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笨蛋

感到身边危险的视线，他忙讨饶一笑：“失误、失误。”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是打错了个球，姜成却有种奇异的羞耻感，他左看右顾偏偏就是不去看顾星，耳垂泛红。

        好丢脸！

        绝对，绝对不要被对方知道自己刚刚看他看到发呆的事。

        不然肯定会得意又放肆地嘲笑他。

        “”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年轻人，脸蛋软乎乎又沮丧，黑发被风吹得乱糟糟，阳光涂在右颊抹上一层毛绒绒的金边。

        顾星眼睛看着他，过会儿，突兀地哼了一声。

        “知道了。”

        诶？

        姜成茫然抬头。

        顾星转身走向出口，“走吧。既然不会玩这个，就带你去玩别的。”

        打球娱乐结束，二人转而去泡温泉，泡完温泉又在帝国大厦的顶楼餐厅用餐看日落。

        姜成晕乎乎，这跟他想象的上流社会不太一样，在他的想象中，名流阶层们的生活应该是觥筹交错，充满着酒宴的灯光与红酒的，结果

        居然能过得这么舒服？也太会享受了。

        因为身为顾星的跟班不会开车，只得劳烦身为主人的亲自送回家，他把那辆送姜成的玛拉莎蒂开到小区公寓楼下，收获了一堆大妈大爷的瞩目视线。

        想到顾星临走前那张臭脸，姜成不由一丝心虚，呃毕竟小区的人很少见到跑车嘛，被大妈大爷围观也不是他的错，是吧。

        “公主宝贝，你说是不是？黄色的玛拉莎蒂最帅气了。”双手举起他家兔子，姜成轻轻地摇晃问道。

        公主专心吃草，不想搭理寻求认同感的主人。

        叽，别以为她不知道，上回去公园散步，主人对着邻居家白猫流着哈喇子的模样简直蠢爆了。

        姜成撸着自家崽，美滋滋地想着楼下那辆最新款的“大黄蜂”，又想到跟顾星免费吃喝玩乐的一整天，突然觉得好像做个跟班也不错？

        大少爷人靓钱多，也不苛待下属。

        这么好的老板现在打着灯笼都难找。

        ‘嗡’一声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

        [白学姐]：学弟好呀【可爱jpg】

        [白学姐]：调查出我男神的味觉偏好了吗？

        [superbat]：

        [白学姐]：你家工厂的业务我已经让我舅舅的秘书去派人接触了哦（你懂的＾_＾

        [superbat]：【汗】

        姜成握紧手机，完犊子，差点忘记还有任务没做。说实话，这种事他挺害怕的，如果被顾星发现自己抱着目的接近他

        回复了消息后放下手机，姜成躺在床上思考，让他想想，已经成为顾星的跟班，迈出了第一步，但要怎么知道对方喜欢什么样的香水呢？

        调香是一件很复杂的事，需要特别精细小心。

        味道是调香师想象与浪漫的创作，天才的调香师拥有呼吸般的直觉，能够辨认出各种香调之间奇妙的化学反应。

        但姜成既不是顾星的什么人，也不了解对方，或许有人说，能够从那人喜好的食物味道入手？

        不。

        打个比方，有些人喜欢吃榴莲，却不一定爱榴莲的气味。如果调香师按照这个思路进行调香，往往是要翻车的。

        “所以说，还是从最保险的方法入手，”姜成摸了摸下巴：“总没有人会讨厌自己的气味吧？”

        他早就发现了，顾星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不知道香水还是自然的体香，他更倾向于体香，毕竟目前市面上知名的香水他都有仔细了解过，不可能闻不出来。

        除非是小众或私人定制款，姜成不确定的想。

        这时他完全没思考过，一个大男人有体香会不会有点奇怪，而是考虑着自己的任务计划，大方向上没错，可真正实操起来，困难重重。

        想了解这个人的气味就要接近他，可对方为什么要接触一个男人的亲密？好基友？好基友也不会老是凑近闻你吧，听起来很变态啊。

        同性相斥，在姜成不多的游戏体验中，男玩家对男玩家态度超暴躁的好吗，祖安大爷不要太多。

        “那是你的偏见，游戏不要代入现实。”听了发小的困扰，伊真欣说：“你跟乔沃不就打打闹闹吗。”

        “我们那是竹马竹马的情谊，”

