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山雨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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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茶碗盏里刚刚盛出来的米粥冒着热气,仔细瞧着还有丝丝缕缕的深色,那是汤药与肉白的米粥混合后的颜色,药味被掩盖得很彻底。
“……”
他不能把那张字条给卫瑜,一旦证据离了手,以卫瑜的性子与聪明,会直接进宫的。
该死!偏偏这时候生病。
无影被卫瑜弄走,等于是直接断了他的耳目,宫内宫外的消息,在无影消失的那一刻他全都不知道了,包括此前让无影盯着的事。
他的身边信得过的人不多,从前没什么过于突出的想法,只觉得两个人足够他祸害大承,可惜卫瑜适才回来,就断了他的左膀右臂。
“卫府的银杏落了八次叶,”陆承的身子依然是滚烫的发抖,他害怕不受控制的一切,厌恶也可怜曾经任人拿捏的自己,他撑着床起身,像是急于证明明什么,“我也已经不是小孩了,卫瑜,成人是不需要靠怜悯的愿望去乞求关心了。”
“想要的东西……”陆承白皙清透的骨节冒着红,不退的高烧将他一个大男人的手衬托的很嫩,他晕晕乎乎地抓住床侧的围栏,脑子却出乎寻常的清醒,陆承摆开卫瑜伸过来想要扶她的手,跪坐在床上撑起了身体,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小姑姑,“我想要的东西,每一样,我都会自己去争取。”
“这就是你不择手段的理由吗?!”卫瑜看穿了他的虚张声势,不闪不避的上前两步,站在了陆承身前,“皇朝不稳对你有什么好处?教你的老师,认回你的皇帝,陆承……你也姓陆,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亲人?哈哈哈哈……”那种极度的不可控的眼神又回来了,陆承的身子虚弱,撑不住他这样大的情绪起伏,当着卫瑜的面,很快就跪坐了下去。
他用那双没有受伤的手撑着床面,身体放软低腰抬颈地与卫瑜面贴面地互相看着。
一个人的眼睛究竟能展露出多少情绪,没有人能计算的出来。
“姑姑是觉得自己算不得映初亲人吗?”
少年热气混乱的目光,像是悬崖暴雨下顽生的野草,翻滚着浓烈的不甘、记恨、疯狂和渴望。
她可以不顾他的死活,将这个离经叛道的少年再次切晕,然后找人搜他的身,就像在军营里一样。
可是她现在不在荆楚,将军的杀伐气,总不该用在陆承身上,卫瑜心口麻麻地,几种激烈的情绪交织,并不比陆承好过。
到底是爱护,到底是心疼,她心底的忠义再重,也抵不过过于浓厚的私人感情。
不管陆承对他抱有怎么样的心态,终此一生,她大概都是放不下的。
卫瑜率先转开了目光,她的手里依然拿着软绳,慢慢地后退几步,走到了桌前,将装着粥的瓷盏小心地端了过来,站定在陆承身前,作势就要喂他。
“先吃饭吧,你还在发烧。”
“原来姑姑知道我在发烧,”陆承放任自己散乱在床上,宽松的裤管窜起,露出了脚踝和一节小腿,“你可以直接把药给我,不需要这种…哄孩子的把戏。”
他只从卫瑜手中接过勺子,碗依然拖在卫瑜的掌心。
陆承的目光落在地面日光照射下窗棱的影子上,间卫瑜没有察觉,便又收了回来,他脊背的骨头像是在这短暂的一刻全部被融掉了。陆承握着勺子的右手搅着碗里粥,原本扑鼻的香气在混了苦药后飘进了的他的鼻子里。
“一定很难喝。”
陆承拿过碗,因为力气不够,精力也有所流失,脱手将瓷勺甩到了床沿,沾着米粒的勺子曾在被褥上,然后滚到地下,打碎了。
“粥很稠,这样是喝不干净的,”卫瑜将打碎在地上的碎瓷勺拾起放在桌边,将药碗端了过去,“你要的药,记得喝光,没有蜜饯,加油。”
卫瑜皮笑肉不笑地从陆承手里扯过还瓷盏,然后把一片黑了吧唧的汤水塞给他。
她打开房门,本想要招呼荀伯再送一个瓷盏过来。
院子里静静地,没了卫安,家里的弟妹也都不在,连日头都没有往日的足。
卫瑜的手放在门上尚没有放下来,却被一阵冷风扑地直接清醒了,她的所有纠结难受全部转变成了怒火,连着理智一起烧飞了。
卫瑜猛得转身,帘子甚至被她从门上车下了一节,剩下的部分半死不地耷拉着。
“姑姑,药的确很苦。”
陆承的手拿着碗,八风不动地歇在卫瑜的床上,他没有去看卫瑜的气势汹汹,仿佛对她的反应都是早有预料。
到底是冬日,即时是日头最好的时候也比不过夏日的明亮,陆承的脸在背光处,眼神暗沉像是隐晦潮湿里滋生出腐败。
他的药喝光。
没有药的空碗打碎了。
不是他。
是卫瑜干的。
“来不及了,姑姑,这个时间,杜律已经入宫,”在右手被卫瑜拎着困在床头的时候,陆承红着眼睛,浑身都在发抖却还能笑得出来,“姑姑,你说皇上是先把他关起来,还是会在姜荼的挑唆下直接弄死他。”
