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渐觉出蓬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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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台峁子是一座小山,顶部平缓,边缘陡峭;道路自其底部绕过,此峁恰恰遮挡视线。在此设伏,可以攻其不备。
早有周军探路的三个哨骑到此,被野利保明连射三箭,杀两人于马下,还有一人被射中了马匹,摔落地上,被活捉回去。
待审问出了周军的状况,费听信心大增。
费听军既到,便有身手敏捷者以绳索爪钩攀至顶部,占据地利,观察敌情。
远远看到有大队人马到来,探子心喜,正要传信与主将,不想那些人马竟停下不动了。想是周军见哨骑迟迟未归,生了疑惑,又望见此地形,心中警觉。
这探子情知已不能突袭,却也不失望,只按部就班传讯。
两军远远隔着大台峁子,互不相见,遥遥对峙。
到底是费听思中自觉党项人英勇敢战,不再犹豫,下令进发。
野利保明早已跃跃欲试,当即便要打马冲在前头。
费听忙阻止:“千金之躯,将帅之才,何必去做区区前锋?应当留心统御调遣才是。”
野利只得勉强停下。
党项骑兵绕过大台峁子,两军相望。费听确认敌情,命前军出击。
到底地势狭窄、道路崎岖,骑兵不好冲阵,也无法侧翼包抄;没有花架子,拼的是士气、勇力。
杨家军也不慌不忙,射出箭矢,箭羽破风而出,笃声不绝。
前排党项人马应声倒地;后排党项骑兵却视若无物,马蹄踏过同袍的尸首,冲锋不停。
不过几息时间,两边已兵刃相接。
党项骑兵使弯刀、大刀、铁锤等武器;杨家军的杨门枪法则是名声在外。只见金戈齐鸣,鲜血如雨;喊杀声、哀嚎声不绝如缕。
人与马在这狭地之中将空隙填满,即便党项人骑术高明,也难以施为。混战之中,拉扯之间,还能留在马上的屈指可数。
游抱刃身在中军,看得手心发汗,不觉握紧银头枪。今日方知青石那次根本不叫打仗。
她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麾下义勇了。
随即下令整队。报数、立正、稍息,一套下来,一如日常训练,倒是让众人心思集中了些。
“你们之中,有一些犯过事、杀过人、见过血,有一些连枪都没有正经拿过。可上了战场,都是雏儿!我只说两个:第一,要想活命,就得刺枪!逃跑就是把自己的后背让给敌人!第二,阵型不可乱,守好别人的后背,就是守好自己的性命!听明白了吗?刺枪!互守!”
义勇军齐道:“刺枪!互守!刺枪!互守!”
声势整齐,倒叫一旁的杨家军侧目而视。
游抱刃不管他们,下令:“下骡,结鸳鸯阵!”
这都是众人平日就练惯了的;于是以游抱刃、盘虎、孔大有为头领,各小队自结为鸳鸯阵。
党项军内,见战事焦灼,费听思中不由皱眉。
野利保明疑惑道:“不都说周人暗弱,一触即溃么?”
费听:“杨家军多少有些名气。”
“可这芦子关听说只一个娘子掌兵;南人女子向来柔弱,哪里带得了强兵?”
费听再不答话。他现下已是后悔了,早知是这个磨肉的局面,先前设伏不成便该徐徐撤军,实在不该轻敌冒进。
可现下又不能丢下前军;万一溃散,被衔尾追击,死伤恐怕更多,士气难以恢复,野利大帅那里也难以交代。
一咬牙,费听道:“亲兵随我一同压上。”
费听亲兵俱是精挑细选而来,全身披甲;却是要集中精锐先发制人了。
保明精神一振,一夹马腹,举刀前突,接敌不过一息,便斩杀两人!
党项精锐尽出,周军立时被撕开大口。费听领着人马向前冲杀,斜切、绕回,俨然是要将周军分割为二,好率先吞掉周军前部。
然而杨家军果然敢战,后军立即冲出,填补空隙;不一会儿,竟又成了下马步战、捉对厮杀的局面。
费听暗暗叫苦。不是他吝惜兵马,而是为这样一次小战事抛洒恁多党项好汉头颅,着实不值!
但此时已退无可退,只有将全军投入战场。
游、盘、孔三人带着义勇军,不求快、只求稳,紧守阵型;这鸳鸯阵人人相互策应,枪枪朝外,如同刺猬一般。凉军见她们阵型严密,竟也不敢上来,纷纷避开;有避不及的,反被义勇军刺杀。
一时间义勇军如入无人之境。
费听恼极大怒,喝道:“谁能冲散他们,赏五十贯!”
