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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风华(合一)


“兹事体大,这种事瞒不得,也瞒不住,倒是不如如实请罪,以求父皇宽恕。”周倩轻声劝道,语气中满是关切。
        “此事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三弟妹,你向来聪慧,再帮我想一想。”季寒烟虽未痛哭失态,但语气中已隐有颤意,显然十分焦急。
        周倩轻轻叹了一声,神色凝重的摇头,“那是大梁十四府二百四十州呈上的各地名花,意欲彰显我大梁万里锦绣。
        如今近乎全部枯萎,如何还能献给父皇
        偏生此事众人都已知晓,现只等着在寿宴上展示,着实无法隐瞒。”
        季寒烟如何不知,只他父亲做为礼部尚书正负责此事,现如今出了这般纰漏,定会惹得龙颜大怒。
        若是往常父皇也许还会开恩,可今日宫中尚有他国使臣,出了此番有损颜面之事,父皇怎会轻饶。
        “咳咳”玉华公主咳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季寒烟神色巨变,立刻抬头望了过来,待看见是玉华公主两人,脸色才稍稍好转。
        玉华公主和顾锦璃也觉尴尬,她们本只是觉得御花园空气清新,便来此散步,却不成想正撞见两人。
        她们无意打探她人的,可几人之间只隔寸步,她们若就此转身离去定会惊动周倩和季寒烟,反倒显得她们像是有意偷听。
        周倩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自从出了沈妩的事情后,她对顾锦璃这些人便都有了微妙的不喜,就便对玉华公主也不如以往热络。
        “原来是玉华和灵毓县主,怎么也不早些出来,可是吓了我们一跳呢。”周倩佯作嗔怒,笑着抱怨道,似在玩笑,但实则却有指责之意。
        玉华公主挽着顾锦璃的手臂走过来,随口道“锦儿胃口不舒服,我陪她来御花园走走,不成想竟遇到了两位皇嫂。”
        这是御花园又不是私家院子,周倩来得,她们自然也来得。
        玉华公主也隐约感觉到了周倩对自己态度的变化,只她并无意探究。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从来都强求不得。
        “二皇嫂,我刚才隐约听到了一些,可是礼部呈给父皇的寿礼出了什么问题”玉华公主没有隐瞒,大大方方的问道。
        季寒烟对沈皇后向来仰慕敬重,也很喜欢聪慧坦朗的玉华公主,便也未有隐瞒,将事情一一道来。
        原是为了恭贺建明帝大寿,大梁各地府衙呈贡了当地的代表花卉,象征大梁十四府二百四十州锦绣繁盛,大梁万里河山盛世兴荣。
        这些花卉早就被送至京都,由礼部尚书全权经手。
        “我父亲做事向来谨慎,为了照顾这些花卉更是早早就搬进了礼部府衙。
        昨日我和殿下还去礼部瞧过,那些花卉都格外鲜艳,可今日一早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百花枯萎。”季寒烟声音哽咽,没有再说下去。
        玉华公主和顾锦璃皆眉头深锁。
        此事不仅涉及礼部尚书一人的失职,原本寓意河山锦绣的花卉一夜枯萎,如此不吉之事,若是被有心人传出去,只怕就连建明帝的名声都会受到影响。
        百姓多信奉神佛,一旦有个天灾便会认为是老天降罪,灾情再严重些,便会有人怀疑此乃圣上失德。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百姓的随口之言往往容易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
        什么清君侧,勤君王,往往都始于这些所谓的异象。
        周倩蹙眉,觉得季寒烟实在没有必要与她们两个多说。
        此事已成定局,那些花卉已经枯死,除非神仙下凡,否则谁都没有回天之力。
        “三弟妹,我也想帮你,可此事着实无法,还是趁早让季尚书与父皇请罪吧。”
