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少主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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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什么人？
我是你的~
少主！
……
十年前，京师南京，应天府。
白莲圣教的总坛，一身血衣的她，手中的那把弯刀已经贴到了江独流，江教主的身边。
她却稍稍犹豫了一下，她的手抖了一抖，她的刀慢了一慢。
江独流一掌拍到她的肩头，她的人和她的刀都立刻被震飞，她的刀落到了地上，她的人撞到了后面的墙上。
江独流身边那位玉面美人，白莲教“圣女”薛莲华，边慢慢走向她，边柔情似水道：“这人可真是不自量力，竟敢一个人来闯坛，这身功夫倒也不错，不过，还不是教主您的手下败将。”
薛莲华走到了那个红衣人身前，伸手点了对方的穴道，确保对方再无力反抗。
“我倒要看看你的模样！”薛莲华说着，一探手，摘下了她的幂蓠，红色的围纱被扯离，露出她年轻苍白的面庞，她嘴角挂着一丝猩红，但她的眼睛、她的眼神……
薛莲华看到对方的眼睛，还有对方眼中那仇恨和鄙夷的眼神，怔在那里。
江独流发现薛莲华的异常，也大步走了过来，看到无力地靠在墙上的那个手下败将，怔了一怔：她发髻上戴了那支簪子！我，刚才怎么会没看到？我，怎么能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你是，月儿？”
他眼中突然有些湿润：可是，月儿你，为什么要向我出手？
她看着对方，目中有些不解：你怎会知道我叫“月儿”？
江独流对薛莲华厉声道：“叫龚嗣昌来！”
薛莲华有些不明所以：月儿？
呆了一呆，还是立刻答道：“属下，这就去找龚医师！”
江独流轻轻将她扶到怀里，将她脸上的碎发拂到两边，看着她的脸，看了很久。
柔声道：“你，一定是我们的月儿，你这双眼睛这么像我，你这嘴和下巴，这么像珊儿，像你的母亲。”
她冷冷地看着对方，没有说话，眼中和心中只有恨：你，不配提我的母亲！
江独流，似乎有些不解对方眼中的仇恨：“月儿，你为什么要闯进来？你拿着这支红珊瑚的簪子，随时都可以来见我。你母亲她，没告诉你吗？”
她还是冷冷地看着他：我母亲？我又为什么要来见你？我只想杀了你！
他眼中的疑惑，对上她眼中的仇恨，两人的眼睛真的好像一模一样，但相顾无言……
薛莲华回来，言语之中有些慌乱：“教主，外面的人，都死了，属下没找到龚医师。”
江独流皱了皱眉：都死了？
她看着他，突然冷笑了一声：“哼！是我，我杀的，一个不留！可惜啊，我刚才犹豫了，我没能杀了你！”
江独流看着她，还是有些不解：“月儿，你想杀我？我是你的父亲啊！”
她看着对方，一字一字道：“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杀了你！”
江独流：……
点了对方的穴道，让她睡去！
江独流问薛莲华：“我们还有一个医师呢？”
薛莲华想了想：“林华？他年纪大了，所以派去了扬州。”
江独流抱起她，发号施令：“你跟我去扬州，派人去把孤峰叫回来，让他把这里收拾干净！”
江独流顿了一顿，又厉声道：“今天这里发生的事都跟月儿无关，你记住了吗？”
江独流纵身大步向前。
薛莲华无言跟上：跟她无关？你现在是只要这个月儿了？教里死了这么多人都不管？
……
十年前，闯坛屠教的人，被称作“魔刀弯月”，她就像流星一瞬！第二天就消失无踪。
……
扬州城中的一间医馆内，年近六旬的老医师见到了久违的教主和他带来的伤者。
林华医师诊过脉，平静地说道：“她的伤势虽然有点重，但她身体底子好，应该会没事的。教主放心，最少一月，最多三月，她一定可以恢复如初。”
江独流点了点头，对林华医师道：“林医师，少主就拜托给你了！”
