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一个走了,一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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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走了,一个死了
夕烧院的斜阳唯美,火红中染着金色,落在学院里面唯一那块小小的湖面上,整片湖面都变得金光闪闪,波光粼粼,如鱼龙起舞,有讯鸟翻飞。
哈曼城里面的学院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大多是如夕烧院一般籍籍无名的,如果不是这次学院大比里面出了一名挤进前十的天才叫做雨初晴,只怕没有人会记住这个连名字似乎都充满了文艺气息的学院。
在这片土地上,杀戮肆虐,世道无情,唯一不需要的就是文艺。
凭着那位学员的名头,眼看夕烧院在哈曼城似乎有振兴的苗头,可惜好景不长,那名叫雨初晴的学员只是昙花一现,听说死在了迷宫之中。
夕烧院瞬间便也从炽手可热的明星学院再次被打回了原型。
哈曼城的顶尖学院一共有两家,一家是折鹤院,一家是离歌院。
折鹤院背后站着的是郭老头这个五阶高手,哪怕世人不知道这一点,也知道折鹤院另外的背景包括了顶尖世家赫连家,还有上等世家白家,以及一系列中小世家。离歌院的背后亦是有着以纳兰家为首的一系列世家作为倚靠,所以这些年想要进入两家学院的天才不计其数。
还是那句话,在元素之森,到底还是世家当道,他们一方面,看中的是折鹤院与离歌院的教学质量,另一方面,看重的却是与这些顶尖世家的联系。
出声低贱的贫民想要攀上小世家的家门,小世家出生的人又把目光看向中等世家,中等世家的看着上等世家,上等世家又眼巴巴看着那仅有的两家顶尖。
如果能够在学院里面被世家豪门看上,哪怕是比自己现在所在的位置只高一等,也是极好的。
所以在这些年,除了折鹤院与离歌院以外,其他的学院大多都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收纳的都是被两家学院淘汰的人,或者是自家子弟。
一般的学院,背后都会有世家的扶持,与那些迫切想要进入世家的人想法相同,每一个世家也需要新鲜血液的补充。
夕烧院背后的人不过是城内数百中等世家的一家,哈曼城内都排不上号。
对于雨初晴横死这件事情,学院的负责人自然不敢跑到城主面前大声喊叫,竭力嘶吼。
况且他虽然不在现场,却也听说了迷宫里面发生的不可告人的事情,自然是噤若寒蝉,逃避还来不及,哪里还要往上面撞。
这样的大环境下,雨初晴的死不过便是过眼云烟,即便他生前颇得院长的信任,死后也不会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丝痕迹。
雨初晴是谁谁知道呢。
前些日子,有人来到夕烧院,大摇大摆地在夕烧院临近小湖的树林边缘叠了一座坟,坟头上写着的便是雨初晴的名字。
那四人嚣张的行径很快便引起了院长的注意,只是他也只敢注意而已,颇有些敢怒不敢言,打碎牙齿活血吞的感觉。
那四人他看得真切,是折鹤团那四名天之骄子,未来哈曼城之星,不是他能够得罪得起的,更何况,就算他怕惹祸上身,去阻拦这些人,自己也不是对手啊。
不过好在他们似乎另有事情,只是在那座孤坟面前呆了一小段时间,旋即便离去了。
院长松了口气的情况下,也只能强忍着恶心,在心里把那小小的孤坟忽略掉,那些人设的坟,他可以愤慨,可以惊慌,可独独不敢动。
提心掉胆了一段时间,似乎并没有人对这个坟包感兴趣,事情也就渐渐过去了。只是这新坟新人新墓碑,几十天来饱经风吹雨打,慢慢变得老旧,竟没有一个人过来站上一站,拜祭一香,就连之前受雨初晴领导的夕烧团的人都没有,颇有些凄凉。
看吧,人死茶凉,世间的道理不过如此简单,如果你的死里面蕴藏了巨大的秘密,所有人避之不及的情况下,怕就是这种情况吧。
好在还有折鹤团这群异类,不然的话,这个世界该是多么的让人心寒,乏味无趣。
不过今日似乎有些异常,那坟包面前似乎来了一个人,隔得有些远,院长看不太清楚,有心想要去看一看,却又怕与这些人扯上关系,索性拉上窗帘,来了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坟包面前的人是一个少年,额前的灰发更显灰败,犹如干燥燥的缭乱稻草,身上的黑衣满是尘埃,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那一双孤独深邃的眼睛里面,如今满是对这个世界的厌倦。
雨初晴看着坟包上面立着的墓碑,墓碑上面写着的两行字。
学院大比第三雨初晴之墓
常德明并折鹤团全员悼之
他看着自己的墓,心里头有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说不好什么感觉,没有物是人非,没有啼笑皆非,没有恍如隔世,只是淡淡的,有点想哭。
祁叔回到巨龙迷宫之中的时候,带回来的那个消息就如同是晴天霹雳,将雨初晴的侥幸劈得粉碎。
雨初晴想过自己那些朋友会死,在这场大势之下,连他自己都不能够保证自己不会死,祁叔固然不是普通的五阶强者,是那顶尖八人之一。
