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赞歌成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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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不代表无话可说。
在葛泰生那“部分是事实,部分有偏颇”的独白面前,花寂只聆听而接受。
无论如何,花寂是听明白了。
不同的海域里有不同的流速,不同的屋檐下有不同的喜怒,他们走马观花得看过,评头论足一番再得出结论自己要离开她了,这不是在问她意见,是他们摸着胸膛对得起他们自己的真情,仅仅是通知她而已,还能怎样
让花寂拉着他们的衣角,剖开自己的心塞到他们手上去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委屈愁苦、挣扎无措,渴望被他们理解和救援吗花寂做不到。
张爱玲曾说
“如果你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近距离的时候都谈不上靠近我温暖你,何谈此刻
时间早已将他们过去的记忆划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美好,只记得温暖的画面;而另一部分是黑白,有的人注定渐渐被遗忘,花寂便站在那样的阴影里。
情已远,人已非,事已非,往事不可追。
不过是继续独自面对她世界里的颠沛流离而已。
至少,现在葛泰生也给花寂解了谜,关于白星怿的过程和结局都有了,不用再留恋。
花寂没有怨怼,谁人的天性里没有凉薄的一面,如果有更好的,有几个不会拿来换
说祝福也谈不上那么高尚,在花寂无能为力的年纪里,她只想舔着自己的心酸伤口,反省她做错的,安慰她委屈的。
了解一切,便坦然许多。
课间从操场上做完广播体操回来,在教室门口,恰好和白星怿一进一出,花寂退后了保持了近乎一米的距离,让白星怿先过,她丝毫不愿挨着太近。
当她不再把自己当做特殊,忽然得就放下了,舍得了。
穿过座位,徐可儿她们在讲岑琳和郑重似乎出现了情感问题。
张歆在座位上认真勾十字绣。
这是班上女生的新宠,第一代diy作品,绣好的十字绣可以嵌入透明亚克力材质的吊环里,挂在钥匙上,是每个人手下独一无二的装饰品。
受限于空间的大小,一般都只能绣个姓氏,适合自己用,或者送给心仪的小男生。
花寂看都看会了,她手痒的时候,便拿家里的破布,趁爸妈不在家,用针线试着绣过过瘾。
张歆的“张”笔画里横折太多,张歆没什么耐心,绣得有点烦躁,本来仔仔细细绣着,奈何背后又打了结,解来解去,左右来气,干脆一把给扔地上了。
花寂惋惜得连忙去捡,说“你别急啊,我教你啊,其实可以这样”
话还没说完,只听张歆怒气冲冲地说“你给我扔了”
花寂尴尬得停在原地,没想到张歆会生气。
只见她杏眼一瞪,说道“我做不好,你就偏要做好我要受你的指点吗”
花寂楞住了,她没想过张歆会这样说,也不知她哪里来的脾气;反应过来,花寂马上把刚从地上捡起来的十字绣,摆回了原地。
这件事情在花寂的脑子里记了好久,不是因为张歆莫名的态度,是她意识到以后要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为人处世要低调,不能总是要教别人做人做事,不要让别人心里不舒服。
也许,这就是花寂“讨好型人格”建立的初期吧。
她是那样害怕拒绝或伤害别人,怕在别人心里留下与自己有关的缝隙,害怕无法愈合。
所以,即便耳朵都要听起茧了,她还是会耐着性子任凭岑琳重复叙述她和郑重的爱恨纠葛。
他们又又又分手了。
郑重批评岑琳和男生,比如胖子他们,玩的太好,岑琳还会把手担在胖子肩膀上说话,十分不注意分寸;
而岑琳气愤这不过是他对她的不信任,不理解她就是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她和胖子,陆一诺,初中高中一起读的友谊,就是很纯洁的同学关系,难道不是郑重的心眼巨小,心胸狭隘
两个人相处啊,喜欢你的时候,什么缺点都能看做是优点;时间久了,当初喜欢的理由也就变成了拌嘴的由头。
他们的冷战还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岑琳一气之下,居然还把她原本计划织来送给郑重的围巾,干脆一个反手送给了陆一诺。
还当着郑重的面,跑去人家教室外面,往陆一诺身上一甩,丢下一句“这是我亲手织的,不喜欢就扔了”转身就走。
陆一诺捧着个围巾不知其意,茫然得瞅着花寂班上的胖子同学,胖子猜出大概原委,只能对着陆一诺拼命眨眼意思是“你别管你就先收着不要多问。”
这一幕背后的情谊花寂当然懂。
她想,如果她不是和葛泰生交情浅了,如果一切顺风顺水,想必也能有这么纯粹的无关情爱的默契和要好吧。
羡慕归羡慕,但是她又觉得岑琳没必要在和郑重冷战的时候搞这个神奇的操作啊,于是花寂对岑琳说
“你这太夸张了,费心织的大围巾,好端端送给陆一诺干嘛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还嫌误会不够大是不是”
噢,岑琳只当是花寂心里介意对象是陆一诺,难不成花寂对陆一诺对不起对不起,连忙解释她和陆一诺很清白。