        姜成心想这怎么能一样，顾星那高贵洁癖劲儿，感觉碰一下都是亵渎。

        “亵渎？”伊真欣顿了一下，眼睛幽幽地看向他。

        “我记得你喜欢的是女生。”初中还向我告过白来着。

        一种难言的紧张让姜成立即反驳，他慌张地睁大眼，声音错乱：“当当然！我喜欢的当然是女生！”

        别乱说啊！他怎么可能喜欢男的，顶多是对那张脸有好感罢了。

        “是嘛。”伊真欣哼笑出声，“希望你保持警惕，别被诱惑。”

        对面这家伙一向傻乐，要是被迷住了可不好。

        伊真欣还记得，初二那年她与对方初次碰面，当时自己是混血儿，肤色和轮廓与周围的人都格格不入，因此暗地里受到了许多排挤。

        几乎无人敢与她搭话，就算同情她冷清清孤单一人，其它学生也只敢远远地看着，怜悯瞥一眼后结伴离去。

        只有姜成这家伙，第一眼见到她就傻瓜似的眼睛发亮，黏了上来。

        “你好漂亮，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哪来的傻狗？

        伊真欣这样想着，视线与姜成对上，却看见了一双亮晶晶到不行的真诚双眼。

        “真的很耀眼啊，金黄色的眼眸，好漂亮。”

        笨蛋，是琥珀色，她妈妈是俄罗斯人。

        她看着姜成的侧脸，当年已经初现颜狗的端倪了，顾星的条件比她还要好十倍，可别再被傻乎乎的迷惑扑上去啊。

        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青梅眼里变成了颜控+傻狗设定的姜成，喜滋滋地盯着相册里的玛拉莎蒂，现在这辆美人已经新晋为他的大宝贝，每天都要看着入睡~

        “真欣，我带你去兜风啊~”

        “Дoлon（俄罗斯语）。”

        Дoлon：滚。

        大二的课程很多，很不幸的是姜成选的课大部分都排在早上，他匆匆从校外走进来，差点因为忘记戴口罩被拦下。

        “小伙子注意安全防护啊，带上口罩。”保安大叔叮嘱道。

        姜成狂点头，知道错了，我现在就戴。

        一路狂奔到教学楼，一屁股拱开后门，好险才赶在上课的前一秒冲进了教室。

        “”

        远处的某人望着这一幕默默无语。

        姜成喘着气随便找了个空位，也没看旁边人是谁，刚一坐下，心口便涌上一股奇怪的直觉，不会吧———

        他僵硬地慢慢扭过头。

        黑发浅瞳的俊美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内里一件黑色的高领针织衫，遮住喉结。身上有种慵懒的状态，似乎也刚刚睡醒，但与姜成乱糟糟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连胸口别着的墨绿色胸针都精致到了极点，

        “擦擦你的汗。”

        指捏着纸巾递过来，顾星眼中明晃晃的尽是嫌弃。

        姜成接过它擦了擦汗，朝他一笑。

        顾星递给他一个新的平板，见小跟班眼睛一亮，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满意翘起了腿。

        台上的老师要求5—6人一组，进行作业分组，自然而然的姜成变成了顾星的队友，跟着人去组队的时候，其它人的表情都是愣的。

        兴奋能够跟校园风云人物组队，懵逼的是旁边这个跟顾大少耍赖（撒娇？）的家伙是谁？

        姜成发现队里有个熟人，昨天在星野俱乐部见过一面的谢轻，于是打了下招呼。

        “怎么是你？”谢轻不满地瞪着他。

        姜成不知道自己哪惹到对方了，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昨天也是，本来一开始态度还可以，结果和顾星打完球后人不知怎的就变了，一脸不爽的瞧着他，仿佛他是什么害虫一样。

        他假装没听见，低头玩着新入手的平板。

        “呵，你”谢轻刚想说什么，就被顾哥斜了一眼，瞳眸含着丝警告，瞬间偃旗息鼓。

        可恶，顾哥这么护着这白痴的吗？

        被谢轻恶狠狠地瞪着，姜成十分怀疑，这才是顾星的真命跟班人，打一巴掌都不还嘴的那种。

        “开始吧，先收集资料，然后用模型进行项目分析。”顾星说道，修长的手指点点平板。

        小组众人应声答好，各自开始了工作。

        姜成正低头翻阅资料，听到耳边，“好难啊，”谢轻磨着牙，眉眼恹恹，嘴巴小声咕哝了一句，“好想和金月亮一样逃课”

        “金月亮？”

        “哦，就是金海诚那家伙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是谁？”

