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四十章鹿灵

教主，可是您让我说的哦！

        洛影儿缓缓答道：“是夫人的那把‘弯月’！”

        鱼遇风：……

        瞬间面色有点尴尬，嘴角忍不住抽了一抽。

        兰麟樾看到鱼遇风的脸色，笑了笑道：“不想，鱼教主你，竟还收藏着？我想把这刀送给影儿，不知道，鱼教主你是否肯割爱？”

        鱼遇风听到“割爱”这两字，这脸色更差了，上去握住了兰麟樾的手，讷讷道：“这本就是麟儿你的东西，麟儿你，尽管拿去，只是可否别再提这‘割爱’二字啊？”

        兰麟樾：我还没提“玩物”呢，你就“吓”成这样么？

        口中却是柔声道：“这件事早就过去了，我都不介意了，你们怎么还这样？”

        又转头对洛影儿道：“影儿，你去把刀拿来吧，我看你这手骨，应该很适合练刀呢，我那把‘弯月’的尺寸跟分量，应该很适合你用。”

        鱼遇风追问道：“麟儿，你真的不介意了？”

        兰麟樾看着他，微笑着，点点头。

        ……

        只是，当晚，我们鱼教主，鱼遇风这一晚都怎么没睡好。

        一是，因为是在客房睡的，不习惯；二是，大概都在想着要怎么给夫人“赔罪”。

        第二天，鱼遇风又准备带着兰麟樾出门，自然是没敢要求对方穿“情侣装”了。

        两人刚走出大门，听得有人叫了一声：“鹿灵子道长！”

        鱼遇风自是一怔：谁到我家门口来认道士啊？

        鱼遇风转头，看到说话的人，四十多岁，身上穿着武官服饰，面容清秀，身材也偏瘦，一点没有那武人的气势。

        兰麟樾听到，微微皱起了眉：怎么？我在京城这么多熟人的吗？

        这个“鹿灵子道长”，居然叫的是兰麟樾？

        兰麟樾看着来人，仔细打量了一会，淡淡地问道：“你是，张特使？”

        这是承认了自己就是那“鹿灵子”啊。

        这位“张特使”立刻走上前来，对鱼遇风和兰麟樾拱拱手，道：“想不到鹿灵子道长真的到了这京城，昨日我儿张宸，回来说在那什刹海边见到道长了，我还不信。”

        原来这“张特使”正是昨天兰麟樾他们碰到的那个张宸的父亲，张昶。

        鱼遇风一听，对方可是朝廷新贵呀，便也拱手回礼，微笑道：“在下鱼遇风，不想张指挥使与我家麟儿还是旧识？”

        你家麟儿？

        闻言，张昶似乎怔了一怔，想起昨天自己儿子张宸说了，这位师叔跟那魔教教主穿的是“情侣装”，显然是成了一对呀。

        她叫“鹿灵子”，你叫她“灵儿”，也对。

        随后，这张昶向后挥了挥手，身后立刻有下人上前，递了份拜帖上来，后面还有人抬了份礼物上来。

        今日这位朝廷新贵的张指挥使，居然是特地登门造访。

        张昶道：“小小薄礼，不成敬意，望鹿灵子道长，笑纳。”这礼还是送给鹿灵子道长的。

        可是，我们这位鹿灵子道长没笑，兰麟樾淡淡道：“张特使何须如此……”

        但，我们鱼教主笑纳了。

        鱼遇风没让兰麟樾把话说完，便接过拜帖，道：“张指挥使何需如此客气，这礼物么，我就替我家麟儿收下了。”

        兰麟樾不由心里白了他一眼，因为她本来是想拒绝对方的，但鱼遇风这话都说出去了，自己也不好再反驳了去。

        兰麟樾心里也只能叹了口气：上次碰到这张特使，我差点命都没了，他突然来送礼……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不定又有什么麻烦事，哎！

        张昶看到兰麟樾这脸色，明白对方大概是不想与自己多打交道，反正自己来这里，只是想确认一下，昨天张宸遇到的人，是不是那个“鹿灵子道长”，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

        张昶便说道：“看来我来得不巧，鱼教主与鹿灵子道长正要出门，那我也不便打扰了，在下先行告辞。”

        这张昶离开之后，竟是直奔皇宫去了。

        ……

        紫禁城内，这位永乐大帝朱棣，坐在他的御书房中，看着北部边境的地图，似乎正在想着什么事情，内侍来报：中军都尉府的指挥使张昶求见。

        朱棣皱了皱眉，想：这张昶能有什么事呀？虽说，我最近是想去打那个阿鲁台，但怎么也轮不到你一个中军的指挥使来掺和吧？

        但，朱棣还是招了招手，道：“让他进来吧！”

        这张昶进来，立刻跪下给皇帝叩头行礼。

        朱棣笑了笑，对站自己身边一个二十来岁，眉清目秀的年轻人道：“基儿，赶紧，去把你舅舅扶起来！”