但祁叔说到底仅仅只有一人,还有另外与他并肩的七人,如果被元素之森的人看出了什么端倪,不多,只要一次性来两个,他们的行动便会宣布失败,自己这个阴冥地少主也会被割下头颅,当成不世奇功昭告天下。
潜入元素之森的阴冥地众人多得超乎他自己的想象,那么庞大的军团,还在日益增大,不可能时时都在雨初晴的掌控之中。
他想过常德明与折鹤团等人会死在乱军之下,会死在某一个不知名的死灵生物之手,但从来没有想过,常德明会死在祁叔亲手。
既然已经认出来祁叔,他自然也就知道,常德明知道他没有死,知道他与祁叔的关系。
那么,在常德明死之前,心里头会是多么的失望,多么的绝望。
他只是稍稍一想,便痛彻心扉,他不敢再往那个方向上面去想。常德明与折鹤团众位师兄给他在夕烧院里面立的墓碑,他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之前的他不可能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出了巨龙迷宫,如果被人认出来的话,后患无穷。
只是这次,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迷宫里面继续呆得下去的。
当初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有着淡淡的温馨,现在看到这个场面,却无论如何与温馨也扯不上关系。
几个月过去了,碑前都已经长满了郁郁葱葱的不知名野草。
雨初晴盘膝坐在地上,有些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墓碑,墓碑上的字体明显是出自常德明之手,风吹日晒,字体依旧清晰。
他把葱管一般的指尖轻轻摩挲过那碑体上面的铁画银钩,感受着指肚磨过的岩石本身的粗粝还有字体沟壑的细腻,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到当日常德明在街上为自己出头,想到当时请自己喝酒,想到两人一起喝得醉气熏熏,一起在观战室内对其他团队挥斥方遒,指点江山,想到与折鹤团一起捉弄李琦。
一点一滴,现在想来,历历在目,却再也不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是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个交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因为那崇高的使命,那神圣的使命,那艰巨的使命,那伟大的使命,那光荣的使命那该死的使命
而今,自己唯一的朋友,便这么气息全无。
逝者已逝,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雨初晴甚至没有勇气把常德明化为亡灵生物,他怕自己见到常德明哪怕一丝一毫的痕迹,都会充满了逃避的念头。
他颤颤巍巍地将手指落在那坚韧的野草上面,将它们一根一根地从坟包周围拔除。
野草划过指尖,一阵剧痛,锯齿状的草叶在指尖划过一道笔直的伤口,犹如婴儿小口,汩汩流着血。
那血,是红的。
雨初晴再也忍不住,大哭出声。
他本来可以让这些变得更好的,为什么要逃避呢
少年哭得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他疯了一般,用两只手把那坟包刨开,湿润而坚硬的泥土在指尖划过,塞满了他指甲的缝隙,而后一点一点将那指肉朝着后面挤过去。
一点一点,少年不计后果的胡乱刨动之下,十指指甲很快便被掀开,散落在坟内,血肉模糊。不知道什么时候,夕阳散去,天色变得阴暗,伴有小雨。
雨点淅淅沥沥,滴滴答答打在那半开的坟包上,打在如镜湖面上,打在深沉的大地上面,打在他的心里。
滴滴答答,淅淅沥沥,荡起一阵一阵的涟漪。
泥土沾了水,开始变得泥泞,雨初晴的视野开始在雨幕中变得模糊,没了指甲盖的手指沾了泥水,一阵阵钻心的刺痛,他恍若不知。
雨点渐渐大了起来,就像是有人拎起水瓢,一下一下从天上往下倒。
大雨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模糊起来,原本残存夕阳温暖的世界变得更加冷硬,茫茫天地之间,只留下那恢弘雨瀑,还有那雨瀑中艰难动作的少年。
蓦地,少年停下了手,他用自己冰冷得快要僵硬的手颤抖着捧起坟内埋着的一件事物,冻得铁青的脸色上,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红晕。
那是一瓶酒,一瓶本该留到他俩从巨龙迷宫里面出来之后才喝的酒。
一瓶庆功酒。
一瓶生命礼赞。
一瓶他以为这辈子都以为再也喝不到的酒。
两名少年的约定依旧在耳边回响,伴着滔天雨幕。
如今,当初约定共饮的酒的确不能够再共饮,不过不能喝到的人从一个变为了另外一个。
一个只是走了,一个已经死了。
他把那生命礼赞紧紧搂在胸口,小小的身躯蜷缩在雨幕之中,天地万物,唯有那瓶酒是温暖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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