党项亲兵正欲上前,野利保明已越众而出。
他仗着武艺、骑术皆精,此时竟还能留在马上,居高临下,对付步卒总是要占些优势的。
游抱刃心中一紧。
好在也曾演练过;迎着骑士,义勇军数支长尖枪交替刺出;战马行得不快,立时被刺中,血流如注,扬蹄嘶鸣。
保明身手果然了得,眼见战马不保,竟借着余劲,甩出匕首,正中当面义勇前胸;又如鹞子翻身一般落下马来,却又一息不停,举着长刀,便朝盘虎砍来;盘虎见乡亲重伤,正是怒气勃发,哪里怕他,大吼一声,攻其要害,反将他给压制住了。
义勇军初受创伤,原本又惊又惧,见盘虎大发虎威,不由得精神一阵,牢记训练,收紧阵型,补上空位。
费听见状,心中大骂保明不止,领着身侧亲兵便来相救。忽听身后传来一阵喊杀声,气势逼人。
费听回头一看,大惊失色,几乎落下马来。
竟是一股周军自后方杀出,眼见是将他们后路给断了!
原来先前刑归理听完阳山村报信人的话,将他以保护为名看管起来,乃问游抱刃:“你看如何?”
抱刃沉吟片刻:“须得提防陷阱。”
归理笑道:“正是。野利去打庆州,这边必有准备。守了几年的规矩,如你所说,无非是为了立个威信,如今却出尔反尔,岂不是功亏一篑了?说不得便是设局引诱我杨家军上当的。当然,主帅不在,下属无人拘束,便跑出来撒野,也是有的。可惜我散出去的探马还未回报,不知是真是假。”
“那现下救是不救?”
“要去。野利也不能未卜先知,依我看,即便有诈,原先也是预备着到芦子关使的,必然不曾想到半路能遇见我们,更想不到我们去得这么快。”
于是分出二百人,扈七八领军,下马从山路迂回绕后,以为呼应。
为策应主力,扈七八顾不得道路崎岖难行,不理会有人掉队,只埋头急行军。到阳山村时,只余一百五十人。
却见户户家门紧闭,路上空无一人;虽不见村民,却也不见敌军。
扈七八骂道:“那瓜皮果然使诈!”
便下令绕过阳山村往南赶。
果然走不过一炷香时间,便听得喊杀声阵阵;再转一个弯,便远远瞧见凉军前部与杨家军相接。
扈七八正要下令,副都头齐赴出言道:“敌军后军未动,还不是出击的时候。”
这齐赴行五;扈七八称他小五,平日最为倚重,言听计从。
约莫半刻钟后,费听思中带精锐冲击刑归理部。
扈七八用手肘戳戳齐五,齐五却仍是摇头:“还不到时候。”
再过半刻钟,党项后军亦进入战场。齐五道:“都头!”
不待他说完,扈七八号令即下。
一时喊声、脚步声大作,一百五十人齐齐杀出!扈七八一马当先,不愧“三刀”,转瞬已取了三条性命;见了血腥,更是兴起,头也不回。齐赴无可奈何,只得代为发号施令;好在众人也已习惯,都听他号令。
当此之时,刑归理亦同时发令反击;杨家军士气大振!
费听思中哪里不知道败局已定,朝野利保明下令:“上马,随我突围!”
保明本欲与盘虎一决胜负,见此情形,寻个空隙,翻身上了随手抓的一匹马,回身便走。
两人领着残部冲出,不想早有扈三刀拦于马前:“哪里走!”
费听与他交手,不过三合,便被斩于马下。
保明不敢稍作停留,趁隙含泪逃出。
身在敌境,刑归理不敢深入,鸣金收兵,收拾战场。
野利保明重创的义勇,眼见出气少于进气。
抱刃跪在他身侧,本待许愿厚待亲人,却又想起此人似乎光棍一个。只有问道:“三牛,有甚么心愿未了?”
三牛先是茫然摇头,忽然又道:“我、我名字不好听……指挥识字,替、替我改、改罢。”
抱刃按下鼻酸,一时也不知想甚么好,只道:“你姓李,不如改名李广。他是个大英雄,有他在,鞑子连一步也不敢南下……”
也不知三牛究竟听清没有,只听他含糊着“好、好”两声,便再无生息。
抱刃良久不语。忽然旁有一人道:“指挥起的名字,三牛必定满意。”
却是那个被鞑子烧杀掳掠只余二人的李岳。
只听他言道:“鞑子将他儿子杀了,又将妻子与女儿凌虐致死。”
抱刃深吸一口气,重重点头。
清点之后,其余义勇,只有两个轻伤。自此,他们虽牵着骡子,却再无人敢笑话了。
刑归理大赞:“初次上阵,打得这样好,实属不易!我看你们那阵法颇为奇特,滴水不漏,可有甚么说道?”
抱刃道:“此阵名为‘鸳鸯阵’,出自我师父八苦先生藏书《纪效新书》。许是孤本,世间少见流传。”
“怪道县君平日总爱拿着书看,原来书里还能学得阵法。”
“回去我誊抄一份给兄长。”
“免了,我一看字便头痛。再说,既是你师父的私藏,我怎么能看?”
便兴致勃勃问起师父的来历。游抱刃把世外隐士、行踪不明的一番说辞搬来不提。
却说杨家军清点完毕,有三十余人阵亡,五十人受伤;留下党项首级二十余,俘虏四十余人。
抱刃微微皱眉:“此战我们究竟是败了,还是胜了?”
刑归理道:“若以死伤论,我们败了。若以军事论,我们胜了!此战之后,庆州的鞑子便要早些撤回,而撤回之前,党项人亦不敢再轻易挑衅。”
“小弟受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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