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逆转之时

赵延很烦，看姜凛还没开口他就更烦，懒得多废话，一刀扎进黎听手臂。

        鲜血顺着刀刃流到刀柄，染红了赵延的手。

        黎听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了下来。

        赵延一看，还挺能忍，抬起手，将手中的刀左右转动。

        黎听从来没有那么清晰地感受过刀刃剐过肉的感觉，也不知道，会他妈的这么疼。

        她眼底骤然聚起风暴，这个贱人，风水轮流转，明天到你家。

        赵延一看，还不出声儿，有点骨气呢，那就再来一刀吧。

        姜凛回头一看的时候，他下一刀刚好落下。

        “第二刀……”赵延声音轻如飞絮，黎听疼得喘不过气来。

        姜凛目眦欲裂:“别动她，他们会下来的。”

        他转过头向上面喊着:“快点!”声音沧桑，痛苦不堪。

        “第三刀……”黎听觉得她有点撑不住了，快要疼晕了。

        “都说了会下来，你为什么还要伤她？”姜凛用尽全身力气吼道，抬腿就要冲过来。

        李致一棍子朝着姜凛肚子打去。

        姜凛只感觉一阵大力袭来，腹部一痛，他无力地向后倒了下去，脸都皱成了一团，闭上眼睛，他真的快要受不了了。

        阳台这边，周遂和司掩都已经下到了五楼，褚许正准备接着下，就听到了赵延的声音:“上面留俩女孩，待会可要麻烦你们把我和我怀里的小美女拉上去哦。”

        司掩双眸一暗，他故意的。

        他不让周遂和栗旸他们留在上面，就是怕待会他上到六楼的时候出意外，两个男生他不一定能打得过，女生就要好对付得多。留一个女生负担不起他和黎听的体重，两个要拉起他俩比较费劲，但是更稳妥。

        褚许和栗旸对视一眼，默默退开，让栗旸先下。

        “哒哒哒……”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传来。

        司掩闻声看去，眼中闪过惊愕。

        赵延不耐地朝来人看去，柯霖快得几乎不可见地扫过司掩，对上他的目光，摊了摊手，无所谓地说道:“我只是想上个厕所而已，人有三急嘛，理解理解啦。”

        李致面色不善地剜了她一眼。

        司掩震惊极了，她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柯霖。

        那边栗旸还在顺着绳子往五楼下。

        赵延被柯霖这么一打断后，倒是没了继续捅刀的兴致。

        他没再看柯霖，转过头对空中的栗旸喊道:“快点!”低沉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却冷得刺骨。

        黎听已经痛得麻木了，听见赵延不再伪装温和的声音，心下冷哼:本就是喜怒无常的人，倒是惯喜欢装得温润如玉。

        栗旸已经平稳抵达五楼。

        赵延见最后一个男生也下来了，唇角微勾，接下来就该轮到面前这群杂种好好待在五楼了，好好地过过食不果腹，危机四伏的生活。

        他又突然刻意软化声音，在黎听耳边轻轻说道:“别急哦，待会送你们……”

        话音骤停，他掐住黎听脖子的手突然松开，左手的刀也随之掉落，精壮的身体蓦地趴倒在地。

        周遂和司掩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

        见柯霖已经动手，司掩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住李致的腰将他向后推到，周遂紧跟其后夺下他手中的棒球棍。

        李致目瞪口呆，但也不是吃素的。反应过来后，他抓住司掩后衣领向旁边一扔，司掩顿时后背撞墙，摔得四仰八叉。

        李致解决掉一个麻烦，就开始看向周遂，他一拳砸向周遂面部，被后者用棒球棍挡下，他一怔，新的一拳随之落下。

        周遂一个闪身，避开李致的有力一击，用力一甩，将手中武器丢给司掩，就又陷入与李致的缠斗之中。

        李致知道司掩在瞄准他的后方，故意一直与周遂对峙，就是不露背面。

        周遂剑眉紧拧，一咬牙，腾出手来一把薅住李致的头发，向下一扯。

        司掩抓住时机，用尽力气，一棒挥向他的小脑。

        李致两腿一软，随之倒下。

        司掩顿时松了一口气，立即围到黎听身边。

        她躺在柯霖腿上，冷汗直冒。

        柯霖得意洋洋地说道:“怎么样，我这次是不是帮了你们大忙？”

        司掩没功夫跟她多说，敷衍道:“嗯嗯，之后我们会谢谢你的。”

        周遂看着虚弱的黎听，蹙的眉都快拧成了死结，他看着司掩，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带她回去。”

        转身就要向赵延走去，却陡然被黎听拉住了手:“我……我自己来……让我动手……”

