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47

艾芙和亚拉妮丝走到大礼堂门口时遇见了她的一生之敌——露易丝，露易丝看见时问：“你来这干嘛？”

        艾芙立马回答：“我陪亚拉妮丝参加比赛。”

        露易丝听后跟她们一起走进礼堂，亚拉妮丝看向艾芙，眼神中有询问的意味，艾芙没有任何表示。

        学院的几名教授坐在评委席，水晶灯发出明亮的光线，她静静坐在观众席上看亚拉妮丝拿到了独奏音乐会的赞助名额，露易丝说的话一句都没听进去。

        露易丝还在高谈阔论，艾芙努力工作的时候她在风景宜人的温港度过了一段静谧的时光，并认识了一名家底颇厚的绅士。

        “我也不是完全看中他的钱，但有钱总比没钱好，虽然他还没有完全独立，目前只能依靠他的父亲，不过以后他会继承温港的云栖庄园，也不算太差。”露易丝说道，轻轻转动手腕的铂金手镯，上面镶满了闪闪的钻石，“说老实话，我觉得我能找到更好的，他的弟弟还是多了些。”

        艾芙一眼就看出她手镯大概的价格，铂金的纯度挺高，钻石虽多但都太小，不算特别贵重，可也是普通人买不起的水平。

        露易丝已经说到她未婚夫庄园新装的窗户花了多少钱，每一片玻璃的价格都非常昂贵。她的神色语气喜悦张狂，又拨动头发露出珍珠耳环，圆润饱满，在水晶灯下晶莹凝重，是上等货。

        看来她确实钓到了个有钱男人。

        艾芙从容不迫的附和她，心中涌出名为嫉妒的情绪。

        “今年最后一场音乐会你准备好了吗？费斯先生说他会为我准备好一切。”露易丝身材凹凸有致，五官端正，脸型流畅，只是嘴巴微凸，“毕业后你要和我一起去费斯先生的庄园玩吗？”

        艾芙摇头，去玩了工作怎么办？况且她不想看见讨厌的人过得比自己好。

        “你得多见识人类世界，不要那么孤僻，总和吸血鬼玩。”露易丝说道，“你以后也要嫁人，该和我去云栖庄园学习怎样精密安排家务，仆人一旦超过十个就非常难管理。”

        露易丝绝对不会放过任何炫耀自己的机会。

        亚拉妮丝唱的是《夜莺》，她的声音轻易便掩盖了路易斯的话，艾芙问，“你毕业后会和他结婚吗？”

        “我不想那么着急，但是他非常急切的向我求婚了。”说着又露出左手上的钻戒，“他祖传戒指都拿出来了，拒绝的话未免太过心狠。”

        她直直的看着艾芙，眼神中有攀比的意味，“你呢？最近有没有遇见好的男人？”

        艾芙摇头，她工作都快累死了，而且结婚一事对她来说过于遥远。

        “抓紧时间，难道你要回海底吗？”露易丝语气不可置信，随后劝诫，“位置决定脑袋，什么样的思想决定你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所以你成为了一个讨厌的人。艾芙在心里补充。

        亚拉妮丝已经唱完下来了，她看着艾芙，问：“你不上去吗？”

        艾芙犹豫一下，摇头。

        “奥德莉真的会揍你。”亚拉妮丝威胁。

        艾芙又开始犹豫，想到她今天还和自己说‘没有什么比前途更重要’，于是她打开琴盒，上台对过音后她看到台下的露易丝，大脑突然一片空白，沉默了将近一分钟才开始。

        《b小调协奏曲》第一乐章，两个升号的只在一把位上的初级曲目，艾芙五岁学会这首歌并第一次登上人类世界的舞台表演，那时候的她只有老爸膝盖高，被老爸亲自抱着登上舞台，一个很小很小的舞台，但让她足足开心了两个月。

        亚拉妮丝眉头皱得很紧，乐曲很好听，但她都能听出简单，更别说那些教授了。

        露易丝嘴角勾着隐隐笑意，又立马收敛，等艾芙下台后担忧问道：“你还好吗？”

