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边望之都亲自回复了，粉丝们更来劲了。

        他的粉丝本来就是靠骂付凯起家的，一举成为饭圈颇负盛名的战斗粉。

        付凯的乐队最近发新歌，正愁没热度，自来水就刷刷刷地来了。乐队官方微博忙不迭地发了个预售链接，正文里把与付凯有关的热搜词条带了个遍，颇有种恰烂饭的气势。

        乐队出道时凭借着团体综艺的爆发式热度火过一段时间，但随着流行综艺的更迭交替，他们很快就淡出了大众的视野。

        如果不是当年在音乐节上剑走偏锋碰上边望之，恐怕乐队的几个人现在都回老家打零工了。

        现实是很残酷的，没有公司愿意捧无法带来收益的团体。

        付凯深知自己的做法有问题，但他身处娱乐圈这个洪流旋涡中，早已被巨大的利益和人气迷了眼，忘记了自己做音乐的初心。

        他把边望之视作自己的对手和踏板，疯狂吸取他身上的话题度和流量，期望自己的乐队还能有翻红的一天。

        边望之的公司本来不想管，但现在边望之一回复，这条微博的热度瞬间炸翻天。

        公司不想无辜当踏板，直接向付凯递了律师函。

        没过多久，乐队新歌的预售链接就被举报到下架。

        付凯气的失去理智，在评论区随机挑了个边望之的粉丝回复：[边某的粉丝能不能不要对号入座？]

        [你爹我就坐了]

        [付某，你是不是忘记切小号了]

        [怕新来的看客不理解，我解释一下，这个糊逼三百万粉丝里有一半都是买的，另一半都是他自己的小号]

        [哈哈，根本笑不死]

        ·

        回到拍摄地后，张遥带着丁宁去和节目组沟通拍摄方案。

        纪清欢独自拎着打包好的青菜粥，进了棚内。她环顾一周，终于在角落里的单人沙发上看到了边望之。

        还没到工作时间，棚内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高跟鞋落地时的轻微响声。

        纪清欢轻手轻脚的走到边望之身边，把青菜粥放到一旁的小置物桌上，然后微微弯腰，观察起熟睡中的边望之。

        她还是第一次见边望之这样不设防备的样子。边望之睡得很熟，宽大的卫衣帽子微微堆在肩膀处，他的脸深陷进帽衫中，四周混乱的光源打在他的脸上，没有重点，却衬的他五官立体温和。

        纪清欢笑笑，视线下移，看到了一旁还亮着屏幕的手机。

        手机界面停留在微博的回复页面，编辑框里满是言语恶劣的，反驳别人的长篇大论。字数已经超过了回复字数上限，发送按钮的上方，是一个标红的-157。

        纪清欢看向边望之熟睡中还皱着的眉，一个字一个字的把对话框里的内容小心删掉，然后关上手机屏幕，把它放回原位。

        她从没骂过人，也不知道边望之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打出这些字的。

        她伸出手，顺了顺边望之额前的碎刘海。

        “辛苦了。”

        ·

        讨论完拍摄方案后，工作人员陆续回到现场，重新整理好布景和光源后，导演组在一旁又加了两个摄影机。

        海报的拍摄花絮会放进vip衍生节目中，秦贺和关柔毕竟结婚已久，相处起来日常温馨，典型的老夫老妻式。

        导演想看一些更加年轻有活力的碰撞，纪清欢和边望之相差三岁，姐弟恋，又刚结婚不久，导演组的人都对二人寄予厚望。

        边望之被工作人员摇醒，不情不愿的去换了和纪清欢同个品牌的服装。

        换完后，他磨磨蹭蹭的坐到沙发上，和纪清欢各占一个极端，双方一句话都没有，像在拍默片。

        现场集体安静了一分钟，摄影师终于忍不住催促道：“两位老师，互动一下，别害羞嘛。”

        周围的补光灯打得很亮，除了拍摄的空间外，其余地方都是漆黑一片。

        纪清欢听到声音，顺从地起身，坐到边望之身边。下一秒，边望之瞬间转移到了沙发扶手上坐着。

        摄影师见状，大步走到二人身边：“这样，边老师，我给你示范几个动作，你一会儿照着做。”

        说着，摄影师绕到沙发后面，抬手搭在纪清欢肩膀上，转身朝着边望之示意：“你就这样搂住，明白吗？亲密点，除了不能拍的，想做什么都行。”

        见边望之还是不为所动，摄影师挠挠头，弯下腰，打算亲自示范给他看。

        摄影师的动作还没落实，手臂就被一旁的边望之扶住。

        边望之的视线从摄影师的手，移动到摄影师的脸上，他歪头笑笑，懒洋洋的开口：“我知道了，我自己来吧。”

        摄影师巍然不动：“那你倒是抱啊。”