        这张昶被自己的外甥扶起来，却又赶紧向自己这外甥作了个揖，道：“多谢太孙殿下。”

        原来这位年轻人是朱瞻基，是永乐九年，朱棣亲封的皇太孙。

        这张昶呢，是当今太子妃张氏的哥哥，正是这位皇太孙的嫡亲舅舅。外甥不出舅家门，这朱瞻基这清秀的模样，看着倒是像这舅舅多一点。比之他那位英勇神武的皇爷爷朱棣好似少了那丝暴虐之气，却也不失英武。

        但，所谓君臣有别，这舅舅在这里还是要向自己的外甥行礼的。

        张昶行完礼，对朱棣禀言道：“禀陛下，臣今日在京中见到了十一年前，在武当山上见过的那位’鹿灵子道长’。”

        朱棣闻言，眉毛一挑，问道：“果真？”

        朱棣暗忖道：当年因为那袁珙一句话，我派人在武当山上找了你十年，花了那么多钱，派了那么多人去修这武当道馆，为的就是找你这只“麒麟”，没想到，今日，你自己来了京城。

        朱棣还想着：当年这个人帮我剿灭那建文余党，好像还真是算影响了一点我大明的运势，当年我也基础未稳，真的要打仗，必然也是有所内耗。我倒要看看那袁珙口中的“天生麟儿”到底是何人物，是否真能影响到我大明的运势。

        张昶又接着回答刚才朱棣问的那个“果真”两字，道：“这鹿灵子，确是十一年前，帮陛下剿灭应天府白莲教内那些建文余党的人，没想到，近日到了京城，但臣不知道，她，会不会是陛下一直派人在武当山上找的那个人？”

        原来，朱棣，自诩为“真武大帝”转世，十分推崇这道教，武当为当世道家之首，又供奉“真武大帝”，朱棣更是以武当为道尊。

        又因为听了那个相面大师袁珙的话，说武当山上有一个人是“天生麟儿”，麒麟转世，能影响到大明的运势，所以派人一边大修武当，一边找这只“麒麟”。

        （有记载：明代永乐十年（1412年），成祖朱棣命隆平侯张信、驸马督尉沐昕、工部右侍郎郭琎、礼部尚书金纯等率军民、工匠30余万人，大修武当山。

        永乐十五年（1417年）封为“大岳”，高于五岳之上。

        永乐二十一年（1423年），历时12年，敕建的大岳太和山，建成9宫、8观、36庵堂、72岩庙、39桥、12亭等33座建筑群。史称“北建故宫，南修武当”。）

        只是开始，朱棣自己和那些派去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这只“麒麟”会是一个女子，当然一直没找到。

        还是去年，被那朱棣的“黑衣宰相”姚广孝（见作者有话说）一语点破：“‘天生麟儿，’自然应是一女子啊。”

        所谓：“麒麟者，仁兽也。牡（雄兽）曰麒，牝（雌兽）曰麟！”

        朱棣突然想起来，永乐九年，自己派张昶去过一趟武当山，张昶回来禀告说：武当山上一位叫“鹿灵子”的女道长，帮他剿灭了魔教南京总坛内的建文余孽。只是此人，后来是生死不明。

        朱棣就特地把张昶叫来一问，张昶回忆说，这位“鹿灵子道长”倒是与那袁珙所说那“天生麟儿”的年纪相仿。

        那姚广孝一听这‘鹿灵子’的道号，更加确定了，说道：“鹿灵（粦）即为‘麟’啊！这位‘鹿灵子’应是当年袁珙口中的‘天生麟儿’啊！”

        此刻，朱棣又问那张昶，道：“去年派你儿子去武当也没找到这人，没想到她竟来了京城么？”

        张昶如实答道：“这其中详情，臣也不知，只是，昨日臣那儿子在那什刹海边偶遇了那位‘鹿灵子’道长，臣听说之后，一早便去确认过了，她确实是当年那位‘鹿灵子’道长。臣想着她可能是陛下一直要找的人，便立刻进宫来禀明陛下。臣也已探明了那位‘鹿灵子’道长在京中的住处。”

        “哦？”朱棣点了点头，想：你办事倒也妥帖，既然是你找到的人，自然由你来安排，到时这份引荐之功也算你的。便道：“那你尽快安排她进宫来见朕”。

        张昶闻言，心道：那位‘鹿灵子’道长，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我可不一定请得动。

        想了想，张昶便有了主意，又回禀道：“这位‘鹿灵子’道长与那魔教教主鱼遇风在一起，应对这些江湖中人，臣只怕……”

        他这欲言又止的样子，朱棣自然是听明白了，想这个张昶是官宦世家子弟，又是行伍出身，江湖中人么，他大概是搞不定。

        听到魔教教主鱼遇风，这朱棣好像有点印象。

        朱棣想了想，问身边的那位皇太孙，道：“那个鱼遇风就是姚少师一直想要跟朕引荐的那个江湖高手吧？”

