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小武当山

鱼遇风再次见到兰麟樾，是一个多月后了。还是在武当山上，却不是湖北那个大武当，而是安徽的“江南小武当”。

        自那日兰麟樾不见了，鱼遇风一心以为是那“北方玄武”，把自己的“美人”给劫走了。自然派人到处去找兰麟樾和那个“北方玄武”的踪迹。但找了差不多一个月，始终没有任何踪迹。

        鱼遇风怎么也没想到，是兰麟樾带走了那个“北方玄武”，之后还自己回了武当山。他找的方向不对，自然是找不到。

        ……

        永乐一十九年，六月。

        近日，鱼遇风收到一个消息，说那阿鲁台去了齐云山生事，非要让那“齐云派”交出什么元祖圣物，还跟那“齐云派”的掌门汪碧城，定下了十日之后的“决战”。

        这齐云山也是中国道教四大名山之一，与武当山一样，供奉那真武大帝，但名气么，肯定没有湖北那个武当大，而是被称为“江南小武当”。

        原来，当初那阿鲁台竟是搞错了，这元祖圣物不是在武当山上，而是在那“小武当”齐云山上。

        这一字之差，居然害得当时，兰麟樾“跳了崖”，遇到了鱼遇风，还发生了之后这一连串的事情。

        哎！这也是，缘份吧？

        鱼遇风得到那阿鲁台的行踪，自然要去看一看。

        一是，因为上次他得了阿鲁台去过了武当的消息，就告诉了永乐帝的那位少师姚广孝，这姚广孝就让鱼遇风留意这个阿鲁台在关内的动向。

        二来嘛，这阿鲁台也号称蒙古第一高手，他约了与人比武，鱼遇风肯定也想去看看，他本就一直好奇这阿鲁台武功到底如何，否则怎么会一开始，就想让兰麟樾去帮自己试对方的武功呢？

        还有这第三，鱼遇风也想去看看这元祖圣物到底是什么。

        他原来一直以为是兰麟樾的那枚金鹰戒指，但这戒指现在还在自己手上，阿鲁台却找上了这小武当，显然这戒指应该不是，所以，这戒指还果真是兰麟樾的随身之物？

        所以，阿鲁台与齐云派约战的当日，鱼遇风便上了齐云山，但没想到，在这里还再见到了这戒指的主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还是缘份呀！

        兰麟樾也来了齐云山？自然是也有原因的呀！

        因为，那阿鲁台上齐云山来生事，第一天便出手伤了人，这齐云派一看，便自知不敌。但这元祖圣物，也是上一辈传下来的，哪儿说给就给呢？就跟那阿鲁台约好十日之后再比试，再定这元祖圣物的归属。

        回头，这齐云派的掌门汪碧城，就立刻派人上武当求助。既然齐云山号称“小武当”，跟武当的关系自然也非同一般了，都是道教，可谓同气连枝！

        武当这边呢，李明钥新接任了武当掌教，自然也是要做点事情出来，立立威。就算不是为了立威，这齐云派都派人来求助了，总不能不管吧。

        只是，自己上次就不是那阿鲁台的对手啊。所以，李明钥就去找自己的师叔兰麟樾商量。

        上次“清凉饮”的事，兰麟樾也听李明钥和萧明镜解释清楚了，两人还像以前一样。一个还是“奉若神明”，一个依旧是“信任有加”。

        兰麟樾盘算着：我现在也肯定不是那阿鲁台的对手，但我还是有机会搏一搏……

        便决定陪李明钥一起去那“小武当”走一遭。在“决战”的前一日，这两人也到了齐云山。

        “决战”当日，还没到齐云山的山腰上，鱼遇风就远远地，看到了那一双白衣璧人，并肩站在一片褚红色的石壁前。

        现在李明钥是掌教，兰麟樾虽然是师叔，但两人并肩，也不算不合规矩。

        这两人，一旁陪着的是那齐云派的掌门汪碧城，是一个瘦小精干，年近五十的黑袍老道人。称得旁边那一对，是更惹眼！

        鱼遇风看见了，自是眼热！心里十分不是滋味，想着：我找了你这么久，你竟然跟你的这个师侄在此“出双入对”的，他那样对你，你还……早知道，我也给你下点药！

        那阿鲁台上齐云山来闹事，约好了十日后一较高下。风声传了出去，自然有些爱凑热闹的人，来观战。

        鱼遇风混迹在人群之中，还听到有人在议论。

        这人问道：“这位道友，汪掌门旁边那两位，就是齐云派这次请来的高人吗？倒是一对璧人呢，你们这道教向来有道侣一说，这一对看着倒真像是那神仙道侣呀！”