        艾芙很不好，甚至没有理她，收好琴后便匆匆离开。

        奥德莉白天不能出现，她正坐在布里克斯的家中看书，只见艾芙急匆匆跑进屋，进来就开始哭，她收起书，翻个白眼，问随后进来的亚拉妮丝：“又怎么了？”

        “露易丝。”亚拉妮丝只说了三个字，奥德莉便瞬间明白。

        艾芙很讨厌露易丝。

        奥德莉看一眼墙上的挂钟，说：“还有两分钟她就要出来骂人了。”

        亚拉妮丝没敢说艾芙的事，她决定等艾芙自己告诉奥德莉。

        时间缓慢流逝，奥德莉注意到亚拉妮丝的不自在，问：“怎么了？”

        “没事。”亚拉妮丝的脸像苹果般红润，她不擅长说谎与遮掩。

        奥德莉面无表情，冰冷的视线看向亚拉妮丝，“艾芙怎么了？”

        “……”亚拉妮丝下意识挺直腰板，心想：怪不得艾芙那么怕奥德莉。

        艾芙已经从卧室里出来，她站在客厅中央，眼神凶恶：“我恨她！”

        奥德莉懒得听她废话，“她是个很烦人的显摆精，她说你没吃过好的，她喜欢炫耀家里那些廉价的破首饰，她喜欢贬低所有人显得自己很厉害。不要废话，快说你刚才干嘛了。”

        “我就要说！我气不过！”艾芙坐在奥德莉旁边，呆在她们中间能让她情绪稳定许多，“她钓到个有钱男人，我好生气。”

        “生气什么？因为你钓不到有钱男人？”奥德莉转头看着她透亮的皮肤，连生气的模样都透着风情，“只要你愿意，完全可以找个比她更有钱的。”

        林茨就很有希望，只要艾芙愿意放下自尊，当个情/妇绰绰有余。

        “噫，才不要。”艾芙面露厌恶，“我就是生气！我想看她倒霉！最好倒霉一辈子！”

        阳光从窗帘中泄露进来，亚拉妮丝过去拉紧，照在她玻璃材质的耳环上，一闪一闪，像露易丝炫耀的嘴脸。

        艾芙靠在奥德莉肩窝上继续骂骂咧咧，从第一次和露易丝听音乐会不停说话骚扰她到出去用餐露易丝贬低她的用餐礼仪，她像一台永远不会坏的机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说着和露易丝之间的那点事。

        “真想知道林茨看见你这副模样还会不会觉得你纯真。”奥德莉毫不留情地戏谑。

        “你不跟我一起讨厌露易丝吗？”艾芙一副受伤的表情。

        “我又不认识她。”奥德莉回道，她天黑之后才能上课，因此认识的同学不多。

        “不认识也要和我一起讨厌！”艾芙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在奥德莉耳边用她尖利且歇斯底里的声音尖叫，“你必须讨厌她。”

        奥德莉单手便能掐住她柔嫩的脸，指甲鲜红鲜红，“不要在我耳边尖叫。”

        艾芙被威胁惯了，一点都不怕她，还挣开她的手，对着亚拉妮丝碎碎念：“就会欺负我，就会欺负我，有本事和我去太阳底下打一架。”

        亚拉妮丝觉得艾芙就是欠收拾，还未来得及说话电话就响了，她接起电话，“您好，请问找谁？”

        她安静地听了一会儿，笑容逐渐流露，“好的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谁打来的？”

        “学校，他们说我被获得了独奏音乐会的名额！”亚拉妮丝几乎克制不住尖叫的欲望，“我要开独奏音乐会了！”

        她一次独奏音乐会都没开过呢！

        奥德莉露出些许微笑：“恭喜你。”

