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幻境

系统果然遵守约定，短期之内并没有再用任务捆绑清灵，清灵和南宫嘉的小日子，过的优哉游哉。

        他们在山巅看雪、在悬崖看海、在荒漠看日，在云端看

        就在清灵已然忘了那个秘密的时候，南宫嘉的脾气却愈发的大了，一点小事便会炸毛，以血红的眼睛示人，门中众人见之皆退避三舍，唯独张衍气定神闲。

        话说，他只有看到清灵的时候，那双骇人的瞳仁，才会慢慢褪去颜色。

        这不，上次妖族的事并没有平息，双方激战损伤了部分魔族的小兵，南宫嘉竟控制不住的想要，亲自手刃了妖族的族长——庆许。

        庆许可不是个善茬，真身为幽冥沟渠里的跳蚤，吸食了大量人间精气，才换了一身的妖力，他多次派妖族挑战南宫嘉，表面是不服魔族，实则同为幽冥出身，有些嫉妒南宫嘉的修为，便想一决高下，直到南宫嘉来了仙族，他才消停了不少。

        眼下他正在人间为非作歹，听闻抓取了数名人间男女，用以吸取精气，增强自身修为。

        天君玄净闻之大怒，便下令以仙门山为首，捉拿庆许。

        清灵因亲事问题闹闹的沸沸扬扬，便主动请缨前去捉拿庆许，被封锁的灵力被南宫嘉解开了一半，修为有了些许长进，再不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了，黑驴粉儿作为她的灵宠，也愿意陪清灵走这一趟。

        玄净自是不放心南宫嘉的，即使他入了仙门，身上仍带着邪骨，现下正是他表忠心的时候，万一他不服管教，张衍的城主之位便做不得了。

        南宫嘉当然也不放心清灵，便准备一同前去凡间剿灭庆许，落雪竟然也要跟随，想着多个人多个帮手，便在征求清灵的意见之后同意了。

        还有，不久之后，清灵将面临巨大的飞升之劫，眼下正是立功的好时机，张衍也知道玄净的顾虑，当初他一而违背天例，渡一半法力给自己的女儿，让她成为一名小上仙，要不是玄净念及旧情，恐怕他现在已被贬去城主之位，扔下了诛仙台，显然再次飞升必须要靠清灵自己了。

        清灵终究在他的女儿，虽然他也想折了她的翅膀，把她留在身边，只是自己的计划太过于凶险，万一他还是想留个后人。

        四人便一同来到了凡间，打听了当地失踪事件。

        这才发现庆许作恶多端，当地村民失踪了近一半。

        又从村民口中得知，他们每到夜间便会听到诡异的声响，大家只得拴着门躲在屋里，即使堵住耳朵，还是可以听见哭喊的声音，直到天亮出门一看，院子里全是拖动的痕迹，后几次，众人便发现，失踪的全是未婚的男女。

        已婚配的虽然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开门去看发生了什么，循着现场痕迹看去，竟无一点血迹，便知道不是凶兽所为。

        是什么大家便不可知了，现在村中未婚的已寥寥无几，据个别胆大的村民透露，从窗户往外看去，只见来者身材高挑，不清来人的脸，却无意瞥见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村民说着看向南宫嘉，意思是身形和他差不多，南宫嘉登时便愣住了。

        要说眼睛血红，三界之内只有他自己，近日他都陪在清灵身边并未出去，庆许身形矮小，他是见过的，难道这一切并非庆许所为，这天下还有另一双红眼睛？

        清灵看出了南宫嘉的疑惑，她握了握他的手，显然她是相信他的。

        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几人根据村民的指示，来到了未婚配的蜜儿家，蜜儿一家已然吓破了胆，听闻他们是仙族，便跪地磕起了头，央求他们救自家女儿一命。

        清灵妥善的把他们，送到了布置的结界中，这才返回蜜儿的家，只等夜间降临，鱼儿咬钩了。

        果然随着夜色渐浓，诡异的声响再次响起，竟是嘶嘶的声音。

        清灵一惊，难不成又是蛇？

        她虽不怕南宫嘉，但还是对这种物种，有些抵触。

        几人屏气凝神等着这种声音的靠近，为了把戏做真，大门处还是用木头抵住了。

        顺着窗户往外看去，却什么也看不见，正诧异于来者搞什么名堂时，只见门栓处动了动，大家便屏住了呼吸。

        这时大门猛地开了，门外空无一人？

        恩？

        怎么个情况，南宫嘉按捺不住自己，想要走出屋子，看看究竟是谁在故弄玄虚，被清灵一把拉了回来，她说道：“等等，再看看什么情况。”

        南宫嘉这才止住了，想要冲出去的念头。

        登时，里屋的门陡然开了，一个蒙面红眼睛的男人，错不急防的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率先看到了清灵，便以为是蜜儿，刚想伸手去拉她，又瞥见了南宫嘉的脸。