啥跟啥,这下又换花寂忙着自我澄清,她不在意不在意不在意一点都不在意算了,多说无益,关她什么事情,还是不要再发表意见了。
张歆私下里和花寂讨论“岑琳是不是真的移情别恋你的陆一诺了”
这从何说起,陆一诺从来都不是花寂的。
“没有,气郑重的。”
“那你觉得陆一诺会喜欢岑琳吗”
“应该是比较给岑琳面子吧,陆一诺喜欢的人好像一直没有变过。”
“谁”
花寂下巴冲着陈绘绘的座位一点,张歆好像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这些少男少女们各有各的较劲,而现在花寂只想把一个“仇人”挖出来和对方狠狠打一架。
为什么呢
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她的耳边灌输那个“数列可以自学成才”的论调啊,这不是挖坑骗人吗她怎么发现自己就看不懂呢对她而言数列根本就是天书。
果然她的数学单元考成绩下来了,数列这一章的试卷,要拿去给家长签字。
不管她怎么小心隐藏,还是被程献看到分数。
“你居然不及格”程献又好气又好笑的,“这题目多简单啊,哪道题不会啊,还能不及格”
幸亏花寂脑海中的那个“数列简单自学”的声音是女生的,不然她都想和程献绝交了。
“你不要一天到晚陆一诺长陆一诺短,关心些岑琳和郑重的事情。管这么多干嘛上课不认真,考试这点分。”程献有点苦口婆心地规劝,他坐在后面可没少听到她们这些女生七七八八的聊这些事情。
唉,也不知道这花寂听进去了没有。
签过字要交试卷的这一天上午,花寂出现在教室里的时候脸上带着三道划痕,如果仔细去看还可以看得出花寂双眼红肿,两边脸并不对称。
程献同桌男生见状马上对程献使了个眼色,同时两只手伸出来在空气中掏了掏,猜测花寂在家被暴打。
程献他瞪了同桌一眼,不敢相信眼前,好好的姑娘会挨揍,难不成因为考试没考及格,那不至于揍到脸上带伤吧。
程献想问也不能,只得在背后偷听张歆和花寂的聊天,看看她们会不会说起。
张歆天天和花寂一起结伴回家,又是同桌,相处的时间自然多过别人,以前只是听过关于挨打的字眼,但是蜜罐子里长大的小孩怎么可能想象得到暴风雨的激烈程度
直到亲眼看见花寂脸上的伤,那位置似乎就是要故意打给别人看到的那番显眼,还有那原本就不大、这会子更肿胀的眼,张歆心里凛然了几分。
可只要花寂不说,她不敢多问的心情和程献是一样的。
张歆她能做的就是小心翼翼用书帮花寂挡着,不再让别人发现,并轻声细语哄着花寂吃棒棒糖,逗花寂放松一点,因为她总怕花寂下一秒就会憋不住哇哇哭出来。
花寂没有这么脆弱,她自己也很彷徨,自己被打是常态,虽然事发的点不同,反正考试也不及格,她都不再觉得自己有什么资格去哭天喊地叫委屈,成绩不好,什么待遇都是罪有应得。
过不了多久,花寂脸上的伤口还没完全结咖,学校精神文明建设,联合校刊搞了个征文活动,全校每个班级都要指派五位同学参加,在学校的大礼堂,根据题目,现场进行写作。
语文从来都是花寂的强项,最讨语文老师欢心,自然也被指派其中,希望能拿下好的名次。
可在礼堂里,看到荧幕上题目的那一刹,花寂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主题“写给父亲的赞歌”。
什么是赞歌
以花寂和父亲剑拔弩张的关系,要如何唱出赞歌
上一次挨揍,并不完全是因为花寂考试分数不及格,实际上试卷只要妈妈看过签字就好,还不必要上升到爸爸那里去。
真正的导火索是王雷给的礼物里面,其中有一只很可爱的小乌龟娃娃,被爸爸翻出来,借故指骂花寂,说那是别人在嘲讽她是个缩头乌龟,而她还浑然不觉,竟然把人家对她的侮辱抱回家来当个宝贝珍藏。
爸爸还不是说一句两句,而是反复奚落。偏生花寂脾气里面也有点硬,这是她不认同的事情,见不得爸爸这样歪曲事实,没忍住又分辩了几句,引得爸爸火冒三丈动了手。
反正不会有这样的不顺眼,就会有那样的不顺眼。
初中那时,花寂尚小,一旦挨揍会跪在地上不顾一切地连声求饶;随着年纪的增长,花寂便很少吭声喊痛,哪怕只站着,也不躲。
打得太过惨烈之后,爸爸气糊涂了还会说,干脆登报申明解除父女关系以后再不必管花寂死活。
花寂心里冷淡倒乐意如此。
可笑这对父女之间,居然还真的要白纸黑字签字。
花寂妈妈在其中调和得很少,真有花寂成绩不好的原因。
可以这么想,如果是一个成绩很好的孩子,所有的打骂可以归为值得被同情的家暴;但是不该拿来当作挨打的理由中,又存在确实该打的状况,这就复杂了。
花寂听张歆讲她和她爸爸在路上走,多半是张歆亲昵得挽着父亲的臂膀;岑琳爸爸被师太叫到学校来说郑重的事情都没有揍岑琳,对花寂而言,所有关于父女之间温馨的描绘,花寂都不太能设身处地去感受。
每一次被爸爸揍过的几天,如果在家里楼下遇见,一老一少,都能生生不说话。
这样的赞歌,要怎么写
环顾四周旁边的同学都在奋笔疾书,眼前自己一字未动,临时放弃她心里无法对老师交代,花寂深深呼了一口气,好吧,编吧,就写一些出题人想看到的东西吧。
题目写什么呢
花寂忽地想起,她见过张歆之前新买的那张周杰伦专辑里,范特西里有一首歌名,她只一眼就记得很清楚爸,我回来了。
于是以此为题目,她在文里写,爸,我回来了是她最喜欢的一首歌。
可她根本就从来没有听过这一首歌。
如果她早一点知道这首歌里面的歌词究竟是唱了些什么,那她应该会选择放弃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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