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018宋庙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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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明着两盏灯笼,院里石盏中烛火跳跃得正欢。
于之闻心里有些雀跃,脸上是藏不住的洋洋自得。
——他师出有名,闯了燕府。
“绣帕?”
奚静观头上笼了一团疑云,她垂眼思索片刻,看向了燕唐。
燕唐缄默一瞬,许襄一事再也隐瞒不住,他敛下双眸,心虚地启开了门闩。
于之闻是衙门里有名的“鼠辈不良”,性子似鼠,长得更像一只鼠。
他尖脸尖眼睛,偏还生了三绺垂至胸前的黑胡子。
此人一见燕唐,鼠眼一眯,长胡子就抖了起来。
“燕三郎君。”
燕唐的目光径直掠过他,落在了元宵身上,片刻后又移转回来。
“于不良,你好大的胆子。”
燕唐生有一张笑脸,说这话时也是面带三分笑,于之闻见了,却莫名萌生了一丝退意。
他喉头一滚,微微抬起一只手,身后的衙役见此示意,才松开了捂着元宵口鼻的手。
这位于不良明明身上就揣着定心丸,却还如此胆怯。
他暗自唾弃自个儿不中用,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绣帕,向燕唐面前一伸,道:“敢问三郎君,这绣帕,你可识得?”
怎么可能不识得?
这绣帕下角上绣着个“奚”字,乃奚静观的贴身之物。
“不……”
“我识得。”
燕唐话至中途,陡然被人截过。他不由错愕难当,转脸看向奚静观。
于之闻循声而望,见奚静观立在纱帐后,隐隐绰约。
话罢,她单手撩开纱帐,自次间走了出来。
于之闻木愣须臾,没想到传闻中的病秧子也生的如此玉骨冰肌。
奚静观一颗七窍玲珑心,不点也聪明,而今于之闻已经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许襄出事了?”
于之闻还站在门槛外,并起二指捻起一绺长胡,对着个美人不好冷脸相待,点头微笑道:“许二娘子不见了。”
这笑容,倒显得他愈发猥琐。
奚静观停在燕唐身侧,冲元宵使了个眼色,元宵依命告退。
她这才对于之闻道:“怎么回事?”
燕唐抱了双臂,交叠在胸前,看似漫不经心,余光却一直盯着奚静观,显得有些吊儿郎当。
于之闻见奚静观极好说话,也不愿与燕唐耗费时间掰扯恁些,索性直言道:
“还请三娘子随我到衙门里走一遭。”
“你怀疑我?”奚静观目光沉稳,丝毫慌乱也无,“凭什么?”
燕唐哼了一声,向奚静观凑近了一点。
“于不良仅凭一张绣帕就要上门抓人,风风火火势不可挡,真是好大的官威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可这笑脸人说得话也忒阴阳怪气,将于之闻气了个颠倒。
他微微白了脸,咬牙正要开口,又听奚静观说:“一张绣帕而已,我用腻烦了遂命童儿拿去丢掉也说得通。忻祠外里里外外都是木头砖石,于不良怎么不去问木匠瓦匠的罪,专来拿我?”
她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燕唐与奚静观一唱一和:“你要拿人,罪证何在?你敢在燕府拿人,召令又何在?”
他这时才有了几分官宦子弟该有的样子,两句话说出来,将于之闻心里的那点自得打击得溃不成军。
“昨夜元氏上下几乎全部出动,如此大的风声,我不信奚小娘子没有耳闻。”
于之闻又想起了那封神秘的信,慌乱的心神又稳定了下来。
“此案干系重大,不才身为锦汀溪不良,自有重当捉拿真凶归案,哪怕是半点蛛丝马迹,我也不能放过。”
于之闻说完,又觉自己占尽了上风,笑得像一只爬到油灯上偷油吃的老鼠。
燕唐见他这般,一点情面也不愿留了,折扇掩了半张脸,嗤笑道:“蠢笨无知。”
奚静观三言两语就从于之闻话里得出来自己想要的结论,他没有召令,也没有罪证。
她眉眼生笑,前行半步,站在了于之闻面前,抬眼问道:“恶官压良民,于不良今夜一行,是欺我燕府无人吗?”
好大一顶帽子被奚静观一句话扣到了于之闻头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心里虽然确实打了这个主意,遭此一问,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谁说奚静观与燕唐是燕奚二氏中最软的柿子?这两个人分明是软刀子扎人,一个好相与的也没有。
过了这半天,于之闻才在恍惚间回过神来:他是被人当猴耍了。
他心下生恼,巴不得回去府衙撕碎了那张信,可眼下之境,他满腔的怒气却不知从何撒起。
于之闻唇边的胡子似乎都蔫了下来,垂在半空任夜风吹着。
他又看了眼手里的绣帕,换了个语气,声调却还是高扬,高高在上道:“那三娘子便说一说,贴身的绣帕缘何落在忻祠里吧?”
燕唐抢话道:“元氏既然报了官,元侨就没将昨日之事的来龙去脉,一并告知于你们吗?”
