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不一样的感觉

春雨缠绵，轻飘飘的洒落，似绕在心间的惆怅，迟迟无法消散。
从扫墓回来，方母便一直魂不守舍，满脸落寞，期间赵梨花来过几次，方母连面都不愿意露。
禾茉见状也不方便安慰，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说在方母的心里，也许有不同的想法。
“奶，你别伤心，我以后孝顺你，替你养老。”方齐拿着禾茉给的陈皮糖，亲昵地拉着方母的手，将陈皮糖一点一点塞进方母手里。
“好孩子，奶不伤心。”看见懂事的孙子，方母的眼眶热热的，有些粗糙的手掌摸着他的脑袋。
“那你吃，吃了这个糖就不难过了。”方齐年纪小，但是懂事早，能看出来方母在为今天的事情不高兴，尽自己所能去安慰她。
“好，奶吃一块，剩下的你留着自己吃。”方母捻起他手上的陈皮糖，放进嘴里嚼着。
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吃些甜的东西，确实会有作用，不知道是不是禾茉的错觉，她感觉方母的情绪比回来时好多了。
禾茉乘热打铁，端着煮好的红糖枸杞小糍粑过来，“娘，一早上没吃上口热乎的，快尝尝这个，可好吃了。”
“瞧着真不错，茉儿有心了……”方母看着碗里个个精致的小糍粑，红糖的香甜也随着热气蒸腾而出，甜滋滋的味道在屋里蔓延开来。
方母确实是被方泽诲气急了，但是也不会为自己做出的决定后悔，从前一直帮衬着，一来是看在孩子的份上，二来也是方泽谦还没成家，没有照顾妻儿的压力，方母想着多帮衬帮衬也没问题，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自从方泽谦也娶妻后，方母也意识到不妥，不能因为禾茉不计较，她这个做长辈的就也不计较，总不能叫人心寒。
这点道理她还是能懂的，何况今日赵梨花在坟前干出的事情，也给她敲响了警钟。
且不说日后方泽谦能不能高中，就只看眼前，她做出这样不敬逝去长辈的事情，被人知道，那都是要被戳着脊梁骨笑话的，她方家还丢不起这个人！
“小齐，这个比陈皮糖甜，你也尝尝！”方母想清楚也就不纠结了，缓口气将手里的汤匙递给方齐。
“好喝！”
方母此时无比庆幸，方齐能放在他二叔身边长大，品性、学识算是有了个榜样参照。
“锅里还有，你自己去舀，碗里的你让你奶喝完。”禾茉揽过方齐的肩，让他自己去厨房拿碗舀。
她特意煮小糍粑的时候特意在里面加了枸杞，放了红糖，为得就是给方母养气血，能让她多喝点，自然是好的。
方泽谦见她们三人乐呵呵的聊天，也不掺和了，转身回房收拾明早离开要带的东西。
这次要去的地方是衢州，哪里可算不得是个治安良好的州县，光盘踞在衢州山附近的盗匪就不简单，更别说衢州县城里面，那些乡绅与县官盘根错节的关系。
李正业也知此去艰难，对方泽谦的要求尽量满足，银两不亏待之外，衣物住宅在衢州皆有人准备。
方泽谦为了不让家里人起疑，平日里该带的，都一应整理好装进包袱里，他知道禾茉会来添东西，也不系紧包袱，就光明正大地摆在床边。
果不其然，禾茉一进房间，看见床上的包袱，自然地从柜子里拿出另一个包袱，“这个里面装得都是吃食，你读书会消耗体力的，多吃一些，补补脑也行，要是吃不完，你就分给你那个室友。”
“嗯，我知道的。”方泽谦熟稔地应下，似是不放心地嘱咐：“你在家若是有急事，可以找人送信去书院。”
“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吧！”禾茉拍拍被子，不解地嘟囔：“之前不是都说好了嘛……”
她操心方泽谦的学业不妨有些私心，如果方泽谦能越走越远，那她身份造假的事情即使被发现，也能掩盖过去，后续的隐患不会太大，自己尽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应该的。
禾茉还是很遵守契约精神的。
“嗯……”方泽谦颔首轻声应着，眼里却有一闪而过的低落。
“对了，你明日是一早就出发吗？”
“是，先生遣人来接我。”
“那我明日做个顺风车走呗！赵二叔明日得去地里施肥，我同你一道儿去，可以吗？”禾茉以为他是走路去，没想到有人过来接，既然方便，不如干脆一起走。
“可以，明早我喊你。”方泽谦并未拒绝，去衢州那条路刚好也顺路，捎上她也没什么，拒绝反而会引起怀疑。
并非方泽谦有意隐瞒，实在是此去凶险，多一人知道，不过多一份担忧和危险罢了。
他不想让她难过……
“怎么了？”
尽管方泽谦还是同往常一样，但禾茉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他今日的情绪好像有些不太对。
“无事，可能有些累了。”方泽谦移开视线，有些尴尬的将头撇向一边。
他再老成，终究也是少年郎，被喜欢的人盯着看，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你累了？”
一个拿着木槌捶几百下糍粑都不觉得累的人，今日轻易就觉得累了？她是不信的……
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禾茉狡黠地笑着：“你该不会是舍不得离家吧？”
毕竟人都有这种突然恋家的情结，禾茉也能理解，最想家的时候莫过于去上学前离开家的瞬间和上学后回到家的瞬间。
“是吧！是吧！”禾茉见他撇嘴不说话，以为他不好意思，起了捉弄的心思：“我们少年老成的方秀才这是怎么了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人之常情嘛……”
“嗯，确实舍不得。”方泽谦突然转过头，不再躲避，幽黑的眸子里清澈地倒映着禾茉的脸。
“你……”他这么看着自己，倒是禾茉突然有些别扭，不自在地后退几步，来开距离。
不料她一动，方泽谦长臂一揽，轻松将她拉入怀中。
这次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禾茉都能感受到他坚实的肌肉线条，近到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炙热真诚。
“辛苦你照顾家里。”方泽谦适时地松开禾茉，又恢复到安全距离。
“不……不用谢。”禾茉脸热热的，原本想捉弄一下他，怎么还突然给自己搞成这样，“我去看看地里的番薯！”  
禾茉还真不是找借口，而是昨天大雨过后，番薯是真的要去看看，有一些没种好的，极有可能被雨水冲走，得定时去看看。
禾茉在地里绕了一圈，万幸的是这片土地本就吸水性强，禾茉又特意让人将排水的间隔留得够宽，这雨倒是没造成多大的损失，一小部分被冲出来的番薯藤，禾茉随手就给它按进土里。
禾茉看着茁壮成长的番薯藤，颇有成就感，一切都开始往顺利的方向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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