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三章 再到翠柳阁

柳微从那掌柜的地方出来，天色已经是暗下来了，这街头巷尾的，这会儿人多的地方也就翠柳阁了吧。然而柳微如今也不去翠柳阁了，这人都已经是找到了，再去那烟花巷柳的地方也不好。而且柳微如今虽然是贵为丞相大人了，但是这花钱方面还是没有大手大脚的。

翠柳阁中每次去，所要花的银子可不低啊。只是今日不知怎么的，柳微也是顺路的就路过了翠柳阁。毕竟这翠柳阁中的如梅还是那那几日的时候陪着柳微一起等的。

虽然柳微没有告诉如梅自己真正的目的，但是这光是听着唱曲儿，等待的焦躁也能够稍微安抚一点了。也不知道这几日如梅怎么样了，柳微觉得如梅这样的性子才好呢。

原本这翠柳阁中就是莺莺燕燕的，难得有如此清净的人呢。柳微走到了翠柳阁前，但是却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了。但想了想，不如就最后一次听如梅姑娘唱一次曲儿？

最终，柳微说服了自己，然后便踏进了翠柳阁的大门。翠柳阁中，依旧是弥漫着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各种粉香味混合在一起，倒是有些浓重了。

“哟，这位爷又来了呀，今日要哪个姑娘啊？”依旧是打扮的十分艳丽的老妈妈。

“如梅吧。”柳微那几日都是叫的如梅，所以这老妈妈一见到柳微来了，心中也是隐约猜到了一些的。只是如今这如梅怕是……

柳微在翠柳阁中扫了一圈，也没有见到如梅。同时，也是忽略了老妈妈面上的为难之情。“怎么啦，今日可是如梅姑娘有人了？”柳微想着总不可能真的只是专门等着自己一个人吧。所以见着老妈妈的表情，以为是如梅在陪其他的客人呢。

“哎呀，这倒是没有……”老妈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给柳微叫如梅去了。“这位爷在这儿稍等片刻，妈妈我呀这就去叫如梅。”老妈妈可不是放着有钱不赚的人。

而且她也知道这柳微有钱，而且还是个君子，所以说这会儿叫如梅出来陪一下也未尝不可啊。所以老妈妈便直接去了如梅的房中，只是这脸上的表情可没有刚才对着柳微那样的笑意了，面上带着些许的无奈和怒意。

“如梅啊，今日有客人点你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跟妈妈我下去。”老妈妈推开了如梅的门，毫不客气的说道。

而如梅呢，这才几日不见，整个人仿佛是又瘦了几分。原本整个人就是一种弱柳扶风之感，如今更甚了。而且面色苍白，有些黯淡无光。

“如今我这样样子，哪里还配去陪那些客人啊。”如梅的声音有些低，轻飘飘的，就好像是一阵风就能够吹散一般了。“妈妈难道还不能放过如梅吗？”

老妈妈也是叹了口气啊，自己这翠柳阁中啊，如梅的长相算是出挑的了，只是这性子实在是不适合伺候外面那些客人。所以才落得如此，老妈妈也是着急啊。

“这客人就是前几日一直来的，每次都只是让你唱曲儿的那位。”老妈妈这会儿特地提了起来，便看到如梅的神情终于是有些不一样了。

“人家可是专门来找你的，这样你去还是不去？”老妈妈这可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知道如梅这样子肯定是会答应的，这事情也就成了。

只是看着如梅这样，老妈妈心里也是叹息了一声啊。她们这样的，虽然是卖艺不卖身的，但是始终是风月场的人，若真是付出了真心，不知道最后会落得什么下场呢。

只是老妈妈就算是想要提醒，但依照现在这个样子，恐怕也是不好说什么了。

“妈妈在门口等你，你快写梳洗打扮吧。”老妈妈说罢，便退出了房中。

而如梅呢，在知道是柳微来了的时候，整个人也终于是活过来了。如梅不知道为什么如此盼望着柳微能够过来，光是这几日，如梅整个人都像是在受着煎熬一般的。

在这儿怎么可能真的一个人只伺候一个客人，所以当柳微没有来的那几日，如梅便是被老妈妈逼着去陪其他的客人。只是如梅不愿意啊，便只能是反抗了，最后就是受到惩罚。

当然了，这惩罚也不会出现在脸上，手上，那都是在衣服遮盖这的，一般不容易看到的地方。在这儿的姑娘们，哪个不是这样过来的，只是如梅已经是进来几年的，却是很少有人再犯了。毕竟谁都不想被打，谁也不想承受那种痛苦。可是如梅一想到不去陪那些客人，只是挨一顿打，突然就觉得十分值得了。

