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艾芙的字已经不是潦草二字可以形容的了，相反林茨能看出她写信时非常认真，每一笔的力度都很深，但是扭曲的线条与大小不一的字暴露了写信者的无奈。

        林茨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是不是收到了恶搞信件，他调查到的资料显示艾芙之前一直接受来自陆地的良好教育，后来经过残酷的考试进入埃米诺音乐学院，她绝不可能不会写字。

        他让侍从点亮灯泡，又点了几根蜡烛，借着光线辨认艾芙的字，扭曲归扭曲，费一番心力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希洛先生敬启:

        感谢您的来信，您是第一个给我写信的人，在人类世界中这种是不是叫笔友？我虽然很早就来到陆地上学习，但是父亲的保护让我从未与其他种族有过多接触。

        您送的画我很喜欢，我的客厅也能拥有阳光了，希望我们能继续保持联系。

        艾芙·霍尔曼’

        林茨嘴角露出一抹笑，他几乎能想出艾芙坐在桌子前认真的模样。

        侍从收回视线，不敢再多看，他几乎没见过林茨笑。

        林茨郑重收起信件，再看向楼下，那名很像艾芙的女子抬起头，大海般的深邃的蓝眼睛映出天空最后一点橘红。

        这确实是艾芙的脸。

        林茨不知道艾芙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家，他收起信件，锁上窗户与房门，示意侍从不需要跟随，绕过宴会厅，从另一个方向进入花园。

        鸢尾花在微风中摆动，紫色的花瓣包裹着金灿灿的蕊，在缓慢升起的月色中蓬勃生长。

        艾芙握着小扇子坐在亭子里，她的领子很宽，挨在肩膀最末端，白白的手臂只靠那短短一截的花纹遮掩。

        她的头发被盘起了，低头的时候露出细白的脖颈，在月色中似乎能闪烁出荧光，事实上她的贴颈项链已经移位，右侧脖子上的鳞片在月色下闪闪发光。

        “霍尔曼小姐，您怎么在这？”林茨突然出声，把艾芙吓了一跳。

        她急忙站起，转身面对他时微微躬身鞠礼，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似乎这身衣服，这个场景让她的身体下意识回忆起了刻在骨子里的礼仪。

        “我来参加宴会，希洛先生……啊，就是里弗斯先生邀请了乐团的所有人。”艾芙露出笑容，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笑得如此热烈，眼睛被纤长的睫毛覆盖，圆圆的酒窝盛着花香与月色，“我原本的衣服弄脏了，这是希洛家的衣服。”

        “您穿上很好看。”林茨只敢低头看一眼，她露在礼服外面肩颈与手臂几乎融进月色，“霍尔曼小姐，这句话由我来说过于失礼，但是为了安全考虑，您的鳞片已经露出来了。”

        参加舞会的有不少贵族，甚至有不少已知的饲养杀害过人鱼的贵族，他不想艾芙在自己家的舞会上受到伤害。

        艾芙并没有露出窘迫的表情，调整好贴颈项链，她的苹果肌越发饱满:“叫我艾芙就可以了，今天早上非常感谢您的帮助，我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

        “这是我应该做的，事实上犬斑湾也混乱太久了。”林茨轻声道，他低头看她满脸喜悦，问，“您喜欢这套衣服吗？”

        “喜欢呀，新衣服新首饰和漂亮花朵都是我很喜欢的东西。”艾芙大海的眼睛依旧纯粹而透亮，“很少有女性可以拒绝这些吧。”

        “……”林茨愣了一会儿，随后露出微笑，“是吗？看来庸俗的是我了。”

        艾芙疑惑的看着他。

        “不，我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已。”林茨走进亭子，坐在她身边，“为什么不去跳舞？”

        “我不会人类的舞蹈。”艾芙挠头，虽然在海底是大户，但她上岸念书时两边的沟通并不紧密，钱虽多却一直没打入人类的上流圈层，大多时候也会选择隐藏身份。

        话音刚落，林茨伸出手，食指和中指的第一个指节有些粗大，指缝中有干掉的墨渍，掌心有一层厚厚的茧:“艾芙，能邀请您共舞一曲吗？”

        艾芙把手放上去，林茨的手掌厚实又温暖，驱散了夜晚的寒风，深沉的眸子静静看着她，带着一些紧张与喜悦。

        他的手揽在她的腰上，明明看着这么严肃的一个人动作却尊重又温柔。安心感在内心充盈，艾芙第一次在异性身上感受到心慌。

        芬芳的香味在风中飘散，林茨看着她露出比之前甜上好几倍的微笑，莫名升出独属欲，像找到宝藏的巨龙，谁都不能从他手中夺走这份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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