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虽然才高一但是已经被学长和老师们渲染了一种马上要上战场的气氛,晚自习是十点半下,教室都没人了肖战还在那最后几道函数里挣扎。

        此前十来年他都在学校里浪荡,此刻前所未有的想好好学习,想考个好成绩,想变得再优秀那么一些。

        像窗外雪地里挣扎着的植物。

        雪没有融化,连续一周都是低温寒潮,路边上的积雪冻成碎冰渣子。

        12月底的天气整个城市乃至整个学校都笼着一层阴翳,天空零零碎碎又开始飘起雪花,王一博一下公交车走了没几步就看见学校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冷风里飘着几句同学们的抱怨声。

        “怎么了?”他走到前面问。

        “没看新闻啊!”前排同学打趣他,“这么大动静你竟然不知道,流感变严重了,我们这里有首都过来的传染源,学校给发口罩,测体温呢!”

        “就是,烦人,不能去教室里面量体温发口罩吗,外面等了这么久了,好好地人也冻得感冒了,学校就他妈傻逼!”旁边的男生不耐烦的说。

        天气很冷,大家都缩在教室里不愿意出来,已经下了早读了,也不见肖战的踪影。

        课间操僵尸裹挟着冷空气进来教室,将肖战的书包丢在桌子上。

        还不等王一博过去问他,他自己倒是先过来说:“流感可能真的严重了。”

        王一博仰头示意他继续。

        “肖战他妈好像在那边医院出事了,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我早上遇见他时他刚好接电话,我骑摩托把他送到车站。”僵尸压低声音。

        瞬间耳边安静极了,他听不见周遭的喧闹。

        那一刻他忽然很想奔跑,跑去车站。

        “请全体教师马上到会议室开会!请全体教师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学校广播打断他们的对话。

        “不好意思,这条线的汽车火车暂时全部停运了。”售票员说。

        停运意味着往返车程都没有了,他紧握着身份证被后面的人挤过去。

        他拿着手机坐在候车室,迅速的打开通讯录翻了一圈又返回界面,他握着手机好久没有动,看着车站里面人头躜动,络绎不绝。

        “没车了是吧!没车了我们就不走了,我们就搁着耗着!”

        “就是,再说那流感又没有过来!一天不干正事倒是贪生怕死”

        旁边的工人扛着袋子大声喊。

        手机在这时振动了一下,他点开屏幕,是王一博发来的信息。

        ——在哪?

        ——车站,

        他打完字又删除了,不知道该回些什么,他又返回通讯录给肖川打电话,虽然不抱什么希望,但是传来第一声冰冷的女机械音的时候,那股无名火还是直冲脑门。

        可算是没有直接发出来,生气解决不了问题,他不知道全国流感到底多严重,不知道祝培云现在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怎么过去看看情况。

        前所未有的茫然。

        划拉到最后一个人:肖知南。

        他愤恨的拨出去,结果响铃刚刚两秒电话就被挂断,这下他什么气都没有了,收了手机哂笑两声。

        他犹豫了一下,拢了一下衣领试图遮盖住口鼻,来的匆忙没戴口罩。

        还不等他走出去便被旁边的人大力推到一边,“操你妈的!什么玩意儿,没票就没票你吼什么呀!”

        “就是什么态度,你这是为人民服务的态度吗?”旁边的人开始搭腔。

        这时里面的女售票员跑出来惊慌的眼角泛红:“态度不好是我们的不对,但是这停班车是上面下发的任务啊!你们别打了!”

        “行啊!买票的时候不说!现在说车不走了,这不是耽误事吗!”男人不满。

        “大家请按程序退票,不要拥堵,戴好口罩!”另外跟着过来的女人拿着扩音器喊。

        “我们车站是为了方便大家出行的,凡事都有规章制度,有问题的可以上报,扰乱秩序的我们也是可以行政拘留的!”

