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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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兵把守的边境防备森严,连营的号角声混杂着厮杀声以及怪叫声,唐切提着剑杀红了眼,溅在脸上的血珠划过脸庞,不断地从下颚滴落,浸在了散漫着血腥味的血衣上,鲜红一块块地新旧交叠。
一天一夜,黑压压成片的怪物不知怠倦地袭来,云棋军队近乎溃散了。
面对永无尽头的厮杀,大概谁都会心里凉生出绝望吧。
眼看着防线溃散,唐切转头冲刑安隅吼道:“快带唐焕走,躲回宫去!”
唐焕同样是一身血衣,被包围在怪物群中,好在有刑安隅护着,没怎么受伤,他一听唐切在赶他走,心中不由得恼火:“走什么走,让我丢下你看你死在这吗?”
阴云密布,笼罩着冲天的血气,电光闪过的下一刻发出一声震耳发聩的雷鸣,倾盆而落的雨织就了细密的薄帘,看不清怪物也看不清自己人,只觉脚下泥土湿滑。
混乱中实在难以自护,倒下的有被怪物打趴的怪物,被自己人伤到的人,唐切愈发急了,慌忙寻找着唐焕,扯着嗓子大叫喊了许久也无人回应,大致是被这雨声掩盖了吧,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不知过了多久,雨依旧在继续着,怪物的动作却停了,雨中清亮的嗓音是来自于世泽:“限你三天内交出所有,否则屠城。”
“说得多轻描淡写啊,城”唐切突然笑了,笑声苦涩,“你要是想要屠,我拦得住吗?还知会我一声,诡渡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性了。”
“少在这给我指手画脚,滚出云棋!”
唐切愣了下,听出是唐焕的怒吼声,他转头循声望去,模糊间隐约看到唐焕剑指世泽,他心漏一拍,喝道:“唐焕,回来!”
在世泽剑光抵达之前,唐切玩命飞奔过去一个手疾眼快把唐焕往后一拉躲开了,他一巴掌掴在他脑门上:“不要命了是不是!”
这一剑躲是躲开了,但距离根本没拉开,世泽两步近身一道剑光当空劈下,唐切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把唐焕推了出去,还没来得及收回手,那凌厉的刀光猝然而至,“噗呲”一声砍入血肉的声响让唐焕心都停了,若不是唐切抬剑挡了一下,毫无疑问这一剑会砍掉他整个手臂。
雨水重而密地打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却一点也见不着红,仿佛只是白花花的肉上长了个不痛不痒的大豁口,深深切入肌肤的钝痛几欲让他昏厥过去。
他苍白的嘴唇张了张,发不出半点声响,手里的剑哐当一声落地,过了好一会才缓过来一口气,他虚晃着抬头看了下,瞳孔里倒映的不是站在他眼前的世泽,而是被刑安隅拉住了的唐焕。
大雨之中,唐焕依稀能辨认出他的口型:“快走。”
可唐焕怎舍得让他一人承受这种痛苦,他哭喊着在刑安隅力大如钳的桎梏下疯狂用力试图把自己拉扯出来,声嘶力竭的喊声在这尸堆上回荡,唐切却收回了眼神,没有回应。
世泽一剑横在唐切的脖子上,面无表情道:“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我也不想废话,就要你一个字,交还是死。”
雷霆万钧,大雨磅礴,漫荡的水浸得尸体一个个开始胀眼睛,肿身体,加上冲掉血色的苍白的脸,惊悚得不似人间了。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死在任何人手上。”
唐切手飞快地一动,把外衣一扬,遮住了世泽大半的视线,随即他转身一个飞跃跑到杂草丛生的小陡坡上,踉跄着摔了下去,不见踪影。
唐焕被刑安隅拉走的最后一刻,回眸竟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他的眼泪一下子溃堤了,不是说要护他一辈子的吗?不是说身后有千百万个黎民百姓退无可退的吗?这算什么?死人一身轻松是吗?