        那人，一瞬间，眼中的惊恐四溢，竟然落荒而逃了

        南宫嘉看他这个反应，当即便追了出去，那人功法极快，竟和他不相上下，清灵紧随其后，竟然发现追不上他们，好在粉儿幻化了真身，背起清灵直追而去。

        落雪的能力远在清灵之上，只比南宫嘉逊色了一点，便也紧随他其后而去。

        那人左闪右闪，竟然躲进了林子，这林子处于凡间和仙界交界处，凡人只当这是毒物林，有误入打猎的，便再没出来过，别人也不敢进去寻，之后便少有人来了。其实这里凡间通往仙族的幻境，凡人走过可升仙，修炼的族类进入，可通过重重幻境消业障。

        追到这之后，那人却并不逃了，而是站定，背对着南宫嘉。

        南宫嘉开口道：“你不是妖族！”他是肯定的语气。

        男人闻声缓缓的回过了头，肩膀抖动了一下，好像是笑了，他摘下了脸上的黑布。

        南宫嘉便觉得天旋地转起来。

        那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他有些匪夷所思的问：“你是谁，为何我们？”

        那人笑了一下：“我就是你啊，你忘了？”

        南宫嘉定了定神，眼睛瞬间充斥了血红色，有红色的泪滴从眼角滑落下来，他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那人又说道：“这凡间的一切，可如你所愿？”

        南宫嘉只觉得头疼不已，往事一幕幕的重现。

        “就别装了，魔族人不得入凡间，真的是怕扰乱凡人的生活吗，那我呢，又是什么样的存在，世人说的没错，这个世间最该诛杀的人是你，你以为你变了，其实并没有。”

        南宫嘉扶住头，奔溃的大喊：“别说了！”

        “你体内的魔气已经压不住了，那些死去的人，有你一半的功劳，你还能成亲，你觉得配吗！”

        南宫嘉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灵剑出鞘，直奔那个男人而去，竟被那个男人一把抓住了剑体，他呆了一下说道：“怎么会？”

        “我就是你啊，怎么会不知你的所思所想？”

        那人轻蔑的一笑：“是不是怕你的娘子看到啊？”

        恩，这人是他的心魔，那个困在寒水渊百年的心魔，人间的一切都来自他的手笔，心魔说的没错，这么多年来他从不敢面对自己。

        当初他接受了假蛇胆的时候，由于强烈的排异反应，他变成一个杀人的刽子手，他误闯入了凡间，那时的他犹如发怒的狮子，哪怕别人苦苦哀求，他还是没有放过任何人。

        印象中一个小女孩，正举着糖葫芦，偶然遇到了他，那个小女孩看到他开心的说：“哥哥，你长得真好看，要吃糖葫芦吗？”

        只是身体里的蛇胆并不受控制，他强压着自己想要嗜血的念头，可是迟疑了一下还是举起了剑，女孩惊恐的眼睛镇住了他，鲜血全然洒到了糖葫芦上，那一刻他觉醒了。

        拼尽全力和身上的力量较量着，较量中引来了天雷，他数了数整整三十八道，好在他躲得及时，仅被击中了两道，天雷在天地间肆虐，他终压制了蛇胆，便逃也似的跑了。

        那人看到南宫嘉在沉思，又开口说道：“你所为的世间人皆背叛你、唾弃你、希望你去死，真的是真实的吗，他们都不知道，当初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究竟是谁，你已经沉浸在你的自导自演里出不来了。”

        南宫嘉看着，眼前人的嘴巴一张一合的：“明明是你在逃避现实，你不让魔族去凡间，是怕勾起你的回忆，你沾满鲜血的手，该如何赎罪，你觉得世人皆想杀你，可你为什么一直在做善事，是想抵消罪孽吗，你徒手打造的伙房，真的是因为没有烟火气吗，你不过是为了偶尔提醒自己，不要去忘记还没忘掉的曾经，那个真实面具下的你！”

        “你痛恨取你蛇胆的人，每夜受着蚀骨焚心之苦，你觉得你求而不得，这一切都是你的执念罢了，只是你矛盾的心理，让这个执念却变的更深了，便有了我！”

        南宫嘉跌做在地上痛哭流涕：“求你，别说了，也别伤害任何人了。”

        那人回：“晚了，当初我们也没做错事，为什么偏就要被人伤害，所有的人都该去死！”

        南宫嘉：“人间的百姓是无辜的。”

        那人道：“你呢，又何尝不是无辜的，你当初不知道他们无辜吗？这天下人敢伤我们一分，我便让他们以血祭奠！”

        那人停了停，嘴角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你可知蛇胆被谁取的，就是你心爱女人的父亲，你认为的良善，不过是披着伪善之皮，做尽天下恶事之徒，张衍那个蠢货，当真以为他的计划会实现吗，只不过是为我们铺了路而已！”

        南宫嘉嘴角哆嗦了一下：“怎会？”他便晕了过去。

        那个男人一笑大手一挥，南宫嘉竟然凭空消失了，这时清灵竟先落雪一步，来到了林子，那人见她后，快步的迎了上来，开口道：“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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