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六十三章死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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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人影，银色的利刃，目标都是坐在那里的那位“教主夫人”。
兰麟樾冷嘲了一声：“哼！好一个摔杯为号！你，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了吧？”
兰麟樾掷出茶壶之后，两手立刻抓起桌上还剩的两个茶杯，轻轻一捏，茶杯便碎裂成几瓣。
兰麟樾手腕一扬，两手中碎瓷片，便化作暗器，带着劲风迎向了冲进来的十条黑影。
那十个黑影没有退缩，因为他们是死士，就算丢掉自己的性命，他们也要完成任务，击杀目标！
所以，就算所有的瓷片，带着鲜血，穿透了他们的身体，他们也几乎没有丝毫停顿，手中的利刃，依旧刺向自己的目标：那位“教主夫人”！
那位“教主夫人”，刚才还安安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他们身形逼近，她却不见了！
兰麟樾掷出瓷片，双手在桌上一拍，人便腾空而起，飞向了离自己左手边最近的那个死士。
一掌拍下对方的胸口，震裂了对方的心脏，另一手夺下对方手中的弯刀。
兰麟樾手中的刀锋在自己身周、腰间，上下翻飞，挡住了不断袭来的暗箭与明刀。
这是她那套“刺秦”刀法中“击筑而歌”的变招，原来这招，不但能用来封住别人的退路，还能阻止对方攻击自己的来向。
鱼遇风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些死士在那里与“教主夫人”：搏命！
……
鱼遇风笑道：“就看你刚才那招，哪里是什么刀法，分明是在与人搏命”。
兰麟樾微微一笑，道：“我这套刀法叫“刺秦”，本来就是与人搏命的！”
……
兰麟樾曾创出那套与人搏命的“刺秦”刀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一个死士会从何处攻击自己的目标。
渐渐地，那些死士的身手慢了下来，因为他们身上被瓷片刺穿的伤口一直在流血。
而随着鲜血地不断流出，他们的力量也在渐渐的流逝！
他们不相信，自己全力地出击，还无法一击，即击杀对方。
所以，他们注定要败了！
一个死士的失败，那就是死亡！
他们的目标不再只是简单地防守，而是反击了！
虽然不是自己的那把“弯月”，兰麟樾手中的刀依旧能夺人性命。
鱼遇风依旧怔在那里，看着那十个死士先后倒下，再没有起来。
……
那“魔刀弯月”原本一身白衣，杀了进去，血溅到她的衣服上，仿佛雪中开出了一朵朵红梅；那“魔刀弯月”手起刀落，很快一袭白衣便都被染成红色，变成了一身血衣啊……
这，是鱼遇风以前找人编的说书，说的是兰麟樾化身为“魔刀弯月”的那段过往。
………
现在，鱼遇风终于亲眼得见这血染白衣的一幕！
鱼遇风还在发怔：为什么？不是麟儿你，安排的人吗？他们的目标，怎么会是你？
鱼遇风看见兰麟樾终于停下了手，血溅红了她的那件白狐大氅，也映红了她的眼！
血更染红了她手中的刀！
她的刀横到了他的面前！
相视无言……
她把刀丢在了他的脚下！
她转身离去。
鱼遇风还是怔在原地。
他们不是你安排来对付我的吗？
老邓说，你会以摔杯为号，是你一心想要对付我……
怎么会是这样？
老邓？
鱼遇风想着：老邓有问题！
鱼遇风立刻出门追着老邓去了。
老邓刚才送太子去了，所以鱼遇风一路追到了宫门口。但，自然没办法入宫再追。
……
老邓说：“教主，自从您离京，夫人她瞒着您做了不少事情……
夫人她，请人教那些教中的孩子读书……
夫人她，在各地的分坛中提拔了不少人，都是那些会做正经生意的人才……
夫人她，这是在收买人心啊……
夫人她，只怕是架空了您这个教主啊……”
老邓还说：“教主您的行踪，下面的人都禀报给了夫人，夫人她，知道您要回来了，特地让我把手中的这批死士，都调入了京城，夫人她只怕想对教主您……”
老邓又说：“今晚，夫人她会以‘摔杯为号’……”
鱼遇风想：老邓，你说了这“摔杯为号”，我才会不自觉地去看那桌上的茶杯，麟儿她，才会猜到这“摔杯为号”……
老邓，你跟了我这么久，我竟然不知道，你的心机这么深！
……
老邓，眯着眼，看着站在窗边的那个绿衫曼妙的背影，半晌。
老邓，轻轻走过去，把一件黑狐领的斗篷披到她身上。
她本来在望着天上那轮满月，此刻回头，对他笑了笑。
她的脸庞，仿佛比天上的那枚圆月更美。
