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男人心海底针

青衣少年端坐在书桌前，低头执笔，极有耐心地写着纸上的内容，可只有少年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心情算不得平静。
想起方才那位在宴席上所说，青衣少年轻叹一声，洁白如雪的宣纸上，用草书写下的寥寥几个字，明显能看出心绪不稳。
“主子，近几日女主子所做之事皆在上面。”黄奇轻巧地走入房中，跪在地上将记录的本子递给方泽谦。
方泽谦翻动着手里那本册子，没翻动几页，忽而语气一凛，“村中人为难于她了？”  
“是，小的本欲上前解围，可突然冒出一个玲珑楼的东家，小的便没再冒险现身。”
“玲珑楼的东家何时换成年轻男子？”方泽谦扣着书页，淡淡地问。
他知晓玲珑楼来历不凡，可一向是姓李的掌柜在管事，何时冒出一个年轻的东家？
“小的当时离得远，没瞧仔细，但猜想能让李掌柜如此恭敬之人，恐怕是李家那个小公子。”
“李衡？他不拦着张家，何故跑去管这件事？”
方泽谦这些日子，颇得太子一派重视，送过来的消息不少，故而他人虽然还在这青城县，但京城各家的关系和人脉早已摸清，自然也知道这次李衡过来所谓何事。
“这……估计是因为回味餐馆的事情，餐馆开起来，他也出了一份力。”黄奇回答的谨慎，因为他似乎在主子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不满。
“嗯。”方泽谦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继续翻着手里的册子，忽而手中的动作一顿，沉声问：“茉儿在找院子？”
“确实是让曹掌柜去留意院子，院子还特意要求要安静，想必是为主子准备的。”黄奇当时听着禾茉要院子的要求，心里就觉得一定是为方泽谦准备的。
可惜他话听一半，没听见禾茉只要个二进的小院子。
“是吗？”方泽谦直觉这个院子恐怕不是给自己找的，而是为了日后离开时有个落脚的地方。
“不过您现在已经有一个院子了，何不直接将女主子接过来？这院子里餐馆和书院都近……”
听着黄奇喋喋不休地说着院子的好处，方泽谦黑沉沉的眼眸盯着书页，冷不丁地开口：“不用，你将这院子挂出去，想办法让茉儿买下来。”
“啊？好……”黄奇应下，心底却是满腹疑惑。
他看着这修缮得极好的院子，没想明白为什么要卖出去？还是卖给女主子！
黄奇摇摇头，将此事吩咐下去。
男人的心思你别猜。
猜不透。
隔天曹德便得到消息，说是书院附近的一家院子要卖，各个方面都符合曹德之前在庄宅牙行登记的要求，院子的主人也就这几天有空，让曹德抓紧时间过去一趟。
曹德想着刚好这几天店铺关门，自己也不忙，可以先过去看看，确实合适再告诉禾茉也不迟。
“曹掌柜，这次的院子绝对比之前见过的都要好，连门槛都是新修缮过的，位置也没得说，总之包你满意。”庄宅牙人都要将这个院子夸上天了。
“这次的院子照例还是我先看看，若是合适我再通知我们家夫人。”曹德先前在此人手里看的宅子要么太偏，要么太过破旧，没一次满意的，这次他口中的话也不知能信几分。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我也跟您说句实话，您要的院子要求太高，又要靠近府衙，又要靠近东市，还得安静一些。
这符合要求的筛选下来，也就西市和东市中间那一块地，可曹掌柜你也知道，那些个地方不是张府的地方，就是之前祖上当官留下的基业，定然是不会卖的。”
“那这次你带我过去的是何地？”曹德停下步子，皱眉看向他。
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没找到自己想要的院子，想要诓骗自己过去。
“您别着急，这院子就在城东，我们再走几步就到了。”
庄宅牙人见他停下步子，忙解释道：“这次的院子本来是给京城来的大人准备的，里面的一切都安排地妥帖极了，可那大人临时不来，院子也就空了下来，以后估计也不会在来，所以才家里的下人处理掉这个院子。”
“只是这管事过几日就要随着车队北上，时间上着急了些，特意私底下联系的我，不然这样好的院子放出消息，第一时间就被定下了，哪里还轮得到我再去通知您。”
庄宅牙人边说边带着曹德穿过嘈杂的东市，一路往前走，没几步路程，便看见前面的县衙。
“曹掌柜，这边走。”牙人带着他拐进一条斜对着县衙的小巷，再走几步，路过一户人家，便来到一处宅院前。
不过短短十几步路，东市街上嘈杂的叫卖声就已经完全听不见，确实比前面几次看的院子都要清静。
牙人抬手轻扣大门，“黄管事可在？我是昨日商量好过来看院子的。”
“来了！”黄奇以为牙人带着禾茉来了，立刻高声回应，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他本来就是专门等着人过来，就坐在前院的台阶上，外面一喊门，他便能以最快的速度开门。
“你只带了一个人过来啊……”黄奇一开门，没看见禾茉，只见曹德一人站在身后，有些失望。
“是……”牙人见黄奇面色失望，担心自己的赏钱，连忙道：“今日曹掌柜看了合适，他家夫人才会过来。”
“那成吧！我带着你们进来看看。”
黄奇领着二人先从前院看起，绕着整个院子都走了一圈，最后特意停在前院的回廊处，这里能看见整个院子的布局，满不满意都能说。
“曹掌柜，觉得这院子如何？”
不可置否，这个院子确实好，各个方面都挑不出错，可曹德还是问了句：“黄管事，不知你这院子是几进的？”
“四进的，曹掌柜有何问题？”
“这……四进的院子太大了，我家夫人一个人住，二进的院子足以。”
曹德也为难，他私心觉得这个院子确实不错，可日后若是禾茉一个人住，住也住不过来，况且这么大的院子光是打理，请下人怕是就得请十几个。
夫人一个人住？
黄奇心下诧异，面上却不动声色。
牙人一开始听曹德口中的夫人是为家里买院子，谁知竟然是要一个人住，自然而然误以为禾茉是同夫君和离的。
“曹掌柜，你这不是糊涂嘛！”牙人不想痛失黄奇承诺的那十两银子，凑过去小声劝着：“夫人现在是一个人住，那你能保证以后不添人？若是人多起来再换院子那是相当麻烦的，不如一开始买个大点的好，房子空着也没损失！”
“话虽如此，可……”
“曹掌柜，你可别犹豫了，实话告诉你吧，这院子着急出，也就比你之前报给我的价格多了四十两，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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