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怎么突然就要打仗了，太突然了。”妇人眼里满是焦灼，急得在原地转圈，“三儿，真的不能不去吗？”

        “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平平安安的。”

        被叫做三儿的汉子摇头，眼神清正：“我必须去。”

        “我们生在破山城，在最难处也没有被放弃，现在到处战乱，为了守护家上战场，我是愿意的。”

        妇女眼里含泪，哽咽道：“要是你没了，我该怎么办。”

        “娘——”三儿抓住她的手：“我会活着回来，军功满身，让你享荣华富贵。”

        “我一定会的。”

        妇女已经收敛了眼泪，把匆忙做好的鞋推过去：“穿一双好鞋，不容易磨脚。”

        絮絮叨叨的嘱咐着他，到最后，连说些什么都忘记了，只是让他注意安全。

        看着儿子渐渐远去的身影，妇女突然大喊：“三儿。”

        三儿回头冲着家的方向挥手，让她回去，眼里满是意气风发。

        “娘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娘只要你平安回来。”

        “你是为破山城而战，娘为你感到骄傲。”

        自从破山城下发说，可能马上就会发生战争，要征召一批青壮年进行训练，这样的对话出现在破山城的各个地方。

        大战临头，没有人会退缩，周围认识的全都去了，你一个大男人躲在家里，是要被人骂脊梁骨的。

        他们也知道，一旦城破，所有人都会沦为流民，那时候的日子会更难过，哪怕为了自己背后的父母家庭，他们也不会胆怯。

        江从秋看了报名名单，让人确定好教练名单，五十人为一组进行统一训练。

        没有像离别依依不舍以为下一秒就要下战场，反而是教授大家拳脚功夫，还有教棍法刀法的。

        乱世里谁不希望多学点东西，就说这棍法刀法，平日里花钱低声下四去求武师父教，人家都不一定有这般尽心尽力，现在免费教学，大家也都学的认真。

        和平时唯一的差别就是，家里的汉子吃的比以前更多，人也更精神了些。

        江从秋看着紧急拉起来的队伍，都是体格好的汉子，干什么都上手快，必定会成为破山城的一大助力。

        有几个特别优秀出彩的，祝一宁看着也不得不赞叹，民间有人才。

        男兵的训练如火如荼，江从秋继续大肆招收女兵，这一举动震惊了所有人，有人怒骂：家里男娃娃被拉去训练，连女娃娃也不放过。

        这好解决，一谈待遇，在队里，训练的好的，有进步的等等会有奖励，二有话直说，可以增加女孩子的自保能力，万一城破有人进城杀伤抢掠，也有抵抗能力，能杀一个是一个，而不是任由施为。

        她想把女子队伍拉起来，不管是真正上战场还是在后面做后勤，实在没人愿意也没关系，强制来好了，那么多的声音，她也不在乎。

        所有人参与民兵团的训练，再从里面挑好苗子上报，也有武学师父去里面瞧，最终组成几支弓箭手，盾牌手，斧兵，□□兵等。

        男兵女兵团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江从秋鼓励全民皆兵，家中有感兴趣的老翁妇人想要学东西，也都可以来报名，进行□□学。

        东西学好了，忙碌时可以不来，在家中练练就好。

        这种气氛很快席卷整个破山城，每个人回家谈论的永远是，今天学了什么，自己能够到什么地步了。

        更甚至看管南街的士兵愤愤不平，为什么他们就只能看守，而不能去练兵。

        知道城内动静，轻重症区有厉害会武的，江从秋也让他们教患者一些简单的锻炼身体，也不至于无聊到总想些乱七八糟的。

        江从秋和裴稹来到玉米地时，看见杨伯文带着一群老爷子打五禽戏，还对着地嚷嚷：“娃娃，老爷子打拳好不好看。”

        仅仅只是一个星期，所有人没有意料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会耍基础棍法，看见人的第一反应，从哪里下棍比较好。

        女兵的开头是有些困难的，来的大多是干瘦的小丫头，在家里不甚受宠，江从秋花了不少心思，翻遍整个破山城，才找出那么些有武功伴身的女子。

        同为女子，瞧见前面那个优秀的目标在前面，也会羡慕，朝着光的方向为之努力。

        第一次女兵比武大会，江从秋搬着凳子在下面看，一个看着很害羞的女孩像是下定决心靠近，声音颤抖：“江大人，你为什么想要组建女兵团？”

        小声的几乎听不见，江从秋看着女孩，摸了摸她的头，温声道：“因为我觉得，女子不应该比男儿差，只要努力朝着目标前进，我们会向全天下证明自己，我们可以。"