        季寒烟抬手擦拭落下的泪珠,无力的点了点头。
        她也知此事难为,找周倩出来也是抱着侥幸心里,只想着但凡能有一线可能,她都要救救父亲。
        可现在看来,此事当真无法了。
        “王妃,我有个想法,就是不知可能行得通。”顾锦璃认真思忖后,启唇开口。
        周倩眉头皱的更紧。
        她刚说完没有办法,顾锦璃便如此说辞,莫非是想打她的脸不成
        “县主莫非有办法能让百花复活,要知道其中一些花草只有当地才有,便是御花园中都找不出。”
        季寒烟却宛若一个落水之人,哪怕面前只有一根稻草,她都会用力攥紧,“县主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
        周倩略有不满的扫了季寒烟一眼,真是急疯了,竟连这等天方夜谭也信。
        顾锦璃从容开口,“让枯萎的百花再度盛放定然无法实现”
        周倩唇角浮起一抹讥笑,这岂不是废话。
        “但若想以百花寓意大梁万里锦绣河山,我觉得倒是不如这般”
        季寒烟的眸子越听越亮,周倩的表情则渐渐凝重起来。
        怪不得王爷曾说这位灵毓县主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其思绪之敏捷的确让人惊叹。
        可随即周倩心里便涌起了不甘和不满,之前便是因顾锦璃从中阻挠才破坏了她的计划,不但没算计成沈妩,还害的她被王爷好一番训斥。
        如今她又刻意在二嫂面前出风头,怎么瞧都像是故意在与她过不去。
        “县主这法子听起来倒是可行,可问题是我们上哪准备江山万里图,二来那百花又可又来得及拼凑
        寿宴已经开始,怕是拖不了许久。”
        “事在人为,但凡有希望,我们总要试一试再说。”
        顾锦璃有自己的私心在,她与这位二皇子妃并无私交,她这般也并未只为了帮衬季寒烟。
        陛下对他们甚好,更何况他还是阿凉的亲生父亲,于情于理顾锦璃都不会坐视有人给他添堵。
        顾锦璃不想再与周倩多说,时间不等人,她们现在务必要珍惜每一刻才是,“玉华,你把阿妩她们唤来,至于拖延时间这个任务,便交给你了。”
        “放心,此事有我。”玉华公主拍着心口应下,一边侧头对明月道“我母后宫里有一副她亲笔画的江山图,你去取来,就说本宫有急用。”
        “是”
        明月不敢耽误,提着裙摆小跑向凤鸾宫。
        “二皇嫂,你留在这陪着锦儿,她有身子,你千万别离开她啊。”玉华公主嘱咐了一番,见季寒烟郑重应下,才折身回到殿中。
        周倩见玉华公主言谈间完全将她这个三皇嫂摒弃在外,心下更是不快,再见季寒烟动容的对顾锦璃道谢,更觉得刺目,恨不得甩袖走人。
        可傅凇傅凛兄弟感情不错,季寒烟的父亲又是礼部尚书,虽说礼部在六部中地位最低,但也算是助力,她这才耐住了性子。
        玉华公主悄悄回到殿内,与沈妩附耳低语一番。
        沈妩柳眉一挑,立刻分析出了其中利害,当即便与姜悦几人赶去了御花园。
        她们这里的动作不算小,建明帝也察觉到了,但见是几个小姑娘,便故作未视。
        沈皇后蹙了下眉,恰逢蒋贵妃笑着开口,“玉华公主与沈小姐都格外开朗呢。”
        言外之意便是在指责她们没有规矩,竟随便出入。
        丽妃瞥了蒋贵妃一眼,皮笑肉不笑的道“玉华公主的确性情开朗,这点与她五皇兄很像呢。
        之前陛下动怒,当众斥责了五殿下,我还担心他今日会不自在,现瞧他与一众大臣公子把酒言欢,未受影响,我便也放心了。”
        丽妃还在记恨蒋太后夺权之仇,逮住机会自然要不遗余力的给蒋贵妃添堵。
        蒋贵妃闻后果然撂了脸色。
        沈皇后见她们两人大有争辩之势,面色沉冷的低声道“今日谁在各国使臣面前惹事,休怪本宫依宫规处置。”
        两人互瞪一眼,冷哼一声各自别过头去。
        建明帝将她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闻言翘了下嘴角。
        有皇后坐镇,这后宫内他才可安心。