        边望之低头看着乖坐在原地的纪清欢，慢吞吞的走到她身后，抬手环住她的脖颈。

        他弯下腰，张嘴说了些什么，嘴唇几乎触碰到纪清欢的耳垂。

        摄影师的脸上出现一丝喜色，几步跑回原位，抓着单反快门一顿按。

        这个动作外人眼里极尽暧昧，连候在一旁的张遥和丁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到纪清欢轻颤的睫毛，边望之压着声音，虚虚的抱着：“姐姐，敬业点。”

        他们其实互相没有碰到对方，双方都保持着亲密又礼貌的距离，就像是拍完吻戏后瞬间抽离的演员，在镜头前展示着虚幻的表演。

        可因为他们是夫妻，在场的，除了熟悉他们的人，都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纪清欢紧绷的神经，在边望之松手的那个瞬间放松下来。

        边望之倚着沙发背，垂眸看着纪清欢，觉得好笑：“我记得这种综艺，是在家里录吧？”

        纪清欢思绪有些断线，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边望之意味深长道：“你现在这么紧张，正式拍摄的时候怎么办？”

        听到边望之这么说，纪清欢才回神，她抬起头，没有过多犹豫，询问道：“那我先搬到你家适应一下？”

        边望之：“……”

        纪清欢继续说：“总不能一直各住各的。”

        她表情认真，言语间连一丝开玩笑的意味都捕捉不到。

        好半天，边望之才吐出两个字：“随你。”

        见边望之不反对，纪清欢露出一个笑，声音轻柔：“我东西不多，稍微收拾一下就可以，今晚应该就能搬过去。”

        纪清欢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她仰着头和边望之说话，眼里倒影着顶灯细碎的光，让人很难去注意到其他。

        边望之没听清她的话，应付地点点头。

        “本来还怕你觉得突然。”纪清欢松了口气，“那我去和遥姐商量一下。”

        边望之茫然的回过神，发现纪清欢已经起身，去和张遥说搬家的事。

        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像下蛊似的，莫名就答应了。

        万事开头难，拍摄好第一张海报后，后续几张海报的拍摄都非常顺利。

        拍摄结束后，纪清欢换回自己的衣服，卸了妆，又用口罩帽子全副武装起来。

        丁宁先走一步替纪清欢回公寓收拾行李。

        张遥还在生闷气，但人家是夫妻，她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只能拐着弯儿劝她：“清欢，距离节目开始录制还有一段时间呢，也没必要现在就搬过去吧。”

        纪清欢垂眸，真假参半的吐露出自己的想法：“我连他家的碗筷放在哪儿都不知道，到时候节目开始录制，尴尬的还是我自己。”

        张遥被说服，愈发觉得纪清欢到了迟来的叛逆期。

        纪清欢从小到大，连顶嘴都不会，现在居然为了个破综艺，固执的像头牛。

        收拾完东西后，纪清欢把化妆台仔细擦拭了一遍，确认没有垃圾遗留后，她拎着垃圾袋，出了化妆间。

        她刚出门，肩膀就被人小幅度的点了点，紧接着，一个孤零零的钥匙递到了她面前。

        边望之像没骨头一样靠在化妆间的门框旁，状似随意的把钥匙放进纪清欢的手心里：“家里的钥匙，我一会儿回趟公司，你自己进去收拾吧。”

        纪清欢收好钥匙，小幅度地点了下头。

        想了想，最后生硬的补充了一句。

        “谢谢。”

        ·

        送走纪清欢，边望之独自折回车库，他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弯腰坐进车里，给霍齐打电话。

        因为综艺的事儿，边望之后续的工作安排变动很大，霍齐忙得无法抽身，在公司被上头几个老板联合痛批。

        如果不是和纪清欢一同录制，恐怕霍齐此刻已经被生生扒下一层皮。

        他接到边望之电话时已经在猝死边缘，火气一下子收不住，忍不住嚷嚷道：“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给我惹是生非！”

        边望之抬手拉过安全带，单手扣好：“怎么着，好哥哥，还忙着呢？”

        霍齐：“少来这套，有话快说。”

        边望之沉吟片刻，语气生硬地开口：“纪老师要搬家。”

        “她搬家你找我做什么，想让我雇个锣鼓队给纪老师暖房？”霍齐被工作压得一个头两个大，话说完了，也冷静下来了。

        他试探着问：“纪老师要搬到哪里？”

        边望之声音干脆：“我家。”

        霍齐：“……”一定是我工作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

        不等霍齐说话，边望之幽幽道：“你没听错，所以把你手里那把钥匙给我还回来吧。”

        霍齐：“？？？”

        边望之现在住的房子是他去年才买下的，钥匙被他随手丢的只剩下两把，一把他自己拿着，一把在他经纪人霍齐手里。

        现在他把自己的钥匙给了纪清欢，那他就只能用霍齐手里那把。

        霍齐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下，他换了个惯用手拿手机，从工位上起身，走到窗边：“你没事吧？”

        边望之声音懒散：“我能有什么事儿？”

        “从你说你要上那个夫妻综艺时，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了。”霍齐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在嘴角，“你说你结婚，是为了让家里人放心。那你上综艺，是图啥啊？”

        边望之眉眼稍抬，不紧不慢道：“图她好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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