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赵璋做了一个梦，梦里小姑娘站在桃花树下，桃花被风吹落下来，落在她的身上，他慢慢向她走进，小姑娘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缓缓转过身子，她笑得很开心，笑着朝他奔来，可当他伸出手臂想要拥住她是时，她却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径直向后面跑去，他回头，却只见小姑娘奔向了另一个怀抱。

        赵璋忽然就醒来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郭霄，郭霄。”

        侯在外面的郭霄听见陛下在唤他入内，立马便恭恭敬敬地来到了跟前候着。

        “这几日，小姑娘可还好？”

        小姑娘？郭霄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才明白过来指的是傅姑娘，看来陛下是真的累了。

        “回陛下，傅姑娘近日一切安好。只是可能对陛下没去看她有些伤怀吧。”

        赵璋这几日一直在处理科举的事情，每天只能睡上两个多时辰，可以说是忙到脚不沾地了，今日才将将把事情处理完毕。

        “郭霄，你觉着新科榜眼怎么样？”

        郭霄觉着陛下这会真是忙糊涂了，“奴婢并没有见过新科榜眼。”

        赵璋这才想起殿试的时候，郭霄在小姑娘那里。

        “是朕睡糊涂了。”

        赵璋不乏有些头疼，伸手抚了抚太阳穴，“郭霄，去给朕传郑太医。”

        郭霄也觉着担心，陛下看起来情况不是很好的样子，便半点儿不敢耽搁地去传了郑太医。

        郑太医给陛下把脉过后，又给陛下施针，花了足足有一个时辰，陛下的脸色才好转起来。

        直到郑太医走后，郭霄才听陛下开口道：“郭霄，你觉着小姑娘会喜欢朕给她选的榜眼吗？”

        “陛下”

        郭霄被陛下搞糊涂了，什么叫给傅姑娘选的榜眼。

        “朕打算给小姑娘赐婚，之前朕答应给她找门好亲事的，他们都是苏州人士，年龄也相仿，肖鄞，朕看过他的文章，是个可造之材，有朕在，肖鄞也不敢做对不起她的事。”

        郭霄这才听懂陛下的意思，可陛下和傅姑娘明明是两情相悦的呀。

        “陛下，傅姑娘喜欢的，心悦的都是陛下呀。”

        赵璋就这样坐在床头，却像沙漠中怎么也找不到水的行人，神情有些漠然地开口道：“她也喜欢卫霖，只是卫霖是武将出身，难免哪天会出什么意外，还是文官更适合她一些。”

        “陛下，您肯定是误会了，傅姑娘这些天念的可都是您呀。”

        赵璋本来听到这个应该很开心的，但是他却沉默良久，沉默到郭霄都有些害怕了。

        “先帝驾崩时也才四十有六而已，朕记得先帝四十五岁大寿时，身体还十分康健，可才不到一年，就山陵崩了。”他怕若是他哪日如同先帝那般山陵早崩，小姑娘又该怎么办，自己年长她整整十八年，他赌不起他有这个时间用她白头偕老。

        郭霄哪敢听这些，他也明白陛下的意思，只是这实在不是他该听的，陛下每说一个字，他都胆战心惊。

        “陛下，陛下必定长命百岁。”

        朝堂上个个高呼万岁，可实际上却没有一个帝王活过百岁。

        万岁到还真不如百岁来的实在。

        这段时间，他想了很多，若仅仅是小姑娘对他不知道是哪种喜欢，他或许根本不会放手，是哪种喜欢都好，他爱她便够了，可若是他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保护她可怎么办，他早已深处泥潭，又何必要让她也同自己遭这一道呢。

        “郭霄，你派人盯着肖鄞，看看他的为人到底如何，朕之前派人打探过一番，但那是在他没高中前，你派人再盯他一段时间。”

        他起码要保证肖鄞的人品是个好的才行。

        卫府

        “娘，你真打算接受那个傅姑娘了。”

        卫倩对傅竟夕没什么意见，就是为公主难过可惜，大公主她这么喜欢大哥，要是知道大哥喜欢的是别人不得可伤心了吗？

        卫夫人放下手中的针线，很认真地看着卫倩说道：“虽然出身不高，但是难得你大哥喜欢，娘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卫倩斟酌了一下用词，还是有些不安地开口道：“那娘是能接受大哥娶傅姑娘，还是只能接受傅姑娘为妾呀？”

        卫夫人眉头不由得皱了一皱：“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把妾不妾的挂在嘴边像什么样子。”

        卫夫人不是没犹豫过，只是她儿子难得看上一个姑娘，只要身家清白，她也不会反对，不过她儿子到底是怎样，他怎么也应该给自己透个底才是。

        卫倩被她娘这么说了一顿，也有些不开心，不过她娘其实说的也没错，自己祖父如果没有立下军工，自己现在应该和傅姑娘是一样的吧。

        “你大哥这几日是在宫里当差吗？”

