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又见真武大帝

　　拿到了账册，华耀大厦的倒塌只是时间问题。特警队那边的查账小组火热开工，乐夕却开心不起来。

　　最近这个半个月，她日夜盯着监控。期盼有什么修士会来109层，卖点丹药之类的给董事长。实际只看到一个半路修炼的老同志，每天兢兢业业地打坐。期间他倒是开过两次保险柜，拿出那本旧书长吁短叹一番，又放回去。

　　乐夕便找机会将那本一开始没瞧上的旧书册也扫描了一份。那旧书看上去像一本手札，是用古篆体写的，根本看不懂……她所有的语言基础都是沾了原主的光，可这篆文原主也没学过。

　　万幸有APP可以查字，三十多页的手札，乐夕花了一宿时间全文翻译。收获了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也彻底破碎了从朱泽荣身上找同道中人的美梦。

　　朱家就是当年那个皇族朱家的后裔。那本手札是朱家老祖宗留下的，讲述了真武大帝和朱家的渊源。还附赠一篇炼气诀和那个法器蒲团的操作口诀。

　　距今大约两千多年前，真武大帝只是一个凡人国度的皇子，玄武是他的封号。他因缘际会成了修士，在老皇帝眼中就是神仙，于是发动全国各地为皇子修建神像。

　　各种各样有关玄武大帝的传说，也是自那时起开始流传的。后来为了避讳某一朝国君的年号，民间才改玄武为真武。

　　真武大帝自从避世修仙，便不再降临凡间。但世人一直信奉他，他的庙宇也一直都存于世。源源不绝的愿力让他真的有了神格，能够聆听世间声音。偶尔也会出手帮凡人收拾一些过分的妖魔鬼怪。

　　“蛛网神迹”的传说也是真的。

　　当时几个凡人将军因为躲避追杀进了真武庙，真武大帝不想这些人在自己的破庙里大打出手毁了神像，所以顺手帮那可怜人躲了一劫。

　　没想到那个凡人国度因此换了天子，与他结下大因果。

　　真武大帝后悔不迭。凡人以为神仙潇洒，其实神仙难做、处处掣肘，很怕因果牵连。这种改变凡人国度气运的事最麻烦。天道才不会管你有心无心，若有孽果，天劫时一件不落的都会算到你头上。

　　于是，真武大帝开始为这个新生的皇朝操心，很怕它动辄兴兵百万造杀孽。老皇帝殡天选了长孙继任皇位时，真武大帝也认真算了命数。发现那个小皇孙不行，只有四皇子才能保天下数百年太平。

　　这才有了朱老四起兵夺位之事，他真的是奉护国神仙之命才造反的，可惜天下人都不信。真武大帝不仅助他夺皇位，还教他迁都建皇宫，甚至帮他埋了一条“龙脉”。

　　做完这些，真武老神仙还送了被迫退位的小皇孙炼气诀和一个蒲团，让他做不成皇帝也有别的出路。最大限度地避免朝廷动荡，百姓受苦，可谓尽心尽力、送佛送到西。

　　乐夕看完这个故事，连续几天都在思考自己的出路。

　　朱泽荣，就是一个自学成才的小修士，不用盯着他了。在他去唱铁窗泪前，记得拿走手札、蒲团和虚空银就行。

　　至于真武大帝……

　　元婴期寿千年，化神期寿两千。如果他还活着，今年不止两千岁。化神以上的修士还会留在地球吗？如果他死了，就更没什么可指望的。

　　唯一的好消息是，千年前地球有高阶修士，那么现在一定也有。

　　写PPT、收集华耀资金动向、整理国内人迹罕至的地区坐标，乐夕忙忙碌碌地打着三份工。随着沈队那边的调查进展，乐夕估计距离自己解放大概还有一周时间。

　　这日下班后，沈队终于给他发来了回驻地集合的命令。

　　凌晨时分，燕京郊区的三层小楼灯火通明，“手机壳”调查小组齐聚。

　　“朱泽荣的资金动向已摸清。卖手机壳是来钱大头，此外还有一些暗地里的海外投资、股份，也是见不得光的，证据确凿。华耀集团涉及洗钱的事业中心、子公司，也都查清楚了。”

　　将那长长的列表翻了一遍，没看到文创中心，也没有廖永泽的名字，乐夕老怀甚慰。

　　沈队说完停顿了好一会才继续道：“抓是能抓了，但现在有个疑点，我们还没搞清楚。乐夕，你在那儿待了这么久，有没有发现你们董事长哪儿不正常？”

　　“能给个提示吗？”炼气三层算不算不正常？可是我不能说啊……

　　沈队拿过来一个平板电脑，给乐夕看了一堆卫星拍摄的图片，“他挣了那么多钱，全都用来雇佣勘探队了。他请了各种专业的勘探人员，或者资助驴友。全球各处的深山老林、荒漠戈壁，哪里人迹罕至去哪里。连罗布泊都有一队为他卖命的人。”