        女孩抬起头，露出一个十分纯粹的笑容：“江大人，我叫小草，我会让你记得我的。”说完便匆忙下去。

        擂台上，一个个女孩目光坚定，看向自己的对手，战况一触即发。

        女孩身体弱，力气上比不得男人，但狠却没人能及。

        江从秋看了两场，仿佛面对的是自己终身之敌，除了平日里教的那些攻势，什么来的方便，能够更好对敌就怎么使。

        武学老师在上面看着，一旦威胁到性命便会出手，但面对惨烈的厮杀，她始终是面无表情的。

        面对江从秋的眼神，她才解释道：“除了威胁性命，本就是用能动用的所有东西进行对敌，以后战场上，敌人不会对她们手下留情。”

        “女孩子对敌人心软的下场，比她们想象中的更惨烈。”她见过太多女子在战场中失去家人失去国家，更有好颜色的女子被侮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擂台上，刚刚害羞的小草正在对打，两人都很瘦弱，江从秋却从中看到了两团燃烧的火焰。

        小草手臂被打，手心的棍棒滑落在地，眼见对面的攻击要落在身上，她也不躲开，硬生生挨了这一棍，然后近身扑到那女孩，眼神狠厉，一把掐在女孩脖子上。

        女孩抬手反抗，拳头锤在小草身上，她也恍若未闻，只是往死里掐，女孩被掐的满脸通红，有些呼吸不过来，才不甘心的打出放弃的手势。

        小草这才放手，从她身上滚开，气喘吁吁的蜷缩起来呼气，那女孩咳嗽出声，大口呼吸。

        “小草，这够狠，我服。”女孩没有不甘心，竖起拇指道：“不过下一次，我一定能赢你。”

        “我等着。”小草昂起头，不惧挑战。

        江从秋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她从来不后悔组建女兵团。

        女孩比完就乖乖的呆在下面，看着乖巧无比，只有脸上身上的伤痕才能看出，刚刚经历了怎样的一场战斗。

        小草和刚刚的女孩凑在一起，给对方上药，女孩对着后面的棍痕有些愧疚：“谁叫你刚刚不躲的，我这么用力，你直接挨了一下，痛不痛。”

        “痛。”小草诚实的回道：“但是我躲了，你能再打到我，我不一定能赢。”

        女孩冷哼一声，药酒用力摁在伤口上，小草没有喊痛：“你脖子痛不痛。”

        “还行，上点药就行，就是回去应付我娘有些头疼。”

        两人说着话，余光看见靠近的江从秋，下意识停嘴：“江大人。”

        江从秋的目光落在小草身上，笑道：“我记住了，你叫小草。”

        小草眼中闪过狂喜，抬头仰视着她：“我会更加努力的，江大人。”

        “你很棒。”江从秋摸了摸她的头：“要好好爱护自己呀。”

        “嗯嗯。”

        看着旁边面露失落的女孩，江从秋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孟圆。”女孩脆声道。

        “我看了你们的比赛，你棍法掌握的很好，很棒，要继续加油啊。”

        孟圆的头点的像拨浪鼓一样，“江大人，我会好好加油的。”

        看着江从秋远去的背影，两个女孩对视一眼，互相抱着对方开始尖叫：“啊啊啊啊啊。”

        “小草，我没眼花吧，那可是江大人。“

        “没有眼花，圆圆，那就是江大人。”

        “啊啊啊啊她夸我了，她叫我努力加油。”

        她们具体不了解，但是她以女子之身，在破山城各个地方留下踪迹，无论是做任务给粮食，还是全民学武，都是她提出来的。

        她为女子争利，女兵团也是她一手操办起来，让所有人佩服，被她夸了，两人又怎能不激动。

        看完女兵团的擂台，给前三名颁了奖，奖励手笔很大，以资鼓励。

        这边的事情结束后，回去看见祝一宁，想起一件事：“裴府周边的房子怎么多是空的，没什么人居住。”

        祝一宁眨了眨眼，随口解释道：“破山城之前也是有地主豪强，富硕之家，但是一城有难，他们怎能视而不见。”

        “被薅的太过分，加上破山城越来越危险，一个个全搬走了。”

        “你就这样让他们搬走？”江从秋问道。

        “特殊时期，想要走，总得花点钱，以表诚意。”

        祝一宁话没说完，她就懂了言下之意，以他的性格，这个诚意估计是足足的，也就造成了她的出城卑微要粮史。

        “不过，他们搬走了，周边的房子就全部归公了。”

        “你可以每家每户挑着住。”

        江从秋翻白眼：“然后每家每户给他们打扫卫生。”

        祝一宁大笑：“叫上裴稹，一起去祝府吃饭，给你点菜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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