人道明来意,言及了无,神君便说起百姓献祭的新妇。
原来泾渭两家的神君,发现新妇时,那新妇已死。身穿喜服,躺在一小竹排上,停在泾渭两河的分界处不前。
那日泾渭两河的神君,正在河边观察河水走势。渭河神君先瞧见了,二话不说,将竹排上女子摄进府去,欲给自己儿子做媳妇。
泾河神君回到府中,回想女子容貌。虽只看了一眼,便觉绝色出尘,堪比天仙。
想自己与渭河神君勘察水势时,百姓都在泾河上游祭祀。按理来说,这女子应该是百姓献祭给自己的。想想自己的第三个儿子,还未曾娶亲,怎能将这场天作姻缘,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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