　　朱泽荣想干什么乐很清楚，这些地方她也想去，默默记下了所有位置信息……

　　“沈队，我这里还有些资料，本以为跟案情无关。你们看看或许就明白了。”乐夕取出一个U盘，打开投影……她展示给同事们看的，就是她呕心沥血的翻译成果之一：朱家先祖关于真武大帝的回忆录。

　　会议室里除了乐夕，其他人都是无神论者，看完集体陷入了强烈的信仰危机。

　　乐夕怕大家转不过来弯，便主动开口，“神仙是否存在，我们不用管。只要知道朱泽荣是怎么想的就行了，了解犯罪嫌疑人的行为逻辑，不代表要认同。”

　　沈队松了口气，感激地冲乐夕点点头，“他家祖上难道就是当年退位的那个小皇帝？”

　　“这个不重要。如果是，说明他得到那个炼气诀是祖上传下来的。如果不是，那就是从什么别的渠道发现的。重要的是，他有这东西、信这东西，而且他真的在学。”

　　众人又商议了一会儿，便给“朱泽荣败家之谜”结了案：他挣钱是为了雇人找神仙……

　　为了“站好最后一班岗”，特警队包围华耀大厦的当天，乐夕还在正常上班。

　　行动时间是上午9:30，沈队给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如果朱泽荣9:30前要离开大厦，想办法堵住他。此外，乐夕自己私下还有任务，她要在特警队来之前偷点东西。

　　最近一段时间观察监控，朱泽荣都是早上9:00离开109层，到108层办公室听助理汇报当天的工作安排。乐夕便趁此机会隐身出了华耀大厦，直接御剑飞至109层窗外，撤走布置在这里的针孔摄像头，取走书房里的蒲团，保险柜里的石头、祖宗手札。

　　朱荣泽仍旧是凡人思维想事情，认为一百多层的楼没有人能翻窗，所以108、109从不关窗户，反倒方便了自己。刚想到凡人思维，乐夕猛然发觉自己也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连忙折返到108层窗外。此时助理正如常汇报着，就见董事长突然闷哼一声，嘴角溢出血沫，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

　　乐夕端着一杯水回到工位时还不到9:20，心里却一阵后怕。她居然忘了朱泽荣是修士，如果不废了他的修为，特警队来再多人也抓不住他，还会死伤惨重。

　　搜查没有想象的那么声势浩大，反而进行的无声无息。直到乐夕收到“任务完成，收队”的消息，76层依然如往常一样安静。同事们根本不知道董事长和一些高层已经被带走了。

　　下午4点多，集团OA发布了公司即日起停工整顿的通知。乐夕也收到了沈队发来的消息：自己收尾，放你几天假。

　　随后几天，华耀集团董事长出事的真实原因在员工内渐渐传开，辞职信纷纷扬扬撒了廖永泽一脸，其中也有乐夕的一封……

　　华耀集团鸡飞狗跳时，那个始作俑者早已离开燕京。打算沿着他们董事长的勘探路线，寻找资源以及真武的踪迹。乐夕给沈队和卓岩的借口都是“干了坏事，出去躲两天”。

　　第一站便是武当，当年真武“飞升”的道场。

　　那时他刚刚得到炼气诀，离开家来到深山躲起来修炼。筑基后用“仙法”说服父皇放弃立他为储。如果这里当年可以支持他修炼到筑基，现在应该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相比罗布泊那种地方，乐夕更相信武当有奇迹。

　　落在七十二峰中最高的祝融峰顶，随意凿出一个洞府，又取出真武的蒲团，坐下调息。这蒲团自带聚灵阵法，在地球是不可多得宝贝。若将它摆在东三环的家里，一周后家里的灵气浓度就能接近当初的王府古井。神识炼化后，蒲团的界域能覆盖周边500米的范围，给处在界域范围内的主人预警。

　　朱泽荣如果有神识能炼化这个蒲团，乐夕就不可能在109层来去自如了。

　　武当山的修炼环境比燕京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不到一刻钟，乐夕御剑一千多公里的灵力损耗便恢复如初。眼下还有一件要紧事是祭炼飞剑，融入虚空银。

　　炼气八层，重新炼化这柄跟了自己数月的“交通工具”比当初轻松了太多。虚空银乐夕同样留了一些，只取了三分之一。重新刻画完阵法，眼前的飞剑终于不再像匕首，也不用担心放它出去打架会粉身碎骨了。

　　正当乐夕收回飞剑，准备去四周看看时，蒲团界域内竟然闯进了两个人。这里不可能有游客，乐夕立即将神识外放，见到了两个道士装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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