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篝火晚会

　　晚上，村长带领正元村男女老少近三百人，在支教队员宿舍前广场搭起数十堆篝火，举行盛大篝火晚会欢迎前来支教客人。

　　篝火晚会杨子见识过，但如正元村这般还是头一回。

　　村民们请出心目中的大神毕摩，毕摩在别处等同巫师，被认为是有大智慧、能与神灵沟通的人。毕摩出场目的是在篝火晚会开始前做一场法事，敬告正元村守护神灵，请求神灵赐予这些陌生人平安。

　　璀璨星空下，盛大篝火前，毕摩身着红黄相间条纹、色彩饱和鲜艳长袍，念念有词，手舞足蹈，配合神秘法器和飞溅焰火，敬天，敬地，敬神祇。现场村民表现出无限虔诚，整个广场寂静无声，只剩下毕摩一举一动扣人心弦，令人震颤。

　　毕摩煞有介事念叨的咒语，神秘的动作，诡异的气氛，都给队员们留下深刻印象，这是他们从未想象过的画面。钟灵站在杨子身后，紧抱杨子手臂，不敢正眼相看。

　　杨子却没有丝毫恐惧，只觉得整个过程非常神秘。他有一种直觉，毕摩做法时，产生某种奇特波动，以广场为中心，影响到整个峡谷平原空间。现场气氛也因这种波动而发生微妙变化，至于是什么，一时间也无法探查清楚。

　　做法结束，村长安排女人们端来村民自酿下马酒，一一献给尊贵客人。

　　盛情难却，几名男生端起酒碗都是一饮而尽，不会喝酒的女生也是捏着鼻子硬灌下去，辣得眉毛直皱。下马酒性烈，入口立即引起火线一般灼烧感，从喉咙一直烧到肚子，但不得不说，的确是好酒。

　　小孩们为客人献礼，杨子等人回礼并给予拥抱，欢迎仪式告一段落。

　　仪式之后进入篝火晚会正题，吃烤肉，喝米酒，载歌载舞。

　　能歌善舞的村民纷纷出来献艺，也会主动邀请客人跳一段。

　　大家互相敬酒，互相祝福，跳舞聊天，气氛火热。

　　一路颠簸的队员们，感叹此行不虚。山里人的淳朴、热情、好客，还有璀璨星空、浓浓夜色、熠熠篝火，都将成为难忘而美好的回忆。

　　经村长严正雄介绍，正元村有村民近三百人，在正元村上学的孩子三十多人。出于某种传统，除派出办事的人外，村子里男女老少从不外出，祖祖辈辈在村中生活，自给自足，怡然自得。

　　近些年，在大兴皇朝盛世治下，正元村逐渐被外人知晓，有些人会来村旅游，但基本上是当天来当天走，没有在此住宿的，因为这里根本没有酒店、旅社或商店，一颗鸡蛋都买不到。外人能住进正元村，不是政府公派，就是学校推荐。之前也来过几批支教人员，受不了这里闭塞，没几天就会离开。

　　“来支教的人一般能坚持多久？”郑志豪问道，“一个月，两个月？”

　　“一个月？坚持一个星期都算不错了。”村长笑道。

　　“不会吧，这里山清水秀，绿树成荫，地形地貌奇特，可是旅游胜地，人间仙境啊。”柳林不解道。

　　“这里风景瑰丽，民风淳朴，按说正元村颇具独特魅力，为什么来支教的人连一两个星期都呆不住呢。”三位女生，杨子、张振山、杨国文等人都感到好奇。

　　“你们觉得正元村咋样，来之后有没有什么不习惯？”村长问道。

　　“就是有一点点偏远，打车不是很方便，其他好像没什么啊？”

　　说话的是杨国文，除了看到村长所开的那辆面包车，目前还真没有看到有其他车辆出没，自行车都没见一辆。

　　“这里手机信号不好，电话一直打不通。”

　　王青到达后整个下午尝试打电话，但一直没信号。其他队员也发现这个情况，当时没太留意，山里嘛，信号总会有不好的时候。现在听王青这么一说，都感到这会成为一个最大问题，完全没信号，就如同断绝和外界一切联系。

　　“村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此？”杨子想到一件事，便问了一句。

　　村长上下打量杨子一番，再看看在场其他同学，这些明德大学的精英问题也太多了一些。

　　“先辈们最早来此定居，是一千多年前……”

　　“原来如此。”

