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弯月刺秦

接下来的几天，鱼遇风果真没有再“强人所难”，他也知道兰麟樾轻易也不会再让自己碰她的腿……或者任何地方了。

        鱼遇风也知道了是自己自作多情，气得！也不坐车了，弄了一匹马来，自己骑马。

        一行人的车马行程也快了起来。

        兰麟樾看到了小洛的模样，果然是个聪明伶俐的小美人胚子，只是肤色偏黑些，却是个黑里俏，十五岁，正是活泼的年龄。

        在河南境内，仍是一路往东，这日便到了六安州，这也算是个大城镇，四人便又准备多停留一晚，以作修整。

        找了间客栈，兰麟樾自行下了马车便往里走，她的腿还痊愈了，眼睛也答应了对方不再“裝瞎”，自然不用抱，也不用扶。

        这才是真真的，是对一旁的鱼遇风视若无睹呢！

        果然，鱼遇风又有意见了，叹了口气道：“哎，麟儿你现在的伤都好了，就这样翻脸不认人么？”

        兰麟樾置若罔闻：真是懒得理你！

        走进客栈大堂，却看见一个十八九岁，模样俊朗的年轻人，对着身后的鱼遇风行礼，还叫了声“师尊”。

        兰麟樾听过他的声音，但这也算是第一眼看到对方：这人就是鱼遇风的徒弟么，倒是一表人才，可别被他教坏了！

        兰麟樾见对方好似也正好看向自己，就听后面的鱼遇风开口道：“玉楼，快来见过你师母！”

        兰麟樾见对方的眼神突然那么古怪……

        自己也呆在那里：这“师母”两字又是怎么回事？你，又看着我干吗？鱼遇风，你这是又哪出？

        段玉楼犹豫了一下，立刻向着兰麟樾深深一鞠躬，行了个大礼，乖乖的叫了声：“师母”。

        这可是第一次拜见“师母”呀！以前师傅的那些女人，师傅何曾叫自己见过礼。

        兰麟樾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偏偏后面还来了个捣蛋的，小洛正好走进来，看到了，“噗哧”一声笑道：“段郎君，行如此大礼，可惜夫人没准备赏啊！”

        兰麟樾无语：这“夫人”两字，小洛你改口得倒是快！

        鱼遇风见兰麟樾没反应，对徒弟使了个眼色：“给你师母的礼物可备好了？还不拿出来。”

        段玉楼立即会意，侧过身，做了一个有请的手势，微笑道：“已经放到师尊的房中了，还请师母过目。”

        兰麟樾还是没动：鱼遇风，你弄啥？

        于是，鱼遇风又向小洛递了个眼色。

        小洛立刻上前，一把扶住兰麟樾，半推半拉地往段玉楼“有请”的方向走去。

        兰麟樾：我可以走了吗？

        很想翻脸不认人，马上走人。但～终是做不出来，只怕也走不掉。

        于是，兰麟樾看见了鱼遇风说的，给自己准备的礼物。

        漆黑的刀鞘，血色的刀穗，奇特的弯度，偏短的刀身，竟然是自己的那把“魔”刀“弯月”。

        兰麟樾忍不住拿起来，放在掌中，一手轻轻抚摸着刀鞘，心里却在想：我告诉了你，你居然真的去把刀给我弄来了？但这刀应该落在魔教南京的总坛了，竟然到了你手上，却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

        送我？本来就是我的啊！还有，你这算是无事献殷勤吗？

        见对方抚摸着那“弯月”若有所思，鱼遇风笑嘻嘻地走到兰麟樾身后，伸手就将她揽住，又偷袭！

        兰麟樾：！

        简直想拔刀，但是穴道被封，没有力气，拔了刀，又能怎样？

        心里也只有怪自己不争气，一时又失了防备。

        鱼遇风把“弯月”从对方手中轻轻“夺”了过去，放回到桌上。将对方转过身，面对自己，然后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吻，笑道：“夫人，对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旁边的段玉楼和小洛见这情景，绝对以为是兰麟樾收了礼物之后，开心地投怀送抱。

        兰麟樾又不能动，心中有气：夫人？你这，把我转过来转过去的，是什么坏习惯，放开！

        大声回了一句：“你别这样叫我！”

        鱼遇风也不生气，倒是好像自己很委屈似的，低声道：“纵是没有夫妻之实，麟儿，难道你连这个夫妻之名也不肯给我么？”

        说的声音虽然低，但在场的都听见了。另外三人，包括兰麟樾，想的都是一样的：“你，鱼教主/教主/师尊，何时这么委屈了？”

