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第210章

程晔忙到后半夜才回家，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走到床边，见杜葵头上裹着毛巾，睡的正香。

        程晔无奈摇头，小丫头今天累坏了，头发没干就睡了。

        一手轻抬杜葵的后脑，一手将毛巾抽出。

        杜葵皱了皱眉，侧身继续睡。

        微弱光线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

        杜葵脸上的青紫一览无遗。

        ——

        杜葵感觉睡的并不踏实，昏昏沉沉，耳边各种声响，眼皮发沉，怎么都醒不过来。

        鼻端萦绕着血腥味、医院消毒水味。

        突来一阵刺痛感，杜葵眉头紧皱，想抬手去抓，却发现手臂被控制，动弹不得。

        心中一惊，猛地睁眼，入眼一片白色屋顶，视线下移，护士正在给自己抽血。

        “醒了？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杜葵偏头，看向程晔，询问道：“医院？”

        不是应该在程家，怎么跑这里来了？

        见程晔点头，杜葵疑惑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程晔注视杜葵半晌，解释道：“你身体出了些小问题，带你来检查一下。”

        “问题？”过了一会，杜葵才反应过来，“你是说凝血问题？”

        “你知道！”程晔声音低沉，暗含怒意。

        杜葵人还懵懵的，自觉安全，神经放松下来，疲惫感再次席卷全身，“我学医的。”

        “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程晔语气严厉道。

        “需要说么？”回去好好调理就是。

        程晔心中一堵，想说教几句，但见杜葵疲累病弱地样子，不断提醒自己，她年纪小，还病着。

        杜葵已经闭上眼睛，人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小护士受不了病房里地低气压，抽完血，端着托盘逃也似的离开病房。

        房内静默几息，杜葵突然起身，“糟了，现在几点了？我行李呢？”

        “先把身体养好，再回去。”

        杜葵摇头，坚持道：“我要回家。”

        “养好之前，哪里都不许去。”程晔态度强势道。

        “我要回家。”杜葵一字一顿道。

        两人互不相让，即将爆发之时，一个疲懒的声音响起，“回家还是留下，还是等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杜葵这才注意到江慕城。

        江慕城一脸疲惫，半倚着墙。

        连做了两台大手术，晚上又收治了一批伤员，刚喘口气，又被程晔一通电话叫了过来。

        “你在这里正好，你跟他说，血症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好好修养调理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不行，这边医疗条件好，你必须留下，全部彻底检查清楚。”程晔坚持道。

        关于凝血功能问题，已经有所了解，轻型会出血，重型内脏出血，贫血休克等，伴有其它疾病，可能引起脏器衰竭。

        不论如何，要亲眼看着杜葵将病医治好才能放心。

        程晔强势，毫无商量余地，杜葵感觉很不忿，“我不做检查，你不能干涉我人身自由。”

        她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检查什么的就是多此一举，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住院。

        程晔被杜葵的顽固气到，“我现在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你目前情况，很有可能体内还残留有病毒，出于安全考虑，你现在必须配合检查治疗。”

        杜葵一听也急了，提高音量道：“我没有，你这是污蔑，你滥用职权！”

        太可恶了，有事没事，她清楚得很，他又不懂医，凭什么妄下定论。

        任杜葵叫闹，程晔不为所动，“在这里接受治疗，或是去基地，你自己选。”

        杜葵凤眸圆睁，一脸不可置信地怒瞪程晔，挑衅道：“我不选呢？”

        “由不得你！”程晔冷沉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杜葵瞬间清醒过来，程晔不是在开玩笑，如果自己再抗争，真的会被带到基地。

        走是不可能了，与其被带到基地，医院还更好些。

        认清现实，杜葵颓然坐回床上，“我留在医院，我是病人，现在我要休息，你们出去。”

        程晔知道她在气头上，默默转身离开病房。

        ——

        病房安静下来。

        杜葵躺在床上，心里依旧很不舒服，睡意全无。

        不能回家，总要知会下家人，正准备起身。

        敲门声响起，原以为是护士，杜葵没有在意随口应了声。

        却见江慕雪推门走了进来。

        “你真的病了？”江慕雪先开口道。

        “不然呢？”杜葵反问。

        江慕雪想起昨天说过的话，面上不由露出些许尴尬，没话找话道：“你现在要出去么？”

        “嗯。”杜葵想找个外套，衣架上只有换下的睡衣。

        杜葵索性穿着病号服就要往外走，刚出门就被个小护士拦了下来。

        “你去哪里，刚开了单子，还有几个检查要做，你不能随意走动。”