        沈妩几人的动静温凉自然也察觉到了,他见玉华公主一人回来,而沈妩几人又相继离开,心中不安,正想过去看看,玉华公主却倏然站起了身。
        温凉抬眸,便见玉华公主忙冲着他好一番挤眉弄眼,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示意他不必担心。
        “父皇,儿臣有个提议。”玉华公主走至殿中。
        建明帝饶有兴致的挑眉,“说说看。”
        得了建明帝应允,玉华公主便笑着道“儿臣久闻北燕国人精通骑射,就连孩童都能骑马打猎,今日难得齐聚一堂,不如请北燕壮士与大梁子弟比试一番如何”
        “玉华,不得胡闹”沈皇后眉头蹙的更深,开口叱道。
        她越发觉得女儿似有古怪,往日女儿向来懂得分寸,今日怎么反是忘了规矩。
        箫素在桌子下碰了碰箫拓,箫拓会意,笑着起身道“无妨,无妨,酒宴比箭本就是雅事,切磋一番倒也有趣,不知陛下何意”
        建明帝微微眯了眯眸子,点了点头,“只是喝酒难免无趣,如此也好。”
        英国公见状,眸光微动,起身开口道“陛下,听闻礼部尚书有一份大礼要呈给陛下,不如先看过寿礼再行比试如何”
        众臣也点头附和,他们也对礼部神秘筹备了数月的大礼很有兴趣。
        刚回到座位不久的礼部尚书脸色又白了两分,身子隐隐发抖。
        建明帝犹豫了一下,玉华公主意有所指的笑着道“父皇,既是大礼,做为压轴好戏呈给父皇岂不更好”
        建明帝听懂了玉华公主的暗示,礼部这份礼有恭祝大梁盛世万年之意,若先赢过北燕,再由礼部呈上,才会更有意义。
        不过前提是,这场比试必须要赢,否则那贺礼只会变成笑话。
        建明帝瞥了温凉一眼,笑着点了点头,“玉华说的有理,好事不怕晚,朕也想看看两国年轻人的比试。”
        他对温凉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英国公闻言便也不再相劝,淡然落座静等比试。
        箫拓望了箫素一眼,见箫素点头,便行至殿内,拱手道“大梁陛下,我想亲自应战。”
        “自然可以。”建明帝颔首,侧眸望向温凉,“温凉,你来向北燕四王子讨教。”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温凉身上,能被建明帝选中代表大梁应战,足以见得建明帝对他的信任和认可。
        众人虽羡慕,却并无嫉妒之意,毕竟众人皆知温凉的身手,他们尚有自知之明。
        而且这个差事并不轻松,若是赢了自然皆大欢喜,可若是输了,不但会惹得圣上不悦,更会担上骂名。
        傅凛暗暗攥拳,目光追随着起身行入殿中的温凉。
        这些时日他一直在派人打探当年珍妃生产之事,结果却一无所得。
        虽说时隔多年,可也不至于半分线索都无,这般干净反倒像是有人刻意磨灭了所有痕迹。
        这个认知让他越发不安。
        箫拓拱手,笑得随和,温凉却只淡淡点头,清淡的神色中藏着丝丝不耐。
        他本想去寻顾锦璃,却不成想现竟被绊住了脚
        是以他现在没有闲心与箫拓寒暄,只想速战速决。
        箫拓虽早就知道温凉为人冷漠疏离,但见他如此,心中还是有些不快。
        宫人在殿外备好了箭靶,建明帝起身,侧眸望了一眼沈皇后,默默伸出了手。
        沈皇后怔了一下,便将手放在了建明帝的手心。
        群臣面前,她愿意配合他上演帝后和睦的戏码,只要于江山社稷有利,她身为皇后便责无旁贷。
        看着携手而行的帝后,蒋贵妃和丽妃都狠狠喝了一碗醋,一直酸到了心里。
        蒋贵妃更是嫉妒的不停的揉捏着帕子。
        本以为宫中来了那么多新人,陛下应会被分散注意,谁曾想那些个主动接近陛下的小秀女无一例外全被丽妃收拾了一通,使得现在人人自危,乖巧的连秀琉苑都不敢出。
        如此一来,她们筹备的选秀岂不付之东流了
        “温公子请。”箫拓谦让道。
        “四王子是客,贵客先请。”温凉面无表情,即便是一番谦让的推辞,从他口中说出也带着两分冷意。