        谢轻不爽地瞪着姜成。

        姜成没搭理他，默默地回忆，是上回咖啡厅里见到的那个温和的笑眯眯眼吗。

        “怎么，呆在顾哥身边让你很得意？”谢轻冷哼一声，“那你可太眼低了，金月亮可是从小就和顾哥一起长大的家族秘书，轮情分，比你一个跟班要哎哟！”

        他痛呼一声。

        顾星面无表情的一脚踩得人痛哭出声，淡淡看向姜成：“写作业。”

        姜成瞬间安静如鸡。

        低头与课业奋斗，最后苦逼地发现这模型他完全没见过，百度了一会儿终于查到资料，结果这个高级模型他不会用。

        看着顾星游刃有余的样子，他：“”

        难道他学校上的是假的？

        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想拖小组后退，于是姜成继续闷头捣鼓。

        谢轻刚刚被训，心里正不爽，于是紧盯着姜成，见他对着电脑半天没搞定，伸长脖子偷看了一眼——

        “哈哈哈！”

        “你这什么啊，”谢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姜成的笔记本：“技术也太烂了吧！就这种水平，也敢和我们一组？”

        姜成脸颊羞耻的泛上一层薄红，看向他的眼神很凶。

        “瞪我干嘛。”谢轻不自然地避开他视线，内心冷哼，看不出来，顾哥的小跟班脾气还挺冲。

        这时，下课铃恰好响起。

        午休时间到了，小组众人纷纷离开教室去吃中午饭。

        顾星扣上钢笔盖：“姜成，过来。”

        姜成乖乖走到他身前，视线仍瞪着谢轻。

        谢轻慢慢眯眼。

        姜成：瞪的就是你，怎滴？

        谢轻被瞪得心头渐渐火起，“顾哥，你瞧他这样子——”

        刷——

        顾星拉起姜成直接离开。

        沁凉的温度从指间相接处传来，比天鹅绒还柔软。身边的人侧脸俊美，黑色的发梢和玫瑰一样冰冷耀眼。

        姜成看了一眼他们交握的手呆了呆，脸一红想松开，却被顾星握得更紧。

        “去影像室，”

        他说：“有个片子我想看。”

        嗯？看片子？

        影像室在a大图书馆的四楼，整整一层都是，只要提前预约，学生可以在里面呆一个下午。

        角落里摆着一张柔软的双人沙发，沙发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投影幕布。

        姜成一脸懵逼的看着投屏上的一行大字：

        《山子被欺压的悲惨的一生》

        “？？？”

        “哦，不好意思，拿错了。”顾星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似乎故意放慢动作让姜成看清上面的字，才换了影片。

        《千钧一发（gattaca）》

        这是一部1997年出品的美国科幻片。

        未来的高科技世界，基因决定一切，人基因的完美程度决定他的未来。所有人命运几乎在出生时就注定，主人公文森特基因等级低劣，出生时便被判定只能活到30岁，有着近视和心脏病的缺陷。

        不过文森特并不想屈服于命运，他有一个漫游太空的梦想，奋力拼搏希望超越命运的安排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姜成看着电影，渐渐被剧情吸引。

        虽然是部老片，但特效在线，剧情极扣人心弦，演员的脸蛋也挺好看的，不过

        顾星带他来影像室是什么意思，单纯看片？

        姜成纳闷。

        他忍不住抬眼去偷瞧对方，发现人单手撑着下巴，纤长的睫毛落在眼脸，神色倦怠，一副对电影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嗯？

        “喂。”

        姜成在他面前晃了晃手，疑惑道：“不是说想看吗，怎么一副很困的样子。”

        顾星懒懒瞥他一眼，没说话。

        不知怎的，姜成居然从对方眼中读出“笨蛋”的潜意词。

        “？？？”

        大狗勾不开心了，脸颊鼓起一小块，啥玩意，明明是对方说想看片他才一起跟来的，好不好？

        “姜成。”

        低磁如小提琴的嗓音唤他的名字。

        “你好笨。”

        姜成微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

        然后看见了一双认真得不行的浅色眼眸。

        瞳孔在影像室的昏光中显现出蜜糖般的蜂蜜色，

        “没有一点身为我跟班的自觉就算了，怎么被人欺负了，也不会还嘴？”

        轰——

        一瞬间，心脏砰然加速。

        姜成脸颊充血，他睁大眼睛，看见眼前的人笑了起来，唇瓣轻启，樱粉色的嘴唇柔软水润：“算了。”

        他看着他，说，

        “以后只许看我的脸色，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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