薛莲华/林华：少主？
随后的半个月里：
教主在给少主运功疗伤；
教主亲自在给少主喂药；
少主她，又发在脾气了；
少主她，又把药打翻了；
教主说：薛莲华，再去熬了一碗来；
教主说：薛莲华，把地上收拾干净；
……
半个月后：
江独流说：“莲华，你留下跟林医师一起照顾月儿，孤峰那里搞不定，我还是得回南京去，把总坛的事处理一下。”
薛莲花点点头：“教主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月儿的。”
江独流睨她一眼：“月儿？”
薛莲华一怔，立刻改口：“属下一定细心照顾好，少主！”
江独流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等我南京那边安排妥当了，月儿的伤势应该也可以动身了，就把她接回去。”
薛莲华又是一怔：接~回去？你，还真的是要把位子传给这位少主了？依依呢，依依也是你的女儿啊！你心里的女儿就只有她吧，也是，她是你跟她的女儿啊！
……
教主回南京去了。
薛莲华看着沉睡中的那位少主，目中流光闪动：既然，你想杀他，你怎么不干脆杀了他呢？
第二天，少主喝完药，睡意来袭，目光朦胧。
薛莲华附到她的耳边：月儿，你看这朵血莲花，它美吗？
她脱下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自己的胸膛，一片雪白中盛开着一朵血色的莲花！
少主呆呆地看着她，那鲜艳的红色仿佛映红了她的双眼。
薛莲华将她抱入自己怀中，让她的脸贴在自己的心口。
她能听到对方的心跳，还有对方那充满诱惑的声音：“月儿，你想要吗？我也给你刺一朵这血莲吧？它那么美，就像你一样！”
少主茫然地，点了点头！
薛莲华笑了笑：“那，我们明天就开始！”
第三天，薛莲华在她的心口刺下第一滴血。
少主皱了皱眉，闭上了眼，但没有呼痛！
薛莲华笑了笑，附到她耳边：“月儿你，不怕痛吗？你的心，也不怕痛？真好！那，不如，把你的心给我吧？”
少主皱着眉，就算闭着眼，仿佛也能看到她目光的闪烁，她的心中有一个声音：我的心很痛！你想要拿走我的心？……
她挣扎了很久，终于睁开了眼睛，淡淡地看着对方，心中好像有了另一个声音：可我没有心，我也不怕痛！
……
第十天，薛莲华在她的心口，描绘出那朵血莲的雏形。
薛莲华还是附到她的耳边：月儿！你，为什么不杀了江独流，为什么不为你的母亲报仇？
少主还是淡淡地看着她：杀江独流，报仇？
她没有皱眉，没有闭眼，没有任何的表情。
就好像她真的没有心，她也完全不怕痛！
……
半个月后，
薛莲华带着少主回到南京，对江教主说：少主就住我那边吧，也好方便照顾！
江独流犹豫了一下：你，最好别打她的主意，不过，谅你也不敢吧。但，住你那边，确实清静些。
从此以后，江独流，江教主的身边多了一个黑色的身影。
江教主告诉所有教众，这是他的女儿：江孤月，也是他们圣教的少主，未来的教主。
没有人看到过少主的模样，也没有人没听到过少主的声音。
少主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袭黑衣，始终带着黑纱幂蓠，她就静静地跟在江教主身边，一句话不说。她就像他的影子一样，白天如影随形。
就算江教主跟她说话，她也一句话都不回，更别说旁人，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晚上，这位少主住在薛莲华那个单独的小院里，这位血莲花长老的地方，也没有人敢去打扰。
只有江教主和薛长老才能跟这位少主单独说说话。
白天，江教主对少主说：月儿，你看，这是你母亲的草药园，我一直自己打理着，你母亲最爱的箬兰，每年都开得很好，可惜，你来得晚了些，今年的花已经谢了……
晚上，薛莲华对少主说：月儿，江独流把你的母亲关在那个草药园里，不让人去伺候，每天都去折磨她，你母亲都被他折磨疯了……