        ……

        “弯月”到手！

        第二天，鱼遇风自然是拉着兰麟樾去城外，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让对方演练刀法了。

        兰麟樾心中叹了口气：哎！这杀人搏命的刀法，有啥好看的？你特地去把“弯月”弄过来，难道就是为的要看这套刀法？

        口中却道：“其实我这套刀法只有四招”。

        兰麟樾低吟出这四句：“易水迢迢刺骨寒，送君千里终不还，击筑而歌女儿情长，图穷匕见英雄气短”。

        兰麟樾给这一套刀法取名叫“刺秦”，自然是来自秦时荆轲刺秦的故事了，一共四招，每一招还取了名字，都来自上面这四句的前四个字。

        兰麟樾，向前掷出“弯月”，银色的刀身在空中飞速旋转，飞出半丈，然后回转，这又朝掷刀者的方向飞回，这招可谓千里之外能取人首级，自然是“送君千里”，刀会还，人只怕是不会还了！

        兰麟樾，纵身跟上，在半空中接住刚才掷出又回转的“弯月”，就地一滚，手腕不停翻转，便见刀光霍霍却如波涛汹涌，正是：“易水迢迢”。

        应是源自一套趟地刀刀法。专门攻人下路，刀锋刮骨，中招的人必然是只感觉到刺骨的寒冷。

        兰麟樾，翻身而起，身形似乎正绕着一个隐形的敌人转圈，刀光在其腰间位置上下翻飞，上下这动作自然是来自“击筑而歌”，绕着敌方的腰间转圈居然还可取义为“女儿情长”。

        鱼遇风饶有兴趣的看着，还在等着兰麟樾的最后一招，却见兰麟樾已收刀站定，回刀入鞘，不再出招。

        鱼遇风忍不住笑着问道：“还有一招呢？麟儿你好小气，难不成对本座还要藏私么？快使出来让本座见识见识。”

        兰麟樾淡淡道：“我这最后一招，叫做“图穷匕见”，鱼教主你，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兰麟樾这最后一招，既然取名叫做“图穷匕见”，听名字就知道了，这招使出来必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或者两败俱伤。

        同归于尽，不死不休，必然是“英雄气短”了！

        见过了？

        鱼遇风想了想，今天之前，自己只见过兰麟樾动过一兵器，就是上次以剑为刀斩杀熊烨的时候。

        回想当时情形，鱼遇风立刻明白了，击杀熊烨的那招极可能是“图穷匕见”变招化来的，因为当时兰麟樾使用的是剑，自然招数会有稍稍的变化。

        一旁的段玉楼看了“师母”的这三招刀法，忍不住问道：“师尊，她这套刀就四招，也没见得如何呀，一招像那回旋镖，一招趟地刀，一招专攻敌人腰间的，还有一招，师尊您又在哪里见过？”

        鱼遇风看了一眼自己这徒弟，不由叹了口气，本来觉得这徒弟资质尚佳，是个可造之才。

        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跟自己和兰麟樾相比，这徒弟真的差了不止一点半点。在这里鱼遇风居然把兰麟樾和自己放在了同一高度，鱼遇风自己还未察觉。

        可是，这徒弟教了这么多年了，总不能现在，突然就这么嫌弃得不教了吧。

        而且刚看完兰麟樾展示了这套刀法，鱼遇风心情还不错，就跟段玉楼解释道：“她这套刀虽然只有四招，却已经够了。第一招远攻敌方上路，第二招近袭敌方下盘，第三招围绕敌人的中腰，所谓远近高低，四面八方，将对手的退路都基本封死了。特别是她那第四招，更是直接与敌方贴身肉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死不休。”

        鱼遇风又接着解释：“招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看她当日一击，击杀熊烨，扔出剑鞘，接着挺剑直刺，便化自刚才那第一招“送君千里”，后面的变刺为撩，又翻手反持剑割喉，为师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应该就是她那最后一招的必杀招“图穷匕见”的变招”。

