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彭向巍看着两个表妹躺在床上，他站起来走过去，道：“往里挪挪，我也躺会。”
福满满坐起来，说道：“表哥，男女七岁不同席，不能躺一块。”
彭向巍一瞪眼说道：“在马车上咱仨躺了一路，有啥不行？”
福满满头疼，刚还想着他一下长大了，这会又犯大少爷脾气，他以为他是小宝玉呀，整个一个薛蟠。
福满满正心烦哪，她也一瞪眼，才不惯着他。
“你给谁瞪眼？你也说了那是在马车上，这会是在哪里？不想让你姨娘好过的人的眼睛盯着你犯错哪。我还以为回到家你长大了哪，还是那么幼稚。”
彭向巍头一次眼泪汪汪，他一跺脚说道：“我不想长大，我不想呆在这里。”
福满满躺下，有气无力说道：“我想快点长大，我也不想呆在这里。”
彭向巍眼睛亮了，说道：“那咱们去找我爹？”
福满满又坐起来，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下，问道：“你没病吧？你爹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去找你爹干嘛？送上去挨揍呀？”
彭向巍坐下说道：“我爹以前总说你要是不听话就送你回祖宅，说咸宁有个学堂，送我去读书。我现在就想让我爹送我去，不想在家里住。”
福满满说道：“去那你就能听懂他们说话了？”
彭向巍摇摇头。
福满满明白他的想法，在家里多少会因为庶出觉得自卑，以往当霸王当惯了，憋屈着难受。
“我说表哥，你再忍忍，要学着说他们的话。”
“太难学了，叽里咕噜不知讲些什么。”
福满满眼睛咕噜咕噜转，说道：“表哥，学方言就得脸皮厚，开口讲，别怕人家笑话。先学能听懂，等你爹回来，你求你爹让我和多多扮成小子陪你去外面学堂读书。”
彭向巍道：“好呀，要是表妹陪我去我就愿意。咱们仨住一个屋，你还给我讲故事。”
又咬牙切齿道：“不能给别人讲，就给我一人讲，谁让你去你都别去。”
福满满看他那副表情，知道他显摆有人惦记她了。
她白他一眼道：“谁让你四处乱说，以后别再显摆了。”
彭向巍心虚道：“知道了，再不会说了。”
他吹嘘自己表妹讲的故事可好听了，一个堂侄子非要他把白莲表妹带过去，还说住他家。
气死了。
白莲又不是他家表妹，凭啥去他家住几天？
福满满又哄着他，夸他像个男子汉，以后能当个好哥哥。
彭向巍还不知道韩姨娘怀孕，听了后欢喜跑去找姨娘了。
福满满对一直听他们说话的多多说道：“有爹就是好呀，等我们回去，我们也有爹护着。”
她一开始以为福多多知道大舅是假的爹，后来发现多多真不知道，她哥没给她说。
福多多也不会算她爹才二十出头，哪会有十几岁的儿子？
圆明和尚咋养的妹妹？藏在庙里没见过人？人情世故生活常识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不知道，说她是大舅的儿子，她以为自己是男娃。
福满满开始装病，当然和韩姨娘说了，说她不想让人像耍猴似的看。
她就这么直接说了。
韩姨娘笑了下，笑容里是无奈，是自嘲。
“我何尝不是这样？活着罢了。”
福满满看见一个丫鬟从门口过去，是韩姨娘的人手。
她走过去给韩姨娘按摩肩膀，对福多多说：“玉莲，你去门口玩会，多晒晒太阳。”
韩姨娘笑道：“哪里有太阳？这里成天灰蒙蒙，洗了衣服都晒不干，穿身上潮乎乎。”
福满满道：“没太阳吹吹风也好。”
韩姨娘又笑道：“闷都闷死了哪里有风。”
感觉肩膀上的小手点了好几下，韩姨娘明白白莲要和她说什么。她把身边的下人都打发出去。
“你要说什么？是不是四公子又淘气了？”
福满满继续按摩，小声说道：“姑母，你要留意那个叫荷香的丫鬟，她能听懂岭南话，和吴妈妈一伙的。”
韩姨娘大吃一惊，吴妈妈是彭家老宅的人，在怀庆府好多年。荷香是她亲自买的人，对她一直很信任。
她转过头问道：“你怎么知道？”
福满满走到她对面，俯在她耳边说道：“我一路上听吴妈妈她们说话，学会了点。姑母别告诉别人，我好听她们说什么告诉姑母。”
韩姨娘咬牙切齿道：“她们背地里说什么？好个荷香，我对她最好，还许诺将来让她当四公子院里管事妈妈，竟然背着我……”
咬牙切齿咽下投靠夫人的话。
福满满想起袭人，贾母把她给了宝玉，她转头投靠王夫人。那才是个见风使舵的心机女哪。
荷香不傻，跟着姨娘不如跟着夫人，给彭向巍当管事妈妈那得等多少年？嫁人的问题就在眼前，当然选择对她有利的阵营。
反正她没亲人可以让人拿捏。
福满满明白古代为何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是家生子，一家子性命握在别人手里，只能忠心耿耿。
“姑母，她也没说什么，姑母又没做什么坏事，只不过她想给吴妈妈当儿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这么做没啥意外。我给姑母只是提个醒，也别把她如何。”
韩姨娘上下打量福满满，说道：“你怎么说话不像个孩子？”
福满满叹口气道：“我爹太疼我，从小带着我做生意，见得多了就长这样了。”
说完还耸耸肩摊下手。
韩姨娘咯咯地笑起来，福满满说道：“姑母要多笑，笑起来才好看。”
“你这孩子，”韩姨娘娇媚地抛个媚眼，轻轻唱出一句。
又道：“老爷最喜欢听我唱戏，等老爷回来……”
福满满打断她的话：“娶妻娶贤……”
韩姨娘冲她瞪眼，福满满道：“不爱听我也要说，等四公子成亲姑母想要什么样的儿媳？”
说完拉着多多要走。
韩姨娘幽幽地叹口气道：“我知道你提醒我，你可真是……不让我痛快痛快嘴？”
“祸从口出。”福满满说完头也不回出去。
她不是嘴欠非要怼韩姨娘，是韩姨娘惹事她们跟着倒霉，目前还是需要她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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