        卫夫人决定还是要找卫霖问清楚一些。

        卫倩这倒不是很清楚了，她这几日也没收到公主的来信，怕不是还在奶娘那吧。

        傅竟夕这天终于等来了先生，她原本以为她是会生气的，当然生气还是有的，就是当她看见先生瘦了，也憔悴了很多的时候，有些火终究还是发不出来。

        其实在她得知先生可能是圣上后，她还特意关注了些朝堂上的事，自然也知道先生这几日怕是劳累了。

        想来，先生瞒着她他的身份，那她也不告诉他她知道了他的身份，这样是不是扯平了。

        “先生，你瘦了，这些天我在这都听说京城里发生了好些事情，您没受影响吧。”

        赵璋摇了摇头，却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面对小姑娘，他总是有些心虚的。

        “我若发生了什么，郭霄和卫霖还能像没事发生一样吗，行了，我先带你去吃饭。”

        傅竟夕很奇怪，先生说带她来吃饭，却不是来了酒楼饭馆什么地方，而是到了另一处院子。

        “先生，这也是你的产业吗？”

        傅竟夕看了看这处宅子，和周婆婆的差不多，不过位置要离集市要近的多。

        “不是，这里住的是个从宫里退下来的御厨，之前我不是答应你让你尝尝皇宫里的菜肴吗？”

        原来先生还记得呀，她当时都没当一回事，当初谁能想到他是谁呀。

        傅竟夕等了只一会，就有人给端上来了好些菜，果然都是她平时见都没见过的。

        “先生，咋们吃着皇上的御厨做的菜是不是不合适呀？”

        “这没什么，很多御厨退下来后不还有开酒楼的。”

        其实这话不假，只是即便是退下来的御厨再做菜也不能做他平时吃的菜肴，而是只能做一般的家常菜，不过这些菜能给小姑娘吃，他倒是很欢喜。

        傅竟夕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她也就不问了，专心吃了起来，反正皇帝不就是先生吗。

        看傅竟夕用的差不多了，赵璋给她盛了一碗汤，试着开口道：“思思，我曾经答应过你师父，要为你找一门亲事，我如今寻着一人”

        应该这，傅竟夕也明白先生是什么意思了。

        她喝到一半的汤不知怎么就没了味道，只能木然地看着先生，想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

        “我如今寻着一人，正是新科榜眼，也算是我的门生，他品行，学识，样貌都出众，年龄也与你相仿，你见一见他，可好？”

        傅竟夕如今却是连脾气都发不出来了，只满心觉着委屈，“先生您认识他很久了吗？万一他只是在外人面前是好的呢？又或者我根本不喜欢他呢，又或者他在婚后对我不好呢？”

        “自然是要你喜欢的，便是成亲后他变了，先生也会为你做主的，不若我让他在成亲前便给你一封他签了字的和离书，到时候你若想和离，便和离就是。”

        赵璋当然是希望小姑娘可以一生美满幸福，只是却也不得不为她想好退路。

        “我不要，先生您与其指给我个不认识的，到还不如把卫霖给我得了，好歹我还认识卫大哥的。”

        傅竟夕说的明显是气话，只是在赵璋耳里听来就不是同一回事了。

        思思她，真的是喜欢卫霖的吗？

        赵璋压下心中的酸涩，幽幽开口道：“卫霖他不如那人能给你安稳的生活，你若嫁给卫霖，怕不得要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可若是小姑娘真喜欢卫霖，他也可以让卫霖从禁军退下来，只是这样不知道卫霖会不会埋怨到小姑娘身上。

        “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喜欢卫大哥的。”

        傅竟夕没想到先生是把她说的气话当真了。

        “先生，您明知道我喜欢的是谁，你还想让我嫁给别人，这不公平。“

        傅竟夕越说越委屈，到后面甚至出现了哭腔，“先生您要是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说，我不是会缠人的女子，可我抱您的时候，您也没有拒绝，您也抱我了，您都抱过我了，居然还想把我许给别人，这对那个榜眼一点都不公平。”

        傅竟夕说的语无伦次，赵璋看着小姑娘的模样，很想把她拥入怀里安慰她，只是他如今不能这么做了。

        他刚走近一些想说些什么，傅竟夕却推开了他，向外面跑了去。

        赵璋连忙追了出去，就看见小姑娘并没有跑开，而是跑了一半停了下来，听到他的声音后，转过身来看着他说：“既然先生非说那人那般好，可总得让我先见一见才是吧。”

        赵璋只觉着那个梦似乎是成真了，她真的会奔向别人的怀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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