于之闻面露难色,“这……”
这话该怎么答,他其实还未往元府里去。
奚静观见他目光躲闪,吞吞吐吐不言,当即了然于心。
她道:“昨日我与雀安入涿仙山游春,与元、许二位在山间相遇,又与许二娘子一见如故,便赠了帕子以表相交之情。”
奚静观顿了一顿,又说:“此事,元侨可以为证。”
于之闻听她有理有据,纵使是有百般的不甘心,也寻不出刺来。
他颓然的将绣帕收了回来,正要放回窄袖之中。
燕唐出声制止,向于之闻伸出一只手,倨傲道:“将帕儿还我。”
奚静观看着那只手,想了想,没有多加阻拦。
“我还道是谁胆敢夜半入燕府造次,不想竟是于不良?”
这边还无声僵持着,兰芳榭的两道院门就再次开启,元婵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
她身边有位嬷嬷亦步亦趋地随行,身后是一队挑着琉璃灯盏的童儿。
于之闻忙道不妙,那信上说有法子拦下门房,让他得以畅行无阻至兰芳榭,可没说会拦下燕氏主母。
一众人行至假山之侧,元婵悠悠开口道:“谁给你的狗胆,胆敢在此放肆?”
她抬手抚了下鬓发,眼里笑中带剑。
于之闻登时没了方才的气势,向元婵拱手道:“婵夫人。”
元婵半垂下眼,不去看他那张浑是奸相的鼠脸,“于不良这么大阵仗,是要拿谁?”
于之闻咽了咽口水,强颜欢笑道:“婵夫人哪里的话?就是借小人一百个狗胆,小人也不敢来燕氏拿人啊。小人今夜前来,是……”
他回头看了眼奚静观,计上心来:“是送回三娘子丢失的绣帕。”
“错了错了。”
燕唐甫一开口,于之闻背后就竖起了寒毛。
“能屈能伸,大丈夫也。”燕唐过来拍了拍于之闻的肩膀,折扇儿缓缓地摇,“于不良可莫要妄自菲薄,自称小人了。”
于之闻吃了个闷亏,额头上沁出几点汗珠儿,只能跟着一昧点头,道:“是,是,燕三郎君此言极是。”
元婵眸中讽意渐深,“既是如此,何不请于不良进门吃茶?”
奚静观站在门前,闻言笑语盈盈道:“于不良,里面请。”
于之闻兀自镇定些许,摆了摆微微发颤的手:“不才还有公务要办,便不劳三娘子费神了。”
他话音一落,就弯下腰将手帕双手奉给燕唐。
“绣帕在此,不才就不多加叨扰了。”
燕唐将帕儿接过,笑说:“你就是想留,房内也无茶给你,院里倒有西北风,管你喝到饱。”
“唐儿。”
元婵轻轻唤了一声,权作提醒。
于之闻悄悄拭去额上的汗珠,被燕唐好一通奚落,也只得打碎银牙和血吞,道:“不敢,不敢。”
他将身段儿放到了该有的位置,元婵也不屑与他计较,心间开始盘算起了更换门房与护院一事。
于之闻趁机告辞,奚静观却迈出门槛拦住了他的去路,口里道:“我也去。”
于之闻心头一跳,“咚咚咚”擂起大鼓来。
“三娘子去做什么?”
奚静观冲他眨了下眼,轻声说道:“与你一同,到忻祠去啊。”
于之闻闻言一愣,“三娘子,忻祠……”
燕唐一只手绕过于之闻的脖颈儿,将他拉到了怀里。
“三娘子要去,三郎君也要去。”
于之闻向元婵抛去两道目光,元婵却只道:“早些回来。”
她身旁的嬷嬷倒是一脸欲言又止,憋了一会儿说:“三娘子身子骨弱,披件厚实些的衣裳再去不迟。”
于之闻:“……”
忻祠于水神庙相错而建,一个鲜有人迹,一个香火鼎盛。
一眼望去,却有两处景致,一盛一衰,一荣一损。
忻祠门前挂了一盏别样的红灯笼,不知用的是什么纸,闷闷的红,闷闷的光,照得灯笼下的老头儿也闷闷的。
燕唐与奚静观低语:“这几日约莫是撞了什么邪,总是碰见怪老头儿。”
那老头头发落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一个光溜溜一个大脑门,满脸皱纹,岁月的纹路将他的眼挤成了两条窄窄的缝隙,一张瘪嘴上是稀疏的白胡子。
他一身补丁衣裳,脚上趿拉两只草鞋,一只脚趾头露出一半在外面。
老头儿见着人来,躬身谦卑行礼:“于不良。”
他直起了身板儿,又努力睁开眼皮觑了觑奚静观与燕唐,却又辨认不得,只好没话找话道:“好一对儿富贵鸳鸯。”
于之闻抖了抖长胡子,向他一一说:“这位是燕氏的三郎君燕唐,旁边那位是三娘子奚氏。”
言罢,于之闻又向奚静观二人道:“这老头儿是水神庙的庙祝,姓宋。忻祠的庙祝亡故后,他也兼管忻祠。”
老庙祝单手将本就少得可怜的白胡子捋来捋去,笑出一口黄牙,说:“原来是燕府的贵人。说起来,小老儿我也与燕府有些联系。”
燕唐却是不认得此人,挑起眉头道:“老人家与燕府有什么联系?不防说说看。”
宋庙祝高深莫测道出个人名:“徐题,郎君识不识得?”
燕唐与奚静观交换了个眼神,意味不明道:“识得。”
奚静观默不作声,心头却浮现出了引鸟儿送来的那张纸。
宋庙祝乐呵呵道:“徐题是小老儿的徒儿,从前就住在水神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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