世泽丢开那外衣,低声骂了句,没有着急去看他是死是活,慢吞吞地吩咐人在怪物包围圈内搜,边境城外很荒芜,什么野的毒的都有,碎石峭壁也一堆,带着重伤摔下去,不死也难活。
汹涌的海域已经平息得风平浪静了,两拨人马正在卖力和“卖力”地搜寻异宝。
凌雾阁的船舰散得四下都是,每每和诡渡碰上时总是要破口大骂几句才舒心,一时竟有沸腾的热闹感。
“海域冷淡了十六年,好不容易有了点人气竟然还是诡渡掺了一脚的。”
段书离一只手掌撑在船的栏杆上,另一只手搭在季长风肩上,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看着这番景象,竟有种恍若梦回的错觉。
季长风靠在船杆上,专注地看着一个地方,好似是诅咒之眼沉寂的那片海域,突然听到段书离没由来的感叹,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段书离莫名从他这面无表情中觉出点不爽来:“我怎么感觉你老想揍我。”
“我看时候差不多了吧。”
唐永从船舱里出来,手上拿着一个鼓鼓的黑色包裹,耀眼的阳光照不透这包裹一点缝隙,愈发显得神秘了,不过季长风半个字也没有问,很快移开了视线,继续望向那渺茫的海域。
段书离收回爪子,瞬间乖巧:“叔看着来就好。”
“亏你小子信得过我,把这么件大工程交给我,一定给你办得妥妥的。”唐永脸上的笑纹和蔼,看着段书离这健壮挺拔的身姿突然想起了某人,惆怅了一句:“为了这事早早就离开了云棋,不知那俩过得怎么样了,云棋可不好管啊。”
段书离:“您老前不久不是刚回去看了一眼吗?您那大儿子挺出息的,云棋上上下下全都打点得不错,倒是那个小一点的,被宠过了头,不经事,什么也干不了不出奇,不过有唐切看着,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对着前辈说话,自然是有一分事说一分事,像唐永这样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人更是心知肚明,过假的安慰只会引起反感。
“再多看几眼,就舍不得走了。”
唐永摆了摆手,叹了一声就走了,估计是去置办那件黑色包裹了。
云棋宫内,小唐子将民间言论整理成折子堆放在唐切的书房的案几上,唐焕正好在,就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看了没几眼,他蹙着眉怒地把那折子扔在了地上,从手边拿起了一本,拿了丢,拿了再丢,每看一本脸色就阴沉一分。
“什么狗屁都是!”唐焕红着眼怒骂道:“大难临头就可以把他的功绩全都忘了,一个个争着在他头上踩一脚,把他踏入泥里,全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诡渡休整了小半日便攻过来了,依照少主的命令大开城门不抵抗,目前没有新增伤亡。”小唐子简单地汇报了下,顿了顿,随即尽职尽责地说:“少主和您安排好了去处,烦请稍等片刻,刑队长会亲自带路。”
唐焕叹道:“难得你还能这么敬重他了,这云棋乱的乱,逃的逃,我这废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小唐子知道自己不该多嘴便没有回话,静悄悄地退下去了。
唐焕看了一眼满地狼藉的折子,心烦意乱地摔门出去了。
这宫里奴婢侍童都散逃了,冷清得很,偌大的奢华之地成了弃乱之窝,满地枯黄落叶无人清扫,珠帘被风吹得打起了结也无人理会,一派萧瑟看得人心凉。
不知不觉间,唐焕走到了他的羽毛宫站在门口,放眼望去,成片绚丽夺目的鸟羽铺挂着,奢侈得很,可他竟想把这里砸了,放把火烧了去。
这念头一出,他却挪不动脚步,只呆呆地站在这里杵了很久,视线流转在这些羽毛之间,眼神含带着留恋,似乎看见了某人的影子,于是他终究没有动这羽毛宫了。
唐焕走到羽毛台阶上坐了下来,第一件事竟是埋低了头抹眼泪,自己都觉得自己挺没出息的。
神思飘远间,唐焕不自觉想到那满地散乱的折子,就回想起了唐切把他锁在宫里看账本的事情,那时明明一切都好,唐切却有了突如其来的转变,他甚至觉得唐切有神一样的预料了,也许是他想他想疯了吧。
想到这里,不知是哪个词触了唐焕的神经,他倏地想起来神仙水来,唐切说过,神仙水里什么都可以找得到,那么可以找到你吗?
唐焕的哭声一下子顿住了,他倏地起身飞奔出羽毛宫,一边抹着脸上的残泪,一边念叨着唐切一定在那里等他,起初他一点也不屑这种荒诞的哄骗小孩子的话,如今什么都没了却来寄希望于这天方夜谭,多么可笑啊。
见到那口井时,他的脚步一下子慢了下来,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果敢,直接跳下去,而是坐在井边,低头看着深不见底的幽黑,手缩了一下,那一瞬间他是有犹豫的,要是那话真的只是骗人的,他就葬在这里了,而且是毫无意义的死。
或许是因为这话是从唐切口中说出的,也或许是信无可信了,他就故作坚定不移地逼着自己下决心,一只手扶着井边,缓慢而颤抖地去够上面的井绳,艰难地把两条腿挪进井口里。
就在他即将要跳是那一刻,刑安隅找过来了。
唐焕惊得慌忙缩回手,又连忙伸回去攥紧了井绳,还以为刑安隅要来阻止他,结果刑安隅跑过来一个飞扑直接把他摁进井里:“诡渡差不多要进宫了,这里头是暗道,你别慌,是通向外边的,少主一切都给你安置妥当了。”
“暗道?”