白天，江教主对少主说：那年，你母亲怀了第一个孩子，玉麒麟发现了我与你母亲的事，所以逼她落了胎，那是你的哥哥！后来，我收养了孤峰，你的哥哥如果还在，应该跟他一样大……
晚上，薛莲华对少主说：那年，你母亲怀了第一个孩子，那是她与前任教主玉麒麟的孩子，可江独流骗她喝下了那碗药……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个男孩……
白天，江教主对少主说：你母亲将玉麒麟的武功秘籍都偷偷背了下来，都告诉了我。我跟你母亲趁玉麒麟练功走火入魔，杀了他。我当这个教主，只是为了，要保全你的母亲……
晚上，薛莲华对少主说：江独流，他是为了当这个教主，诱骗你的母亲，他还趁玉麒麟练功走火入魔，杀了他。江独流还逼迫你的母亲，让她把玉麒麟的武功秘籍都交给他……
白天，江教主对少主说：那年，你母亲有了你，她说她第一次感觉到你的存在，正是一个满月的夜晚，所以，我们约定，叫你“月儿”。但是，你母亲身上的那个毒，好像越来越严重了，我们很怕影响到你，所以你母亲有了一个计划，找了个傻小子，帮她去送信……
晚上，薛莲华对少主说：后来，武当的楼凤榠不知怎的得到了消息，他与你母亲是旧识，所以他找上门来，挑战江独流，也打败了江独流，将你母亲救走了……
白天，江教主对少主说：你母亲说她要去一趟苗疆，而且，必须要跟那个楼凤榠一起去，你母亲说让我等她回来，如果事情顺利，我们就可以安心地在一起了。你母亲她，不准我去找她和你，只让我等她。但我忍不住，有两次我去了武当，偷偷地，看见了你，那时的你，还那么小……
晚上，薛莲华对少主说：我的依依，她还那么小，江独流要把她送给令狐孤峰，那个令狐孤峰他就喜欢“欺负”小女孩。可是依依，也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忍心？你，今天也看见我的依依了吧？她刚才在偷看我们……
她心中有一个声音说：！月儿，你醒醒！
她心中另一个声音说：！那个小女孩？她叫依依么？他们，想对她做什么？她那模样才七八岁吧？我醒了，你们等着……
白天，江教主对少主说：……
晚上，薛莲华对少主说：……
她：你们两个，说够了没？
她心中的另一个声音说：月儿，冷静！言多必失，我们再等等，听他们还能说什么，看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她：好！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谁真谁假！
少主，她，从来没有任何回应！
……
有一晚，令狐孤峰到了薛莲华的那个小院，薛莲华正在那里等他。
令狐孤峰看到一身黑衣，带着幂蓠的少主就站在薛莲华的旁边，怔了一怔。
薛莲华笑了笑，柔声道：“放心，她被我的魔音所摄，她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她：是吗？原来，这是‘魔音摄心’？
薛莲华媚眼如丝，笑着对令狐孤峰道：“我知道你不服，我也不服，原以为江独流待你就像他的儿子一样，没想到，他如今有了这个女儿，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令狐孤峰冷冷地看着对方：“哦！那你想怎样？你叫我来，就为了说这些？”
你这是想挑拨离间？再怎么说，他还是我师傅！
薛莲华笑意盈盈道：“只要你杀了江独流，这教主之位自然就是你的！还有，我还会送你一份大大的好处！”
令狐孤峰忍不住问道：“哦，是什么？”
薛莲华美目如盼：“你，不是一直想要依依吗？”
令狐孤峰：你不是把自己的女儿当宝吗？舍得给我了，等她再大一点，我可就不喜欢了！
令狐孤峰冷冷道：“江独流的功夫，我怎么能杀得了他？”
薛莲华眼波流转：“我会帮你的，应该说，她会帮你的，她会去杀了他！”
她的目光看向那位少主。
令狐孤峰：？
她：！不是说是他要将依依，将自己的女儿送给令狐孤峰那样的人？原来是你，你这样的人！
