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

艾芙家没有男仆可以送信，她一大早便去了邮局，清晨的犬斑湾反而是最寂静的，吵闹了一整晚的流浪汉与瘾君子们现在已经沉沉睡去。

        艾芙放轻手脚经过废弃的车厢，万一把那些人吵醒就遭了。

        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酒精味，还有浓郁的汗臭味，她紧紧捂住鼻子，快要到家时听见车厢里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救命啊——！啊啊啊——！！”

        艾芙吓得浑身颤抖，快步躲进自己的公寓，她跑到楼上，撞开房门，推醒熟睡的亚拉妮丝，“有人、有人喊救命了！”

        亚拉妮丝有起床气，艾芙一般不会特意叫醒她，她醒来便看见艾芙哭得梨花带雨，意识到有事发生连忙起身，同时听见了外面的尖叫。

        艾芙拿起电话，指尖颤抖的几乎拿不住话筒，犬斑湾难得有太阳，光线刺得她眼睛生疼，紧张之下口音有热带鱼的味道，“林茨、林茨、出事了！”

        刺耳的尖叫声还在继续，亚拉妮丝接过话筒和对面的男仆说清情况。

        艾芙捂着耳朵蹲在她脚边，浑身微微颤抖，人鱼敏锐的听力无限放大了尖叫声的痛苦，这样下去不行，车厢里的女人会死。

        她趁亚拉妮丝不注意时跑出家门，脖子上的鳞片闪闪发光。

        林茨接过听筒时只来得及听见亚拉妮丝急切的呼唤：“艾芙！你去哪！回来！”

        艾芙冲到楼下后有些茫然，她能做什么？她要因为救那个尖叫的可怜女人搭上自己的命吗？

        “艾芙！快回去！”亚拉妮丝强硬拉着她的手往楼上走。

        艾芙不安的看着那几节车厢，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从里面探出半个光裸的身子，眼睛和灵魂都在发出凄烈的惨叫，她是经常在附近游荡的乞讨老人，艾芙有时回家晚了她会送她到楼下再讨取一些铜板。

        艾芙浑身一震，严肃认真的说：“我要去救她。”

        她不知道自己从哪冒出的勇气，狂奔上去抓住老人的手，车厢里的味道非常浓郁，艾芙眼睛都被熏得睁不开，里面冒出一只黑手抓住她的手臂，两人一起被拖进车厢。

        “艾芙！！！”亚拉妮丝是唱花腔女高的，她的声音几乎刺破整个犬斑湾的早晨。

        林茨已经带着希洛家的法师卫队出现，对于法师来说，在几分钟转换地点不是难事，他只来得及匆匆披上外套，里面甚至穿着睡衣，头发凌乱不堪。

        他直接冲进车厢，对着损坏的车顶开了一枪，声音前所未有的严厉，“都不准动！”

        艾芙正护着老太太，大脑一片空白，车厢的臭味、流浪汉的臭味、老太太许久没洗澡的臭味都让她窒息，林茨快步走到她面前将她扶起，吩咐法师卫队看管好第一现场，对艾芙说，“警察和医生很快就到。”

        艾芙看着他的眼睛，下意识说：“我刚刚把回信寄给你了。”

        她的眼神纯粹天真，柔软又细腻的手搭在他手上，像握住了一汪海水，又像握住了一抹朝阳。

        林茨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回复什么，她慢吞吞被扶下车厢，只呆了那么一小会儿浑身便脏兮兮臭烘烘的，亚拉妮丝一点都不嫌弃，用力抱住她，哭得特别大声。

        他下意识握了握拳头，掌心还残留着她的温度。

        犬斑湾看见什么都不奇怪，惟独警察与医生是异类，除非真的发生了特别恶性的事件，一般的小打小闹并不会受到重视。

        人人都在好奇张望，却没有一个人敢来围观。

        艾芙经过检查后没有什么伤害，乞讨的老太太却遭受了许多非人的折磨，警察记下艾芙的证言后便铐上几个始作俑者去附近的警局，法师卫队早在林茨的示意下离开。

        林茨亲自将她们送上楼，语气没了前几次的冷静，焦急又有些严厉，“艾芙，下次发生意外以自身安全为重！”

        艾芙感觉被骂，垂下眼睛，睫毛像海浪一般缓慢的撞在岸上，语气低落，“哦……”

        林茨叹气，语气又软了一些，“下次请冷静一些，善良是您优美的品德，但您应该更加注重自身的安全。”

        艾芙点点头，送走他后和亚拉妮丝咬耳朵：“林茨嘴巴臭臭的，肯定没刷牙就来了。”

        她天生钝感力满分，什么负面情绪都是转头就忘。

        亚拉妮丝掐死她的心都有了，不知道刚发完脾气的林茨听见这段话又会是什么反应。

        “洗澡上班了，那里面好臭。”艾芙钻进浴室，很不能忍受身上的味道。

        “你快点啊，我也很臭。”亚拉妮丝皱起鼻子，“刚才就不应该抱你。”

        艾芙笑得有些呆头呆脑，哼着小曲进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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