        艾芙却不太高兴，嫉妒心在心里发酵，她认为这个名额该是自己的，无论身高性格还是家世，她一直是三人中较为突出的那个，于是她开始后悔，刚才应该好好表现，都怪露易丝！

        察觉到她的不开心，奥德莉偷偷掐她的手臂，装也得装出开心的模样，敢破坏亚拉妮丝的好心情她就死定了。

        于是艾芙笑着向亚拉妮丝祝福。

        夜里，艾芙坐在窗边写薇夫人给的新工作和自己的小说，她陷入一种低沉的情绪之中，嫉妒、失落、悔恨，她不停在脑中预想如果今天按照正常水平发挥会怎样。

        在这之前她无比确定能拿到独奏会的名额。

        悔恨过后便是失落与嫉妒，虽然她和亚拉妮丝是很好的朋友，但被比下去的感觉很不好，她不能消化自己的失败。

        艾芙难以想象自己还会有嫉妒的一天，她颓丧地趴在桌子上，深夏的夜晚越发炎热，窗外的月亮倒是明亮，天空都被照成墨蓝色。

        “艾芙。”奥德莉悄无声息出现，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知道，“下午发生什么了？你有没有参加比赛？”

        她穿着短袖丝绸姜黄色睡袍，缓慢踱步到艾芙身边，又在床边坐下。

        “参加了，”艾芙实话实说，“我在门口遇见露易丝，我……”

        “你不敢让她知道你家里的事情，”奥德莉叹气，她已经能猜出艾芙肯定受到露易丝影响，状态大打折扣，“艾芙，你既然不喜欢她就不要在意她的想法。”

        “就是因为讨厌才要在意，我要让她知道无论是家世、外貌、性格、才艺我都压她一截！”艾芙激动起来。

        “你冷静点，”奥德莉在她脑门上弹一下，“不要每次说到她都这么激动，那亚拉妮丝呢？你为什么不为她开心？”

        艾芙当然不会暴露自己的阴暗心思，于是她又不说话了。

        “还记得我昨天说的话吗？”

        “什么都没前途重要。”艾芙因为心虚小声回答。

        “我不想我们之间只剩下嫉妒、背叛与阴谋，这是我最恨的事情。”奥德莉一字一句道，“亚拉妮丝对你很好，你应该为她高兴。”

        “可是……我一直是最好的那个……”艾芙声音更小，她还是忍不住暴露了自己的阴暗心思。

        “你才不是最好的那个，”奥德莉一点情面不留，“你之前和露易丝没什么区别。”

        “不可能！”艾芙声音大了起来，她不能容忍奥德莉用露易丝这个恶毒的女人作比较。

        “你总是刻意提起小时候的优越生活，我们都知道你老爸送了很多珠宝，但你也没必要一天说三次。”奥德莉直言，“还有你总是喜欢说你哪里哪里和我们不一样，喜欢用夸张的语气故意问我们为什么不按月去一趟美容院定制专用面霜，见不得我们比你好。”

        艾芙憋红了脸，大声道：“我才没有！”

        “你有，你虚荣、傲慢、总喜欢贬低别人抬高自己并且自恋到无可救药。”

        这些都是艾芙对露易丝的评价，她已经生气了，对奥德莉吼：“既然我这么糟糕你们为什么要和我做朋友！”

        “因为你活泼风趣脾气好，善良真诚品德高。”奥德莉不否认她的优点，“不然谁乐意理你。”

        艾芙心情好转很多，轻哼道：“这还差不多，向露易丝那种人一个朋友都没有。”

        “……”奥德莉真的很佩服她，这种时候都不忘贬低露易丝抬高自己，“亚拉妮丝拿到独奏音乐会的名额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恭喜她，”艾芙心情因为这次谈话好转很多，她抓住奥德莉的裙摆，语气有些难为情，“之前……那个……咳咳、我知道我喜欢炫耀，但是我没什么恶意……”

        “傻子。”奥德莉掐了把她软软的脸，躺进被子里，吸血鬼不睡觉也不会累，但她不介意在充满海水气息的人鱼旁边做一场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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