唐焕一脸懵逼地被刑安隅护在怀里,下一刻失了重心的下坠感让唐焕一下子又恐慌起来了,赶忙抱紧了刑安隅差点尖叫出声,心怦怦乱跳似乎要撞出胸膛。
刑安隅腾出一只手,在他们快要落地的时候用糙厚的手掌用力按在了井壁上以减缓些下坠的速度,即便是这样,唐焕还是觉得天旋地转,落地那一刹那差点摔出脑震荡,话都说不顺了:“水神水仙?嗯在哪?”
“什么?”
刑安隅也有点缓不过来,扶着井壁晃了下神,没听清唐焕说了什么。
唐焕意识到自己的话十分无厘头,忙慌捋直了舌头才纠正道:“神仙水。”
“什么神仙水?”
刑安隅依然听没明白。
井低很黑,没什么光线,唐焕摸着井壁蹲下身子,手不断地往下在地上摸索着,过了好一会,这小小的空间已经被摸遍了,除了一片干还是一片干,他茫然地抬头:“没有不对呀,这还不是最底下?”
刑安隅无情地出声:“已经是井底了。”
“他说”唐焕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的话,歪了下脑袋,想了想,“要不我再找找。”
刑安隅懒得管他这么多了,伸手在井壁上摸索了一阵子,感觉到有一块松动的地方他果断摁了下去,下一刻井底倏地震了下,接着便是一阵重石摩擦声,井底左右两边豁然开了两个门,原本狭小的空间突然开阔了些。
唐焕正在地上摸索着,不知不觉摸到一个门里面去了,感觉手上湿湿的,他笑了:“真的有啊,会不会是彩色的,不过太黑了我看不见。”
“过来这边。”
刑安隅没理会他说什么,直接伸手把他拽进另一道门里,黑暗中刑安隅又按了一处机关,带着熟悉的声音井底又是一震,这道门便被厚重石头给堵上了,隔壁暗道突然涌现出潺潺的流水声。
“这里就是很普通的一口井,没有你说的神仙水。”
暗道里空间不大,有些低矮,刑安隅半弯着腰,一只手抓着唐焕的手臂,另一只手扶着石壁缓慢地挪动着。
唐焕失望地“哦”了一声,任由刑安隅牵着自己走,好一会才意识到不对劲:“这里是个暗道是你们事先做好的!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会发生什么然后故意瞒着我!”
刑安隅随口一说:“没有,防患于未然而已。”
一直到出了暗道唐焕都没有再说话了,他不是小孩子,是真是假自己分辨得清楚。
大多时候唐焕出宫只是游走于繁华市井之中,这里山川秀美景色宜人,仍属于云棋境内唐焕却陌生得很,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地域。
绕过了几个小岔道,眼前依旧杂草丛生荒无人烟,唐焕忍不住开口问道:“要躲哪去?不会一辈子不出来了吧。”
刑安隅随手指了指前面,挑拣了前半句话回答:“那堆乱码七糟的草后边就是座宅院了,位置不太显眼,一会翻过去你就看到了。”
唐焕知道他嘴巴铁钳也撬不开,知趣地闭了嘴,走过去拨开那堆杂草就看见了一座致简的宅院,院门古色古香的上好檀木没有任何雕刻花纹,里面布置简洁却有一应俱全的小奢华,看得出来布置得十分仓促。
唐焕一开始是怀揣着期待推开大门的,他潦草地转了一圈之后并没有看见那熟悉的身影,也没什么眼熟的,有怀念意义的物品,于是唐焕失落地回了房间,自己坐着发呆,难得没有无理取闹。
在唐焕刚逃出的繁华市井中,大街上大肆议论着的是唐切的身世,尽管是祸害他们的诡渡放出的消息,他们还是争着想要在唐切身上踩一脚出气,已经不管真假了,却意外没有颠倒是非。
刚拿下云棋的诡渡还没有大动作,百姓该怎么过活就怎么过活,唐切造就的繁荣得以短暂地维持,一时间百姓对诡渡的怨念,逐渐消停了下来,唐家的兴衰成了民间话本戏剧的常用剧情。
画阁内,花空翻看着这些民间情报,摇摇头笑了,然后默不作声继续将诡渡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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