        众人顿时声音小了许多不,不敢直面刚。

        便在这时警车在车站外响了起来,着警服人员整齐划一跑了进来。

        大家都以为警察是来处理闹事者的时候,一边感叹车站自己给自己找事,一边禁声后退,生怕跟自己染上点事情。

        “怎么了这事!口角之争不至于吧!”旁边的老人人跟肖战一起被挤得后退。

        肖战还没开口,旁边的一人忽然就拉住他的胳膊猛地往后一拽,以为是旁边拥挤的人,他非常不耐烦的想甩开,结果一偏头对上一双狭长的凤眼。

        王一博说:“先走,回去再说。”

        “你怎么来了?”肖战看着他。

        “口罩。”王一博没答,只递给他一个一次性医用口罩。

        “先出去吧!”王一博说:“张钊跟我一起来的。”

        三个人是打车回学校的,张钊坐在前面,他俩坐在后面,车里只有广播新闻的声音。

        “肖战,你这太不哥们儿了啊!干啥事不知乎一声说跑就跑!车站什么地方这种时候你也去!”张钊说。

        “哎呀,你们这些小娃娃啊!就是不省心,没听见这新闻里说的吗!流感又严重啦,”司机大叔苦口婆心的说:“我们要不是为了糊口谁还出来啊!没个急事就乖乖呆在学校和家里又暖和又安全。”

        “就是,现在可没有去”张钊接茬。

        “先回学校吧!”王一博打断他。

        “电话打通了吗?”王一博问肖战。

        他知道他问的是打给祝培云的电话,他摇了摇头。

        王一博抿了抿嘴唇,“先回去再说。”

        回到学校的时候各班都在开班会,说是流感严重了,期末考试要提前让大家好好复习,小学初中都已经放假了,高中可能还要一两个周放假,期间要尽量避免外出。

        他去请假但班主任不批。

        但是无所谓,他现在操心的是怎么去b市看看祝培云的情况。

        王一博说让他回来等消息,他去跟王知景说说看能不能把肖战送过去。

        他给王知景发消息没有人回,打了两个电话也没有人接,第三个电话终于接通,“喂,哪位?”一个女音,应该是秘书。

        “喂,我找王知景,我是他弟。”

        那边静默了几秒说:“副总在开会,你要是有急事就过来公司说吧!”

        王知景不怎么待见他他从小就知道,公司也极少过去,最近好像转型做互联网科技,他能猜到大概有多忙。

        “您过来吗?”女音明显态度转变。

        “哦,嗯。”

        王知景抬头“来吗?”

        秘书点头:“怎么不自己接。”

        为什么呢!

        “话多。”王知景瞟了一眼手机。

        王一博是被秘书小姐姐领上办公室的,说起来这也是自家公司但他不甚陌生,只知道王睿和王知景在里面倾注了不少心血,发展的还不错。

        王知景比他大九岁,这一年也才24,但他大学毕业留学三年,回来已经坐在副总的位置。

        王一博进去的时候王知景在视频会议,他在旁边等了一会儿,王知景在与那边的人通话,目光却看着他,那眼神清明,瞳孔深邃,像是能一眼望穿他。

        “什么事?”王知景挂了电话问他。

        “云姨出事了,在b市,能不能送肖战过去?”他开门见山。

        王知景拿过面前的文件打开:“我出差的航班都停了,高速也停了,怎么送?”

        王一博垂眸。

        王知景签完文件合上抬头直视他:“这种时候他过去可能就回不来了,那边情况比你们想象的严重。”

        “况且,他一个人孩子过去能干什么。”

        王知景的话把他打回原形,是了,他们还是一群头脑发热的小朋友,肖战没想到,他应该想到的。

        “就是因为那边严重了,他才要过去,”他抿了抿嘴,盯着王知景一字一句,“哥,帮帮忙,我得帮他。”

        至少他身边没有一个亲人的时候我得帮他。

        王一博的眼里满是期待,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情求过王知景。

        王知景皱眉道:“你先回去,我找朋友帮帮忙,等我消息吧!”

        王一博松了口气,但又不放心肖战,收到消息是第二天下午,晚上九点有人开车送他过去。

        来接他的只有司机,司机把车停在巷子口给他打电话报了车牌号,让他直接出去就行了。

        他还是很感激王一博的,坐上车发了个‘谢谢’过去。

        快上高速的时候,王一博打来电话司机停在路口。

        “叔,从这边过去要多久啊!”肖战问。

        “一小时120码,也得十二个小时。”司机说“我们中途还得吃饭,睡觉,差不多一天一夜。”

