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跨年夜

入冬后，北京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夜里的雪景很美，美到街头男人护着女人回家的样子都令人羡慕。无论是三口之家，还是相恋的情人，大家都相拥着走向回家路，不禁让这个冬天倍感温暖。

        漫步在北京初冬的街头，我时常感觉到寒冷。我又回到了那个一个人吃饭、逛街、看电影的日子，我不再需要关心也能很好地活着。只是陆涵之的关心无处不在。

        2020年的最后一天，陆涵之开着车来接我下班，小半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至少，我不会主动去找他。

        陆涵之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大衣站在冬日的寒风里，我们看见对方的那一刻，他满脸笑容的向我走来，那种感觉很奇妙，我们好似多年未见，却又出奇般亲切。

        陆涵之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瘦了。”

        我毫不吝惜嘴角的笑容对他说：“其实，我壮了。”

        我们呵呵笑着，没有一丝芥蒂。

        他又说：“跨年夜我想和你一起迎接新年，你会拒绝我吗？”

        我摇摇头说：“你可要破费了。”

        陆涵之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我再一次坐上陆涵之的车，曾经我以为的最后一次，远远不是最后一次，只要我们认定彼此还是朋友，我一定还有很多个下一次。

        陆涵之认真开着车，并询问我想吃什么。冬日里的寒冷，只能被火锅来温暖。

        我们来到位于王府井的海底捞，今天的氛围很好，大街小巷上到处是迎接新年的情侣、闺蜜、死党以及亲人，我与陆涵之算不上是亲人，但胜过死党，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海底捞的生意很好，我们需要排号就餐，等在门店外，陆涵之给我买了杯奶茶，它让我的胃暖暖的。

        进店后，陆涵之很迁就我，在我眼里，他什么都吃，我只用点自己喜欢的就行。

        很快服务员就端来了鸳鸯锅和配菜，汤料煮开后，我很熟练地烫着肉，将第一筷子的肉给了陆涵之。

        他说：“你最应该多吃肉。”

        “我不会委屈自己的胃的。”说着我便给自己烫了一片毛肚。

        陆涵之一边吃，一边问我：“你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工作顺利，生活充实。你呢，最近团里忙吗？”

        “因为疫情，我们的工作越来越清闲，原计划的出国演出也无限期搁置了。”

        “是啊，因为这场疫情，我们的生活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梁静，如果这场疫情无限期改变着我们的生活，你有什么打算？”

        我不理解陆涵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反问他：“能有什么打算？”

        陆涵之低着头说：“离开北京。”

        我诧异地看着他，我无法想象这几个字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他的梦想不就在这里吗，离开北京，他还能去哪儿？

        “你要离开北京？”

        陆涵之吃了一口菜，然后又抬头说：“我想留在北京，为自己喜欢的事和人。”

        我躲闪地看了他一眼说：“挺好的，我们就该为了自己喜欢的事业留下来继续奋斗，为新年、为明天干杯。”

        我举起奶茶与陆涵之碰杯，以此来化解内心的尴尬。

        陆涵之双眼含情地看着我，没有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他也拿起奶茶大口喝了起来。

        我放下手里的奶茶，故意转移话题：“别谈工作了，我们说说接下来的计划吧，我想去看灯光秀，你呢？”

        “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别走太远，我们就去大望京吧。”

        陆涵之笑了，他说：“今年的灯光秀应该特别美。”

        我点头表示赞同，中国科技的飞速进步，让我们的生活多了更多色彩，不同主题的灯光秀，会带给你不同视觉上的享受，是的，我们只需享受便是。

        吃着火锅，我和陆涵之聊了很多，多到没有我的话题——关于母亲、关于陆雅之、关于他的音乐。只要没有我，我们的话题就是轻松自然的。

        吃完火锅，你会感觉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热辣辣的感觉配着节日欢乐的氛围，你都能开心到飞起来。

        走出火锅店，街上更热闹，即便所有人戴着口罩，也掩藏不住他们眼角的笑意。

        陆涵之从街边叫卖的小女孩手上买了一个会发光的猫耳朵发箍送给我，他轻轻帮我戴上，嘴里还说着：“这样才有节日的氛围。”

