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舒月晴的太子妃究竟是怎么来的，大家虽然都有猜测，但因为现在她们都在尚书府，舒月晴的身份地位就是要比舒月灵更高，所以就算这么猜了，也没人真的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舒月灵是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

        舒月晴脸上那惯常的和气此时也尽数敛了进去。

        她向来都是以温柔的形象示人，此时那常常浅笑着的嘴角放平，看起来竟有几分不怒自威的神色。

        王嬷嬷本来想出声教训舒月灵，可看到舒月晴的样子，心中难免升起一点惊喜，不论怎么说，总归这尚书府大小姐的身份高于庶出，她也只能过来教几日规矩而已。

        以后还是要看这位大小姐自己的本事，大小姐自身能立起来，便是再好不过。

        王嬷嬷脑子里的念头这么一转，也就放开了手，站到一边。

        舒月晴冷着一张小脸道：“妹妹说得是什么话！岂能在外面这么败坏殿下的名声？”

        她心里不爽归不爽，可也不是个没脑子的人。

        太子自己喜欢是一回事，可拿出来给其他人议论又是另外一回事。舒月灵刚才那番话，太子本人喜欢她可能不会有什么意见，但拿出去一讲，定然在圣上与太后那里讨不到好处。

        找准突破口才能进攻。

        舒月晴端足了嫡姐的架子：“你我乃是亲姐妹，日后嫁入太子府中，也应当互相扶持，殿下作何求下赐婚圣旨，这赐婚之人又是谁，岂是你我能置喙揣摩？”

        舒月灵眯了眯眼，勾着嘴角无声地笑。

        “你也莫不服气，今日这里也只有我们几人，姐姐便在此劝告妹妹一句。”舒月晴拿出自己嫡出大小姐的稳重：“往后入了太子府，就不像是在家里面了，说话切勿这般口无遮拦，得罪了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好在今日你是与我置气，你我姐妹同心，我不会多想，以后可莫要再如此了！”见其中厉害与警告都已经说清楚，舒月晴又给自己刚刚严厉的形象描补两分。

        舒月灵也不清楚她到底在描补什么，毕竟这屋子里面都是自己人，大家什么形象不清楚吗？

        这么想着她就看见了旁边云香一脸舔狗的表情。

        呵，不对，这里还真有傻的。

        舒月灵笑了笑，遵随本心不与舒月晴争辩。

        她要做得本来就不是这会儿与舒月晴逞一时之气，就是放下这么个炸弹，叫人们心中有这么个传言便可。

        王嬷嬷看着舒月晴，脸上一副赞同的神色，原先她也在担心这尚书府的大小姐虽说才名在外，但形象一直都温温柔柔的，以后会不会镇不住舒月灵这个狐媚子。

        没想到大家嫡女到底是大家嫡女，就算人本性温和，可该有的威严也不会丢掉。

        是个当太子妃的料。

        王嬷嬷以自己毒辣犀利的眼光对舒月晴下了判断，想太后在宫里面，听说太子殿下求娶尚书府的庶女时，一脸震怒，而后又听说太子做了让步，不给庶女太子妃的位置，只给一个侧妃，太后与圣上稍微宽心的同时，为了不让舒月灵这个庶女得到太子独宠，便很快选了个太子妃的人选。

        舒尚书府上的庶女不行，但这个嫡女还不错，与那庶女同一个府上出来的，或许能代替这庶女夺得太子的宠爱。

        于是这太子妃人选，便落到舒月晴的身上。

        这个决定下得仓促，也是圣旨都已经拟定之后，太后才反应过来，这尚书府的嫡出大小姐好是好，可就是为人太过于温和，怕是镇不住舒月灵。

        现在看来，倒是她们小瞧了这个大小姐。

        只是说到底还是一府上的两姐妹，大动干戈的争吵，传出去也丢了面子，她站出来压了压，拉回两姐妹的注意力。

        “昨日已经学过长幼尊卑，二小姐既然蠢笨如斯，学不好，便需要多多练习。”王嬷嬷站在上面，说得冠冕堂皇：“现在，请二小姐对大小姐行礼。”

        舒月灵微顿，继而歪歪扭扭地朝着舒月晴行了个礼。

        比昨日的布菜还要敷衍。

        王嬷嬷面色冷厉，手中戒尺一抬便打，舒月灵灵活往旁边躲闪开来，连昨日那一点子装出来的尊敬也没了，笑呵呵道：“嬷嬷作何脾性这么大？成亲的日子也近了，我身上留下些痕迹，叫殿下看到可不好。”

        这竟是在明晃晃的威胁她们说，她以后会去告状！

        舒月晴心神一顿，她刚才那一番话，有多少是她狐假虎威她自己清楚，可舒月灵深受太子喜爱是实打实的！

        这两人自己琢磨一下，知晓她们是不能在这个规矩上面讨得好，王嬷嬷衡量一番，转而将此事揭过，开始正常教学。

        云香在一旁看着，见舒月灵今日如此厉害，她先前在这人面前可没少作恶，瞧她如今这般理智，以后她接着呆在这人身边，怕不是个好去处。

        她是有几分小心思，但也不是个蠢货。

        是以午时舒月灵休息的时候，云香再次逃了自己的班，叫春草一人顶上，自己个儿却是去找她娘亲商量去了。

        她娘亲是先时随着刘氏嫁过来的一个丫鬟，只是那时候她便不得主家的恩宠，嫁了人之后，她丈夫在这个府里面也只领了一些小差事，若是得宠些，云香也不可能会被安排与舒月灵身边。

        她母亲与云香道：“你这些日子乖顺些，娘这边有路子，大小姐那边你是别想了，我瞧着看看能不能把你调到别的院儿里去。”

        云香此时却有几分舍不得：“就不能，让我也去太子府吗？”

        “你榆木脑袋啊！大小姐身边的人岂是你娘我说一句就能行的？”她娘到底吃得盐要多些，道：“你当大小姐身边有多好？单凭大小姐在京城中这无人不称赞的名声，就不见得是个全然温和的。”

        她娘没说的是，就算大小姐是个全然温和的，可大小姐院子里的事情刘氏还掌管着呢，定然不可能叫她的女儿入大小姐的陪嫁行列。

        云香闻言，自个儿不满，可她娘的话，她也不能不听，不想在舒月灵身边呆着，也似乎只有这个法子，便恹恹点了头。

        遂询问她母亲能将她调到哪儿去，一听却是连舒月灵的院子都不如的几个妾室身边，再不然就是与她娘一样，在大夫人的院子里做一些杂事。

        云香心里落差极大，在舒月灵的身边，虽说是个不受宠的庶出小姐，可到底她是个贴身丫鬟，且还是未来侧妃娘娘的贴身丫鬟。天然高其他一些小丫鬟一截。

        她垂头沮丧走在回去的路上，却见管外头采买的小厮王二急匆匆往外走。

        云香与他见过几回，两人也有些交情，她将人叫住：“王二，你做什么去？”

        那边王二转头一看，嘿嘿笑道：“是未来侧妃娘娘身边的云香姐姐啊！”

        王二的表情比以往更加谄媚些：“姐姐打哪儿来？有什么事要吩咐小的？”

        以前两人虽然相熟，可王二说话做事没有现在这么殷切。

        云香霎时间一怔，继而反应过来这是她伺候的舒月灵要成为太子侧妃了，所以她也跟着沾了光。

        被人敬着的感觉可让人欢喜了，云香禁不住抬了抬头，只是一想到她母亲刚才的话，想到以后这样被人敬着的机会或许就没了。

        云香爽利的心情一滞，心思悠悠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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