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Chapter40

艾芙直到第二天上班都在笑，林茨给她的回信显然令她极其快活，但命运总是见不得她快活，排练的间隙，温妮过来问她关于毕业音乐会的事情了。

        艾芙在大学第三年便规划好了，她会举办一场小提琴独奏会，曲目也早早准备好，《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e小调协奏曲》、《魔王》、《24首随想曲no24》、《d大调协奏曲》及《d小调小提琴第二协奏曲》。

        如果霍尔曼老爸没出事，独奏会自然能举办，租用场地、礼服妆造、伴奏乐队，每一样她都有钱搞定，但是现在……

        艾芙很头疼，倒也不是不可以和其他人合办，但那与她的预期差很多，她也不能当主角。

        而且回学校后会遇见露易丝，艾芙的一生之敌。

        曾经艾芙也与她有过‘甜蜜时刻’，但她们的友谊很快便被露易丝的装腔作势破坏，并且艾芙开始暗地里讨厌露易丝。

        她打定主意这次回学校后也不与露易丝有过多联系，毕业的最后一年大家都需要一场音乐会向教授证明自己的实力，运气好些的甚至能留校任教。

        艾芙她们三个都找到稳定的工作，对这个名额不感兴趣，但露易丝肯定很想争取，因为她母亲与父亲都是学校教师。

        艾芙下班后和亚拉妮丝一起见了布里克斯路228号的房东，她们发现房租涨了不少，之前见过的那户寡妇都搬走了，房东见她们满脸为难便带她们去两个街区外更加吵闹的地方。

        “这里虽然不够安静，但人来人往，比荒无人烟的郊区更适合你们居住。”房东热心的为她们介绍。

        这是间套房，两间采光良好的对着湖面的卧室，一间通风宽敞的对着街区的客厅，还有干净清爽的厨房和一间小小的白色餐厅。

        亚拉妮丝很满意，当即便敲定合约，次日一大早就收拾好东西搬家。

        她们把东西安置陈设起来，林茨送的画被挂进餐厅，艾芙买了一束花来配这幅画，头两天除了上班便是打扫布置新居。

        一直期待的花园没了，艾芙便买种子撒进阳台的花盆，亚拉妮丝则更想吃到亲手种出的蔬菜，于是她拿走艾芙的几个花盆种上番茄黄瓜之类的作物。

        等一切都安置妥当后艾芙才有时间给林茨回信。

        “亲爱的林茨:

        谢谢你对我的肯定，老爸刚出事时我也憎恨悲伤过，他在我心中一直幽默风趣，为人仗义，他之前有许多朋友，他们一起做生意（出事后我才知道是一起开赌场），互相称对方兄弟。

        老爸和我说他们是没有血缘的兄弟，现在‘他们一家’都进监狱了，也算是某种方式的团圆吧。

        不管是老爸还是那几个叔叔，他们在我眼中都是和蔼善良的人，当我知道他们做了那么多错事心中非常惊讶，惊讶过后便是接受，不管老爸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我切实的享受到了他给予的父爱与优渥生活，我是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憎恨责怪他的人。

        至于你说的善良——或许你不相信，但这是老爸教我的，他一直告诉我和哥哥要当个正义、善良的人。我的哥哥斯特劳弗从小便想当名法官，当海底的女王引进陆地的政策成立新的司法部时哥哥立马报名了。

        他各科考试都拿了满分，后来因为背景调查没通过殴打警察被抓进监狱，所以现在我家有两个人在监狱里，如你所说，法律不会宽恕任何人，就算是各科满分的斯特劳弗·霍尔曼。

        你在石明公国游历时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吗？石明公国也和白星王国一样有很多种族吗？玛丽夫人的丈夫真的会杀了她吗？警察会允许这种事吗？

        抱歉问了这么多问题，最后和你说一声，我已经搬到新家，住址在布里克斯路631号，这里采光很好，我喜欢光线灿烂的地方，欢迎你随时来访。

        向您致敬。

        艾芙·霍尔曼”

        艾芙在纸上喷点香水，再撒上金闪闪的粉，这是温妮告诉她的方法，现在有礼貌的淑女都会装饰信纸。

        “艾芙！过来吃饭！”外面的亚拉妮丝在扯着嗓子喊她。

        “来啦！”艾芙收好信纸，跑到外面，问，“今年的毕业音乐会你要怎么搞？”

        “还能怎么搞？你、我、奥德莉，我们三个凑钱办一场。”

        “可我们都不是一个专业的诶。”

        “你有钱办独奏吗？”

        艾芙不语，她当然没钱，只得唉声叹气，“可是我们的差别太大了，弦乐、管乐、花腔女高，谁都不能当配角，而且我们起码得请个钢琴伴奏吧。”