        司掩看着黎听挣扎，赶忙把她扶着坐起来，面带担忧地看着她。

        黎听看着司掩紧张的脸，拍了拍她的手，随之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赵延身边。

        司掩几人大气都不敢喘地看着她，生怕她体力不支，突然晕过去。

        黎听慢慢蹲下，捡起赵延掉落的那把水果刀，刀上还挂着她的血，冷的，因为已经扎了很久了。

        她眼睛都不眨一下，一刀刺进赵延的右手。

        赵延一下子被疼醒了，看着黎听平静的脸，眼神狠厉，就要有所动作，一旁的司掩几人早就有所准备地按住了他的手脚。

        赵延瞬间就被制住，看着按住他右腿的柯霖，心底极其不甘，出口羞辱道:“贱人，要不是我一时不察，你以为你这样的贱货能暗算到我……”

        为防他再口出狂言，司掩随手薅了一把刚刚柯霖用来砸赵延的花盆里的植被塞进了他的嘴里。

        她又感觉不太够，整盆倒进了他嘴里。周遂进而按住他的嘴巴，让他说不出话来。

        “唔……唔……唔……”赵延眼眶充血，却说不出话来，但是喉咙还是不消停地发出声音。

        柯霖压根儿不在乎他说什么，无所谓地掏了掏耳朵，对着气愤不已的赵延灿烂一笑。

        黎听扎下一刀，温热的血顺着刀锋溅到她苍白的脸上。

        她皱了皱眉，感觉不够，在赵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捅下第二刀，声音毫无波澜，说道:“我就说你不要落到我手里吧，你敢跟我狗叫？”

        “第三刀……”她模仿着赵延当时的语调说道。

        “第四刀……”赵延的脸没有一点血色。

        “我的左手被你赏了四刀，要求你的手翻个倍不过分吧。”黎听喃喃自语道。

        又四刀落下。

        “你右手当时掐着我脖子掐了好久，我到现在都还在疼，那付出跟左手一样的代价不过分吧。”黎听哑着声音说道。

        又八刀落下。

        黎听整整捅了十六刀，赵延彻底昏死过去。

        五楼一片寂静，没有一个人出声。

        靠着墙的姜凛神色复杂地看着几人。

        他不觉得黎听有错，但是她，真的惊讶到自己了。

        黎听忽而一软，整个人就坐在了地上。

        其实她也怕，自己也是第一次狠到这个地步。但她真的从来没有被这样对待过，愤怒已经冲昏了她的头脑，眼前这个人，必须付出代价。

        司掩将她扶了起来，走到阳台边，招呼着褚许和越希先将黎听带了上去。

        周遂突然有了动作，他拿起被黎听丢掉的水果刀，扎进了已经被疼晕了的赵延的腿上。

        他抬头见司掩看向自己，抿了抿唇，声音冷冽:“他活该。”

        司掩一听，怪异地看了看周遂，自己也没说他不活该呀。但眼下她也懒得再纠结这个，随便点了点头:“先上去吧。”

        她走向阳台在陈榆身旁站定，蹲下身，再去探她的鼻息，已经没气了。她愣了一会，转过身去对身后几人摇了摇头。

        于是姜凛和栗旸一一上了六楼。

        剩下三人，柯霖看着面前气氛显然不对劲的二人道:“我先上个厕所。”在不合时宜的时候，电灯泡就要拒绝发光发亮。

        周遂说:“你先。”

        “不用，你先上吧，我等等她。”柯霖刚刚帮了她们，司掩想等等她一起。

        周遂皱了皱眉，没再固执，随即消失在五楼阳台。

        司掩看向厕所，想着柯霖上厕所有点慢啊，索性不在原地傻等，走向不远处的书架，翻翻有没有专门应对突发灾难的书籍，边看边等。

        过了片刻，洗手间抽水马桶的声音终于响起，司掩恍然被惊醒，她虽然很少读书，但眼前这本书确实挺好看的。

        随即轻轻地合上书本，抬脚就准备向已经出来的柯霖走去，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她脚步一滞，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柯霖捡起了被周遂丢下的水果刀，这把已经辗转了三人之手的刀子便落到了现下的第四人手中。

        她一刀刺进赵延的喉咙，动作快准狠，丝毫不拖泥带水。

        柯霖不刺心脏，谁知道这人渣会不会天命附体，要是出现个心脏在右边的特殊情况，没弄死咋办？

        想了想，为了保险，她又在头上补了一刀，这下总该死透了吧。

        好了，面前这个解决完毕，她抬眸看向旁边犹如死猪般躺着的李致，完美复刻了在赵延身上的动作，两刀分毫不差地都刺进了同样的地方。

        柯霖挑起一弯新月眉，勾唇一笑:“仗势欺人、草菅人命的杂碎，都给我去死。”声音轻柔地让人不寒而栗。

        司掩被惊地说不出话来，此时的柯霖正背对着自己。

        她知道，等她们所有人都走了才下手的柯霖肯定是不希望此时的举动被别人看去的。

        司掩收回目光，轻手轻脚地将自己藏在了刚刚看书的书架背后。

        背对着她的柯霖没有回头，眼珠却转动了一下。

        她没有转头，却意有所指地瞥了一下自己的眼角后下方，略略放大声音说道:“哎呀，一不小心沾上了人渣的血，会不会变臭呀，得赶快去洗掉才行。”

        说着柯霖转身又进了刚刚的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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