“我想这么长时间你还没有发现,是看在我长得好看,还是我的技艺是在高超。”陆承不知死活地继续在卫瑜的雷区蹦跶。
从最开始,在意识到事情对自己不利,他就在想办法拖延时间,陆承虽然不知道事情已经进展到哪一步了,但是凭借他这颗已经烧昏了头的思绪,还是能够分析出,卫瑜着急等于时间紧迫这一事实。
也就是说,时间拖得越久,对他越是有利。
箭以离弦,只会朝着既定的方向射出,不会变道,也不会停止。
他的衣服被卫瑜死开,凌乱的布条挂在身上,柔软的指尖不经意的触碰到他的身体,让陆承腹部的肌肉敏感得收紧。
姑姑是不会把他当小孩了,但是大概也要恨死他了。
手腕上的绳子,捆扎的方法十分特殊,越挣扎只会弄的越紧,此刻已经几乎勒近了皮肉里,卫瑜跪坐在他的身上,膝盖压住他的另一只手的手背,防止陆承挣扎扯开伤口。
陆承的头发很乱,腰上,脸上,被褥上,全部铺散开来,与卫瑜垂下的长发掺和在一起。
他的目光片刻都没有从卫瑜脸上移开,看着她绷紧的嘴角,低垂的眉眼,刻画出了凌厉利落的线条,冻人也动人。
在卫瑜即将要对陆承的裤子下手的时候,纵欲在撕碎的布条里找到了那张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纸条,它塞在一个夹层里,背不透气的油纸包好,卫瑜翻身下床,给陆承拽上辈子,全程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
让一个小崽子耍了,真的是丢份。
“你计算的,是常人与马车的速度,”卫瑜背对着陆承,将散乱的衣袍处理好,“可是我不一样。”
还未等陆承那个现在阈值超标的脑袋想明白卫瑜这句话的意思,便听见门边传来了急躁的响动。
卫荀作为卫府的管家,一辈子沉稳淡然,还没有这般急过,他看着卫瑜房门前扯烂的门帘,越发坚信了家将们关于大小姐要祸害了冀王的禀报,甚至来不及考虑在这短暂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跪在底下赶忙劝道:“小姐,冀王殿下身体不适,高烧未欲,情绪是在是不易过分激动啊。”
床上的场面混乱,地上碎着碗盏,大将军面色深沉,山雨欲来,冀王,冀王虽然被挡在身后,看不见全貌,但是被捆在床头的手腕已经说明了太多问题。
两个祖宗啊,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来的正好,”卫瑜迈步往前,虽然极力压制,步履匆匆,是看得见的焦躁,“我看冀王殿下火气大得狠,醉春楼没开,雕栏不是还在吗?”
卫瑜语气中透露的意思,叫卫荀的跟着紧张了起来,他跪在地上,忍不住想要出声阻止。
“荀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他现在确实发着烧,那就等冀王的烧退了,”卫瑜在卫荀身边停住,让他起来才继续说道,“我一时估计也回不来了,劳烦荀伯再雕栏开个‘雅间’,请冀王殿下过去坐坐。”
这叫什么,这就是现实版的城门失火,然后烫着了他这条待在池中的倒霉鱼。
卫荀的脸色微微发苦,冷汗差点下来。
他虽说是卫府的管家,但是给他一百个单子也不敢将陆承往勾栏院里送啊。
“哈,算了,不用了,你下去吧,”卫瑜抬起头,外面的天依然阴沉沉地,阳光不足,诓骗了她的视觉,毁了她的判断,是自己的失误,卫瑜打发了卫荀,“若我能回来,你还在,不管是卫府还是你冀王府,又或是皇宫,陆承,我亲自带人把你绑过去。”
作出这么大的事,她虽然难逃其责,但这个罪魁祸首也要给足教训,大承即使已经朽木难支,内里千疮百孔,但也不该以这样的方式作为终结。
她所效忠的皇朝,所爱护的百姓,怎么可以毁在自己人的手里。
卫瑜的手里捏着那张字条,走出了屋子。
在两只脚全部踏出的那一刻,卫瑜听见屋里传来了响动。
声音断续,想来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闹事了。
“不愧是姑姑,总知道我最怕什么,总知道什么最能让我上心。”
卫瑜的脚步顿了,眉头拧起,眼角挂着点点晶莹,好像清晨的微露打湿了睫毛,她险些哭出来。
谁又想这样呢。
卫瑜纵身上房,踩瓦穿巷,朝着皇宫奔去。
院子又空了。
陆承仰躺在床上,手腕依然捆着。不出一会儿,卫荀便拿着活血化瘀的药走了进来。
他任其施为,整个人都放空了,他不觉的自己有错,棋差一招,失败没什么可惜。
他只是有些恍然的麻木,醒悟了原来世界的一切并不是全都尽在掌握
至少卫瑜不是。
他不应该把感情算计在得失之中,落了下风,失了先机,让卫瑜有了机会与办法去保杜律。
辛苦一遭却为别人作了嫁衣,真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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