        箫拓闻言笑笑,不再推辞,挽弓搭箭,一箭正中靶心。
        温凉紧随其后,未落半分。
        众人皆拍手叫绝。
        因两人箭术过人,是以宫人将箭靶安置的甚远,这等距离许多人都无法中靶。
        宋达咂咂嘴,颇不服气,“这等距离我也能中,太过简单了。”
        宋老夫人侧眸瞪他一眼,一点都不沉稳,半分为将的风范都没有。
        宋老夫人暗自腹诽自家孙子时,箫拓与温凉又已连发三箭,中间几乎毫无停顿,速度快到让人不敢眨眼,唯恐错漏每个细节。
        两人似乎连瞄准的停顿都没有,那些箭便都如长了眼睛一般,径自射入了箭靶中。
        众人连声叫好,可箫拓温凉两人却并不满意。
        众所周知北燕人精通骑射,而箫拓的箭术在北燕更是上数,本以为能狠狠压制住温凉,却不成想两人竟不相上下。
        温凉也不高兴,本以为立刻解决掉这个北燕四王子,却不成想对方竟然这般棘手。
        温凉突然又举起了弓箭,这一次他搭上双箭,“铮铮”两声,两箭齐齐没入靶心。
        箫拓皱眉,也不甘示弱的搭上两支箭,两支箭矢也皆射入红心。
        温凉眉心微微压低,没想到此人竟这般难缠。
        想了想,他侧眸望向身边的内侍,“取丝巾来,要不透光的。”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难道温公子想要盲射不成
        宋老夫人更是大为震惊,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凉,整个大梁能做到盲射的只有她父亲一人而已。
        因此等箭术需要射箭之人拥有过人的专注力,她年轻时也曾尝试过,但根本不得其门。
        反观平阳王冷静的仿佛一个局外人般,众人见他这副神情,心里不禁暗暗嘀咕。
        平阳王如此胸有成竹,难道温公子真可覆目射箭
        平阳王其实并未见过温凉盲射,只他对温凉有种习惯性的放心。
        虽说不想承认他的儿子比不上某人的,但温凉之才的确要远远超过同龄之人。
        平阳王扫了一眼几个皇子,又看了看温凉,心中的那丝不平衡全然消失。
        温凉优秀是因为他教导的好,与某人并无关系,不然为何其他皇子也就只能算那么回事
        “温公子是想盲射”箫拓有些错愕。
        射箭不比其他,蒙上眼睛如何看箭靶。
        “嗯。”温凉淡淡应了一声,“四王子箭术过人,你我再如此比试只怕难分胜负。”
        这等夸人的同时顺便将自己也带上的说法,若换个人来说,他们只想啐上一声。
        可从温凉口中说出,他们却只想点头。
        温凉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过,目光落在了玉华公主的发髻上。
        突然被众人盯着看,玉华公主有些懵。
        “可否借公主发上的步摇一用”
        玉华公主发上簪着一支五彩金雀步摇,雀嘴衔着一颗小金铃,随着步摇晃动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宛若鸟啼。
        玉华公主愣了一下,才点头道“可以啊。”
        她边说边将步摇摘了下来,命宫人递了上去。
        她的步摇还成了比试的关键
        这种莫名的参与感让她多了些小小激动。
        箫拓看着这支步摇,神色舒缓起来,“原来温公子是如此打算,只箭矢锋利,唯恐会弄坏了玉华公主的步摇。”
        他从未盲射过,但若射这支坠着金铃的步摇,他还是有信心的。
        毕竟步摇繁琐,顺着声音也好射中。
        玉华公主正想说没事,却见温凉摇头,“步摇贵重,自然不能损毁,所以要射的是这几根雀尾。”
        雀尾乃是用孔雀的翎羽所制,精巧别致,若箭矢只擦过雀尾,的确不会损毁步摇。
        只这并不简单,步摇最华丽之处在于雀身,雀尾只占了步摇不过三分之一,难度又大大提高了。
        箫拓觉得这根本就不可能办到。
        可温凉却不多言,已然用内侍呈上来的黑色丝巾覆在了眼上。
        内侍依照温凉的吩咐,将步摇系在柳丝上。