        朱瞻基立刻点了点头，姚广孝虽挂名少师，可不只是当今的太子朱高炽的师傅，朱瞻基这个皇太孙，也经常跟在姚广孝身边学习，所以这事朱棣问他，他倒也是知道的。

        朱棣随即便对张昶说：“既然这样，这事，你就不用管啦。”然后转头对自己最喜爱的皇太孙说：“基儿，你去找姚少师，让他来安排。”

        ……

        这才一出门，兰麟樾又遇见“熟人”了。

        （这么巧？无巧不成书嘛！下面还有……）

        那张昶走了，鱼遇风自然还是带着夫人去给夫人“赔罪”去了。

        鱼遇风神神秘秘地，也没告诉兰麟樾要去哪儿。

        兰麟樾呢，也懒得问。

        但这路上，鱼遇风却忍不住问：“麟儿，怎么你跟这张昶是旧识么？他还叫你鹿灵子道长？你又叫他张特使？”

        兰麟樾淡淡答道：“十年多以前，他上武当来，当时说是那朱棣的特使。”

        这说话波澜不惊的样子，还直呼当今皇帝的姓名，倒是真像一位得道之“道士”。

        鱼遇风想了想，又问：“朱棣是永乐十年才派人大修武当的，这张昶十多年前去你们武当做什么？”

        兰麟樾也想了一想，答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正是永乐九年去的。”

        见鱼遇风还是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兰麟樾顿了一顿，又接道：“这张昶，当时来找我师兄，想请他出山去对付那江独流。”

        闻言，鱼遇风怔了一怔，想了想这“永乐九年”，然后一下握着了兰麟樾的手，神色颇为关切地问道：“所以那年，你闯入了那南京总坛，还跟这张昶有关系？”

        兰麟樾点了点头，道：“当时这张昶跟师兄说，那建文余党齐聚那魔教南京总坛，开誓师大会，准备起兵帮那建文帝复辟。这天下好不容易和平个几年，如若真的有兵祸，只怕又是生灵涂炭。当时师兄还有犹豫，我便想着，如能免那普通百姓受这战乱之苦，以杀止杀，未必不可。何况，我与那江独流本就……”

        鱼遇风拍了拍兰麟樾的手，柔声道：“所以麟儿你，你杀入那白莲教南京总坛，杀了当时在那里的那么多教徒？……你可是帮了朱棣一个大忙呀？只是，你自己也受了连累啊，当年那血莲花的手段……”

        一说到血莲花，鱼遇风便没有说下去，也知道了兰麟樾不喜欢提这名字。

        这马车呢，也出了城。

        到了郊外，兰麟樾便掀开车窗上的帘子，想透透气。往外一望，正好看到不远处，四五个人，骑着马飞奔而过。

        兰麟樾不由得呆了一呆，倒不是因为这几骑人马，而是看到隔着这队人马的更远处，竟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疾行，用的还是那特别的轻功“七步宝莲”。

        鱼遇风见兰麟樾发呆，便道：“麟儿，是不是嫌马车闷，以后我们也骑马吧？”

        兰麟樾随口答道：“我，不会骑马。”

        鱼遇风居然有些窃喜：怎么，麟儿你，居然不会骑马，终于有件你不会的事情了呀？

        兰麟樾不会骑马，不是很正常吗？她天天待在武当山上，也没下过几次山，需要学骑马吗？湖北！武当！那山上也没学骑马的条件呀！

        会骑马才怪！

        口中应道：“那麟儿，下次我教你骑马，可好？”

        兰麟樾点点头，心中想的却是：依依，怎么你，也来京城了么？

        兰麟樾微微怔了一会儿，转头对鱼遇风道：“我们回去吧。”

        鱼遇风也怔了一怔：不会，昨天到现在，你还在计较那个“玩物”，还在生我气吧？

        兰麟樾看着对方的表情，好像猜到了什么，脸红了一红，解释道：“昨天我看见明钰那个样子，想起这月，我那月事好像拖了些时日……但，现在我感觉好像……”

        鱼遇风听了，明白了，原来是夫人月事来了，那就打道回府吧。

        鱼遇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难道麟儿你昨日是以为自己有了，才生我气的吗？你可是答应过至少给我生两个的，麟儿你，可是言出必行之人啊！”

        兰麟樾看了看他，心道：我答应了吗？哎，好像是吧，当时我是不是草率了些？但我现在还不想生啊。

        口中又应付了一句：“这个~随缘吧！”

        ……

        这过了几天，鱼遇风居然亲自拿了身白色的衣服过来给兰麟樾，道：“麟儿，你换身衣服，下午我带你去见个人。”

        兰麟樾抖开这套衣服一看，居然是一身道袍，只是这白色，居然还泛着五色的光，看着应该不一般，但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的。

        兰麟樾心道：“怎么，你要带我去见的是什么人，居然还要我扮道士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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