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24

楼上正中央有一尊女神雕像，肌肉纹理清晰，面纱甚至有随风而动的感觉，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质做的，在日光下泛着淡淡的蓝色光泽。

        白星王国信仰月亮女神，这是精灵带来的，他们最早从森林深处来到人类世界，带来了音乐与信仰。

        不过不是亚拉妮丝的种族，而是居住在森林土地之上的另一种光精灵。

        “她好漂亮。”艾芙忍不住赞叹，女神雕像的面前永远有一层面纱，面纱之后朦胧的脸庞堪称完美。

        “你说世界上真的有女神吗？”亚拉妮丝反问。

        “咦？这不是你们种族带来的信仰吗？”

        “不是，光精灵一直受女神眷顾，我最初的祖先就来自光精灵一脉，他爱上了邪恶堕落的人鱼后生下吸血鬼与土精灵，所以我的种族一直不信仰女神。”

        艾芙一直不怎么相信这个传说，精灵和人鱼生下了吸血鬼种族团结也不是这么团结的，但亚拉妮丝看着深信不疑的模样，她也没说什么，便开玩笑道：“严格来说你和奥德莉还是姐妹啊。”

        “对，只有你被排挤了。”亚拉妮丝翻个白眼。

        太阳越发明亮，已经是正午时分了，她们准备去附近的餐馆吃饭，离开政府大楼后，艾芙才敢问亚拉妮丝，“你认识那个泰雷萨先生吗？”

        “认识，泰雷萨家里的女仆都说他是个很严厉的人。”

        “严厉？有没有什么……嗯……不好的新闻？”艾芙换了个方向问，“比如他会不会虐待别人？”

        “虐待？从来没听说过，不过他那种地位的人就算真想针对谁也没必要自己动手吧。”

        “自己动手更有特殊的快感。”艾芙补充，“你在泰雷萨家有没有见过人鱼？”

        “没有，不过我听说他很喜欢元老院的某个精灵，贵族驯养人鱼最严重的那几年他们三个最有权势的家族都没听说过什么恶意的新闻。”

        “啧啧啧，消息藏得真严实。”

        “也可能是从来没发生过这种事？”

        艾芙这才神神秘秘的说了那天的事，现在是饭点，餐馆中有很多人，并没有人在意她们，她把第一次捡到的小小的纸团给亚拉妮丝看了，又展开刚才捡到的第二张纸团。

        ‘今晚十二点，苏摩，布里克斯路228号。’

        “是她留给我的信息！”艾芙小声惊呼，随后警惕的左右看看，低声道，“我们晚上去看看。”

        “你确定她也是人鱼？”亚拉妮丝的声音更小，人鱼的身份一旦暴露艾芙恐怕会有危险。

        “确定，她一定是。”艾芙语气笃定，“我想帮她。”

        雨幕中的那双眼睛她一直忘不掉。

        亚拉妮丝不想惹上麻烦，她离开地底前父母便一直提醒她在外面要努力工作，不要和别人起冲突，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他们都在地底中也不能帮她什么。

        “艾芙，你还是再考虑一下吧，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亚拉妮丝满脸担忧。

        艾芙则满脸的理所当然，“当然肯定要你们帮忙啦，我一个人怎么敢半夜出门？待会儿去找奥德莉。”

        亚拉妮丝很想把她的头按进面前的奶油浓汤里。

        “帮帮我嘛。”艾芙冲她憨憨一笑，“我们白星三姐妹一起助人为乐。”

        亚拉妮丝满脸无奈，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她给我买了很多好东西，她是个大方的人，帮她是应该的，帮她是应该的，没人照顾她她会死的。

        “行吧，带上奥德莉应该不会出事。”亚拉妮丝回道，把她盘里最大的一块牛肉夹走。

        艾芙一点都不生气，还咧着嘴笑，想到自己也能有帮助别人的一天难免有些开心。

        饭后，艾芙买了袋鸽食去广场喂鸽子，她很喜欢这些轻盈的生物，让她的心情也跟着变好很多。

        下午的阳光越发明亮，像织进天空的金线，将温港的一切都照得璀璨无比，蝉鸣与儿童嬉戏的声音交织，这是她喜欢的景色。

        亚拉妮丝借商店的电话与奥德莉通完话，陪艾芙待了会儿，说：“走吧，奥德莉说她现在在家。”

        一进入血巢便如同进入了黑夜，淡淡的雾霭像幕布似的笼罩住一切，因为昨夜下过雨的缘故，街道潮湿又泥泞，艾芙很快便感觉裙子底沾上了泥土。

        吸血鬼人均住大城堡，但城堡也分好坏，奥德莉家看上去像一座凶宅，朝着路方向的三排窗全部破损，她的左右邻居也差不多，整条街道寂然无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另两个街区外的豪华城堡，在这里都能隐隐听到舞会的音乐声，想起之前子爵的舞会，艾芙不禁感叹吸血鬼与吸血鬼之间都有这么大的差距。