        因温凉早已覆上丝巾,是以全程只能以声辩位。
        众人皆屏气静声,生怕影响了温凉判断方向。
        步摇被系好之后,内侍轻轻弹了一下雀嘴的金铃,温凉瞬间将箭矢对准了声音的方向。
        一时间四周安静无声,不少人都将手覆在心口处,生怕自己的心跳声过于突出,会惹得建明帝不悦。
        因垂柳会随风而动,是以步摇并非静止状态。
        轻轻晃动的步摇发出清灵的响声,将场内所有人的心弦全都绷的紧紧的。
        温凉右手拉弓,似是已经找准了方向。
        正当众人翘首以望的时候,人群中忽有人发出“哎呦”一声声响,瞬间打破了宁静。
        这人更是趔趄了两步,险些摔倒。
        众人的眼神宛若刀子般飞了过去,恨不得将此人钉死在耻辱柱上。
        周荣稳住身形后才察觉到众人的视线,脸色一瞬间涨的通红,局促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他心中委屈,他并非是自己没站稳,而是被人撞了出去。
        而几乎就在同时,温凉手中的箭已然松开,开弓没有回头箭,众人再气也于事无补。
        可就在众人都以为此箭定会射偏时,那箭矢却从步摇的两根羽尾之间倏然穿过。
        原本静下来的步摇被箭矢的力度震得重新摇摆起来,那叮铃叮铃的声响,那不停颤动的尾羽都证明他们刚才没有看错。
        温凉,射中了
        无声的沉寂之后,便是震耳欲聋的欢呼之声。
        这一刻众人忘记了党派和私怨,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开怀,因为不管何时,党派之争都比不过家国荣辱。
        多少年来北燕恃强,嘲讽他们大梁为软弱无能的熊包。
        可今日之后,他们倒要看还有谁敢笑他大梁无能
        即便箫拓还未射箭,但在大梁众臣心中,这场比试他们已经赢了。
        傅凛还能维持虚假的笑,傅决的脸色却已然彻底黑了。
        温凉还真是无时无刻不抢着出风头,区区一个臣子竟敢遮掩他们这些龙子的荣光。
        真是可恶至极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人面上无笑,只目不转睛,震惊茫然的望着温凉。
        温凉面上的黑巾尚未摘下,丝巾掩住了他那双冷清绝美的眸子,才得以让人能去细看他的轮廓和五官。
        温凉的气质太过矜贵疏离,甚是削弱了几分他那过人的相貌。
        可此番细细的打量下,她竟愕然发现,覆着面纱的温凉像极了一个人,那个她此生最为敬重仰慕,曾经叱咤风云,令北燕闻风丧胆的薛大将军
        宋老夫人有一瞬的恍惚。
        父亲已走了数十年,他的相貌在她的记忆中已有些模糊。
        可有一幕她记得清清楚楚,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也依然无比清晰。
        那日午后,父亲以丝带蒙住双目,她则用弹弓惊起树上的鸟儿。
        父亲也如温凉那般毫无犹豫的挽弓搭箭,四下奔逃的鸟儿被父亲扑落落的射下,可父亲只将鸟儿射伤,并未伤害它的性命。
        她当时欢喜极了,立刻跑过去将鸟儿捧在手心。
        那时的她还是只一个小小少女,她仰望着高大笔挺的父亲,笑着说她日后定要做大梁第一巾帼女英雄。
        她记得那日的暖光,那日的清风,甚至就连那小鸟柔软温暖的触感也记得分明。
        所以,当看到这样的温凉时,她意外,且震惊。
        若非她不相信人无来世,甚至会以为他就是父亲的转世。
        父亲不仅是猛将,更俊美无俦,她时常遗憾老头子拖累了她薛家的血脉,儿孙中竟无一人相像父亲。
        可今日,她竟在另一个年轻人身上,看到了父亲的风采。
        这是巧合,是意外,还是某个被她刻意忽略的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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