        旁边的这位道友，倒是个老实人，居然还是认识李明钥的，还知道一点“内情”，他如实回答道：“那位高高瘦瘦的道长，是武当的新任掌教，李真人。旁边那位，据说比这李真人还长一辈，是李真人的师叔。是不是道侣倒不确定。”

        但听得旁边又有一位好奇地问道：“道侣？这两位可都是男子啊？”

        原来，那李明钥自然是一身道袍，但那兰麟樾还是俗家男装打扮，远远看着是“不辨雌雄”。

        立刻，旁边就有人回道：“这道侣嘛，怎能用我们这世俗眼光来看呢？”

        话说得一点都不“世俗”，但这语气……哎！还是那句“淫者思淫”啊！

        兰麟樾哪里会和别人结为道侣？她又没入道！

        鱼遇风都听到耳朵里，又是哪里能忍得住，顺手摘了旁边一棵不知道什么树上的，不知道什么果子，就朝最后那说话之人的后腰弹了过去。

        那人吃痛，回头，自是看不见是谁“偷袭”的。

        鱼遇风早已闪身向前。

        因为，兰麟樾与李明钥也已经离开了那“栖真岩”，由那汪碧城陪着，往山上去了。

        因为约战的具体地点是“香炉峰”！

        齐云山的香炉峰，山峰独立挺拔，峰底座小而稳健，峰身粗壮，顶端与底座大小几乎相同。形似香炉，因而得名。

        这香炉峰顶上有一个铁亭，还有一个香炉，据说是当初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所赐。每当雨后初晴，云雾飘渺之时，香炉峰或隐或现，后人有诗赞其妙曰：“山作香炉云作烟，嵯峨玉观隐千年”。

        此时，这香炉峰的山顶上，空无一人，人都被十来个齐云派的弟子，和四个蒙古大汗，拦在了距离峰顶的半丈以下的一处山坡上。

        因为这香炉峰顶地方不大，平时能容纳的人，也不能超过二十之数，今日要留着空间让人比试武功，自然是不能站其他人。

        看热闹嘛！还是站远一点看比较好。

        那四个蒙古大汉在这一群人中，自然十分显眼，各个都是身形强壮，还坦着胸，都是蒙古武士打扮。

        他们中间还站着一个身着明黄色蒙古贵族服饰的大汉，带着个宝顶钹笠冠，左右各梳着两个大环辫，一双鹰眼，一个鹰钩鼻，长相十分凶悍，便是那北元太师阿鲁台了。

        那四个蒙古武士自然应该是那阿鲁台的侍卫。

        那阿鲁台，现在是大明的“和宁王”，这入关也不知道向朝廷报备了没有，居然也不乔装改扮，就这么大模大样地上了齐云山？还敢穿这明黄色，丝毫不知避讳。

        之前从武当下来，不是还藏头露尾的吗？鱼遇风见到了，立刻觉得这明黄穿得这么刺眼，这事情肯定哪里不对。

        没想到，有人还是跟我们鱼教主一样想的。

        鱼遇风看见兰麟樾似乎在李明钥耳边低语了几句，那李明钥便走上前一步。

        李明钥对那阿鲁台行了个拱手礼，不卑不亢道：“武当李明钥，见过和宁王，敢问王爷，此番驾临这齐云山，只怕不是只为了那一件元祖圣物吧？王爷来意究竟如何，还请言明！”

        那阿鲁台咧嘴一笑，不屑道：“你就是那新任的武当掌门？不过黄口小儿，我又何需向你言明？”

        这时阿鲁台看到了，李明钥身旁的兰麟樾，也认出来了，她就是上次在武当天柱峰上把自己刺伤的人，那天跳下了天柱峰居然没死，阿鲁台也暗暗吃了一惊，因为他明白：当日，如果这人不跳崖，自己必然对她再下杀手，不会留她到今日。