        “一起凑钱呗，找个收费便宜的。”

        “便宜没好货。”

        “你买的好货吗？”亚拉妮丝面无表情。

        艾芙再次唉声叹气，“我从来没吃过这种苦。”

        “我看到你今天早上把掉在地上的饼干重新捡起来吃了。”亚拉妮丝说完看她一眼，笑得很不客气，“撅嘴也没用，你现在是需要从地上捡东西吃的可怜蛋。”

        艾芙冲她做个鬼脸，饭后便去附近的报社刊登寻找钢琴演奏者的广告，她们最后选择了‘白星音乐日报’，在夹缝中的位置占了极小的一块位置。

        ‘真诚寻找钢琴演奏家

        6月20日埃米诺音乐学院毕业音乐会需要钢琴伴奏一名，要求会即兴伴奏，有流利的演奏水平，价格面谈。’

        距离回学校举办毕业音乐会还有两个月，在那之前应该能找到个水平稍差但价格便宜的钢琴师。

        当天傍晚，里弗斯和林茨难得都有空呆在家里吃晚餐，希洛家除了宴请宾客用的餐厅外还有一个小餐厅，平时没什么大事他们都在这吃饭。

        林茨就算在吃饭也不得不抽出时间处理公务——与其说公务，不如说是负担。

        “小叔叔，您一定要在吃饭时查看淑女的信件吗？这些闪粉和香味快要飘进我的甜酒里了。”里弗斯发出抗议。

        林茨收起信件，说：“抱歉，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白星王国开始流行这种信纸了。”

        作为希洛家的幼子，家主的弟弟，下任家主的叔叔及法务部部长，严肃公正的林茨先生一直是淑女们的追逐对象，每日收到的匿名情书数不胜数，也有一部分人是实名。

        对于这些实名递情书的淑女，他要想好措辞礼貌委婉的拒绝，所以他希望大家都能匿名，起码不用回信。

        “小艾芙最近还在和您通信吗？”

        “在，她用的一直是邮局的最普通的信纸，从未追赶过什么潮流。”林茨语气中透露出欣赏，“坚持本心一直是她可贵的品质。”

        话音刚落，侍从端着银质铁盘进来，脊梁笔直，“部长先生，霍尔曼小姐的来信。”

        “是小艾芙的信呢，我能看吗？”林茨笑眯眯的看着林茨。

        “不能。”林茨拒绝他调侃的目光，接过信封撕开，和浓郁香气一起的是洒落出来的闪粉，他们桌上的烤嫩羊肉都能反射出绚烂的光。

        里弗斯笑得有点大声，看见林茨的视线后立马收敛，说：“看来小艾芙也很西幻追赶潮流。”

        林茨有些尴尬，但艾芙在自己心中的形象依旧没什么损伤，他示意侍从换一份食物上来，说：“现在的淑女认为装饰信纸是种礼貌，艾芙是个注重的女士。”

        里弗斯没有拆穿他，只应和着说小艾芙真有礼貌。

        林茨看完后将信放回铁质银盘，新的烤嫩羊肉已经端上，里弗斯若有所思的说：“小叔叔，埃米诺音乐学院的毕业音乐会快到了。”

        “你前年不是参加过了？”林茨回道。

        “小艾芙今年毕业哦。”里弗斯微笑，“她现在应该为毕业独奏会的事发愁。”

        “为什么要发愁？她的小提琴很厉害。”林茨对音乐仅限的欣赏能力便是‘声音真响’。

        “钱啊钱，礼服、乐器、场地租赁、伴奏人员、灯光，每一样都需要很多很多钱哦。”

        “……”林茨倒没想过这点，他问，“你当年是怎样的？”

        “我除了独唱之外还邀请了几个学妹演奏，趁她们演奏的间隙我能休息一下，她们的名气不如我，所以是我邀请她们帮忙；如果我要请大师帮忙，那便又是一笔开销，不知道小艾芙怎么打算。”

        林茨沉思起来，他在思考要怎么帮助艾芙。

        “小叔叔，你要帮她吗？”里弗斯问道，刀叉与盘子交错出细微的摩擦声。

        “要。”林茨坚定回道，一丝犹豫也无。

        里弗斯眯起眼睛，林茨比他想象中还要陷得深，他并不看好他们，但提醒叔叔不要太沉迷女人不是侄子的责任，希望最后的结果不会太糟糕——对与小艾芙来说不会太糟糕。

        次日一大早，林茨吃完早饭便出门了，他还有许多工作要处理，中午不回来吃饭，晚上也不确定要不要回来。

        里弗斯本想偷懒，但还是被他抓到一起走出家门，出发前还在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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