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7

子爵的吸血鬼城堡金碧辉煌，男男女女，往来的大部分都是吸血鬼，只有服务员是其他种族。

        服务员们都穿着短款燕尾服，腰椎笔直，不知道是他们自己站的还是被坚硬的衬领逼的。

        高高的画廊摆满了画，外面是普通画家的，间隙很窄，一副挨着一副。

        越往里画的间隙便越来越大，艾芙被要求站在高台上演奏，每一块金色的摆件都反映出她的身影，纤细的彩虹般的美丽，闪耀的像钻石。

        然而在这种场景下美貌只是单纯的累赘，艾芙很害怕，动作有些瑟缩。

        波尔朝她温和的微笑:“霍尔曼小姐，我在这里工作了四十年，大部分吸血鬼都很好，比起传说中的鬼怪，他们更像耽于享乐的孩子。”

        自从血浆包被研发出来后，吸血鬼伤人事件已经很少很少很少了。

        艾芙在不会妨碍到人的角落打开琴盒，一步一步跨上高台，她依旧不适应这身装备装扮，在满是吸血鬼的地方暴露出大片肌肤很像送上门的大鸡腿。

        她拿起琴弓，试了音后，悠扬的琴声倾斜而出，像色彩斑斓的童年，对于吸血鬼来说童年是个过于遥远的词汇，但艾芙的琴声让他们切实感受到了童年，青翠有光的童年。

        艾芙很快沉浸在音乐中，这些吸血鬼们活了几百上千年，什么《e小调协奏曲》《妖精之舞》《24首随想曲》都听过了，艾芙不在意，照旧拉她最喜欢的《妖精之舞》。

        手指用力按在指板上便能发出稳健的音色，左手却轻巧的像妖精在舞蹈，颤音与双音的组合极具难度又能带来妖精叽叽喳喳的倾诉声，高低把位的快速转换让她手指透出粉红色，波光潋滟的，已经没了一开始的瑟缩。

        这里仿佛变成了她的主场，画廊变成了宽广的音乐厅，顶灯比正午的太阳还明亮衬得她闪闪发光，最后的抛弓并行左手拨弦让她的手指像秀丽的风景般令人难以忘怀。

        林茨一直在看着她，他今天受邀参加宴会，本来已经拒绝，但约好的客人临时有事他便过来了。

        血巢虽然到处都是吸血鬼，环境和治安却是最好的，他在街上闲逛时便看见了艾芙，一闪而过的雪白胸脯，她的手就在黑色的丝绒裙中，像几百年前的画家画的阿芙洛狄忒。

        画廊再次响起人群的讨论声，主场终究是美术而不是音乐，林茨相信她在她的主场中能得到更多掌声。

        两个小时后有人来顶替艾芙，她收起琴，打算离开时衣服在身上跳跃了一下，她蹲在地上不敢乱动，手指无措的向后寻找本该安在肩上的黑色吊带。

        “霍尔曼小姐？”

        熟悉的低沉男声，艾芙考虑要不要转头装不认识他。，

        “我是林茨，您似乎需要一些帮助。”

        艾芙这才磨磨蹭蹭转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你能去二楼的小剧院把我朋友叫过来吗？”

        “据我所知，那个剧院里坐满了人，如果你的朋友是演唱者我恐怕带不来。”林茨蹲在她身边，向来冰冷的语气难得带上些温度，“我可以帮你的忙吗？”

        艾芙脸颊通红，咬着牙说，“我的带子断了。”

        林茨顺着她的手指看去，一根黑色的丝绒带子垂在腰间，于是他拿起那根带子，绕在她的指节上。

        艾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手指贴着丝绒滑行了一顿距离，像冰凉的薄荷又像温暖的泉水，被他摸过的丝绒都翻到另一面，在灯光下闪出另一种质地。

        她扣好带子后林茨扶着她站起，他今天穿着墨蓝色西装，落落大方的态度让她安心不少。

        “您怎么会在这？”林茨见她情绪稳定了便好奇问道，初次见面时她略显歇斯底里的模样给他留下深刻印象。

        艾芙拍拍小提琴盒，“兼职。”

        林茨知道她家的情况，突然从吃喝不愁的公主变成时刻担心生命安危的贫民，她的表现已经比他预料中好了，还是一只脆弱的人鱼，在陆上生活的难度只会加倍。

        距离结束还有一段时间，艾芙现在也没什么大事他便邀请她在画廊中一起鉴赏。

        “我对画画一窍不通。”艾芙在一幅油画前停下，画中的云层被阳光冲破，晴朗的天空中有飞翔的鸟，她觉得这幅画很漂亮，价格也便宜的漂亮。

        “我也不懂。”林茨回道，他跟着她走进最深处，越深处画就越稀少，有像云层那样让艾芙感叹光影美丽的，也有一堆杂乱鲜艳色块拼出来的扭曲图形，不看介绍谁也不知道画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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