        他往旁边看了一下,司机约莫四十多岁,鬓角有丝丝白发。

        “那真是麻烦你了,这种时候还愿意跟我跑这么远。”肖战说,他是真的感到愧疚。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是少爷安排的,我就是个跑腿的,况且也不要我背着你跑。”司机说,“不用这么客气,随着他们叫我聂叔就行。”

        这年头听见“少爷”这个词还是让他愣了几秒,“我啊!早早就是王家的司机了,早些年陪着老王总,现在跟着小王总。”

        “一博啊心思重,什么事情不愿意跟家里说,这也是为数不多跟大少爷开口,”

        肖战一时无言,半晌开口:“嗯,他是话不多,许多时候我也猜不透他心里想的什么,”他看向窗外,隔了几秒问:“听说高速封路了,那我们,是走低速吗?”

        “低速!低速得到什么时候?那些都是传闻,目前只有要道机场封了,我们走高速,现在并没有全面封城封路,再说,知白也已经打过招呼了,放心吧!对了,我看一博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倒是跟你玩的”

        手机响了,司机的。

        肖战瞟了一眼,尾号很陌生,应该不是王一博他想。

        “喂!”司机转向前面。

        “还没来,我们在路口等着呢!”

        司机透过镜子看了一眼肖战对电话里连声答好。

        “一博来不了了,我们先走吧!”司机大叔脸色带上些严肃,开始启动车子。

        肖战说:“不等王一博了吗?”

        “嗯,知白说家里有事来不了了,让我们先走。”

        “也是,那边流感很严重,他还是不要跟来的好。”

        司机点了点头发动车子,“放心吧!我会把你安全送到。”

        天色日渐变暗,外面寒风凛冽,车窗上凝结了一层水雾,看不清前路。

        聂叔车开的很稳,不知不觉的眼皮变沉睡了过去。

        到达b市是第二天晚上十一点多,身心俱疲,一片茫然,加上流感严重,许多商场都已经关了,繁华大都市也是散发着阴郁之气,幸亏聂叔帮着他开了酒店,找了医院。

        一切都安顿妥当了聂叔拍着他的肩头说。“你先不要着急,先待在酒店,等大少爷那边把医院里面安排妥当了我们再过去。”

        “可是”可是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妈妈了,他想。

        这些天已经很麻烦聂叔了,这句话他没说。

        “聂叔,要不你还是先回x市吧!”肖战说:“我应该还要在这边待好长一段时间,知景哥肯定有需要你的时候,您能冒着风险送我过来我已经很感谢了,您不用陪我继续在这耗着的。”

        聂叔思考了一会儿,“可这”

        肖战笑了笑:“放心吧聂叔,我这么大了,能顾好自己,而且夏我姐很快也就过来了。”

        聂叔拿出一张卡递到他手上:“那行,你把这个拿上密码都上面写着,是走的时候大少爷给的,怕这边急用。”

        聂树才走一会儿肖知南的电话来了,“我们这边流感也很严重,刚刚在消杀,我尽量赶过去。”

        “你怎么都有道理,随你,”肖战说。

        肖知南也有些烦躁:“你生气着急有什么用,你自己防护好,肺炎是空气传播的,我想办法早点过来。”

        想起死寂的街道,他忽然就很害怕:“肖知南,你做什么都是以自己为中心,你别后悔!”这句话带着哭腔。

        说完想都没想挂断了电话。

        一夜不眠,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他顿时感到头疼,想哭。

        第二天一早医院那边就给肖战打电话了,他怔怔的按带队护士说的做。

        到医院的时候他的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但很快又摔在地上,人来人往,个个穿着厚厚的防护服,他也穿上才进去的病房。

        祝培云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机器嘟嘟的想着,记忆力祝培云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她总是在忙碌中,忙着做饭,忙着洗衣服,忙着去医院。

        他在病床前没带久,病房里是无菌不能久留,护士就叫他出去了。

        他快速走出医院,就像走的快就能摆脱这种□□,就能留住些什么似的,连心脏都跳得缓慢了。

        王一博发来短信询问情况,他看了一眼,没回。

        他一直觉得自己挺乐观坚强的一个人,永远不会伤春悲秋,即使祝培云和肖川离婚那会儿他也没有这么颓丧过,现在他却突然很想哭一场,很想问祝培云为什么要去做志愿者,问肖知南为什么铁石心肠现在都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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