        我对着街边的落地窗照了照，一双可爱的闪闪发光的猫耳朵让我感觉自己年轻不少。我小跑到小女孩身边，认真替陆涵之选了一个发光的星星发箍。

        陆涵之十分配合我，微微弯腰，低着头让我帮他戴上发箍。

        我冲陆涵之笑着说：“太可爱了。”

        陆涵之也学着我对着玻璃窗看了看，满心欢喜的对我说：“我喜欢。”

        看到街头簇拥的人群，我兴奋地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陆涵之牵起我的手,拉着我往街头跑去，阵阵凉风风吹过我们的脸颊、头发，我却感觉不到一丝丝寒冷。

        今天是个好日子，街头挤满了年轻少男少女，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发光棒，好一副热闹的景象。

        走近后，我和陆涵之被美妙的琴声吸引着，穿过人群，我们看到了陈诺，寒风凛冽中，他一身单薄的西装，让我觉得很是心疼。徐佩佩和摄影师在一旁，我猜他们是在录制什么节目。

        陈诺很陶醉，闭着眼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的一切对于他来说似乎都是空气，只要有音乐，他就是那只遨游天际的雄鹰。

        我放开陆涵之的手，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陈诺音乐里的故事。

        曲罢，我睁开眼，陈诺开始鞠躬感谢，现场一阵尖叫声盖过另一阵尖叫声。我拉着陆涵之准备退出来，临走前，我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陈诺，那一眼，我与陈诺四目相对，我们就这样又见面了。

        随着涌动的人群，我和陆涵之被陈诺的粉丝给挤了出来，陈诺在里面是个什么状态，我不知道，我也没有借口去知道。

        站在陈诺的包围圈外，我又想起了那个开学季，任何时候，他都是最闪亮的那一个。

        我若无其事的对陆涵之说：“走吧，我们去看灯光秀吧。”

        陆涵之回头看了一眼拥挤的人群，带着我逃离了这个我不愿多待片刻的热闹街头。

        陆涵之驱车带我去了大望京，他将车停在路边，我们下车时灯光秀已经开始了，街上停着三五成群的人，大家都仰着头，拿出手机记录着这一刻的闪耀。

        鳞次栉比的高楼上，五光十色的灯光魔幻地变化着，一幅巨大的中国国旗从第一栋房子上缓缓飘到另一栋房子上，滚动的“新年快乐”、“新年好”依次出现，随后又是一支支如烟花般耀眼的花朵绽放在高楼顶部，新年真的就来了。

        灯光秀进行大半，陆涵之从车上取出小提琴，在我面前他拉响了《新年好》的曲子。

        伴着曲子，身边的人群慢慢向我们靠拢，他们一边打着拍子，一边唱着新年好，我也被他们感染了，跟着人群一起唱了起来。

        在新年的歌声中，我们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最美的笑容。

        陆涵之激情演奏完，大家都给他鼓起掌来，我看着他，他眼里一样闪着光，属于他自己的光。

        欣赏完灯光秀，陆涵之开车送我回家。在车上，我回忆着今晚的每一件事，抛开陈诺，陆涵之是个温暖的人，他能温暖我的胃，能温暖我的手，却无法温暖我的心。无论如何，今天的我是开心的，发自内心的开心。

        “陆涵之，今天谢谢你。”

        陆涵之笑着看着我，他的眼神同样温柔，他说：“梁静，今天也特别感谢你。”

        我对陆涵之笑着，或许我们很久都没有这样开心过了吧。

        回到家，我又开始了一个人的生活，安静而孤独。我摘下头上发光的猫耳朵，将它收在收纳盒里，我会好好保存这份可爱以及那温暖的时刻。

        盖上收纳盒时，我发现了陈诺送给我的那份礼物，原来我已经将它遗忘了这么久。出于好奇，我拆开了那份礼物，打开礼盒，里面是一条鹿角项链，项链下放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梁静，我感谢我的生命里一路有你，我希望，你的生命里同样一路有我，生日快乐！！！

        看到这行字，我莫名地感动着，眼泪默默掉了下来。陈诺啊陈诺，我们的生命里真的会一路有彼此吗？

        我取出项链，对着镜子戴在脖子上，我是那么的喜爱它，或许我不会再摘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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