        “我只是想给家里打个电话。”杜葵解释道。

        “可是……”小护士有些为难。

        这时，江慕雪出面解围道：“没事，我带她去江医生办公室打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小护士认识江慕雪，听说是去找江医生，没再坚持，叮嘱道：“不能太久。”

        “嗯，都需要做什么检查，单子给我，我带她去。”江慕雪提议道。

        小护士有些犹豫，医院昨晚接诊了不少病人，几个科室人满为患，不少人都被调了过去，她现在忙得很。

        按理说，除需要特殊护理的病人外，大多都是由病人家属陪同检查。

        只是眼前这个病人关系背景特殊。

        “一会见到江医生，我和他说，不让你为难。”江慕雪道。

        “那……好吧，有什么事再叫我。”

        ——

        办公室内，江慕城刚要闭眼，很快又被吵醒，看见江慕雪，脸色更是难看，“又怎么了？”

        江慕雪不敢和堂兄硬刚，忙向旁一步，让杜葵上。

        见到杜葵，江慕城脸色缓了缓，主动招呼道：“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这区别待遇，江慕雪暗自撇了撇嘴。

        杜葵走进办公室，说明来意，“我想给家人打个电话。”

        江慕城指了指桌上的座机，“打吧。”

        杜葵给家人和成晖，说了还要在京市待上一段时间。又给吴怀打了个电话，说了保送录取的事。

        刚挂上电话，眼前多了杯咖啡。

        杜葵端起咖啡，很快又放下，“一会还要做检查。”

        江慕城点头，喝了口咖啡提神，开口询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杜葵想了想道：“两个多月。”

        江慕城眉头紧皱，“这么久！”

        “刚开始还不明显。”

        江慕城点头，要是明显不会等到现在。

        看着杜葵脸上明显的淤青，“两个多月，病程进展有些快。”

        “现在西医对此类病症的治疗，主要通过注射凝血因子，这些从血浆中提取的凝血因子……”

        江慕城顿了顿，道：“并不安全。”

        杜葵歪头想了想，基因重组凝血因子是90年代才有，眼下确实没什么安全的特效药。

        江慕雪一脸震惊地看着杜葵，“你……你……”半天说不出血友病三个字。

        杜葵一脸平静道：“我原本就打算进行中医治疗控制。”

        江慕城想了想，点头道：“可以先试试，能有所缓解最好。”

        西医他还能帮上些忙，中医的话，以杜葵的水平，旁人还真帮不上什么。

        住院确实意义不大，只不过这话，他也只能心里想想，某人面前可不敢说。

        两人没说多会，护士找了过来，“江医生，205病房病人要出院。”

        江慕城眉头微蹙，“出院的事，找林医生。”

        护士一脸为难，低声道：“病人情绪不是很稳定，说是您朋友，想见您。”

        “朋友？”江慕城一脸问号。

        江慕雪撇嘴，“是崔瑛吧，昨晚她也在前街。”

        江慕城皱眉，“伤势重么？”

        护士摇头，“都是些皮外伤。”

        江慕城莫名其妙，“皮外伤，找我做什么？”

        “病人情绪很不稳定。”

        “纪良才死了。”江慕雪说这话时，心情十分复杂。

        崔瑛和江慕晴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江慕雪也很喜欢这个大姐姐。

        虽然没挑明，可众人一直很看好崔瑛和江慕城这对青梅竹马。

        谁知纪良才看上了崔瑛，硬是从中横插一脚。

        眼下纪良才人没了，堂哥不会想不开，和崔瑛两人旧情复燃吧，江慕雪心里暗戳戳想到。

        “我过去看看，一会就回来。”杜葵的病情，他还要再问清楚些。

        见江慕城走了，江慕雪哪里坐得住，想跟上去看看，又放心不下杜葵，“我们去看看。”

        杜葵摇头，“不去，不想动。”

        江慕雪眼珠转了转，出门找了个轮椅，推着她去了205病房。

        ——

        崔、纪两家人都去忙着料理纪良才后事，病房里此时只有崔瑛、江慕城二人。

        江慕雪探头看去，只见崔瑛面露悲伤，哭得不能自已。

        江慕城眉头紧皱站在几步外，并未靠近。

        江慕雪微松口气，这节骨眼上，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就不好了。

        杜葵只瞟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江慕城心高气傲的性子，怎么也不像是会吃回头草的人。

        江慕雪是不是对她堂兄有什么误解。

        江慕雪一肚子话，憋的难受，和杜葵小声嘀咕道：“你不知道，堂哥和崔瑛分开后，身边就再没出现过女人。”

        想起什么，又补充道：“你除外，你不算是女人。”

        杜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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