        穿过破败花园的泥土地，她们带着满脚泥印子走进奥德莉家，奥德莉为她们拉开昏黄的灯光，坐在勉强收拾干净的木椅子上，问：“什么事？”

        艾芙掏出手帕擦了半天才小心翼翼坐下，把之前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奥德莉立马拧着眉头反驳：“你先顾着你自己行不行？万一是个陷阱呢？前几天不是说总感觉有人跟踪你吗？就算你真的去了又能怎样？光凭我们三个怎么和泰雷萨家族对抗？”

        “你不是吸血鬼吗？”

        “我是吸血鬼不是创世神。”奥德莉面无表情回道，“你别忘了我们三个都是被人类刻意边缘化的种族。”

        艾芙垂下脸，看着不是很开心，说：“精灵才没有被边缘化，还能进元老院呢。”

        “你看亚拉妮丝能不能进元老院。”奥德莉语气依旧冷硬。

        吸血鬼凶残邪恶，人鱼虚荣自私，土精灵存在感弱到许多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个种族，她们因为白星王国近几年的种族团结政策被招进埃米诺音乐学院相识，却还是没有几个人类朋友。

        “就陪她去看看。”亚拉妮丝说道，“万一真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就当做件好事。”

        “艾芙，这件事对你来说真的很危险。”奥德莉放软语气，从那个林茨突然蹦出来时她感到不安，然后又是舞会又是金发公子哥，她真心替艾芙担忧，怕她被那个纸醉金迷的世界迷了眼；怕她熬不住贫困生活的苦；怕她被奇怪的男人骗走；怕她被人当成政治工具利用了还不知道。

        “可是我想去看看，就算救不了她，也能让她知道这里有个同族人。”艾芙说道。

        奥德莉深深看了她一眼，“艾芙，同族并不代表好人。”

        虽然一百个不赞成，但奥德莉知道她不陪着这两傻子肯定也会半夜出门，到时候出了事更麻烦，只得答应她们一起去看看。

        深夜火车不开，她们天色刚黑时便去了苏摩找一家旅店暂时住下，夜晚可以直接去地址上的布里克斯路228号。

        吸血鬼出现在首都是件很大的事，严重点甚至可能遭到驱赶，奥德莉不想惹来麻烦，便蒙着厚厚的头巾和她们在外面游荡。

        她们的学校就在苏摩，奥德莉怕引来麻烦从读书起便很少出校门，更别说是现在，艾芙和亚拉妮丝倒很开心的东看看西望望，她们很少看见夜间的苏摩，与犬斑湾危险孤寂的夜不同，这里的夜晚明亮又繁华，热闹不已。

        玩完之后回到酒店短暂的休息了一下她们便徒步前往布里克斯路228号。

        三位年轻女士在夜里单独出门显然不是件正常的事，旅馆老板的眼神多了几丝不屑，这种时候出门的女性自然不是什么正经职业。

        布里克斯路228号，阴森可怖，比奥德莉家还像凶宅，左边还有两栋房子，都离街道有些距离而且都空置着，朝路的方向有几排窗户，里面黑漆漆一片，窗上挂着‘出租中’的招牌。

        屋前的小花园被乱草覆盖，把房子和大路隔开，园中穿过石头路，花园周围有一人高的砖墙，墙上竖立铁栅栏，防止有人翻墙偷盗。

        奥德莉看了眼租房的价格，说：“你们可以考虑搬到这，以你们两个的工资，合租并不会很贵。”

        “我老爸的案子快结束了，再过三个月就另外找地方住。”艾芙回道。

        亚拉妮丝也同意，她的弟弟最近也想离开森林，得给弟弟准备好足够的钱，当初她独自出来念书时才发现森林与人类世界的物价差这么多，父母准备的钱连买双鞋都不够，要不是靠艾芙扶持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度过。

        这也是亚拉妮丝至今愿意照顾艾芙的原因之一，同时也是奥德莉担心艾芙的原因之一，之前有霍尔曼老爸罩着她怎么大方怎么善良都行，现在多管闲事就不怎么明智了。

        艾芙从手袋里拿出小怀表，说：“还有三分钟十二点。”

        奥德莉先变成蝙蝠躲在一边，躲在暗处总比站在明处安全。

        亚拉妮丝打个大大的哈欠，她非常嗜睡，这个点还醒着对她来说是种折磨。

        指针走到十二时，不远处急匆匆跑来一名女仆，她看见她们有两个人时面露惊讶，随后很快冷静，低声问：“是人鱼小姐吗？”

        艾芙下意识摇头，在外面否认身份似乎已经成了她的习惯，“你是人鱼小姐的女仆吗？”

        女仆点头，面露微笑，“这是我家小姐给你的，请务必在没人的时候观看。”

        “她现在还好吗？”艾芙很担心。

        “她……她很开心能认识您这样善良的同族。”女仆这么回道，行礼过后便要匆匆离去，“我该走了，离开时间太长会被发现。”

        艾芙看着她的背影怅然若失，要拯救同族的想法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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