        段玉楼听了师傅这么详细地解释，终于明白了。

        所以四招够了！刺秦，果然是刺客流，招招封住别人的活路，招式其实都很简单，但实用。

        屠刀屠刀，刀不像剑，剑为君子之器，而刀本就是杀器，练刀的都是屠夫，为的只是杀人。只要达到目的，中间过程越简单越好。

        鱼遇风想：更难得的是，兰麟樾给这套刀取的这个名字“刺秦”，这四招刀法的名字，都是形意俱全，化形为意，又化意为形。

        鱼遇风忍不住重复了一遍刚才兰麟樾低吟的那四句：易水迢迢刺骨寒，送君千里终不还，击筑而歌女儿情长，图穷匕见英雄气短。

        居然还在心中叹了一声：女儿情长？英雄气短么？

        ……

        之后的一路，又相安无事，只是多了段玉楼一人一骑，改为一行五人，继续在河南境内，仍是往东。

        只是，这每晚住店，鱼遇风还是非要跟兰麟樾“同房”，就算没有那“夫妻之实”，兰麟樾自然也很是不愿。

        于是，兰麟樾提出自己可以跟小洛住一间，鱼遇风马上回道：“小洛与玉楼一间，麟儿，你自己不想，又怎可去拆散别人？”

        兰麟樾吃惊地看着他，心想：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鱼遇风居然很认真地回答道：“今天！”

        兰麟樾：嗯？~哎！

        兰麟樾知道自己多说无益。

        还好，虽然住一间，鱼遇风居然很老实地，每晚去段玉楼那边梳洗完了才回房，给兰麟樾也留了梳洗的时间，总算没再当着面洗澡。

        兰麟樾也是每晚梳洗完了，自己打坐练功后，便和衣而睡。

        居然也不管他了？

        怎么能不管？对方晚上一点都不老实，天天“闹着”要抱着睡。

        兰麟樾每晚都得时时防备着，她也知道，对方只是想跟自己过招，试自己的恢复情况。

        只是，这每晚都要这么折腾，哎！

        鱼遇风一伸手，两人就开始拆招。但都有分寸，没用什么内力，不然只怕房顶都要拆了。

        每回都是以兰麟樾被点了穴道，抱着睡告终。

        只是根本没法好好睡觉！

        这晚，实在是连着几天没睡好，兰麟樾居然睡着了，睡沉了。后半夜，隐隐约约听到耳边对方唤了声“麟儿”，感觉腰间紧一紧。

        兰麟樾迷迷糊糊地，居然应了一声，身子还往对方怀里，靠了靠！

        兰麟樾：靠？

        被自己给一下给惊醒了。

        鱼遇风：？！还是嘴硬吧！

        鱼遇风立刻整个人贴了上来。

        兰麟樾：！！

        转身一掌拍出去，用了两成力，鱼遇风自然是躲开了，但这掌风把桌子掀了，桌上的茶壶茶杯碎了一地。

        兰麟樾知道自己失手了，怔了一怔。

        鱼遇风立刻点了她的软肋，自己整个人压了上去。

        兰麟樾死死地瞪着他，鱼遇风笑了笑，还拉了张被子盖到两人身上。

        兰麟樾：？

        不一会儿，房门被推开了，段玉楼跟小洛站在门口，看见这被子叠得高高的，怔在原地。

        鱼遇风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笑道：“你师母闹脾气呢！”然后两掌拍上了两扇房门，差点砸在段玉楼脸上。

        段玉楼：？

        伸手把门扣紧：师傅师母，你俩这……晚上也不拴门的吗？今天这动静也太大了吧？我还以为真打起来了，我师母这脾气这么大的嘛？

        鱼遇风：哎哟！

        段玉楼：！

        小洛：？

        兰麟樾：……

        一动不动地瞪着鱼遇风：你，闹够了没！

        她是一动也不能动！

        鱼遇风轻笑道：“麟儿你，再这么闹，我可真要忍不住了！”

        ……

        这晚终于闹完了，继续抱着睡，手揽着对方的腰，鱼遇风居然连腿也上了，他还很快睡着了。

        兰麟樾：！！！

        躺尸一般，又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兰麟樾被小洛叫醒，迷迷糊糊地梳洗完，去吃早饭，还是没睡醒的样子。

        闹的后半夜，腿跟手臂被压了这么久，都有点发麻，走到门口，一个不留神，还被门槛绊了一下，鱼遇风立刻上前一步扶住。

        兰麟樾瞪他。

        鱼遇风笑：就知道你嘴硬，脸皮薄嘛！原来你喜欢这么闹，我陪你！

        继续扶着走。

        兰麟樾：……

        段玉楼看见，嘴抽了抽：师母这样子……能不闹脾气吗？

        再看自己的师傅。

        师傅，您这精神可真好！

        师傅您，送了那一把刀，就换来了这每天的“夫妻之实”？真是厉害！

        只是，万一师母她知道了，您是用什么去换来的那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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