一番梳洗打扮，难得换上了一身颜色稍显鲜艳的衣服，如梅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才稍微觉得像是个漂亮的女人。这样去见柳微才是好的呢，之前那样子实在是不能看了。

如梅到了柳微面前，怀中依旧是抱着她唱曲儿时候弹奏的琵琶。再见到柳微的时候，仿佛觉得这几日就像是过了几年，竟然生出了再也见不到柳微的想法了。

然而细想来，柳微也不过是众多客人中的一个罢了，本来就不应该抱有能够日日相见的念头。在这秦楼楚馆之中，最是不能有这样的幻想，最后伤害到的只有自己罢了。

“爷，如梅来了，那妈妈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老妈妈见如梅款款走来，面上终于是挂上了笑容。不得不说，如梅的姿容妍丽，是个男人见了都会心生垂怜来。

“如梅，这几日我有事情，所以没有来。”柳微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跟如梅解释。

如梅微微一怔，似乎是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这么一句的解释。随即便想着，或许柳微待自己也是不同的吧，所以才会在意自己。“无事，如梅不介意。”如梅低垂着脑袋，微微摇了摇头。如梅是个温柔顺和的姑娘，至少在柳微眼中是如此的。

“公子今日可要听什么曲儿？”如梅的声音柔柔的，听在人耳朵里，就像是微风拂面，心里又像是有小猫儿爪子轻轻挠了一下一般。

“照旧吧。”柳微那几日来的时候都是听的同一首，一来那个时候也根本不是来这儿寻欢作乐的，二来也是觉得这首曲子确实是好听，能够

入耳。

如梅那吴侬软语，配着手中弹拨弄弦的动作，真是绝妙啊。而如梅有时候也会悄悄的看柳微一眼，也不过是一两秒的时间，之后便又迅速的将注意力转移到了琵琶上。

如梅从来都没有如此的庆幸过自己会弹奏琵琶，就好像是学了这么多年，终于是等来了一个柳微一般。所以如梅从未如此尽心尽力的弹奏，如此带着情谊的唱曲儿。

柳微听的有些入迷了，这也是柳微第一次专心的听着如梅弹唱。以前总是注意力在其他人身上，只是觉得如梅安静，不像是其他姑娘那般的豪放罢了。

一曲罢了，柳微也终于是如梦初醒般的，让如梅过来。除了第一次来，其余的时候他总是和如梅隔开了一段距离的。难得如今事情也都办完了，和如梅这几日的相处，也总归是能够称得上一声朋友了吧。

“难得奴家与公子还能够这样坐着。”如梅心中是欢喜的，但同样也是矜持，面上自然是不显山不露水的。至少不能让柳微觉得自己太过轻浮了。

“嗯，如梅姑娘与这儿的姑娘都不同。只是如此安静，怕是在这儿也难吧。”柳微将这儿摆着的酒让小厮换成了茶，然后给如梅倒上。

如梅伸手端茶，却不想袖口微褪，便看到了露出来的一些红痕。如梅自己都未注意到，倒是柳微，看到了之后便是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如梅立刻就意识到了，拿着茶杯的手有一瞬间的不稳，“这些……”如梅不知道该如何说，说自己是不愿意为了陪其他客人，而挨打吗？可是这样说会不会让柳微觉得自己自命清高？毕竟就是身处其中，就算是说卖艺不卖身的，但是“清白”二字对于她来说也是奢侈。

“是被他们打的？”柳微大概也是猜到了一二，“你也不是进这儿一日两日了，为什么还会被打？”柳微从前跟着安慕远的时候也能够知道一些，只是不甚了解罢了。

“公子您就别管这些了，这些都是小事。”如梅不愿意让柳微再关注自己身上如此丑陋的痕迹，慌忙的用袖子去遮掩起来。

“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若是为了银子……”柳微知道这儿的姑娘们也是可怜，若是不能为翠柳阁带来生意的，自然是不好过。

然而如梅却是不愿意柳微这般，“这事情都是如梅自己做错了，跟公子没有丝毫关系！”如梅的情绪有些激动了，她觉得她与柳微之间的关系怎么能够掺杂着银钱？

“这儿的日子奴家也习惯了，所以这些都没关系。”如梅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隐约间还带着啜泣，让人看着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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