　　杨子觉得不可思议，暗自嘀咕，有些事却不好再问，可能会犯忌讳。

　　村长喝了口酒，接着介绍。

　　“正元村有三个特点，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治安主要靠狗。开个玩笑，呵呵。”

　　“村里人从不外出，不坐车也不开车，我那辆车是大兴西川郡府赠送。大家平时就靠双脚，想去哪，走走就到了。”

　　“村民也不用手机，外人到了我们村，手机没信号是常事，曾经有人来调查过，说正元村有强磁场，信号被屏蔽，有什么事都是当面说。村里目前有一部电话，是西川郡府所牵专线，现在就在我家。对，学校办公室也设在我家。”

　　“这里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村民晚上睡觉房屋大门都不会上锁，正元村民风淳朴，没人会干偷鸡摸狗之事，所以在人身安全方面，你们绝对可以放心。”

　　“那是，有村长您在，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哈哈……”

　　郑志豪回应村长的话，心中却暗自嘀咕，“这正元村还真是有特色，难怪那些人来了就想走。”

　　篝火晚会后，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杨子房间一室一卫，室内家具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张小床，有些简单电器。虽然简陋，但对杨子来说，设施条件基本齐全，休息完全不成问题。

　　杨子盘坐床上，回忆篝火晚会，琢磨村长所说的话。

　　王老师说在正元村会遇到麻烦，可这里山好水好，民风淳朴，会有什么麻烦呢。基于出门在外小心谨慎的习惯，和担任安全联络员的责任意识，杨子对各种事物多有留意，已然萌生一些疑惑。

　　首先是神秘的毕摩。其他人观察不出来，但杨子周天运行能感知天地灵气，毕摩在做法时，他人看热闹，杨子却发现正元村整个地界天地灵气明显变化。毕摩并不简单。

　　此外，村中人口存在疑点。村民既然祖祖辈辈居住在此，为何千年过去，村民只有区区三百来人。这不合乎常理。

　　杨子家乡是个小村庄，规模远不如正元村，经历短短百年，人口也有数百号人。所以此中必有蹊跷。杨子特意观察，参加篝火晚会的村民中，年轻力壮者少见，按照村长所说，除了外出办事之人外其他村民都不外出，难道年轻人都外出办事没有回来，那去了哪里？

　　诸多疑点似乎印证王老师此前提醒，在正元村可能会遇到什么麻烦。

　　希望如村长所说，村民相亲相爱，相安无事，同外人也能和平共处，不会发生冲突。要不然，自己这个安全联络员可是要担负责任。

　　……

　　“杨子？”

　　门外传来钟灵呼唤和敲门声。

　　“睡觉了吗？”

　　“还没，请稍等。”

　　杨子开门将钟灵迎进来。

　　“村长都说了，这里夜不闭户，怎么，你不放心？”钟灵笑道。

　　“呵呵，习惯了。怎么，长夜漫漫，师妹无心睡眠？”

　　“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总会有一丁点不习惯，找你聊聊呗。”

　　钟灵两手背在身后，手指相互揉捏。

　　这个动作似曾相识，杨子心想女孩难道都喜欢这个动作，口中却道，“先请坐吧，我烧壶水。”

　　杨子接了壶水，放在电炉上加热着，从行礼包翻出一盒茶叶，这是董贵才赠送的大红袍。

　　“没想到，杨子师兄还挺讲究，出来茶叶都自备齐全。”钟灵打量杨子房间，“师兄，你觉得这次我们能不能坚持满一个月？”

　　“才第一天，你不会就想着回家了吧。”杨子打趣道。

　　“也不是，只是感觉这一次来到陌生地方，心头莫名紧张，我胆小。”

　　“呵呵，是哦，篝火晚会时，手臂都要被你抓伤。”

　　杨子取出俩杯子，往里边放好茶叶，倒上热气腾腾开水。

　　“来，尝尝，正宗大红袍，老茶树上的，仙茶，喝完保你一身正气。”

　　“哈哈，是吗，那我得好好尝尝。”

　　钟灵笑嘻嘻端起杯子唆一小口，“嗯，果然好茶，差点没把嘴巴烫糊。”

　　“师兄，你说今天那毕摩是不是有些古怪？”钟灵放下杯子，神情陡然严肃。

　　“古怪？你怎么看。”

　　杨子既是师兄，又是安全联络员，有责任照顾好每一位队员健康和安全，既然钟灵此刻想谈，那就必须认真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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