        因为阿鲁台和鱼遇风果真“同道之人”呀，就像鱼遇风说的“见麟儿你，这般人才，不日武功便可在我等之上，必不会留你性命”，哎！

        阿鲁台也派人打探过了，知道齐云派去请了武当的新任掌门来帮忙，也知道这新掌门叫李明钥，还知道了这次这个李明钥是跟一位师叔一起来的齐云山，便猜到这兰麟樾是李明钥的师叔。

        于是又接到：“不如，还是叫你这位师叔来跟我说话吧！”

        这李明钥今年也已过而立之年，那阿鲁台竟然还叫他“黄口小儿”，那兰麟樾虽然是师叔，但看着也明显比李明钥要年轻许多，阿鲁台的这话，纯粹是挑事呀！

        但李明钥也不是真的“黄口小儿”，毕竟是一大派掌教，这点挑唆自然是不会有用。

        李明钥面上还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果然有着名门正派风度，嘴上却是不遑多让，微微一笑道：“我师叔乃世外之人，王爷此来，为的若是红尘俗事，那也无需禀报我师叔知晓。”

        这话说的，居然连鱼遇风虽然一直看不惯这李明钥，都不由在心中喝彩：说得好！

        也是因为对方这话是在夸兰麟樾，这话说得兰麟樾比那阿鲁台还高一等呀。

        那阿鲁台虽然不是好对付的，但蒙古人呀，终究在耍嘴皮子上还是略逊一筹。文绉绉的不行，直接蛮横起来。

        那阿鲁台有些恼怒道：“你们汉人也就只会这嘴上功夫，无需多言，今日莫非是你来与我动手么？你连我的徒儿都打不过，今日还要来硬出头么？”

        李明钥正色道：“贫道前来，只是劝王爷你莫要在此闹事，如若天下人都知道王爷今日你在此，明晃晃地抢要拿齐云山的镇派之宝，只怕都会向王爷你讨要个说法呢！

        李明钥这话，这“明晃晃”三字，其实说得有些奇怪，但实则是为了特指对方身上的明黄色衣袍，这天下人，自然映射的是天子了，大家都知道了，皇上自然也会知道，你这是在犯忌讳！

        意思是，你这样穿着明黄服饰到处耀武扬威的，不怕我们皇帝还问罪吗？还是别在这里闹事了。

        那阿鲁台一听这话，有点明白对方的意思了。虽然斗嘴不行，别人说的话，话里有话，还是听得懂的，只是他根本没管这什么忌讳，要忌讳，那就不会穿上身了。

        因为这元祖圣物，真的是当年忽必烈的信物，有了它，就可以让蒙古的其他部落听自己号令，阿鲁台想着，拿着这圣物，回去统一了蒙古，就算是当今的皇帝：朱棣，他也没必要怕的。

        所以，那阿鲁台，反而更蛮横了，一双鹰眼扫过四周，狠狠道：“我若非要闹事，你们又有谁可以阻我？”

        这下，李明钥也没法接话了。旁边，更是没人敢出声，武当都来了，其他人当然都瞧着这天下第一道门呢！

        于是，兰麟樾走前两步，站到了李明钥身前，淡淡地，缓缓地说了一句：“我，可以，阻你！”

        兰麟樾心里，也叹了口气，提醒对方明黄犯忌讳这个主意，也是她给李明钥出的，没想到那阿鲁台根本不接这套。

        本来兰麟樾也不在乎这忌讳不忌讳的，她世外之人嘛！但自从上次给阿洛取名字，鱼遇风提醒了自己这个“明”字，她就懂了这避讳一说，还记在了心里。

        兰麟樾这人学东西快，知错就改，还尽量做到绝不能再犯。

        今天看到那阿鲁台“明晃晃”地站在这里，她就想到了这一点，毕竟目前在这齐云山上，好像也没什么人是那阿鲁台的对手。

        对方能就此收手最好，但那阿鲁台硬要闹事，也只能硬接了，但不能让这新任的武当掌门来接啊，李明钥出了事，武当怎么办？

        所以，兰麟樾心中叹了口气，但人还是站了出来。

        “你也赢不了我。”阿鲁台看着兰麟樾，面上居然露出一丝惋惜：“我看你内力似乎有所损伤，若是你功力全盛之时或可与我有一战之力。”

        兰麟樾依旧面色如水，淡淡道：“赢你，跟阻止你，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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