她的眼眸，仿佛比天上的那枚圆月更亮。
老邓，干咽了一口，哑声道：“柳长老，今日这手安排，教主与夫人必然势同水火，长老你，定能得偿所愿了。”
她，柳长老，柳依依，看着对方，对方眼中那欲望，真可笑，不止可笑，还很愚蠢！
得偿所愿？我心所愿……你这个蠢货，你这个丑陋又卑贱的男人！怎会懂得我的心愿？
柳依依微笑着道：“辛苦你了！今日这杯酒，就当我与你践行吧。”
她转身坐到桌边，为他倒了一杯“践行酒”，微笑着，柔声道：“今日不管事成与否，那鱼遇风必然会追查你，你还是先离开一段时间，避一避为好。”
老邓迟疑了一下，道：“今天那十个死士，应该伤不了夫人吧？夫人她，必定会对鱼遇风动手啊，鱼遇风应该也不是夫人的对手，他还会有机会来追查我吗？”
柳依依又笑了笑道：“你来之前，已经有人来报，说夫人还是没对那位鱼教主动手，我想夫人她，终究是狠不下这心吧。那位鱼教主，也已经出门，只怕是去寻你去了。”
老邓似乎吃了一惊，想：这样夫人都没动手吗？
知道对方要杀自己，居然还不愿对他动手？
老邓叹了口气，道：“哎，可惜了我手下那十名死士啊！”
闻言，她只是笑了笑，心道：她动不动手都没关系，只要她对他死心了，就够了！
知道对方要杀自己，纵是还下不了手，那也该心死了吧？
柳依依淡淡道：“这死士嘛……”
死士嘛！就是用来送死的！
老邓怔了一怔，似乎明白了这一点。
柳依依看见对方的犹豫，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举杯一饮而尽，微微一笑道：“我先干为敬！”
老邓看着她，还是缓缓地举起了杯……
柳依依没有看地上那具尸体一眼，起身又走到窗边，还是望着天边那轮明月。
心道：不推你一把，你永远都不会对他死心吧！
……
鱼遇风沿路细寻回来，也没有发现那个老邓的踪迹。
鱼遇风只得回到少师府，想着：麟儿，你听我解释……
鱼遇风看见影儿呆呆地坐在兰麟樾的房门前的地上。
房门开着，里面没有人，刚才那件被血染红了的白狐大氅就丢在门口的地上。
鱼遇风心中一紧，问：“夫人呢？”
影儿呆呆地看着他，似乎在回答教主的问题，又似乎在自言自语：“娘子？娘子她，不要我了！”
鱼遇风看见屋内的妆台上，兰麟樾的首饰盒打开着，里面都是自己送给她的首饰。
但，好像，那都不是她喜欢的。
鱼遇风一眼就看见，首饰盒最上面一层，那支赤金凤钗，那是自己特地找人绘了图样，又找最好的金铺打造的。
……
“麟儿，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饰物，但这支赤凤钗，你一定要收下。”
这是为纪念他们都练成了那《朱雀志》。
兰麟樾接到手里，明白对方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好，这是你的心意，我一定收好。”
鱼遇风似乎不满意道：“麟儿你，不戴起来给我看看么？”
兰麟樾看着对方：我这个发髻，跟道士一样，怎么戴这支钗啊？
却仍是笑了笑道：“下回，我找个会梳头的嬷嬷，给我梳个合适的发髻，再戴给你看？”
鱼遇风看见对方的笑容，吻了进去。
……
鱼遇风至今没有看到兰麟樾戴过这支赤金凤钗。
鱼遇风想，好像自己从来不知道麟儿她喜欢什么。
鱼遇风眼光扫过四周，这间屋子，他有两年未进了，好像和以前一样，从未变过。
一旁的琴台上，摆着自己送给兰麟樾的那把“听松”。
这琴？想起兰麟樾收到这琴时，那莞尔一笑。
至少，自己还是送过一件对方喜欢的东西的吧。
但，自己听不懂她的《问岳》！
……
影儿站在教主身后，追随教主的目光，忍不住轻声低语道：“娘子那么喜欢这琴，从不让我们碰，都是自己养护，可是娘子她，今天连这琴，都不要了么？”
鱼遇风想：什么叫不要了？不要这琴？不要你了？她是不回来了？
鱼遇风忍不住问道：“影儿你说什么呢？麟儿，她？”
影儿看着教主，忍不住哭了出来：“娘子她，她穿了那身，那身红衣走了，她还戴着支红珊瑚的簪子，她让我把\''梨华\''剑拿给她，她让我不要跟着她……我想去追她，可是我追不上她啊！教主，娘子她，我觉得娘子她，她不会回来了……”
那支红珊瑚的簪子，是她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那柄“梨华”剑，是朱棣送给她的宝剑。
她带走的东西，都与我无关，她~这是不想与我再有任何瓜葛？
她又穿了那身红衣？
上次，她穿了一身红衣……我们，势如水火！
她，是真的不会回来了！
……
她会不会回武当了？
鱼遇风想：我，去找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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