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永无止境

我心里已经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反驳他。

这句话不能说完全对，也不能说完全不对。

毕竟李姑娘确确实实受了黄石道人的意思，在暗中出手，取了他的性命。

从这一点来说，李姑娘确实做得不对。

然而罗老头也确实是一个左道修士，身前作恶多端，像他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可即便是像他这样的恶人，如果想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话，从他的角度来出发，他自然也没有任何的过错。

然而李姑娘之前就已经进入了她命中注定的死结，只不过被我给救了下来。

李姑娘如今已幡然醒悟，如今想要脱离左道修士。

从本质意义上来说，此刻的李姑娘，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整个人已经和之前不同了。

可是这也是让我最矛盾的一点。

我心里不想让李姑娘死在这罗老头的毒手之下。

可是罗老头却死在了李姑娘的手下，如今他想要找李姑娘报仇的话，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大家都没有错，那究竟是谁错了呢？

“我问你，这个道理究竟对不对？”

此刻的罗老头，步步紧逼，完全不给我思考的时间。

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这个道理究竟对不对了。

我没有办法回答他。

但是我知道，如果今天我不对付他的话，他一定会伤害更多无辜的人。

即便我清楚。

如果我消灭了他，这对于罗老头来说，是不公平的，可如果能够消灭罗老头，而使得更多无辜的人，惨遭他的伤害的话。

那也许这份罪名，就应该让我这样的人来承担下来。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我只能尽量地减少，将来可能发生的伤亡，这是我一个医生的本能。

“你说得没错，这个道理也很对，可是我还是不能让你走。”

对面的罗老头冷笑一声。

“于封，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吧。”

天大地大，老夫想走就走，想留便留。你真的以为，凭借自己就能够留住我吗？

“你可不要忘了，咱们之前的数次交手，你可一直落在下风。”

“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是我的对手吧？”

罗老头说得没错，我数次深陷在他制造的这些幻境之中，难辨真假。

数次陷入纠结、犹豫之中，连出手都变得畏畏缩缩起来。

“就算我对付不了你，我也会去做的。”

“人生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即便真的做不到，即便最后付出了性命，可只要能够重创你的元气，那即便是我死，也死得其所了。”

“哈哈，真是可笑！”

罗老头看着我，眼中的凶光越来越浓烈。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要怎么重创我？”

说着话的功夫，此刻罗老头的脑袋，忽然化成了一道黑烟，凭空消散在了身前。

整片竹林又恢复了平静，不过此刻我已经能够看到竹林外面的情景。

然而既然我还处在他的幻境之中，那么此刻眼前所见到的一切，都很难用寻常的目光去看待。

我抬眼扫向四周，此刻整片竹林静悄悄地，连一阵风都没有。

仰头看向苍穹，夜空之中，一轮明月高高挂起，璀璨的星辰，在夜空之中闪烁着亮光。

罗老头消失不见了。

可是我知道，他决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离开的。

眼下他隐藏了身形，指不定又在憋着什么坏呢。

我眯着眼睛看向四周的时候，此刻就听见前方，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

一双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抚弄着地下的腐烂叶子，发出了“沙沙、沙沙”的响声。

我的目光朝前看去，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此刻的来人，居然又是黄石道人。

我心中一阵无语。

这罗老头是在跟我整情景再现这一套吗？

我抬头看向了头顶的月亮，此刻月亮在正西边。

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又重新在眼前再发生了一次一样。

黄石道人就像我之前看到他的那个样子，缓缓朝着前方走了过来。

“哈哈哈哈，于封，好久不见，你可想死我了。”

“我就等着抓你的肉身，去炼制铜尸呢，乖乖束手就擒吧，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你越挣扎就死得越痛苦，还不如直接投降。这样可以让你少受一些皮肉之苦。”

我眯着眼睛看着走过来的黄石道人。

此刻黄石道人嘴里边说的话，竟然也和之前差不多。

虽然台词发生了一些变化。

不过他的核心思想，倒是一直没有改变。

看起来黄石道人倒是一个不忘初心的人，不管在幻境之中出现几次，都一直想着要抓我的肉身去炼制僵尸。

可是事情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老话说得好，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

罗老头之前已经和我交手过这么多次，我也对他的底牌有了一些了解。

他真的会这么愚蠢，单纯再弄出一个幻影来吗？

他这么做的目的和意义，又在哪里呢？

我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黄石道人，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回答他。

谁承想黄石道人脾气还不小，眼看我没有答复他，张嘴就开始骂了起来。

“想不到你堂堂诡医洛十三的传人，居然这么没有礼貌。难道你听不到我在问你话吗？你是聋了吗？难道你是聋的传人吗？”

我眉头挑动，此刻只觉得前方的黄石道人，怎么会如此让人心烦？

我从来没有如此地讨厌过一个人，黄石道人还是第一个呢。

“于封，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别以为你是诡医洛十三的传人，就可以自大轻狂。”

“老夫也是湘潭一带。鼎鼎有名的炼尸大家。即便是当年跟随在你师傅后面的四大家族，如今也成了我的傀儡。”

“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强龙难压地头蛇，你这条过江龙，想在湘潭掀起风浪来，恐怕还没有这么简单。”

我眯着眼睛看着前方的黄石道人，低头看向脚下的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石子，接着抬脚把那石子踢了出去。

石子远远地朝着黄石道人飞了过去，接着撞在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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