薛莲华还是笑道：“不如令狐少主，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令狐孤峰：我？少主？
她：他？少主？
薛莲华看着令狐孤峰的背影消失，收回了脸上的笑容：“蠢蛋！”
转头又对少主笑意盈盈道：“月儿，你看，对男人说话，就要像我这样，男人都喜欢这样的！”
她：是吗？令狐孤峰是蠢，你确实比他聪明，但……
……
这晚，她心口的那朵血莲花终于盛开了。
薛莲华看着自己的“杰作”，目中闪着异样的明亮，她对她说：“月儿，你看，这朵血莲多美，它就像……”
她突然笑了笑，打断了她：“这朵血莲真的很美，它就像你一样美！”
薛莲华怔在那里，她从没见过她笑容，她的笑容又好像很熟悉，她的笑容好像比那朵血莲更美！
她的声音好像更熟悉，熟悉到仿佛每一声都映在了自己的脑子里。
薛莲华喃喃道：“它真的很美，它比我更美！”
她眼中充满了悲哀与怜悯，但她的声音听着却很冷漠：“你本来也很美，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月儿？对月儿，这么残忍？还有，那样对依依！”
薛莲华一脸迷茫，低声道：“依依？我也没有办法，我是为了依依，为了我的女儿啊！”
她：你？为了依依？
薛莲华道：“依依也是他的女儿啊，可他心里的女儿只有那个孤月，就像他心里的女人，只有那个洪珊瑚一样。他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这么对依依。只要杀了他，令狐孤峰那个蠢蛋根本不足为虑……”
她：呵！令狐孤峰那个蠢蛋？也是！
她眼中还是充满悲悯地看着她：算了，原来，你也是个可怜的女人！我不怪你！
终究是我误会了他，现在我知道了这些，我不能，我也不会原谅你！但依依……
她又笑了笑，道：“我，要走了，我回武当去了。你，记得告诉依依，她以后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可以来找我。你，告诉她，她可以相信我！”
她走了……
薛莲华怔在原地，茫然若失！
第二天，薛莲华悄悄带人去了武当。
过了几天，令狐孤峰被人叫到江教主面前，传话的人说，是跟薛长老有关。
令狐孤峰看到自己的师傅铁青着脸，看着自己，心中一紧：不是因为那天薛莲华跟自己说的事情吧？
令狐孤峰看到那位黑衣少主，今天居然坐在了教主的身边，教主的宝座旁，竟然添置了少主的位子！
这位少主，翘着二郎腿，静静地坐在那里。
虽然还是戴着黑色的幂蓠，令狐孤峰感觉对方也在冷冷地看着自己。
令狐孤峰：……
江独流冷冷地看着他，道：“薛莲华居然让那个‘魔刀弯月’跑了，她说那‘魔刀弯月’是武当弟子，所以她私自带人追去武当了。”
令狐孤峰想：还好，不是那事。怎么那个屠教的“魔刀弯月”，一直在薛莲华手里吗？师傅居然没杀她？莫非那“魔刀弯月”身上有什么要紧的秘密？
令狐孤峰不敢说话。
江独流道：“传话出去，薛莲华为了那个武当的楼凤榠叛教，你去把她带回来，交给少主发落。”
令狐孤峰：为了那个武当的楼凤榠叛教？薛莲华她喜欢的不是？对了，师傅应该是不想让外人知道那个“魔刀弯月”，能从他和薛莲华手中逃脱这事。
令狐孤峰应下：“徒儿明白了，这就去！”
……
传言当年的白莲教圣女血莲花，因为痴恋武当楼凤榠，竟带人杀上武当，伤了不少人……
薛莲华私自带教众上武当，也损伤了不少自己人，她也被楼凤榠打成重伤，回到教中又被那江独流责罚，不久便郁郁而终。
……
但，让令狐孤峰不解的是：薛莲华死的前几天，那位少主，好像走了，并且再也没出现过。
江独流，江教主不许任何人再提起少主的事！
直到江教主死的那天，都没有再提她！
江教主也没有再指定自己的继任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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